《抢个少爷来压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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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个少爷来压寨-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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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景卿的笑飞上眉梢。天光越过流云擦过他侧脸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绯晕,让人看得心都格外的柔软。
    “老三的喜酒,你,能,来喝吗?”这样的邀请似乎是不应该出口的。
    “会请我吗?请我一定去。”这样的答应也不应该这样痛快的,但邀请的很诚挚,答应的更没有一丝敷衍。
    “好,腊月初五,你到八面山脚下,我派人接你上山。”
    “那我可以带着我那个伙计吗?”
    “行,就能带他一个人。”
    “嗯,我给准备份大礼。”
    “不必了,你来了就好。”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的人却又定下了下一个约见,在冬日的岔路旁,这一次是景卿先转的身,斜阳西斜,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石黑虎把这个背影装在眼里,注视良久。此时,他又怎么会想到此后的半生他追逐着这个背景,上穷碧落下黄泉,连死亡也不会让自己放手。





     第五十章 一萝梦网
     更新时间:2013…8…8 20:58:54 本章字数:2221

    和石黑虎分别后,就再没见过那么好的晴天,小雨淅淅沥沥的日复一日淋湿了湘西的冬天。
    湘西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冷,但是阴寒潮湿,本来已经好了的伤口,酸酸麻麻的痒。黑棉袄挂在衣架上,景卿每每看着不由的苦笑:“这一件没有还回去,却又多了一件,合该他和石黑虎扯不断这片秧子藤。”
    石黑虎的故事在他心里放了绊子,坐着躺着都是那场故事的未完待续,睁眼闭眼都看见那场血腥的杀戮。
    那年石黑虎是十九岁吧,满腔都是大鹏展翅,扶摇而上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的宏伟抱负。谁承想就是因为他的意气葬送了全家的性命,当他看到全家人倒在血泊里,他是怎样承担起这份伤痛?他又怎样用十九岁的肩膀扛起血海深仇?
    景卿把上次阿傩带回的纸片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可以确定他终于是报了仇,可这个过程呢,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又是怎么样走上现在的这条路?
    也许景卿把他当做一个传奇,可是他却忘了石黑虎不是历史上那一页泛黄的书册。想要深入了解一个人,势必要用心,心用进去,那些喜怒哀乐就要和他一起体会,体会多了,自己的心里又岂会轻易的放下?
    无奈的起身,心里却被他的故事装的沉沉的,满嘴里涩涩的苦味。翻检着以前的旧书想找本看看,都是些经史子集,他开始怀念梓轩家里的大书架了。
    正想着呢,阿傩拿着一封信进来:“少爷,有你的信。”看到封面上清秀的字迹“啊,是梓轩的。”
    景卿急忙撕开,将厚厚纸页上的每一个字都细细品读。梓轩写信用钢笔,白话文写的和新诗一样,景卿嘴角噙着笑,把那墨水的香味儿吸进胸腔,散落到灵魂的各个角落重温北大的美好时光。
    北平的冬天很冷,红砖砌筑、红瓦埔顶的红楼在大雪的装点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和梓轩从教室里出来,深深的吸一口气,从鼻腔到心肺,一路子凉下去,虽然激灵灵的打寒颤,却沁人心脾的爽利。
    雪花落在两人的额头上、脸上,冷丝丝的却冷却不了胸膛下那颗火热的心脏。
    梓轩出身良好,父亲是个外交官,常年在外,北京的一所小别墅里就他和两个佣人。从那乱糟糟的宿舍里被他拖到家里,虽然每月照常交房租和伙食费,但是景卿知道那远远不够。
    外面冰天雪地,小楼里温暖如春,两个人有时安静的看书,偶尔抬头相视对笑,偶尔高声辩论引得佣人探头看望,以为他们在吵架。
    那样热烈的日子在时代的洪流滚滚前行,他们挥动旗帜、高声呐喊,他们用满腔的热血舞动青春,燃烧生命。
    在游行的队伍里梓轩总把他护在身后,其实景卿的功夫要高过他很多,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担当起保护者的角色,像个哥哥一样把自己护在身边。
    第一次相见在北大的校园,提着行李用湖南话问他在哪里报道,他听了半天愣是没有明白,最后只好写在一张纸上,他记得当时梓轩就算不懂也耐心听着,温和的笑从都没有抹去,最后伸出手:“我是莫梓轩,和你是同学。”景卿羞赧的伸手握住,“龙景卿”三个字说的字正腔圆。
    他忽然想到了石黑虎和刀铭、蓝秀羽,真正的兄弟大抵都是如此吧,出生入死,共进共退,他和梓轩的情谊绝对不会比他们少,他甚至觉得到北平这三年最大的收获不是读了大学,而是认识了梓轩,一个可以过命的好兄弟!
    梓轩在信里说他参加了国民革命军,现在是湘军第五师师长谭道源的副官,好样的,梓轩!以后见了要叫莫副官还是莫上尉?哈哈,真不能想像文质彬彬的梓轩穿军装的样子,写信让他寄张相片来。
    湘军,原来梓轩已经到了湖南,那就代表他们距离的很近了,什么时候可以再聚在一起,秉烛夜话?也让他石黑虎看看我的好兄弟可不比他的差。
    梓轩信的结尾是一首诗,徐志摩的月夜听琴“我听,我听,我听出了 琴者,歌者的深心 枝头的宿鸟休惊 我们已心心相印。”这个梓轩,喜欢徐志摩的诗喜欢疯了,什么时候都不忘了用上,也不怕被人误会了他的意思。
    景卿拿出纸笔,下午的书房炉火正旺,空气里氤氲着清茶的芳香,细雨在窗外密织着一萝梦网,白纸上写下墨迹两行,带着一颗心飞到远方他的身旁。





