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浮槎不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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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浮槎不失期-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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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陆教授,我也不至于在那时挨呲作挨得我都对人有‘非分之想’了啊。”都动过想绑人的念头,也算是非分之想了吧。
  问清她俩的渊源,林清摇摇头笑道:“就算我当时知道这么个情况我也不会帮你的,欧阳你不知道,澈是实打实的学者,研究成果的后期运作她根本不感兴趣更不会去参与,就算我在那时帮你去说,她也不会破例的。”欧阳澜在她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看向陆澈,她发现,这位陆教授有心事,来这会朋友也有些心不在焉。
  听说两人春节都有可能不回去,林清惊喜的分别握住了她们的手:“太好了。到时候一起到使馆过节。”说完又轻啊了一声:“我都忘了,澈,你到时会在叔叔家过年对吧,你去看过他了吗?要不是陆姨那天对我说起,我还真不知道你有位叔叔,我已经见过他了,以后称他大陆教授,称你小陆教授,不然都要弄混了。”
  陆澈听她提到叔叔,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说道:“嗯,我来之前也去姑姑那了,看到你拍的照片,对了,照片里有个我不认识的人,是谁啊?”林清迟疑了一会低声说道:“你叔叔说是他家新请的厨师,叫Anton,好像和你叔叔关系很不错,你去就能见到了。”陆澈听完只是嗯了一声,神色有些黯淡,显然对什么事很失望。而后林清和欧阳澜聊别的,她也鲜少接话。
  夜晚很冷清,好像又快下雪了。陆澈窝在二楼楼梯拐角处的黑暗里坐着,几乎要和这冷清融为一体。她这样,吓了上楼来的奥弗一跳。以为陆澈有什么不舒服,奥弗赶紧上前搀住问:“姐姐你怎么了,要去看医生吗?”一只手撑着脑袋坐在那的陆澈神情低迷,确实像不舒服的样子,被奥弗扶起来,脚有点麻的轻哼了一声,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想,如果她回来,我能在这马上见到她。”
  奥弗知道她口中的人是指谁,抿着嘴眨着好看的眼睫毛迟疑了一会,他这个动作被陆澈读懂,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气息有些急的问:“你是不是知道她去哪了?”奥弗为难的想了一会,还是点头道:“我前几天在特拉维夫见着逸姐姐了,但是她走得很匆忙,我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然后,她就不见了。”
  前几天?特拉维夫?陆澈问清楚时间,轻啊了一声,那时候她在特拉维夫见林清啊。想到什么,赶紧上楼去收东西,奥弗被她这摸不着头脑的动作弄得愣住,反应过来一把按住她的箱子:“姐姐你要去哪,特拉维夫吗?还有两天就除夕了,你还是不要乱跑了,逸姐姐很有可能回来过春节的。”
  被奥弗这么一说,陆澈有点颓败的松开手,一下子坐到凳子上抱住头:“奥弗你知道吗,我真的快疯了,我想见她。”奥弗上前轻抱住了她,用英语轻声安慰着:“我知道我知道,爸爸当初见到她时比你还不知所措,我也是。太惊喜了,但是,又很伤心…”
  使馆的迎春宴在小雪中拉开帷幕。靠近窗边的位置,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把那个人衬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那人站那正和联合国粮农组织的一个官员聊天。林清核对过宴请名单,真的记不得名单上有Anton,可现在,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神采飞扬的出现在此时的宴会上。
  Anton也看到了林清,举起手中的酒杯笑了笑,而后又专心去和面前的人聊天了。林清恨不得现在拿着名单再一次去核对一遍人员,这人到底是谁?武官处的随员郑川见她站那发呆,走过去轻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她想了想,使馆安保工作是武官处负责,小郑应该知道那人是谁,于是装作不经意的朝Anton那边指了一下:“那位和奥斯本聊天的人是谁?”
  小郑仔细看了一下哦了一声:“也是联合国驻以的官员,调任的时间不长,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她是美国人。”小郑说完就被人叫走了,林清像懵了一样站在那里,宋大使招手让她过去她也恍恍惚惚,还是身边的人提醒她她才猛才醒神。
  陪着宋伯伯应酬完,林清转头去找Anton,却发现找不着人了,去问负责安保的人员,得到的答复是,她提前退场了。
  握拳,隐忍。恨不得现在马上赶到耶路撒冷去问大陆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联合起来一起骗她有意思吗?
  海边的防护石墙因下雪而更加冷,可此时却还有人举着把伞悠闲的在那散步,手时不时抚上石墙,仿佛对冰冷没有感觉。见到对方有人打着伞向自己走来,男人停住了脚住。刚才还在宴会上谈笑风生的人此时出现在这冷风飒飒的海边,好像有点不适应这冷,竖起大衣的衣领哈了一声:“你不会挑个好点的地方吗?”
