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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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飘摇-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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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时,却没想到胤祥跟在了我身后,差点把他关在了外面。不禁心生疑惑,“你是练过轻功吗?走路都没个声音。小格格不是在哭吗?你不过去看一看?”
他搂着我在床上坐下,“你想事情太专注,自然没听到。她今天说的那些话,你别在意。”
我挤出一丝笑容,“我破坏了她的婚姻,婚姻保卫战是在所难免的!”
他皱起了眉头,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似的,“你在说些什么怪话?”
许多疑问藏在心里想要一吐为快,“听不懂就算了。胤祥,我想问你,你喜欢过瓜尔佳姐姐吗?”
他一脸的无辜,“没有。皇阿玛赐的婚,我就娶了她。你别误会,我和她只是……既然把她娶进了我的门,我就要对她负责任,仅此而已。”
我沉默了,既然不喜欢她,那胤祥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她房里的,是不是就像是康熙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而他则努力地完成任务呢?这样会不会对她太残忍了。

府院生活

胤祥一大早就去上朝了,由汀兰给我梳洗之后,我就待在屋子里百无聊赖的翻着《柳河东集》,正读到其中的一篇《小石潭记》,还记得初中语文课本上就学了这篇文章,觉得无比亲切熟悉,当时曾向往着去小石潭边尽情玩耍,可是这念头没过几天就被繁重的学业压得灰飞烟灭了。回到清朝不用天天上学,倒觉得有些虚度光阴了。人就是这样,永远都不会知足,常常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最后弄得自己生了一肚子气。
外面的丫鬟进来告诉汀兰,“筝主子来了。”我正纳闷着这又是哪路神仙,就抬头看见瓜尔佳氏俊俏的面庞。我合了书,从座儿上站起来,“汀兰,给姐姐上茶!”汀兰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我又向她福了福身,“妹妹给姐姐请安。”
“免了。”她伸手虚扶,低头时一眼看到我刚才拿着的《柳河东集》,就好奇的拿起来,“妹妹读的书多,和爷能聊得来,怪不得爷喜欢。不像姐姐我似的,斗大的字儿也不识几个,没法讨爷的欢心,也只能帮爷理理家里的帐,尽点绵薄之力。”
我笑得勉强,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她话中有话,又开始变着法儿的炫耀她管账了。不过我也不在乎,我本来就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管账也不是什么好差事,这样倒省的我劳心费神了,只不过看不惯她这样争强好胜的做派。
见我不说话,她自顾自的说起来,“哦对了,妹妹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吧?我叫玉筝,妹妹可记住了?”
我点点头,也告诉她我的名字,“我叫纳兰筠筱。”
不一会儿汀兰就端了茶回来,递到她手边。“妹妹话不多,可是惜字如金呢?别是瞧不上姐姐粗笨,不屑与姐姐聊天呢!”她呷了一口茶,用杯盖一下一下撇着茶沫子。
怕她误会连声解释,“姐姐想多了,我初来乍到的什么也不懂,怕是一不留神说了什么有口无心的话,自己倒是贪了口快,却平白惹姐姐生气就得不偿失了。”
“我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必顾虑。”
我赶忙随声附和,“妹妹记住了。”
她叹了口气,“家里的帐还有很多没理清楚的,忙得我是焦头烂额。姐姐也不能在妹妹这长待,我这就回去了。”
我如蒙大赦,就等着她这句话呢,赶忙说道,“恭送姐姐!”她看了我一眼,扶着自己的丫鬟甩着帕子就袅袅娜娜地出去了。和瓜尔佳氏说话,比昨天和康熙说话还费神,我是怕康熙才斟酌字句,却是因为不想让胤祥为难,才小心应付着她。我似乎领略到孔夫子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中的前一条了,不过要加个括号才行,专指争风吃醋的女人。
我还没说什么,汀兰倒先发了脾气,“玉筝。欲争。不就是想要争吗?争什么呢?争宠呗!”
我带着笑意逗她,“你还能想到这意思,看来以前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她撅着嘴有些不满,“奴婢虽没看过书,但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这说了半天,却把我给骂进去了,但看她一副一无所知、忠心护主的样子,所谓“不知者无罪”,我也不跟她计较,只笑了笑说,“你说的倒是雅俗共赏!”
闲的我是实在无聊,在十三皇子府里待着,与曾经困在纳兰府的生活没什么两样,以前好歹还能去沈府找沈亭渊和沈亭潇玩儿会儿,可是现在只能等着胤祥下了朝才能跟我说上几句话,脑子里突然萌生了出去转转的想法,蕴秀的身影从脑海里飘过,我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对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心动不如行动,迫不及待的叫起来,“汀兰,让管家备车,咱们去四爷府上拜访拜访!”
