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碧海流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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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 碧海流冰-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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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的呢,就听刘征突然脸色放晴,大叫:
“小庆,你去什么地方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口气有埋怨,但更多的却是担心。这话要是对我说的,我早就感动的稀里哗啦不成体统了,但看看张庆却面无表情,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对我说:
“快熄灯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用的是“你”,我大为惊讶:怎么,那么大一个活人他没看见?这也太过分了!刚想对他说什么,他却停都没停,一会就进了楼不见影儿了。回头看看刘征,哎?他怎么还喜气洋洋的?气糊涂了?我走过去看着他,真想摸摸他的脑袋,想想又算了——虽然人家长的帅一点,但毕竟也是老师啊!
“他在生气?!”他突然惊喜地对我说。
“是啊!”我越发糊涂了,“这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他从疗养院出来就一直表现很好,甚至,从来都没发过脾气!”他激动地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这不挺好吗?”完了,看来这次轮到张庆去陪他了。
“但和从前不一样啊,你明白吗?虽然医生说他基本已经好了,但我们心里一直放心不下:他太好了,好到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现在他竟然生气了!”
我总算是明白一点了。当然,这种变化我们想也没想过——他原来也是这样的啊。
“而且,他生气的时候,和从前一模一样……”
受不了了,他怎么这么什么啊!不过我倒没打扰他,这种扫别人兴致的事,我是坚决不会干的——还是让熄灯号做好了…… 
 



 




37



 




