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笑乌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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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笑乌纱-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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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紫英又道:“这回考校的可是兵法韬略,他那条只知风花雪月的肚肠。。。。。。哼,倒在情理之中。”
    卫若兰并不想提贾宝玉,正欲说些什么,却又听冯紫英道:“你是个不闻后宅事的,有许多事情不知道,那贾家如今便似个泥坛子,任谁也不能沾上一点儿。”
    “姑姑从宫里传话说,那贾家二房小姐,也就是那给了三王爷做侧妃的贾氏,假作有孕,暗地里寻了个男婴来欲混淆皇室血脉,被当场拆穿,却是咬出了她老娘,圣上震怒,还是那贾老封君请出了当年先帝爷钦赐给代善公的免死金牌,才压下这事呢!”
    冯紫英的姑姑是宫中唯二的贵妃,圣宠颇深却无子继,后来年岁大了,自知子嗣无望,便一心一意为家族筹谋,每每传回来的消息极准。
    卫若兰听得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混淆皇家血脉,贾家这是疯了么?
    “哼。。。。。。三王爷子息不丰,若世子。。。。。。这样大的好处摆在面前,那位王夫人会不咬?”冯紫英冷哼,心下却想着还好自家妹妹是知礼的,没被姓贾的一嘴甜言蜜语哄了去。
    史家,王家,薛家,只怕这回便要在圣上心中连坐一把了。
    卫若兰反应过来,长叹了一口气,却不知是为谁。
    冯紫英道:“我是个混日子的,这些朝堂之争也不想管,同你说了这许多,只是想告诉你,这些世家看着风光,内里不知多少污糟,能不沾手就别沾。”
    卫若兰点头,他自记事起便随父亲分了府出去,对这些事实在不精通。
    只是。。。。。。
    “你怎知道地这样清楚?”
    不是他看不起冯紫英,而是这话实在不像一个被妻妾算计得圈圈转的人能说出的。
    冯紫英高深莫测的表情一僵。
    对上卫若兰那双了然的眸子,心下一虚,无奈撇了撇嘴,扭头道:“好吧,是我娘说的。”
    卫若兰忍俊不禁。

☆、第26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沈瑜林跨在系了红绸花的马上,微瞥了一眼左侧的季应泽。
    只见他唇角带笑,眉目含情,举止从容闲适,好似走马章台的贵公子,这样的人,沈瑜林很难想象他“抽笔成箭,欲刺高祖,不遂,退之,万军莫寻。”的模样。
    “状元郎怎这般看在下?”季应泽低低地笑,“莫非是看上在下了不成?”
    沈瑜林回神,顿了一顿,淡淡道:“唐探花风姿上佳,还怕人看不成?”
    这些年未语先带三分笑已成了习惯,他差点忘了自己在季应泽面前可是个性子高傲的少年状元。
    季应泽一双桃花眼轻眨,“得状元郎夸赞,在下心中欢喜的很。”
    眼前的少年言语冷淡,凤目生威,偏那精致的脸庞在鲜红耀眼的状元官服映衬下,生生带出几分华美妖娆来。
    他果真是。。。。。。欢喜的很。
    沈瑜林侧头,握着缰绳的手微紧。
    榜眼是个四十多岁的八字须中年人,五官极是平庸,脸上带着常年不见光的惨白,细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线,沈瑜林略扫了一眼,便失了与之交好的心思。
    说来倒是怪事一桩,历朝历代以来,多得的是文采风流的状元,惊才绝艳的探花,榜眼出身的官员,竟没半个身居高位的。
    下了御街,寻常的街道两侧人声鼎沸,早有百姓守着来看今科三甲。
    季应泽桃花眼一扬,略略落后沈瑜林半个马身。
    沈瑜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换了一张轻狂笑靥。
    多想无益,且先放下所有的思虑,这是他今生的开始。
    ☆☆☆☆☆☆
    “听说是。。。。。。连中六元。。。。。。”侍书低下头,喏喏道。
    探春“啪”一声摔了茶盏,攥着手里绣了一半的扇套,指尖发白。
    “太太怎能放着他不管!他是灾星,生来就是个讨债的!”
