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碎瓷gl-流鸢长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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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碎瓷gl-流鸢长凝-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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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疼……我疼啊……”只见九娘任性地将喜帕一扯,露出了一张格外清秀的脸蛋,神态虽然痴傻,但是也算得上东晴镇上的美人胚子。
  杜康生不禁一呆,看了一眼九娘,虽然是个傻子,但是能娶到这样一个美人,也太便宜那个短命大哥了!眸光忽地一沉,杜康生淡淡地一抹阴沉的笑浮上了眼底。
  “二小姐,这盖头可不能这样就拿下来,得等新郎官来……”说着,丫鬟们急急地给她再次顶了起来。
  “看不见路,我怕……我怕啊!”九娘挣扎着,被两名丫头硬是推上了花轿,刚想出来,花轿却被抬了起来。
  按照习俗,新娘出嫁,轿夫必定会故意摇晃花轿,新娘吓得哭得越惨,就嫁得越好。
  九娘身上还有伤,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腾,轿夫才晃了几下,花轿当中的九娘便已惨兮兮地大哭了起来。
  新娘大哭,却引来了路人的纷纷大笑,认为这新娘子也算是个懂事的女娃,却不知九娘早已疼得脸色都变得惨白。
  跨上了白马,杜康生在心里盘算了又盘算,不由自主地嘿嘿一笑,带着九娘朝着杜家酒庄而去。
  “九娘上花轿可还安分?”墨徽永缓缓走了出来,开口问了一声墨管家。
  墨管家点了点头,“已经安然抬向了杜家,应该不会有问题。”
  墨徽永扶了扶眼镜,“那今天请的戏班可都到了杜家?”
  墨管家看了看天色,“按脚程,是该到了。”
  墨徽永轻轻一笑,“好,那墨叔,就劳烦你给我准备下马车,我去接雪仪去杜家,今晚啊,我们可有一场《牡丹亭》听了。”
  惑然看着墨徽永,墨管家有些不懂,“少爷,你就不怕晚上季君棠不唱冷场?”
  墨徽永摇了摇头,“她会唱,因为她骨子里就是个戏痴,看见雪仪一唱,我就不信她能忍住。”
  “少爷啊,我真不明白了,你明明跟雪仪小姐两情相悦,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让雪仪小姐招惹那个季君棠呢?”墨管家更是不解。
  墨徽永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今后你会明白的,其他的就不要多问了。”
  忍了忍话,墨管家不再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转身下去准备马车。
  当马车来到了颜府门前,雪仪早就提了一个皮箱子与红儿站在府门前等了好久。
  马车停了下来,墨徽永掀起了车帘,跳下了马车,对着雪仪温柔地一笑,走上了前来,接过了她手中的皮箱子,“久等了吧?”
  笑然摇头,雪仪看着墨徽永,却有了写迟疑,“今晚真的要唱吗?”
  墨徽永轻轻一笑,“你本来就唱得好,为什么不唱呢?难道是怕被季君棠比下去?”
  “不是啊!”雪仪慌乱地摇头,这几日来一直听墨徽永说季君棠唱的《牡丹亭》不错,其实心里也有了几分念想想去听上一听,只是没想到一来便要同台唱这一出戏,不免有些迟疑——若是今日她就是不愿上台唱呢?岂不是让她难堪吗?
  墨徽永抬手轻轻抚过雪仪的发鬓,“那是为什么怕呢?”
  雪仪不禁红了脸,沉默不语。
  “大不了我陪你唱。”墨徽永宠溺地一笑,伸手牵住了她的手,“该走了,不然我们要迟了。”
  “你真的会陪我唱?”雪仪轻轻又问了一句。
  墨徽永点了点头,“是啊,就算唱得再难听,我也陪你唱。”
  红儿不由得掩嘴一笑,“到时候可就是夫唱妇随了哦。”
  “红儿你!”雪仪满脸羞红,从墨徽永手中抽出了手来,钻入了马车。
  墨徽永回头对着红儿一笑,“晚上我会送雪仪回来的,红儿你就不用跟着去了。”
  “好的,墨少爷。”红儿点点头,看着墨徽永带着雪仪坐马车远去,不禁轻轻一叹,墨少爷啊,你究竟何时才娶我家小姐呢?
  杜家酒庄今日可谓是宾朋满座,明明是个冲喜的成亲,不知道为何,竟然几乎一个镇上有些名气的人都来道贺。
  墨徽永请来的戏班在杜家院中忙碌地搭着戏台,让本就有些局促的院落显得更加拥挤。
  杜家大少爷还是不见起色,虽然换上了红衫黑马褂,却还是昏昏沉沉,全身发热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
  菀清前前后后地忙碌着,招呼着往来的客人,明知道这是个冲喜的悲剧婚礼,却只能笑脸迎人地说着一句又一句相同的话。
  二娘在大堂当中磕着瓜子,冷眼看着坐在大堂一角的君棠抱着那只系着红绸的公鸡自言自语,你这瘟神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呢?