第二天一切照常,只是我们都上课了张庆还赖着不肯起床。叫他他也不应,蒙着头呼呼大睡。眼看快上课了,我们只好先走,至于内务,我想辅导员应该是了解情况的。但接下来的情况让我们犯了难——他竟然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早晨不起床,然后我们中午回来又见不到他了,直到晚上熄灯前他才回来,而且一回来就倒头大睡。已经有人窃窃私语了,问我他是不是又犯病了,我也有点怀疑,但刘征不是说他好了嘛,所以我还是对人说没啊没啊,他就是有一点不开心的事,过几天就好!看看,我成了他的新闻发言人了!
星期五下午有考试,上午没课。我打发江波先去教室复习了,然后自己找了个凳子坐在桌子旁等张庆醒来。这些天刘征是天天来宿舍门口等他,可他总也不理不睬的,我看着都难受了。这家伙,脾气可比我大多了。要是我和江波闹别扭的时候他也能像人家刘征这样,我们这大学岂不是又多了好多甜蜜时光?我怎么又想到这些了,还真是一会不见他就不行?
“你怎么还在啊?”哦,张庆起来了。
“上午没课,不想去教室了,太累!”我若无其事地说。
“哦。”他这就没声音了?我还等他下句呢!他倒不问了!
“陪我出去逛逛怎么样?”算拉,还是我主动邀请吧。
“恩……去哪?”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你平常去哪里?”我漫不经心地问——其实就是想知道他这些天去哪儿了。
“我去哪儿你去哪儿?”他到是将我一军,看来这病是好点儿了。
我看看他,心想他不会专门给我下个套儿让我往里钻吧?
“行,今天就听你的!”我还不信你能去哪儿,好歹也在这里住三年了,什么地方我不熟啊!
“我去洗脸,帮忙叠一下被子!”他到还真不客气。没办法,谁让咱要打听内幕消息那!
到了海头,我纳闷了。他每天就在这里?这也没什么啊,刚刚还不停地看着我笑,好象我要被他卖了似的。
“说好了啊,等一会可不能后悔!”他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明摆着小瞧人嘛!
“我说你有完没啊?”我推他一把,“带路!”我真还不信这个邪!
“好,跟我来!”
他说完就往山脚走,走得还真快,我紧赶慢赶落了一大截儿。
“你上哪儿啊!前面没路了啊!”我喘着大气问。
“没路才走啊,走多了不就有了吗?”他头也没回。
跌跌撞撞和他走到山脚,他停下来了,回头看着我笑:
“累了吧?”
“还行!”牛皮是吹下了,不能这么快就示弱啊!那也太没面子了……
“你先上吧!”
“上哪儿?”面前一座小山,似乎是无路可走了,难道让我去拿头撞?
“上山啊!”
“你晕了吧,上山不从对面上啊?”这面几乎是九十度的斜坡,我还不想找死。
“你不是说我去哪儿你去哪儿吗?”张庆的眼睛里充满了挑衅。
“我可没说和你用一样的方法啊!”我嘀咕。
“这到也是啊,”他装模作样想了想,“算了,既然你不敢……”
看着他斜向下的眼神,我突然觉得真气,这有什么了,不就一大坡嘛!再说,摔下去你张庆比我死得还难看——谁叫你比我重来着!
我捋了袖子就往上爬。开头几步还行,可能是时常有人来尝试,还有些落脚的地儿,越往上走,这脚就不知道往哪儿踩了。最可怕的是由于受着海风的侵蚀,不少岩石已经酥了,一脚踩上去就掉渣儿。但脸面在那儿放着,我连回头都不敢,死撑着爬到半截儿。
回头再往下看,张庆已经是个矮子了,我突然觉得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一块突出来的地方,起也起不来了。
“怎么了?不敢往上了?”张庆在下面大叫。
我又朝上看看,实在是没路了,我想了半天没明白——这是什么事啊,至于连自己的小命都搭上啊?
“好了,快下来吧,你比我爬的都高了!”张庆在下面大叫。
啊?吐血了我都。哦,他都没爬过去,让我上?什么人啊,简直就是冷血动物没良心!看着来时的方向,我实在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上来的。我都要哭了——我可怎么下去啊!
“小心啊,很滑的!”
废话!还要你说!张庆,你这个天杀的,等我平安下去了,一定将你千刀万刮!把你的肉切下了一片片用盐腌了喂狗,不,是喂给苍蝇,还是那种经常爬在大便上的绿头苍蝇!还要把你的骨头挫成灰,垫在猪圈里和猪屎猪尿在一起,我还要……可,我能平安下去吗?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可真不是盖的,古人说的多好啊!用到现在可让我觉不出一点好来。一时的匹夫之勇我上来了,可下去的时候连撑手脚的地方都没了。我小心翼翼挪了几步,还行,继续吧,现在只能靠自己了,估计江波来了也帮不上什么了。下了一截又没路了,我只好转过身来撅着屁股倒退着下,姿势难看就顾不得了,留着小命下去把张庆暴扁一顿才是正经!
“哗啦啦!”我一脚踩错,岩石掉了一大堆,顺着山坡就往下滚。我急忙叫:
“小心,有石头!”
叫完我又后悔了,该让他砸死才好!看他把我害的……
我是千小心万小心,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我一脚踏上平地的时候,喘了一口长长的气,回头就骂:
“张庆你个王八蛋……”我刚张嘴就愣了——他一手捂着头,还有血!
“你怎么了?”我急忙拿开他的手。
“没事,让你的导弹给蹭了一下!”他笑笑
“快到医院看看去啊!”我拉着他就要走。
“别,我不想去医院……”他动也不动,“我讨厌那个地方!”
“那怎么行,都流血了!”我看着自己都觉得疼。
“真没事,是擦过去的,现在已经不流了,也不疼了!”他依旧坚持不去医院。
“真是的,我给你包一下吧!”我拿出手绢来,吹掉他头上的灰,给他在头上箍了一圈。
“你手绢怎么这么大?”他奇怪的问,还真不知道疼。
我没吱声,这可是我头一次去江波家他给买的,特别的大,当时我们就开玩笑地说将来能当围巾了,没想到围巾没做成,当了绷带了,还围在了一个处心积虑地要“害”死我的人的头上,这要让江波知道了,非得和居心叵测的张庆以及大难不死的我理论理论。(他不喜欢暴力,估计也就动动嘴)
“你还挺牛的啊!竟然爬了那么高,比我头一次来的时候还高呢!”张庆不知怎么了,好像又和以前一样了,话包子似的不停找话说。
“你老来这儿?”
“就这些日子吧!”
“那你最高爬到哪儿了?”
“最上面……”
“啊?”
 
 
38 



 




