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塞布斯切
老祖母快一百岁了。她收养了一个年纪很小很小的孙子。老祖母十分习
惯地向孙子倾注无限的温情和慈爱。
老祖母的一位亲戚去世了。他留给这一老一小一笔珍贵的遗产——贵重
的首饰和金钱，让他们分享。
遗产分到最后，只剩下圣徒米盖尔和魔鬼。祖母和孙子可以各得一份，
这圣徒实际上是像牙雕刻的天使，而魔鬼是由纯金铸造的塑像。祖母和孙子
要分别继承这份珍贵的遗产。
祖母说：“我喜欢坏家伙，让魔鬼跟着我吧！让我的孙子和天使在一起！”
没有人喜欢贫穷的天使，所有的人都爱富裕的魔鬼。老大婆和孙子是这
样，小伙子和老头也是如此！
（广孝译）
… Page 180…
“或”字和数字
阿特塞布斯切
一个玻璃匠住在特莱玛希安。他有一位好朋友住在得土安。一位时髦的
夫人请特莱玛希安的玻璃匠给他的得土安朋友寄封信，要求他弄来一只好玩
的猴子。
玻璃匠很爱那位时髦夫人，她的所有要求总是慷慨地照办。他还想来个
恶作剧，让他热爱的夫人得到的不是一只猴子，而是几只。
“要求弄来3或4只，”玻璃匠这样写着。不料，他把3或4中间的“或”
字糊里糊地忘掉了，在数字的后面又加上了一个0。
这种前所未有的请求真是稀奇古怪！得土安的朋友大吃一惊，他怀着恐
惧读着信件：
“朋友，为了我最诚挚的友人，请您给我火速弄来340只猴子。”
得土安人慌里慌张，急忙去搜罗猴子。不过，更加慌里慌张的是玻璃匠。
几天之内，340只猴子，吵吵嚷嚷，大闹玻璃店，不知敲碎了多少块玻
璃。
怪信的作者眼睁睁地看到，他的书写错误毁了他的全部家指挥者的失
误，加上盲目服从，自然会酿成这样的大错。
（广孝译）
… Page 181…
爱情的想象
阿特塞布斯切
年轻画家刚刚结婚，正沉浸在蜜月的欢乐之中。这位多情的男子汉心血
来潮，要给新娘画一幅肖像。他想象着，把新娘画成怀抱鲜花，脸色激动的
女人，那一双有神的眼睛被画成情人闪闪，像绷带那样呆滞；红唇如火，流
露着无法抑制的情欲。自然，这幅肖像与真人相去甚远。
希腊谎言之神是不披外衣的。这位画家也单刀直入。他十分骄傲地向妻
子喊道：
“过来，快过来瞧瞧！”
新娘怀着兴趣看着，不过脸色马上变成紫红色，怀着疑虑和羞臊低下了
头。
画家看着新娘，高声地叫道：
“你变成大家争相模仿的时髦人物啦，你不激动呜？你好好瞧瞧，这爱
神的小脸蛋上还缺少点什么？”
新娘回答：“面纱！”
（广孝译）
… Page 182…
模范妻子
阿特塞布斯切
巴拉斯和巴拉莎，这一男一女原来是一个地区的邻居。我记不清他们是
阿拉贡地区的，还是卡斯蒂亚地区的，反正，他们开始相爱了。他们的爱情
使整个村子大吃一惊。同时，遭受父母的反对……。怎么办呢？最后，他们
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了丈夫和妻子。多么奇妙啊！他们过了差不多一年
的新婚生活。可惜，好景不长，巴拉斯发高烧，他老婆尽力照料，但，不幸
还是降临了，医生最后宣告：
“没有希望啦！”
这句话震撼了配偶的神经。
“啊，他要死了！啊，我要失去丈夫了，”妻子喊道，“为什么，仁慈