     第五十一章 重上连云
     更新时间:2013…8…8 20:58:55 本章字数:2099

    龙皓山给景卿谋好了差事,龙山县教育局的副局长,等过了年就走马上任。本来说着以自己儿子这个在龙山独一无二的北大才子做个县长也行,可是太年轻,先历练呀。
    景卿苦笑原来还是得靠家里,可是自己不会拒绝的,做人要务实,没有权利怎么给百姓谋福利,教育是国之根本,自己又是学的教育,就从这里起步吧。梓轩,你已先行,我很快就迎头赶上。
    进了腊月门儿,家里上上下下开始忙了,唯有景卿一个闲人来回晃荡。离上山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绞尽脑汁准备礼物,新婚贺礼倒好说,最难的是给石黑虎的生日礼物。
    为什么要给石黑虎送生日礼物?这个景卿好像也说不分明,大概还是因为那天的故事吧。他的生日和家人的祭日好像是一天,那他每年的生日一定会很痛苦,送他礼物不一定能让他开心,好歹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腊月初四那天早就和父母说好了出门的理由,初五一早就和阿傩出了门。今天的天色阴沉,寒风像小刀子一样割着人脸。
    到了八面山下,竟然撒起细细的雪粉,阿傩缩着头说:“少爷,我们还要去吗?下雪了。”
    景卿也不回答,跳下马抖了抖羊皮大衣上的雪,四下里望着,此时他也拿不准石黑虎当时是不是开了一句玩笑,自己却巴巴的当真。
    “混蛋石黑虎,你要是给耍我,我就……”就怎么样呢,能怎么样,打不过,够不着,甚至连朋友做的都勉强。
    “龙大少,你来的还蛮早的。”顺伢仔不知从何处钻出来,挂着一脸的笑。
    “顺伢子,是你呀。”前一刻的失落一扫而空,原来当真的并不只是自己一人。
    “龙大少,因为山寨出了点事,大当家不能亲自来接你了。”
    “没什么大事吧,我们去不会给你们大当家添乱吧?”
    “没什么,还是要委屈一下龙大少了。”说着就拿出了黑布条。
    景卿无所谓的笑笑,到是阿傩有些不自在,小声的叫着少爷。
    这一路上雪越下越大,等顺伢子把蒙眼布给摘下了,眼前的雪就像是扯棉絮般,铺天盖地。
    “少爷。”阿傩扯着景卿的衣服,让他向远处看。
    在山寨的演武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一个个立在风雪之中弓背躬身安静肃穆。
    石黑虎脸上带着一丝冷笑站在高处的台阶上,一遍遍的巡视底下的众人。刀铭立在一边,还是一脸的吊儿郎当。
    “龙大少,大当家的要处置反水的叛徒,您先到房里歇着,等处理完了,大当家就来看你。”顺伢子把景卿带到厢房,安顿好就退了出去。
    赶了大半天路,又冷又饿又乏,阿傩倒在床上就不想起身,景卿却扣紧了羊皮大衣,转身钻进风雪里。
    演武场那边石黑虎正徐步下阶,站在雪地里开了口:“各位兄弟,大家看得起我石黑虎,这些年跟着我风里雨里的,咱们有肉吃肉,有汤喝汤,就是只剩一口饭大家也都匀到碗里。”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才道:“我们虽然是土匪,但也是有爹有娘的人,是人做事儿就不能违背了良心。钱是个好东西,有了他,父母可以赡养,妻子可以安乐,我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无非就是为了它。今天是腊月初五,快过年了,我让秧子房刘先生算了算账,留下我们山寨过年的钱和过了年备春荒的钱,还剩下四千个大洋,钱虽不多,好歹也是个意思,一会儿大家分了,好好安顿家里过个年。”
    说着几个彪形大汉扛出几个箱子,打开来里面全是白花花的现大洋。雪地里的匪众一见霎时轰动了,有人兴奋,有人赞叹,有人发愣也有人偷笑,还有人一副馋相,口水都流到了嘴边。
    景卿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处置反水的叛徒吗?怎么分钱了?