  男人没对她的抱怨作出回应,而是阴着眸子盯了她一会道:“如果那天你不是替那对情侣解围,我们还真难找到你。你消失这么长时间是想干什么?”Anton的脸冻出了红色,不得不把围巾拉得更高来围住脸。“上次去苏黎世联合银行闹出的事让我很被动,现在不得不安分些,也是不替你们惹麻烦不是么。”
  被质问的男人轻哼一声,沉默了一会又说:“欧洲你不用再去了,就留在以色列,我相信,你会喜欢这里的。”Anton看不清表情的脸让男人有些忌惮,两人又对视了一会,她还是不说话,这让男人有点不耐烦,看了一下表说:“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现在能庇佑你的,只有我们,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接下来你会收到的新任务,好好完成它。遵守点纪律,别再玩消失,小朋友。”
  陆澈在除夕还是没等到她要等的人,同事们都先她一步回去,现在她算是在放春节假,倒也不急着往回赶。春节过后就是当地的逾越节,她小叔和奥弗都嘱咐她不要乱跑,这两天她除了帮婶婶做些NGO的事,其余的时间都安分的呆在家里,她知道,要等的人,会来的。
  雪后天晴,她在院子里晾晒鞋子,院门突然被人推开,她抬头看去,握在手里正在擦拭的鞋子直直的掉在了地上。
  极熟悉,极陌生。微弯着手指犹豫了五秒,跑过去把人抱住:“小逸!”直到眼泪把怀里人的大衣都浸湿,这才把人松开。
  晚上,壁炉里的火烧得旺,陆教授见陆澈一直盯着人看,于是招呼家人去休息,留下空间给她们两个人。
  声音都变了,但这不能改变最本质的东西。见陆澈一直盯着自己看,逸终于笑着点头:“姐姐,我是许逸,这是真的。”一句话,又把陆澈的眼泪惹出来了。过去把人抱住,许逸轻轻握住姐姐的手,声音沉稳的说道:“一些事情,太复杂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论是我爸的事,还是我的事,都是这样,所以,我以后再慢慢给你讲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五年了,太多东西都面目全非,但是我还在,你们就不应该这么悲伤。我妈妈还好吗?她知道我还活着,但我却不能回去看她,她应该很难过。”
  两人小声聊起了家里的事,陆澈让许逸放心妈妈,说她一直都有去照顾。窝在许逸怀里,陆澈感觉很温暖,小的时候,是许逸喜欢窝在她怀里,自己长许逸五岁,一直把她当小孩宠。如今,她感觉得到,这个小孩在经历了太多苦难后,已经完全蜕变,那过程,她不能去猜想究竟是怎样,心里一直疼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逾越节前半个月,哈马斯成员在耶路撒冷挑起战火,交战中,一座清真寺被炸毁,一名阿訇和三名在祈祷的穆/斯/林被炸死,十多人受伤,这势必要引起更大的事。战火又起,各方的神经都紧张起来。这次爆炸有一名在约旦经商的中国人在爆炸中受伤,驻耶路撒冷代办处向中国公民发出警告,帮助其转移或离境。事情多得一下子忙得有些不可开交,只得向大使馆要人过去帮忙。
  上次访团里的人员有军方的人,他们的目的不详,这件事保密级别很高,林清是知情人之一。最近又收到国内的函件,他们将再次低调抵以,要大使馆做好相应工作。出了这事,军方的人要过来,真不是个好时候。
  贺喜和林清被派去耶路撒冷协助工作,看着暮色中的繁华越来越远,林清不由得轻叹了口气。贺喜看了下手表,对林清给了个安慰的笑:“派你过来我挺意外。”“因为我是女人?”林清倒不是质问,而是想知道是不是这边同事心中都这样想,女人,要远离这方水土才好。
  两人才相处几个月,算不得很熟,但两次被同时外派的经历让林清对这个看着有点沉默的男人有了些好感。她几乎能确定,贺喜是职业特工,因为在文化处见着他的次数少得可怜。他这次过去也不是协助代办处工作,而是另有事情要做,但是她不想主动问,没这个必要。一个二等秘书一个一等秘书,如果换成军衔,她算少校贺喜算中校,这样想来,这个男人在这边情报组织中的职务应该不低。
  都不是话很多的人,聊了一会就沉默了。林清看着窗外,心情有些低沉,但一转念想到能去陆教授家问清楚那个人的事,心情又稍微明朗些了。自从上次宴会见过会,再也没见过那位神秘人士,联合国的雇员当大厨么,挺有意思的。
  陆澈和欧阳澜在一个星期前就回国了,这让林清舒了口气,要不,她还真担心陆澈在耶路撒冷的情况。想来觉得有意思,欧阳澜好像对陆澈的情况特别感兴趣,一直追着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其实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说,联系她们之间的那根纽带在四年前就断了,但是她们却将这友谊稳固了下来,而且越来越稳,平时可能不怎么联系,但一有事就会为对方赴汤蹈火。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彼此心中都难忘怀,所以为了那个人,会对方更好。
  来的第二天林清就感冒了,但她是来工作的,不是给人添麻烦的,所以戴口罩忍着咳,因为都忙,都没注意到她额头烧得越来越红。
  夜里,林清多找李叔叔要了床被子,已经四月的天,她感觉好冷好冷。四处都在燃烧,火色、焦黑色,看到那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脸上是爆炸物的焦黑混合着暗红的血色,触目惊心。那人的嘴唇的在动,似乎是看到她后想对她说什么,想爬过去,但发现自己手脚都动不了,断了吗?那人的动作越来越微弱,眼皮已经瞌上,她焦急得满头是汗,不可以这样的啊,不可以!
