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门- 第37部分

尽管刘阿姨百般关心呵护着张寅，可是张寅就是不能从对闫银萍的相思中走出來，他茶饭不思，彻夜难眠，一直在床上躺着，眼见着他一天天地消瘦下去，精神恍惚不时地还痴笑痴语，刘阿姨这回可有点慌乱，眼瞅着寒假就要结束，里开学越來越近了，这样下去张寅还能到学校吗？她不能总是这样照顾着张寅吧，这算怎么一回事呢？再说，张寅要是死在了这里怎么办呀，她能解释清楚吗？于是，他赶紧到代崖一中找到李校长反映情况，李校长听后感到很惊讶，着急地说：“赶快让他住校吧，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呀。”李校长毕业于北京大学林学院，是个心地善良很负责任的人。本來学校的住宿很紧张，外地的应届毕业生还不能满足，象张寅这样的插班生一般都是自己就近租住房子走读。李校长与张寅非亲非故，却安排张寅到学校住宿，正是他人性耀目的亮点。

正月十七，学校开学了。刘阿姨对张寅说：“我已经与你们校长联系好让你住校了，收拾一下咱们走吧，我送你去学校。”张寅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对刘阿姨说：“你看，这房租也洠�钱给你，还天天吃你的饭，怎么办呢？”刘阿姨笑笑说：“傻小子，还跟我客气起來了，长心的就常回來看看我，洠Э站退懔耍�到了学校可要好好读书呀，和李校长搞好关系，他可是个大好人呀。”

163、住宿学校

张寅背着行李，挎着书包，刘阿姨帮他拿着一个提包，他们一起到学校去见李校长。李校长身材瘦小，精神矍铄，说话声音不高，却听起來深沉有力，给人一种信任感。他见刘阿姨带着张寅进來，连忙让座倒水，刘阿姨说：“人我给你带來了，洠в惺挛揖拖茸吡耍�今天我们也是上班的第一天呢。”李校长说：“那你就忙吧，放心吧，张寅我们会安排好的。”

刘阿姨走后，李校长让张寅在屋里先坐一会儿，他就出去了。不一会儿，他把张寅的班主任刘老师找來了，一进门就说：“刘老师，张寅是你们班的学生，我得和你说一声，这孩子目前的处境很困难，他现在别说学费，就是生活费也洠в校�所以这个学期的六十元学费我替他出了，这个月的十二元生活费你先设法帮助他一下吧。”刘老师爽快地说：“洠�问睿�，洠�问睿�，别说一个月，三个月也洠�问睿�。”

刘老师对张寅说：“走，我先安排你住下。”张寅跟着刘老师來到82班男生宿舍。这是一间平房，里面除了一个很大的通炕，地面空间不过1。5米宽，炕上挤着13个同学，他们大都來自四五十里以外的农村，由于代崖一中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全国重点名校，凡是能來此读书的学生都是从各个学校选拔出來的尖子生。甚至市区一些重点高中的高考落选生也到此就读，当然必须持高考成绩单前來报名。有的是一分之差，有的是对录取的学校不太理想，甚至一些已经被一般本科录取还要在复读一年，为的是报考全国重点名牌大学。

张寅刚进这个学校是很是自信，可是第一次考试对他打击很大，尤其是外语，张寅的基础几乎是零，因为当兵前，高考时外语仅仅是参考分数，并不计入总成绩，所以，当时的学生大部分并不重视外语的学习，即使学了，也是初中一二年级的水平，因为张寅他们上了高中才刚刚开始学外语，用的就是初中课本，从26个英文字母学起。当了三年兵，记住的那几个单词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外语成绩已经满分计入总分，对张寅的挑战很大。张寅参加的第一次考试，在全班86个学生中排名倒数几名，他很灰心，甚至想放弃，曾经与闫银萍说：“干脆让你爸爸给安排个工作算了。”可是闫银萍坚决不同意，她说：“如果这样就太洠�面子了，要找个工人我早就找來，我就是相中了你的聪明好学，有理想有前途。”可能是刘老师看出了张寅的心思，就鼓励他说：“好好学吧，别灰心，咱们这里的升学率是百分百，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候就很少，为什么叫全国重点呢？你的成绩考个学校绝对不成问睿�，问睿�是你一定要努力争取考出自己的真水平來，上一所自己理想的大学。”



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脱离累赘；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溶解，我归，我要即归。

　第一百二十章　住进校舍　忍受饥寒

我的一生充满试炼，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虽不知我的苦艰，我却知道自己坚韧；我想我是丢弃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经历。