  冷冷地一笑,君棠嘲讽地看着怀中的公鸡,喃喃自语,“这世间的女子真是悲剧,连拜堂都要跟你这个畜生……”
  “新娘到了!新娘到了!”随着一声宾客的叫声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杜家酒庄之外热闹地响了起来。
  终究还是来了……菀清还是忍不住轻轻一叹,在人群当中寻找着君棠的所在,瞧见她抱着公鸡,手指已来到了鸡的脖子上,不由得慌然跑了过来,轻轻打了君棠的手一下,“你可别杀了这鸡,等会儿我可找不到其他公鸡来拜堂了。”
  “我杀这鸡要是有用,我早就动手了,何必到现在?”君棠抬眼看着菀清,漠然一笑,“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冷血到连鸡都不放过?”
  菀清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就怕你又乱来。”
  “我就算是乱来,也是杀人啊,怎么会对鸡动手?”君棠冷冷一笑,“你也太小瞧我了。”
  菀清不由得瞪了君棠一眼,“你答应过我的,不再冲动。”
  君棠突然皱起了眉,“好,我答应过你的,今天我绝对不动手伤人,放心。”说着,将手中的鸡交给了菀清,“我今日倒想看看那个颜雪仪是否真能唱出一个活脱脱的杜丽娘来。”
  菀清接过了公鸡,笑然看着君棠的背影,就怕君棠在这婚堂之上闹事,也曾听说雪仪唱得一口好曲,如今君棠的心思都放在了《牡丹亭》上,倒是让菀清放心不少。
  “娘,我将嫂嫂娶进来了!”杜康生得意地大步走了进来,话才出口,便引来无数宾客地大笑,这二少爷究竟在说些什么胡话?
  “瞧你这孩子乱说话!”二娘慌然拉住了杜康生,“你是去接新娘,这墨家小姐,哪里是你娶的,你傻了不是?”
  杜康生恍然懂了二娘的意思,顿时收住了声音,看着九娘被两名丫鬟左右扶着跨过了门口的马鞍走了进来。
  “一拜天地——”
  傧相的声音响起,九娘被强按在了大堂地上。
  只见媒婆抱过了菀清手中的公鸡,放在了九娘左边,示意丫鬟们按下九娘的头。
  浑浑噩噩的婚礼继续着,身边的宾客们却很有兴致地拍着手,丝毫感觉不到这个婚礼的悲凉。
  君棠却再也看不下去,径直朝着院中已经搭好的戏台走去,或许这世间只有这方寸之台,还有那么一丝暖意吧。
  “二拜高堂——”
  二娘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大堂当中,接受了九娘与公鸡的一拜。
  “夫妻交拜——”
  菀清轻轻一叹,看着明显身子一颤的九娘,嫁入杜家,你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哥哥,你千万要撑住身子。
  “礼成,送入洞房。”傧相的声音落下,宾客们纷纷拍手,宛若一切都是喜庆的,没有半点凄凉。
  满是深意地看着九娘被扶进了内堂,杜康生的眸中闪过一抹暗暗的光芒,焦急地看了看天色。
  大礼已成,此事可算告了一个段落,菀清沉沉舒了一口气。
  “墨少爷来了!”人群之中,忽然响起这样一句。
  “可不是,连颜小姐也到了。”
  “墨少爷,何时与颜小姐请咱们东晴镇的父老喝这杯喜酒呢?”
  宾客们的一句话,让雪仪顿时羞红了脸,轻轻拉了拉墨徽永的衣角,接过了他手中的皮箱子,轻轻在他耳畔说了一句什么,便转身走入了戏台后的简陋上妆更衣间。
  墨徽永只是淡淡笑着,并没有直接回答,朝着菀清点头一笑,转身走到了戏台前的君棠面前,“季小姐,今日雪仪可是要唱那出《牡丹亭》,如果可以的话……”
  君棠冷冷一看戏台上正在妆点的柳树,“我先瞧瞧颜小姐的出场……”
  墨徽永点头一笑,“我相信,季小姐你定然能体会一句相逢恨晚。”
  “是吗?”君棠漠然一问,颜雪仪,你当真能唱好这杜丽娘的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啦啦啦
谢谢两位大大给偶抓的虫。。。不好意思啊~~~
争取加油更文,下次我多注意一点错字。。。
                  第二十六章.对戏
  “季君棠!”咬牙低声一呼,混在人群之中的容长丰眼中满是杀意。
  容兰轻轻拉住了容长丰紧握的拳头,示意容长丰不要动手。两人悄悄来到了院中的一角,看着戏台边君棠的一举一动。
  程元之远远看着菀清的背影,只是摇了摇头,菀清,别怪我坏了今天的喜宴。侧脸一瞧在院角当中的容长丰兄妹俩,程元之慌然走了过去,“我不是说过叫你们今天不要来吗?”
  “放心,我不会闹事。”容长丰冷冷瞪着君棠,低声开口。
  程元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我今天只要找到了机会,季君棠肯定会感染上细菌,不用几个小时,绝对要死,你也放心。”
  “很好!”容长丰终究舒了眉头,看着身边的容兰,“妹妹,这一次,哥哥不能亲手给你报复回来,等看见了季君棠的尸体,哥哥定要让她死无全尸,才可以消我心头之恨!”
