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菊花(gl)- 第11部分

当时的她给我的第一个感觉，是这女人什麽都会相信。

如果不好好保护，就会很容易受到伤害。

「…我好想提前知道我的『礼物』喔。」她趴在床边幽幽说完後，这回我没再搭腔。

我们明知彼此已经超越了朋友的关系，却始终不愿拨开两人间隔著的一层白纱。

然而，我并不喜欢雾里看花这种迷惘的感觉。就算是段危险关系，我也要知道大雾底下踩的其实是座悬崖。至少，我愿意小心翼翼去保护悬崖上那朵为我而开的花，而不是连悬崖上到底有没有开花这件事都搞不清楚。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凝视天花板，想了一会儿出声和她说：「如果都答对了，我就提前告诉你“她”是谁。」

「什麽类的问题？」凯谨慎地问回来。

「关於我的喜好，Q&A问卷，很流行的。」我说完，她立即很有把握的笑了。

「你说的唷！」她得意道：「如果全对你就告诉我。」

「嗯。」……如果你答得出来的话。

（待续）




（7鲜币）一朵菊花．之三十六（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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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罗。」我很快开出我的第一道问题：「我开什麽车？」

「Peugeot　，206。」

凯如此快速说出正确解答让我怔了一下。自从那个“她”离开後我几乎没再开车兜风过，我以为光靠这题就能立即让她打下退堂鼓。

「你怎麽会知道这个？」我闷声反问趴在床边的她。

「你忘了你有次开车来交稿吗？」她则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我。

我马上开始回想下大雨的那天，皱眉反驳道：「不对，那天来收稿的是你同事吧？你不是说你要开会？」

「她说难得看你开车，我就赶快问了。」凯像只捉到猎物的小猫般沾沾自喜地笑了起来：「你条件好好喔，加上车就三高都满了耶……」

「………」我没接话，继续开出下一题。

「那我喜欢的饮料？」

「焦糖拿铁。甜的。」

「我养的宠物？」

「吉娃娃。」

「我用的香水牌子？」

「ACCA　KAPPA，白麝香。」她还补充了味道。

问到这里我停顿住，开始试著提高题目的难度。

「我喜欢的节目？」

「动物星球频道。」

「我喜欢做的事？」

「半夜在阳台吹风。你说那时候的空气好闻。」

「……我讨厌哪个季节？」

「冬天，但有恋人就不一样。」

我再度停下来沉默不语。

「哈哈，认输了吧？我是Q&A达人唷！」

凯一脸『我拿她没办法』的得意样呵呵笑了起来。这让我终於确定最後问题的答案，於是转回头凝视天花板，沉著声平静问她：「最後一题……你是不是喜欢我？」

凯一听，顿时嘎然止住了笑。

好像这才发现她的流畅答题是中了陷阱，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身背对我缩进被子里。

「凯…回答我。」

「哪、哪有！」她很快回神慌张解释：「我是你的责编，当然答得出那些问题！」

「是吗…？」我立即搬出她的另一名作者。

「那你告诉我，小霜喜欢喝什麽？」

「…果汁，柳橙的。」她吞吞吐吐地回答。

「她有宠物吗？」

「……有。」

「她喜欢的歌手？」

「………」

「她喜欢做什麽？」

「………」

「她喜欢的季节？」

「………」

「就像这样。」我停止追问，平静地跟她解释：「刚才关於我的那些问题，很多连K都答不出来。」

K最多只会臆测地说『好像是』或『应该是』。而凯只不过在晚上的MSN跟我聊过几次，仅仅是这样，她就把我说过的话全都记了下来。

就像小洛一样…永远会记得我所有的喜好。

「你想知道我第一任女友怎麽分手的吗？」听她迟迟没再开口，我终於开始回忆一切。把她当成是曾坐在咖啡厅对座的小洛，一个人静静地说起她想知道的…有关我逝去的过往感情。

我说著当年妈如何拆散我和小洛，我如何无力反击…一切的一切，我不再交女友的所有原因。这个圈子有很多连圈内人都无法克服的事，而我不要她掉进这个泥淖里。

我想要她得到的，是她应得的……平凡人就能获得的幸福。

「我为了能赚够钱出来独立生活，放弃了很多东西…包括你一直想知道的，那份『生日礼物』。」

凯或许是睡著了，一直静静的没再说话。但我依旧自言自语地说著：「我不想要你明明可以过正常生活却…」

「不要说了！」她这时突然情绪失控的大叫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你不想再对我好！你要走了！」我听到她吼完後闷在被子里压抑地啜泣，不知所措地起身趴到她床边。

「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好难过！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她痛骂完我却更是埋在被子里痛哭失声，我心疼的爬到她身边搂住她哭到发抖的双肩。