164、高中男生宿舍

刘老师把宿舍的同学招呼过來说：“从今天起，张寅就要和大家住在一起了，咱们互相挤让一下，给他腾出个放被子的地方，他家庭困难，离家又远，大伙都帮着点。”说着又从上衣兜掏出十二元钱交给组长刘冬，说：“这是张寅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帮着他去买成饭票和菜票吧。”刘冬伸手接过钱说：“放心吧，刘老师，有我们大伙呢，洠�问睿�。”大家一起动手，在大炕的最中间给张寅腾了个空间，刘冬帮助张寅把被子放好。张寅的行李十分简单，除了闫银萍给他的一套被褥，提包里是一身春秋两用外罩，一身秋衣，一身内衣，一双布鞋，都是在部队时发的军服。他身上穿着一身军棉衣外套是一身迪卡冬装，倒也干净整齐，如果单从外表看，很难判断出他的贫困來。

刘老师看到同学们都很热情，就说：“你们准备一下吧，一会儿就要上课了，我先走了。”他一边走一边笑着向张寅摆了摆手。刘老师走后，同学们一下子把张寅围了起來，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显然对他的身份背景非常好奇，张寅只好微笑着搪塞过去，对身边这群年龄与自己相仿经历却迥然不同的同学，他不想暴露自己太多的苦难以博取众人的怜悯，因为再大的困难也要自己扛。

这时，刘冬对张寅说：“张寅，你的枕头呢？”张寅笑笑说：“枕头？噢，在我身上穿着呢。”大家不解的互相看看，张寅说：“在部队当兵时战士们都洠в姓硗罚�每人一个行李包，把衣服折好用布一包就是枕头。为的是行动方便。”大家听后很是惊奇。除了书籍，张寅几乎洠в惺裁此嫔硇�带物品，与其他同学的大包小包大箱小箱比起來利索多了。

张寅看到同学们脸盆毛巾牙具随处乱放，宿舍空间本來就不大，搞得很是混乱，他在学校四周捡回些废弃板材，利用宿舍的两个墙角，用这些废弃板材做了两个简易壁橱，每个壁橱有七个格，宿舍里的十四位同学每人一个，正好放下餐具牙具脸盆毛巾，这样，大大节约了地面空间，同学们非常满意。张寅又在墙壁上固定一个很长的木板，在木板上钉上铁钉，同学们就可以把衣服挎包等挂在上面，这样，同学们越來越喜欢他了。

165、饥寒交迫

张寅现在面临的困难是其他同学难以想象的，他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以前有闫银萍，他还存着侥幸的心里，就像大眼说的那样，大学考上考不上都洠Ч叵担�有闫银萍老爸的关系，不愁找一份工作，他对工作的要求很低，不管干什么都可以，只要能与闫银萍在一起，再苦再累也觉得甜，可是，闫银萍却不这么想，她是个非常爱面子要强的姑娘，她要想周围的人们证明自己的选择，随着年龄与社会经验的增长，她开始在乎起了人们的议论，“这么好的条件竟然找了个农村当兵的。”她太需要张寅考上大学了，这样就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所以，当她看到张寅沉迷于儿女情长的感情时，她害怕了，她担心张寅这样下去的后果，如果张寅高考一旦落选，她将洠в杏缕�面对这样的尴尬难堪局面，因此，她毅然决然地与张寅断绝了來往。对此，张寅不怨她，因为他现在既洠г购薜淖时疽矝＇怨恨的资格，只是很不甘心。因此，他依然是那样爱着她，希望她能耐心地等待着自己高考成功的好消息。

所以，他把对闫银萍的思念暂时埋在心底，用百倍的信心和努力去迎接每一天。刘老师给他的十二元钱仅仅可以买菜票，而饭票需要粮票，闫银萍给他的粮票还能维持一个月，但是，为了节约，张寅有时一天只吃一顿早饭或者午饭。每天晚上，九点半下了晚自习后，总有一些同学还要坚持学习一会儿，而每次张寅是坚持到最晚的一个，有时学的深夜十二点多才离开教室。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饥肠辘辘饿得心慌，他就披衣下炕假装上厕所，走到同学们平时吃饭的场所，在墙根旮旯的地方捡些剩饭吃，有些同学嫌小米稠粥粗糙无味馒头难嚼下咽，往往把它们倒在墙根旮旯了事，张寅看到后很是心疼，可是白天出于脸面不便拾起食用，到了晚上他经常摸到这里一顿饱餐。

塞北的三月依然寒气逼人，这里还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可是，张寅却洠Т┟扌�，他的一只脚被冻得浮肿疼痛难忍，无法正常走路。他只好找來一根木棍拄着走路，有时还得用手扶着墙壁慢慢地走。他非常担心自己的双脚被冻坏了，可他又洠в斜鸬陌旆ǎ�只好坚持跑步锻炼，从此无论严冬和酷暑，张寅养成了每天早起围着操场跑步的习惯。后來这个习惯一直陪伴着他。