    侍书咬了咬唇,决定还是不要告诉自家小姐,太太。。。。。。很快就不是太太了。
    她是个做丫头的,消息也不甚灵,这是那日偶然听鸳鸯姐姐告诫袭人姐姐时提起的,大小姐不是省亲,是犯了事被王府赶回来的,太太好像也掺合了,老爷最近也没出门,一直嚷着要休太太。。。。。。
    明日就是小姐的生辰,府里也没个动静。。。。。。
    探春犹自怒道:“他那么个一肚子坏水的人,太太也不怕他得了势后去对付宝玉,真是。。。。。。”
    侍书低头,忍不住道:“科考是圣上盯着的。。。。。。府里。。。。。。也掺合不上啊。。。。。。”
    探春哼了一声,道:“那薛家大爷打死人命,也不过是王大人一句话就抹平的事儿,按下他贾环一张卷子算什么?可见他们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
    探春来回踱了几步,道:“不成,他有多少算计我是知道的,绝不能教他得了势,定要提醒一下太太才成。”
    说着,她略拢了拢发鬓,脚下生风地出了院子。
    侍书拦不住她,跺了跺脚,连忙跟上。

☆、第27章

探春一路出了院门,直奔荣禧堂去,经过花园却正撞上了脸色苍白的贾元春。
    “天还凉着,娘娘怎的不多穿些便出来了?”探春行了一礼,笑道。
    贾元春这些日子过来,如何不知自己是被姬元亦算计了,那般狼狈地被赶回娘家,又乍听一句刺耳的“娘娘”,她抚弄花枝的手一紧,一枝大红牡丹拦腰断落。
    最近的日子与王府中过得天差地别,若非她再三保证王爷宠她极深,日后查出世子陷害之事,必会接她回去,老祖宗也不会教她享着大小姐的尊荣。
    在王府里头,除了王爷世子,谁敢给她脸色看?更别提还有下人背后嚼她是非,贾元春心中早憋着一把火呢,此刻见一个小小庶女这样言笑宴宴地同她搭话,哪有不发作的道理。
    “哟,青天白日的,我还当见了鬼呢!三妹妹快及笄了吧?怎么这样不懂规矩?”
    说着,她也不叫起,只淡淡晾着探春。
    探春还福着身,就这样不尴不尬地顿着。
    良久,贾元春哼了一声,道:“起罢,去抄五百遍闺训,明日交给抱琴。”
    探春脸色一白,强笑道:“娘娘。。。。。。探春是事出有因,急着去寻太太。。。。。。”
    贾元春冷笑一声,去寻太太?怕是去看太太热闹罢!也不想想,有舅舅和她在一日,父亲岂敢休了母亲?