“你就吹吧啊,反正也没人见,随你说成什么样!”我特别的不服气,上面明明没路了嘛,怎么能爬上去?
“真的,昨天我就上去了……”
看他的样子还真不像说假话,我不由得问:
“从哪儿啊,再往上是伸出来的啊,别告诉我你是飞身一跃就上去了!”
“看见那棵树了吗?”他指着我到的地方,仔细看去,上面还真有一棵——那叫树?从下面看顶多也就是比较粗的一棵草罢了。我惊讶了:
“你从那儿?”
“对啊,它还挺结实的,抓着往上一爬就行了!”
天,我仿佛看见一个大约有一百六十多斤的大胖子,就吊在那个小细棍儿上……
“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大叫,“万一,万一把人家那小树拽下来你可怎么赔啊!”
“去你的!”他大笑着拍我一下。
“以后可别做那些傻事了!”玩笑归玩笑,末了还得劝劝他,“那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
“不是心里郁闷嘛……”他拿了一只烟出来,背着风点了火。张庆别看人高高壮壮,这手指可是和江波的一样细细长长的。烟往根部一夹,抽的时候手就整个捂在嘴上了——显得人也不那么胖了。让人看着特想也来一根。
“你就不让让我?”
“什么?”
“给棵烟啊!”
“你,也抽?”
难道还吓到他了?
他瞪大眼睛把烟和火机给我,似乎打定注意要看我咳嗽流泪的窘样——结果让他失望了——我熟练的把烟点上,然后轻轻吸一口,烟从鼻子里淡淡的喷出,转瞬就被风吹散了。
“你还有这一手?”
“不知道吧,嘿,你不知道的还多呢!”
“看不出来,这也算人不可貌像喽!”他低下头掸掸烟灰,“什么时候学会的?”
“就在小学里,那会我特皮,就想和坏孩子玩,就学会了。”
“怎么一直没见你抽啊?”
“我酒量怎么样?”我问他。
“还行。”
“那你见我喝酒吗?”我看他摇摇头,解释说:“我就是不想被一种东西控制着,烟酒都容易上瘾,很早以前,我就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让自己投入的太深。”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些脸红——江波算是例外了吧。
“嘿,比我强……”他蹲在石头上,看着脚下海水泛起的白沫一个个湮灭。
“什么心烦的事,能和我说吗?”
我也跟他蹲下来,就不知道那些白泡泡有什么好看的,半天他都没出声。
“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有病?”半晌他才问了一句,这也太直接了!让我一下傻了眼,舌头像遭了美帝国主义的轰炸,一下字在嘴里烂得连渣渣也没了。
“我知道的,你们都以为我还病着,”他低着头,“就是我来的那天,你们搬进来的是吧;还有,你们也都不和我开玩笑了,是怕我吧!”他苦笑着抬头,“你们安排了一切,让我好好养着,就是不给我最想要的——正常的看着我……”
“那你自己怎么看你自己呢?”被他说中了那么多,我一下子觉得穿了皇帝的新衣,有点没地方躲了。
“其实在这里医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用大夫的话说,就是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他狠抽一口烟,手指一动,烟头立马飞出好远,“但我就是想不通,想不通别人,想不通自己,而且,也无法原谅……”
“原谅谁?”我舌头还没长好,所以只能说些短句。
“我的事儿你知道多少?”他回过头来,眼睛看着我,咄咄逼人。
“也不多吧,就听刘征简单说了点儿……”我想装出知道不多的样子,可那表情实在是难看。“他不会杀我灭口吧?”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哼,他可能现在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他回过头,看着海又不说话了。
“我想他知道的吧,就是不忍心给……”我说完了都觉得这话没力量,恐怕打动不了什么人。
“不忍心?他要有那么好就不会做的那么绝了……”张庆眸子里的怨恨可真不少,但更多的却是心痛。在他看来,也许是刘征背叛了他吧,可这也不是出自他的本心啊。
“其实你应该站在他的角度想想。”我脑袋飞快的转着,想怎么给刘征平反,“他比我们年纪大,所以压力肯定是首先落在他身上的。而且就一般人来说,做出这种选择是最平常的不过的。我想选择的时候,他可能比你更痛苦,你想想,他的后半生那么草率地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你不知道,就你病了的时候,他和我说起你的时候有多后悔。说到你们的往事,看得出,他可真是高兴。可一谈到你的病,我从来没见过有人那么自责过……”
“可是,他现在为什么还让我留级?他就不知道,我最想要的就是正常的生活?我不想被人特别对待,我不想显得比别人突出,我更不想他对我总是忧心忡忡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好象我是易碎的瓷器,什么都不和我讲……”张庆额边的青筋隐隐,眉毛都要立起来了。这些事可能在他心里压了好长时间了,被一群正常的人当做不正常来对待,估计换我我也很不乐意。
“我也觉得你留级好!”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冲口就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不是讨厌别人用别样的眼光看你吗?那就换个新环境吧,到了下一级,所有一切都重新开始。对你来说,我们就是你的过去啊,你不是没法原谅吗?那就忘了他,忘得干干净净!忘记他的不好,忘记你的伤痛,忘记你不想记得的任何东西。从头来过,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他眼睛盯着我等我把话说完的,开始我以为他还要和我争一争的,但渐渐的他眼里的光越来越淡,当听到我最后一句时,他立着的眉也放平了,眼睛又重新回到眼眶里——我知道他已经开始想我说的话了。
海鸥凄厉地叫着在我们头顶的天空划过,斑驳的海滩上,海浪留下的成堆海草乱成一团。我看着出神的张庆,心想虽说现在胖了点,他还是挺帅的。(搞笑)
“要是留了级,我就不能天天见到你这可爱的家伙了!”他老是突然讲话,弄得我一惊一乍的——什么?可爱?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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