到了四贝勒府,先到堂屋和四福晋请安,与她寒暄了一会儿,就提出想去看看蕴秀,那拉氏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我和蕴秀玩得好就忙不迭地应了,穿过一条条小路,终于来到了蕴秀的院落,院里四处种着梅花,蕴秀是最喜欢梅花的,所以四爷才在手帕上给她写了那首诗,“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可惜现在不是寒冬腊月,无法一睹梅花芳容。示意门口的丫鬟不要通报,我踮了脚尖走进去,蕴秀正在做绣活儿,手边绣的正是一枝含苞吐蕊的梅花。
“是绣给我四哥的吧?”我凑到她跟前细细端详着,这是一件男人穿的长袍,她突然抬了头看我,针险些戳到手指。挑了眉笑她,“本来我来看你是件好事,可你要是激动地一针见了血,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满屋的丫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蕴秀手一挥,她们就会意出去了,我才敢放开胆子和她玩笑。她假装板了脸,“没见过你这么不懂规矩的人,按辈排我至少是你嫂子,赶明我让十三弟好好修理你!”
我坐到她身边,毫不客气的挤兑她,“我的好嫂子啊,我四哥待你可不薄啊,瞧这满院的梅花,在院子里我就想到一首诗,‘白玉堂前一树梅,今朝忽见数花开。几家门户重重闭,□如何入得来?’可是道出了我四哥的心声!”
她啐了我一口,“你可是嫁了人了,脸皮也磨得越来越厚了!还记得那天年宴上,我看见十三弟下了座儿,求皇阿玛把你嫁给他,把我给激动的啊,早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你还装着不知道,栽倒十三弟手上了吧。大阿哥说出那番话,我差点想冲过去扇他一嘴巴,凭什么把你配给八阿哥,去受那母老虎的气,你要是在她那受了委屈,不把我们十三弟和十四弟给活活气死!说起十四弟那可是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光天化日的还敢去抢亲,整个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也就是十三弟脾气好,搁别的男人身上早一纸休书把你给打发了。要真是这样,我也不嫌弃你,到四贝勒府来当个丫鬟端个茶送个水儿的,总好过流落街头不是,只是别逢人说你嫁过十三弟,我都替他觉得臊得慌。”
我竖起大拇指,“真是损友啊!你也不盼我点儿好!不过这没说几句话,就给我听出端倪了,你怎么管十三爷就叫十三弟,管十四爷叫十四弟,怎么不管八爷叫八弟呢?”
她急忙张口辩解,“八爷德高望重,‘八弟’这个称呼哪是我这个小妾叫的起的。”
“近朱者赤啊,你跟了我四哥这个明白人,连口齿都变的利落了,四哥真是教导有方!八爷德高望重,十三爷十四爷就是无名小卒?你也不怕我把你这话传到他们耳朵里,落你一个诽谤小叔子的罪名。”
她放下了绣活儿,改拿了一本书看起来,“十四弟你这辈子估计是不会再跟他说话了,十三弟吗?你说了我也不怕,他素来不是一个多嘴的人。”
我一把把她的书夺过来,她已经看了将近半数,翻了个儿去,封面上赫然写着“王临川集”四个大字,王安石的大作,这可了不得了。再往别处看去,桌上堆着数不完的书,随便翻了几本,差不多每本书隔几页上就有一行娟秀的字迹写的批注。“是我引你入的门,你到比我还勤奋起来!看来你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不是要去考女状元吧!可惜了你没生在武则天时期,到时候也许能抢了上官婉儿的差事。”
她笑而不语,继续拿起书看起来,我顿觉无趣,望望窗外,太阳马上就快下山了,估摸着胤祥也该回来了,就向她辞行,“算了,我也不打扰你上进了,天也晚了,我得赶紧回去了,等我改日再来和你一起切磋切磋。”
她倒是不跟我客气,连头也没抬一下,用手指了指门口,我就当她这是给我送行了。
到家时,胤祥已经回来了,问过管家,说他在堂屋吃饭,我就赶了过去,在门口却看见玉筝也在里面,她正热络地给胤祥夹菜,我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半晌才反应过来,我在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将心比心,就算自己再不痛快也要学会接受现实。我既然改变不了这个社会,就得学会去一点一点适应它。
这顿饭吃得我头皮发麻,反过来胤祥给我夹菜,没办法只好忍受玉筝嫉妒的目光,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悲从中来

派人去四处打听十四爷的消息,他在几日前被放出了宗人府,德妃为他请了一门婚事才让康熙消了气,是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暂定在六月初六成婚。完颜氏将成为十四爷的嫡福晋,十四爷本应在胤祥之后再娶嫡妻,可胤祥的生辰是农历十月初一,正是我们常说的“鬼节”,看相的人说不宜早娶,才让十四爷占了先。这样也好,我能在兆佳氏嫁入府中之前多陪在胤祥身边一段时日,等她嫁进来,我就离开十三皇子府,看他和别的女人相濡以沫,还不如彼此相忘于江湖。
五月,怜香生下一个女儿,是十四爷的长女,古人重男轻女,怜香为此很是悲愤,我也不敢去看望她,怕进了十四府邸再落人口舌,只得托蕴秀代为随礼问候。
转眼就到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六月。初五晚上,胤祥下了朝就来了我的院子,在一旁对我欲言又止,我耐心等他的下文,他却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话来,窘得满脸通红。
我急了,这还是那个侠王十三爷吗?怎么比个女人还磨叽,“你不就是想问我明天去不去十四弟的喜宴吗?至于这么为难吗?”