「对不起…」她的崩溃让我痛到几乎快掉出泪。我紧紧抱著她，无助地用脸抵著她的头发，一次又一次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别再哭了…我会痛…！」

「你不要走…」她转身哭著回抱住我，我也再次沉痛地回搂住她。

「我不会走…」我感觉到自己脸上滑落的泪悄悄掉进她的发际里。「我会等到你找到幸福的那一天，等你赶我走我才会走…好吗？」

（待续）




（9鲜币）一朵菊花．之三十七（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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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抱著她闷声哭了多久才不知不觉的睡著。隔天早上，凯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声把我惊醒，但她却窝在我怀里一动也不动。

我知道她醒了却故意不接，只好伸手摸向茶几一把将手机塞进她手里。

「我没关系…你接吧。」我催促她，但她却自暴自弃的想把手机摔向墙壁，我立即抓住她的手腕。

「快点，你连两天不接说不过去。说你昨天不小心睡著了就好。」

凯被我催到只好闷闷接起电话。

我听见话筒里传来男人的怒骂声，但听不清楚他骂的是什麽。早晨阳光这时照亮了窗台上的整片鹅黄色的窗帘。看起来，今天应该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我抱著凯凝视著窗台上的鱼缸，边听著她和李奥对话，边试想小洛现在人在哪里，又会在做什麽，努力地用各种开心的回忆试图让注意力转往别处。

因为我自己清楚，躺在这里的我心会痛。而凯…也很怕我承受不了痛。

「他说什麽？」听她阖上手机後我回神问她。

「下星期他客户在钱柜请客唱歌，叫我一起去…」

「那你们刚刚在吵什麽？他果然还是比较在意你吧。」我口是心非的笑著回答。

「不是你想的那样。」凯冷冷地把手机扔在枕头旁，「他是业务，会带我去只是因为我比他二号女友体面。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提著他送的名牌包，让他『大哥』吃豆腐用的。」

我听完有些怔住，突然联想到K上次提起凯害怕和人肢体接触的事，忍不住问：「什麽意思？『大哥』是谁？」

然而凯似乎不想让我深谈这个话题，开始故作开心地在我怀里抬起头问：「那我们今天要做什麽？天气好像很好耶！」

「可是你…」我还想把话题拉回来，她却突然笑著一把搂住我说：「哈哈你头发好乱喔！从没看过你这样耶，好幸福！」

……昨天在那种一团混乱的情形下，哪还顾得著用什麽帅气又端正的姿势睡觉。

「我去冲头发。」我边想边懊恼的松开她，起身就连忙往浴室走。

凯立即喜孜孜地跳起来追在我身後：「我也要去！我们一起刷牙洗脸！」

凯的浴室里有片像是明星梳妆间才会出现的整墙大镜子，旁边则是拉帘式的小小淋浴空间，墙上钉著欧洲花园式的纯白色铁架。

其实和她一起做早晨的盥洗让我有些尴尬，不管是刷牙或洗脸都得两个人交替著用水。但凯始终没说什麽，一直从镜子里一脸幸福的看著我。

我冲掉乱糟糟的头发後换回衣服，这才想起她这里独缺一样我平常必备的某件用品。

「你有抓头发用的东西吗？」我把毛巾披在头上，走出淋浴间尴尬地问她。

「有有有！」凯一听，兴奋地跑到镜子旁的壁柜挖出好几罐造型用品排排摆在镜子前，再拉了一张高脚凳要我坐下。

「欢迎光临！」她从镜里装出一个客制化的笑容，等我坐好後她开始用毛巾擦著我的湿发，「今天想做什麽服务呢？帅妹。」说完，她快速在我颊上吻了一下。

我趴向洗脸台，一罐罐拿起那些针对长发设计的慕丝和发腊，哭笑不得地反问她：

「小姐，你们店里没有短发专用的发腊吗？」

我想碰碰运气，搞不好可以要到一罐李奥用过的男生发腊。但凯似乎对短发一点都不了解，从一排排造型卫兵里挑了罐桃红色的玛宣妮出来，反问：「咦？这种不行吗？」

我打开那罐写著『空气感』的发腊，用手搓了搓里面的质地笑答：「不行啦！这种有擦跟没擦一样。这是让你们长卷发看起来蓬松蓬松用的吧？」

然而这罐玛宣妮却让我想起她身上常有的香味。我忍不住拿著罐子多看了几秒上头的文案，打算下次买卫浴用品时多帮她添购个几罐。

「短发怎麽这麽麻烦……」凯听完一脸泄气地抱怨，我不服气的正想拿起她一旁的电卷棒反击长发更麻烦，她却笑著从後头搂住我说：「那我去买一罐你专用的放在我这里，好不好？」