    她折了一枝开得最艳的大红牡丹,在抱琴搀扶下,悠悠地去了。
    探春站在原地,下唇竟生生咬出血来。
    “不过是个妾罢了。。。。。。”她低喃一句。
    “小姐。。。。。。”远远地看着贾元春不敢上前的侍书见人走远,连忙小跑过来,担忧道。
    探春忽然眨了眨杏眼,笑道:“我没事。”
    不知怎地,侍书背后一凉。
    ☆☆☆☆☆☆
    季应泽当日并未在琼林宴上发难,事后却是莫名失踪,这人实在诡异难测,沈瑜林打消了算计他的念头。
    一晃半月。
    六月天气变幻难测,晴了几日又是一场急雨,晚上偏又出了月亮。
    不知怎地又到了上回的酒馆,沈瑜林也不点菜,只要了一壶冰泉酿。
    他如今是翰林院从六品修撰,赐御前行走,日子倒也清闲。
    从古至今翰林院便是个混资历交人脉的地方,心在仕途的待上那么一两年便能调职或外放,贪图安逸的便领着月俸,做些闲事,如此度日罢了。
    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清闲日子,沈瑜林淡淡一笑,凤眼微敛。
    壶中酒尽,沈瑜林拂了拂身上罩着乌纱的暗青色官服,正欲唤锦绣进来,一片阴影遮住了烛光。
    略抬头,入目是一张俊美的靥,一双淡漠的眼,他怔道:“王。。。。。。爷。。。。。。”
    眼前的男子正是永宁王姬谦,他穿了一身寻常衣裳,也未带随从。
    “不知王爷来此。。。。。。”沈瑜林正欲起身行礼,却被姬谦伸手按住。
    “今日微服,不提主从。”
    沈瑜林低应一声。
    外头月朗星稀,行人三两。
    “想不到王爷竟也会来这等地方。”沈瑜林点了几道招牌菜,为姬谦斟了一杯酒。
    姬谦的脸庞在烛光下显得柔和了些,他弯了弯黑眸,道:“瑜林不也是如此,本王如何来不得?”
    沈瑜林听得这话,觉得心中怪异,目光微闪,道:“瑜林本是低微之人,自不敢同王爷相提并论。”
    小酒馆生意淡,沈瑜林寻的又是僻静雅间,倒也不怕教人听去什么。
    姬谦略怔了怔,垂目抿了口酒,忽道:“瑜林还在介意。。。。。。贾家么?”
    沈瑜林勾唇一笑,道:“总归。。。。。。也是瑜林生身之地,哪有不在意的呢?”
    他这却是假话了,满打满算他也只在那贾府熬了一年,平日里半个主子也见不着,偶有几次撞见那嫡兄同丫环婢子调笑还要挨顿说教,他能在意谁去?
    姬谦道:“你是在意生身之地,还是。。。。。。在意生身之人?”
    沈瑜林对上姬谦认真的神色,菱唇微勾。
    倒也巧了。
    从前困在后宅小院里不觉得,后来他闲着无事,算算京中格局,他前世相府竟正建在荣国公府方位。
    这或许也是一种缘分罢。
    “生父无情,嫡母刻薄,兄长荒唐。。。。。。瑜林在意的自然只是生身之地。”
    姬谦缓了语气,道:“一处府邸罢了,日后。。。。。。瑜林只须记住,万不可再与贾家牵扯。”
    沈瑜林眸色微暗,心下了然,这四大家族既在史书上了无痕迹,必是犯了天家忌讳的,口中却道:“我一个被送了人的庶子,哪里会巴巴地再同他们沾上。”
    姬谦唇角微扬,道:“正是如此,既已送了本王,便是本王的人。”
    沈瑜林端着酒杯的手一颤,却笑道:“瑜林愿为王爷效死。”
    说着,敬了姬谦一杯。
    姬谦见状,也不好将人逼得太紧,接了酒,一饮而尽。
    。。。。。。
    回府时已是月上中天,沈瑜林沐了浴,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
    说实话,他并不厌恶这些,自得知自己克妻,也曾想过寻一个契兄弟,互相扶持一生。
    他知道晋时遍行男风,也曾有过少年向他隐晦示好,可他却从未想过,王爷竟也。。。。。。
    他对姬谦一直抱持的是敬佩景仰之情,还有些许感激,可这些远远不够让他心甘情愿背上佞幸之名,将自己摆在下位。
    何况,男人之间谈什么情爱着实可笑。
    沈瑜林闭上眼,只是,那双认真的黑眸却彷彿印在了脑海,挥之不去。
    ☆☆☆☆☆☆
    “瑜林!”
    肩上被人拍了一记,沈瑜林回头,却是一身浅绿官服的齐笑之。
    齐笑之是今科二甲进士,如今正是翰林院正七品编修。
    沈瑜林笑道:“我如今正欲去耀武将军府,笑之可愿同我一起?”