他倏地松了一口气,接着问,“你去不去?”
我瞪他一眼,“这还用问吗?用膝盖想就知道了。打死我也不去,我要是去了那儿,唾沫星子都得淹死我。”
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皇阿玛不是发了话,今后没有人再提这件事了吗?难不成你就躲在这院子里,这辈子哪儿都不去了?你也不像这等安分守己的人啊?”
眉毛蹙成了一个“八字”,“你说的倒轻巧,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我可没有你那份定力。再说我就奇怪了,成亲那日,我差点给你带了绿帽子,你如今怎么一点也不生气?你要知道,我丢的可不仅仅是我的脸。”
他揽过我的肩膀,侧过身让我靠在他怀里,“那事都过去了,十四弟被气迷了心智,那天你也很被动,我只希望你过得快活,早日解了心里这疙瘩,不要整天自己吓自己,皇阿玛的旨意他们多少也会顾忌,就算是嘀咕嘀咕也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人家心里怎么想咱也管不了,只要你听不到不就成了,也让别人看看什么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是无所谓,你太高估我了,我的面子哪有你重要?”
我听得动容,他说得对,我和十四爷坦坦荡荡,没有丝毫苟且之事,胤祥是我的丈夫,奇耻大辱的事,他都这样能宽容体谅我,我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想。
“胤祥,那天蕴秀说‘也就是十三弟脾气好,搁别的男人身上早一纸休书把你给打发了。要真是这样,我也不嫌弃你,到四贝勒府来当个丫鬟端个茶送个水儿的,总好过流落街头不是,只是别逢人说你嫁过十三弟,我都替他觉得臊得慌。’她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没几日就叛党卖国的投靠你了,你说你给她施了什么迷魂大法,通通给我从实招来!”我学着蕴秀的声音说得唾沫横飞,又捏着他的耳朵不撒手。
他任我玩闹也不生气,笑得爽朗动听,“我只不过是用了一点美男计而已。”
我用手指戳了下他那油光锃亮的脑门,“就你还美男,那全天下就找不出丑的了。”说完悄悄吐了下舌头,中秋那天晚上犯花痴的好像不是别人。静静靠在他的臂弯里,有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胤祥,幸亏我是遇见了你。”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胤祥叫起来了,他让汀兰给我穿戴整齐,梳妆打扮,一身侧福晋的行头穿在了身上,他看了直叹气,“大哥怎么这么多话,若他不说那一句,你就是我的妻了。”
我笑他,“什么侧福晋嫡福晋,不过是一身衣服,谁还在乎这个?”胤祥给我的吃穿用度完全跟嫡福晋没什么两样,可他自己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他装着大义凛然的样子,“也罢了,我这是‘主子不急急死太监’,正主儿都不操心这个,我还多管什么闲事?你好好拾掇着,我要先审核通过你才能出去见人!”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见过有人这么贬自己的!”
进了十四皇子府,我走向女眷一桌,胤祥走向男人们那几桌,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转身时寻求帮助的看了他一眼,他微微点点头,我才有勇气继续往前走。
玉筝走在我前头,立即和女眷们打成一片,彼此聊着谁家的老婆生了儿子,哪家的绸缎庄布料样式好,这些非常无聊的问题。看到我来了,大家停了说话声,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仿佛在看一个怪人,我装作没看见硬着头皮把目光放在人群中寻了寻,终于眼前一亮,看到了蕴秀的身影,赶忙挤过去和她坐在一起。
蕴秀也很是奇怪,“十四弟的大婚宴你也敢来,我还以为今儿见不着你了。你的胆子也忒大了,怎么十三弟就没拦着点儿?”
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慵懒的说,“你想让他拦着我算是没指望了,就是他撺掇我来的!”
“十三弟的脑子一向清醒,怎么这会儿偏偏就犯了昏,这样一来,你不一下子就成众矢之的了,你要出来至少也得等风波平息之后吧!你看看另一桌儿那位。”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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