  “哥哥……”容兰一阵哽咽,我可以说不要杀她吗?其实……即使她伤了我,我却依旧不想她死啊……
  琵琶惊弦,挑出一曲春日盛景。
  戏台之上,一袭白衣翩翩入台,粉墨上妆,一双眸子却带了七分春愁,只见雪仪轻轻拉着身边小丫头的衣袖,尚未开口,似乎已入戏三分,正如那戏中的杜丽娘一般,千万惆怅紧蹙眉间——在台上站定的刹那,沉沉一叹,已让台下看官有了一丝怜意。
  君棠怔怔地看着台上的雪仪,嘴角不禁一弯,已然转身走入了戏台之后。
  墨徽永悄然看着君棠走入了戏台之后,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看着戏台之上的雪仪,你是天生的杜丽娘,可是我却永远也成不了柳梦梅。
  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其他,墨徽永淡淡地一笑,转身坐到了大堂酒席之中,缓缓自斟自酌起来,今夜,会是季君棠与你的惊梦之夜吗?
  台上的丫鬟轻轻一唱,“小姐,你歇息片时,俺瞧老夫人去也。”
  默然点头,雪仪宛若已入戏杜丽娘,只见她紧蹙双眉,幽怨地唱了起来,“春呵,得和你两留连,春去如何遗咳,恁般天气,好困人也。春香那里?天呵,□恼人,信有之乎!常观诗词乐府,古之女子,因春感情,遇秋成恨,诚不谬误矣。吾今年已二八,未逢折桂之夫;忽慕春情,怎得蟾宫之客?昔韩夫人得遇于郎,张生偶逢崔氏,曾有《题红记》、《崔徽传》二书。此佳人才子,前以密约偷期,后皆得成秦晋。吾生于宦族,长在名门。年已及笄,不得早成佳配,诚为虚度青春,光阴如过隙耳。可惜妾身颜色如花,岂料命如一叶乎!”
  一曲唱罢,雪仪轻倚戏台上的假山,恍若入眠。
  戏中的琵琶声忽然一转,一阵小鼓敲过,伴随几声铜锣声响,耳熟能详的柳梦梅该登场唱这一出《惊梦》,可是,旋律响了数遍,那位柳生却迟迟没有上台。
  雪仪不禁暗暗失落,看来,这位季小姐不屑与她同台,难道这一出《惊梦》要她一个人唱完?
  “莺逢日暖歌声滑,人遇风情笑口开。一径落花随水入,今朝阮肇一天台。”清朗的声音唱罢,君棠手执柳枝,信步而来,一身青衫翩翩,上了粉墨之后,掩不住一抹天然风流潇洒,半点也想不起那个冷漠寡言的季君棠来。
  “君棠……”菀清看着台上那个潇洒书生,不禁心神微微一荡,什么时候,我也能与你唱一次《牡丹亭》呢?
  这唱腔……雪仪暗暗吃惊,忍不住睁开了眼来,对上了君棠的眸子,仿佛自己就是那位杜丽娘,春梦醒来,就看见一位翩翩俊俏郎君立在身前,有了那么一丝恍惚。
  “小生顺路儿跟著杜小姐回来,怎生不见?呀,小姐,小姐。”君棠念着戏词,眉间多了三分自己从未瞧见过的焦急。只见君棠忽然一笑,让雪仪愣了愣,“小生那一处不寻访小姐来,却在这里!恰好花园内,折取垂柳半枝。姐姐,你既淹通书史,可作诗以赏此柳枝乎?”
  神态深情,让雪仪半惊半喜,季君棠,你到底是柳梦梅还是季君棠呢?想起这戏还要唱下去,雪仪慌然起身,背过了身去,念着戏词,“这生素昧平生,何因到此?”
  朗朗一笑,带着五分坦然,五分痴迷,君棠突然道出了那句,“小姐,咱爱杀你哩!”
  雪仪不禁一呆,连带台下的墨徽永也一呆,这句《牡丹亭》中最直白的戏词,出自柳梦梅最直白的告白,如今这样道了出来,连不太懂戏文的看官都感染上了几分柳梦梅心底的激动。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女自怜。小姐,和你那答儿讲话去。”当君棠的手拉了拉她的衣袖,雪仪这才晃过了神来,照着戏文不依君棠地背过了身去。
  “哪边去?”雪仪轻轻一念唱词,悄然倒吸了一口气,抬眼瞧着君棠的眉目,眼前的她不是柳梦梅又是谁?
  君棠笑然答话:“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著湖山石边。”
  似乎有些感染杜丽娘的害羞,雪仪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去,“秀才,去怎的?”
  君棠再次一笑,却笑得有了些邪魅,“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摸著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这样一句话说出,听懂戏文的看官不由得一阵脸红。
  君棠你!菀清忍不住心底升起一股酸意,悄然瞪了君棠一眼,可是此时此刻,入戏的她又怎看得见菀清眼中的不悦呢?
  当君棠的手环上了雪仪的肩头,雪仪下意识地轻轻一推君棠,身子却已不经意间靠上了君棠的胸膛。
  “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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