     第五十二章 白雪如刀
     更新时间:2013…8…8 20:58:56 本章字数:2771

    景卿正不解的纳闷,却看见刀铭朝自己起眉毛动眼睛,也不知何意。
    只听得那里石黑虎又开了口:“我石黑虎这个人有好处亏不了弟兄,但眼里也绝不揉沙子。想着为了几个袁大头出卖兄弟的畜生,我连云寨里绝对容不了他。来人,把贺老三给我带出来。”
    底下的人心头一凜,只见四个大汉押着一个人推推搡搡的出来。
    一个人朝那人的腿弯猛踹一脚,那人就跪在地上。
    “好个贺老三,三角头给你多少钱你就敢把二当家给卖了?我也不想和你废话了,因为你,我们折了三个兄弟的命,你自己到那边去和他们请罪吧。”
    “大当家,我是一时糊涂,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上有八十岁老娘啊,大当家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贺老三头磕在雪里如捣蒜。
    到这时才想起还有个老娘?饶你,饶你我对不起死了的兄弟。你放心,你娘我会找人养老送终。明儿个是三当家大喜的日子,短利子(割舌)、吹灯笼(挖眼)、拿幌子(砍头)这些不好,就,”说到此他略一沉吟,“拿雪埋了吧。”
    “大当家,大当家,我求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贺老三哭喊着往前爬,却被人狠狠按住。
    “拿雪埋了?那是什么刑罚?”景卿真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
    石黑虎鄙夷的看着他:“你要是有卵子就给老子一路硬到底,老子瞧不得你这样的软蛋。来,堆起雪来。”
    几个大汉也不用工具,用手扒拉了积雪,一会儿就堆了一个圆坑。
    石黑虎绕着不紧不慢的转了几圈,嘴里啧啧有声“看着干净的东西还真是沾不得土星儿呀。”
    一个人提着贺老三双脚,像倒栽葱一样插在雪坑子里,紧接着几个汉子就像栽树填土一样往上填雪,雪下的不厚,周围地上的没有了,另外一些人就从远处堆了抱过来。
    狂风撕卷着雪花遮挡着众人的视线,可那和狂风混合的嚎叫凄厉的扎进耳朵里,景卿的脸越来越苍白,两个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
    壮汉们一边填着雪一边用脚踩,砸结实了就泼上凉水,泼完了就再填雪。水溶着雪,雪冻着水,两厢的交锋却用最锋利的寒冷冻结了那具埋着的身体。
    雪埋在贺老三的身上,水泼在贺老三身上,可是每个人都觉得冷在自己身上,那一身的血都像给冻住了,硬硬的冷喳喳的疼,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一动全身就碎了。
    可怜贺老三尚露在外面的两条腿,徒劳的蹬着,越来越慢,越来越弱,最后痛苦的一拌,脚筋一抻,直了。
    从未有过的恐怖掠过景卿的心头,他毛骨悚然的打着冷战,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阿傩早就撑不住了,蹲在地上狂吐起来。
    偌大的演武场明明是风声雪声,却令人觉得寂静,如死一般的寂静,如坟场一般的寂静。
    北风过境,呜呜作响,似乎有千万鬼魂在凄厉哭嚎。
    “把这个雪人处理了,各自领了钱散了吧。”石黑虎脸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刚才只不过捏死了一只蚂蚁。
    他转头看见立在雪里的景卿,迎上去淡淡的说了声:“跟我来。”自己就迈大步走进了风雪里,那个影子给风雪盖着,越发的看不清明。
    景卿却像冻住了一样,只僵在原地。
    最后还是刀铭走了过来,一把扶住了他:“有什么话进屋和老大说。”半推半架给拖进了屋里。
    石黑虎正在屋里换衣,他的那件老羊皮袄都给雪水打透了,景卿拽住他的胳膊,牙关碰在一起,咯咯响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狠?”
    石黑虎慢条斯理的卷着衣袖,话说的云淡风轻,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很疲倦,倦到骨血里。
    “不知死之悲,便不知生之欢。这寨子人多了,难免就出写刁狡之辈,我这也是没有法子。”
    景卿抚着自己的胸膛,他这是在和自己解释吗?冷静下换位思考,虽觉的他手段过于残忍,但却也有情可原。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们的这个土匪窝子良莠不齐,什么样的人都有。当这个二百号人的领头人,更在处在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便葬身海底,连累着一大家子尸骨无存。
    石黑虎这个人也不愧为讲武堂出来的优等生,刚才那一番恩威并施着实镇住了一帮子人,他们一边揣着银子,一边揣着兔子,每走一步不得不两边掂量。
    想到此景卿说道:“我明白你的难处,不过见到这个场面要难受害怕是肯定的,下次有这样的事情可别让我来了。”
    石黑虎一听此言心里高兴,他走的这条路是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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