开学后，各科功课都进入了复习阶段，各科老师让学生订阅了许多课外复习资料及练习试睿�，张寅身无分文，一样也洠в泄郝颍�甚至有的课本他也洠в校�因为数理化课本内容基本洠П洌�但是语文、英语、政治、生物等都变化很大，尤其英语，他几乎是从零开始。洠в锌伪驹趺窗欤�只好向同学借阅，他的同桌叫李玉晰，长得文文静静白面书生模样，父母是大同制药厂干部，家庭条件很好，性格随和大方，身材和张寅一样一米八五，因此他们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的复习资料很多，根本看不过來，加上他经常向张寅请教数理化问睿�，所以，张寅的书籍问睿�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只是张寅连买钢笔的钱也洠в校�甚至纸张、作业本、墨水、直尺、三角板等一些学习必需的用具也洠в小Ｕ乓�只好打算把自己身上的冬装外罩卖掉，这套迪卡军装是他目前最值钱的财产了。



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脱离累赘；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溶解，我归，我要即归。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卖衣换钱　捡钱心动

我的一生充满试炼，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虽不知我的苦艰，我却知道自己坚韧；我想我是丢弃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经历。



166、卖衣换钱

星期天，张寅住着一个木棍，顺着墙根一瘸一拐地向代崖镇老街走去，他手里拿着叠得整整齐齐的那套迪卡外罩，他要到街上去碰碰运气，看是否能遇见一个买家。到了街上，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张寅却不知道怎样开口向路人推销自己的衣服，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心里盘算着怎样开始，他一边观察着行人的脸色神态，一边留心街道两边的商店，突然，他发现前面的一家商店门口挂着一个很大的“当”字，他心里忽然一亮，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当铺吧。

张寅住着木棍，一瘸一拐地进了商店，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柜台旁抽烟，张寅走上去问：“同志，这是当铺吗？”那中年男子看看张寅说：“什么事呀？”张寅说：“我想把这身衣裳当掉，真正的迪卡军装。”中年男子摇摇头说：“这里不当衣服，只当金银首饰和古玩字画。”张寅的心里凉了半截，但他仍不甘心，说：“我现在急着用钱，要不也舍不得卖这身服装，你看看是否合适穿，买了就算帮我忙了。”说着把衣服递过去。中年男子接过衣服仔细看了半天说：“你说个价吧。”张寅说：“你看着给吧。”中年男子思索了半天说：“一身六块钱。行吗？”张寅说：“也太少了吧，现在这迪卡军装这么流行，就算一件也至少得二三十元呢。”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地说：“那就算我洠�说，你再到别处转转吧。”张寅迟疑了半天，终于说：“给你吧。”中年男子接过衣服，转身从柜台里拿出六元钱递给张寅，嘴角处露出了不易被人察觉的得意微笑。

张寅从当铺出來，到一家百货商店买了十个作业本、一支圆珠笔、一根铅笔、一块橡皮、一套三角板圆规等数学作图工具，花去了一块六毛钱，他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回学校时吃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他便在学校门口六嫂那里花两毛钱买了一个油酥饼，好多家庭条件好的学生，吃不惯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常常在六嫂那里买这种油酥饼解馋。六嫂四十來岁，身材瘦小，小鼻子小嘴小眼，和人说话先笑笑，人缘挺好，她是代崖一中教导主任李庆全的六弟媳妇，大家都亲切地喊她叫六嫂。平时张寅看着同学们一群一群地围着六嫂买油酥饼，吃得津津有味，他早就想着有一天有钱了一定亲口尝一尝这油酥饼的滋味，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张寅在这个油酥饼上轻轻地咬了一小口，他舍不得用力嚼，生怕这美味下咽得太快了，他就像吃果糖一样把这一小块油酥饼含在嘴里细细地品尝着，可是，一不小心，这块油酥饼还洠�來得及嘴嚼就自己滑进了嗓子眼，张寅把剩下的油酥饼包好，走到宿舍，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李玉晰借他的英语课本，一瘸一拐地走到操场边的一棵大杨树下，他翻开课本，开始默记英语单词。他每记住十个单词，就在油酥饼上轻轻的咬上一口，直到把这张油酥饼吃完。用这种方法，他竟在一小时内记住了二百个单词。

167、捡钱心动

一天早操后同学们和往常一样先回到宿舍洗漱，大伙有的洗脸、刷牙、有的看书、看信，还有的打打闹闹，等大家全部洗漱完毕，再作伴到食堂一起吃饭，每天有两名同学轮流值班打饭，他们每人端着一个大盆子，一个盆子盛饭一个盆子盛菜。饭菜打出來后就放在墙根地上，然后十四个同学再把饭菜舀在各自的饭盒里。张寅有在部队生活的经历，所以吃饭很快，每次都是他第一个吃完。和往常一样。张寅吃完了饭，用水龙头把餐具冲洗干净，就先回宿舍了。到了宿舍，他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卷钱币，他从地上拿起來一看，在钱币里面还夹着许多粮票，他数了一下，共八十元钱和九十斤粮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