    齐笑之本只是同他打个招呼,听了将军府三个字,却立时道:“去,怎么不去?好你个瑜林,明知我最敬重陈大将军,故意拿话勾我罢!”
    沈瑜林笑道:“愿者上钩。”
    二人笑着去了。
    。。。。。。
    将军府是新建的,许是工部拿不准陈延青的圣宠,也不敢偷工减料,建得极为精美,虽不比贾府奢靡,却是中正大气中自显几分武将气度。
    穿了二道回廊,一路走过青石径,面前正是将军府正院,二人看去,只见那匾额上书:
    华耀堂。
    二人在翰林院这些日孓,如何不识得圣上御笔,当下行了一礼。
    将军府的管家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形容微胖,嘴唇翘成元宝状,看着很是喜气,他笑道:“二位夫人正在里头絮话,小的倒不好进去了。”
    说着,招呼身后的小丫头道:“去叫连碧姑娘来。”
    小丫头应喏,低着头退下了。
    二人未等多久,便见一碧色衣衫的少女款款而来,她虽穿着丫环服饰,料子却好了不止一筹,梳的也是及笄的发式。
    见沈瑜林皱眉,管家忙道:“连碧姑娘是太妃赐下的管事,与旁人不同。”
    宫中唯有一个郑太妃,姬宸歆幼时受她许多恩惠,如今是当成母亲敬着的,因姬宸歆生母已逝,说是太妃,却与太后差不离。
    沈瑜林敛了笑意,目光微冷。
    那连碧近前,却是个笑容娇甜的俏佳人,齐笑之眉梢一扬,沈瑜林目光微沉。
    她笑道:“二位是初来府里罢?我竟从未见过呢。”
    她声音娇柔,如同黄鹂鸣歌,眉目间也是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度。
    沈瑜林心中不悦更甚,冷冷道:“你只带你的路便是。”
    齐笑之也听出不对来,这女子言语之间好似这里主人一般,可若他没听错,她彷彿只是个下人罢?当下敛了几分赞叹眼神。
    连碧神色不变,笑得仍旧端庄,“那跟我来罢。”
    沈瑜林却不抬步,凤眼轻扬,淡淡道:“什么时候,宫里出来的奴才也这样没规矩了?”
    连碧笑道:“大人何意?”
    沈瑜林挑眉,回头对锦绣道:“你见过谁家下人,见客不行礼,一口一个‘我‘字的?”
    锦绣恭谨道:“确是闻所未闻。”
    连碧脸色一僵,她是太妃赐下的人,出身也是正当官家嫡女,这些日子在将军府里被人逢迎惯了,便是赵嫣然也敬她几分,如今竟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是下人!
    见她不忿,沈瑜林又道:“奴才犯上,如何责罚?”
    这话却是对管家说的。
    管家心中也悔不迭,却不敢得罪连碧,故作犹疑道:“连碧姑娘是三等宫女出身,随意责罚,怕是不妥罢。。。。。。”
    这样年纪的三等宫女出身不低,至少也是七品官员嫡女,沈瑜林却不在意,只道:“奴婢便是奴婢。”
    晋时挑选宫女并不严格,不愿入宫的女子只须教族中长辈上一份陈情表便可自行婚配,没人甘心为奴为婢,不过是妄想皇恩罢了。
    一世为奴代代奴,能将女儿送去做奴婢的父亲,能是什么难缠对手?
    管家无法,为难道:“不然。。。。。。去请示夫人?”
    沈瑜林冷哼一声。
    正在这时陈延青从偏院神机堂拐过来,见此情景,疑道:“瑜林来了,怎不进去?”
    齐笑之抬头见了陈延青,眸光一亮,他也知道这事瑜林不好同大将军告状,便拱手一礼,对陈延青道:“下官齐笑之,今日同瑜林兄来拜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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