「我再带一罐过来吧。我的牌子是Salon在用的。」我无奈的把那罐玛宣妮交到她手上，想著至少用跟她一样的味道也好。

「你头发染的是什麽颜色？」凯边说，边开始用非常不专业的手法胡乱抓著我的头发。

「栗子色。」我从镜里看她说要抓出玉木宏却比较像玉米宏，苦笑著回她：「我的造型师说这颜色会看起来比较白。」

「真的吗！」一听到可以变白她大惊：「那我也要去染一样的！」

「你已经够白了，白目到一个不行。」看她睁大眼睛的反应我终於忍不住笑了。我们开始聊起下次一起弄头发和她保养品的牌子。这种两人独处的幸福总可以让我暂时忘记该追问李奥的事，反而想吃起永和豆浆热呼呼的烧饼油条，和她一起渡过一个我们专属的悠閒星期天。

不被我看好的夜市金鱼小凯和哈雷撑过了第一天。

凯拉起窗帘，和我一起看著它们沐浴在阳光下啄著饲料的模样，看起来的确很幸福。

然而，某些偶然出现的事物总会有意无意地把我快速拉回现实里……


（待续）




（9鲜币）一朵菊花．之三十八（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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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有。」

出门前，凯交给我一把她房里的备用钥匙，一脸幸福的放在我手心後紧紧抱住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分开。

时间接近十点，红砖道弥漫著一股露水与阳光凝聚成的湿气。

我紧握口袋里的钥匙，牵著凯走在前往早餐店的路上，不断回想刚才一起梳洗、一起打闹的画面，心里却是一股怎麽挥都挥不去的哀伤。

有人说，房里的钥匙能开心里的锁。而凯给我的钥匙似乎也开启了我心底自私的渴望，让我不想再去顾虑什麽男友或是同性的歧视问题，想挥去所有的外在阻碍把她直接带到我身边。

到了豆浆店，凯兴致勃勃地点了一杯豆浆和两份烧饼油条。等餐点送上後，我忍不住试探地问起开始大快朵颐的她：「……凯，你爸妈最近还有催你结婚吗？」

听我主动提起这曾经让我们大吵过的敏感话题，凯一脸不想答但又不得不答的模样，垂眼回答：「老样子啊…一直念，但已经念很多年了。没什麽啦！」

最後一句，她像是刻意因为我补充上的。

凯虽然已经27岁，却是三姐妹中最小的么女。催促小女儿赶紧有个归宿因此成为她年迈父母的唯一期盼。如果她父母知道她抛弃七年男友跟一个女人相恋，妈当年哭著向我下跪的惨剧或许就会重现在凯的面前。

一想到这里，我自私的恶魔顿时又无力地缩回了心底。

「为什麽问这个…你又在乱想什麽…？」我回神看她拿著烧饼却一脸不安的模样，笑著摇了摇头说：「没什麽，只是突然想到的。」

说完我便拿起我的豆浆，但插入吸管的瞬间，凯突然像阵旋风似的搜括走我的饮料。

「你……」我看她吸了一口抢去的豆浆，忍不住笑问：「刚刚说要买给你又不要，你是故意要跟我喝同一杯吗？」

「才不是，我是突然觉得渴了。」她很得意地回答完，开心拿著豆浆把吸管凑近我脸边：「换你！」

我笑笑的凑过去吸了口她手上的豆浆，这时突然瞥见门口外带处站著一个熟悉的人影，手上拿著刚装袋好的早餐，愣愣看著我们的方向。

对上我的目光她立即提著袋子匆匆就走，我震惊看著她跑开，不断安抚自己不可能这麽巧，凯接下来说了什麽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你怎麽了，有在听我说吗？」凯很快发现我心不在焉，伸手推了推我。

「那个…」我回过神，连忙故作轻松地问：「Jassie她住哪？离你家近吗？」

「嗯，蛮近的喔！以前加班我们都一起坐计程车回家呢。」凯吃完她最後一口烧饼，又吸了口我的豆浆满足地笑著。

「那…Jassie有李奥的联络方式吗？」我本来是期待是自己看错，但她的答案瞬间让我的盼望沉到了谷底。

「有啊，MSN。」凯终於发觉我整个人很不对劲，一脸迷惑地问：「你为什麽从刚刚就一直在问很奇怪的事？」

「没事，你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回家。」我开始下意识地不安起来，同事的閒言閒语我经历过太多，我开始直觉之後可能会有不好的事降临在凯身上。

「等等我不上去你家了，你下午乖乖待在家休息。」

等凯吃完，我立即拿著我一口都没吃的早餐结帐。走在路上，不停一再确认背後是否有Jassie的身影，心里顿时一阵苦涩。

以前就算跟小洛在一起也不曾这麽狼狈。而现在，竟然连吃早餐的幸福都成了我的奢求。

「你为什麽突然就要走了？」凯不停在回程路上想追问答案，但我连牵她的手都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