  猛然惊醒,喉咙嘶哑的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许逸!喉咙焦得疼,仿佛真的刚从爆炸中逃生。
  虚弱的爬起来拿手机拨打了贺喜的电话,挂掉电话不到三十秒贺喜就冲过来了。代办处的人大多被惊醒,在她被贺喜抱下楼时,好多人在问怎么样,怎么样了,但是她没力气回答。
  逾越节,各家各户门框上洒羊血,到处有人卖馕饼,上帝要在这天杀埃及人和牲畜,行人都戴上基帕帽来表明自己是上帝的孩子。林清在车上听到贺喜说哈达萨,她的思绪又想到了陆教授,靠近希伯来大学的哈达萨医院是以方最高领导人指定的医院。这是哪——古罗马人、十字军、古希腊人、拜占庭人、阿拉伯人、亚述人、古巴比伦人、英国人都曾来在到这里…耶稣最后的晚餐,成为犹太人的逾越节家宴。
  头好疼。陆教授…和陆教授坐一起的是谁,是那个坏人,骗她的坏人。拿着酒杯对她神气的笑着的坏人。坏人…Anton…
  陆澈回去了,留下许逸被擦得锃亮的皮鞋,拿着皮鞋,许逸想穿又不想穿。那天,推开铁门,姐姐坐在阳光里专注擦着她鞋子的模样,好温暖。她自知不是个爱收拾的人,因为小时候被宠坏了,鞋子穿脏了随便哪里一踹,自然有人会收拾妥贴,妈妈会亲自给她熨烫衣服,用那双拉大提琴的手。
  奥弗一家人都不在,她坐在院子里逗狗,为难的想着到底要不要出门。那个人病了,病得很严重。有人给她挖了一个并不高明的陷阱让她跳,她每往那个人身边走近一步,就离那个埋她的坑近一步。
  贺喜此时正守在林清身边一步不离,他看到推门进来的人,眼神顿了零点几秒,常人根本察觉不到。站起来问:“你是…”“我是林清的朋友,听说她她病了来看看她。她还好吗?”许逸答这话时目光一直看着床上的人,如果林清这时醒来,会被对方眼神里的温柔吓到。
  听她这样说,贺喜皱了皱眉,使馆人员都签过同意书,同意安全局的人对自己进行有必要的监控保护。林清昨晚才病的,中间醒过一次但很快又昏睡过去,到现在都没醒,这人是林清哪里来的朋友,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林清病了?见他皱眉,许逸拿出了证件:“我是联合国的雇员,上次去过你们使馆的迎春宴,我和李中昱先生是认识的,今天我去找他,聊天的时候才知道林清病了。”
  李中昱就是代办处的公使李叔叔,贺喜这才舒展了眉头,伸手和许逸认识一下,然后才说:“她烧得很厉害,急性肺炎,不过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许逸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林清的额头,又对贺喜看了一眼,迟疑要不要离开。
  就这犹豫的几秒,贺喜被电话叫走了。代办处那边忙,听说派来照看林清的人要过会才能到,他临走拜托许逸稍微多呆一会,说他同事马上就到。贺喜走后,许逸有些艰难的握住了林清的手,就那样坐在那里看着,这时候,她才能这样直白的看着床上的人。
  林清醒来,见钟好坐在自己床边,口渴得厉害,喝了她喂来的水才能说话:“你怎么过来了?”“领导要派人过来,你和行政的人又不熟,我就要求过来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要叫医生吗?”钟好把她扶坐起来,见她眼神有点恍惚的发呆,正要叫医生,却被轻轻拉住了。
  林清觉得哪里不对,来的时候,是贺喜抱着她她记得,可是在模模糊糊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种久违的味道,属于某个人的味道,以为自己几乎已经忘却的味道——干燥温暖,那是阳光的芬芳香味。
  找了一下手表没找着,于是问钟好:“我睡了多久?”“一天一夜,现在是傍晚五点四十。”钟好笑她迷糊,却也心疼她。“你什么时候来的?”林清紧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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