的上帝不显灵？为什么疾病不落在我的头上？为什么死神不把我带走，偏偏
带走我的丈夫？死神，你快来，放了我的丈夫！让作妻子的去死吧！”
这时，死神突然出现在房间，问道：
“谁在呼唤我？让我带走谁？”
巴拉莎含混不清地回答：
“你把躺在床上的倒霉鬼带走吧！”
对天盟誓，扯谎吹牛，如同疯言狂语，是无法兑现的。人们常常夸下海
口，但并不准备实践。
（广孝译）
… Page 183…
鳏 夫
阿特塞布斯切
都说女人甜甜蜜蜜不能持久，而男人的感情却十分坚定。那么，我们就
看一看男子汉的例子吧！
意乃丝的丈夫十分爱她。这种感情不是粗俗的，是相当真诚的。漫长的
生活中，他们有争吵，也有平和，有陶醉，也是醋意，有意见不合，也有欢
乐和痛苦，最后，一切将要结束。但，结婚盛装她不想扔掉。
垂死的太太对丈夫说：
“谁也难免一死。我也快入土了，我要告诉你，为了减少生离死别的痛
苦，戛布列尔，我的丈夫，你要，你要向你的意乃丝发誓，你不再结婚，这
样，我就可以安安静静地长眠地下了。”
戛布列尔发了誓。他的妻子咽了气。鳏夫是多么痛苦啊！上帝，男子汉
的痛苦更利害！他心中于涩而没有眼泪，好似变成了聋子和哑巴，听不进一
点别人的安慰。不过，意乃丝是永远活不过来了。她的尸体要送往墓地。人
们给她穿上衣服，下葬之前，尸体停放在棺材里。
戛布列尔最后来向意乃丝告别。当看见死去的妻子穿得那么漂亮，就问：
“这是谁干的？谁的主张给死人穿上这样好的衣服？如果我走运，再结
婚的话，这衣服不是还可以留给新娘穿吗？”
有时，痛苦和不幸会使人忘记自己的允诺，诚心实意地发了誓，转身就
忘在脑后，多么可怜的人们！
（广孝译）
… Page 184…
庄稼汉安得烈·毛鲁高
阿特塞布斯切
安得烈·毛鲁高是一个庄稼汉，他娶了伯阿特丽丝·玛拉为妻。伯阿特
丽丝嘛，干瘪丑陋，是一个又刁又凶狠的女人。
一天，安得烈梦见自己被老婆毒死了。他觉得自己渐渐跌入深渊，一直
落到十八层地狱。安得烈被吓醒了，他自言自语：
“如果伯阿特丽丝真这么想，那么，在她杀害我之前，我先下手，杀了
她，这可不是没有道理的，我这就去找一把斧子，咔的一下，把她结果了。”
他拿起大斧子，又站住了，心里嘀咕起来：
“尽管我的婆娘恶贯满盈，杀了她也是罪有应得，不过，梦还告诉我，
我杀了她，我也要被斧子砍死。我们在这间屋子里格斗，到头来，我们俩可
能立刻被关进同一间牢房。不，不行！感谢天使之灵！退一步说，就算伯阿
特丽丝真怀有刻骨之恨，要杀害我，我也要原谅她。我能忍受十字架的沉重，
赢得天使的赞赏。这是值得的。我的灵魂将解脱，升入天堂，当然，不带伯
阿特丽丝。这是以我的生命做出的伟大决定！假如让我远远地离开这个女人，
我宁愿自己的肉体到地狱里去喝硫磺。……不过，还是让这个女人和地狱在
一起吧！让谁去受苦呀？”
（广孝译）
… Page 185…
朱庇特大神和绵羊
阿特塞布斯切
野兽们总是这样或那样欺侮善良的绵羊。最后，无辜的绵羊不得不向大
神朱庇特求救，请他帮助想个办法，减少一点苦难。
大神朱庇特对绵羊说：
“我看见你受苦受难，我的心情很沉重。是我创造了你，使你没有自卫
的武器。我要弥补这个过失。你可以任意选择一种武器，它会使你变成强者。
你要锋利的牙齿吗？你还是要锋利的爪子？”
绵羊回答，“大神，吃肉动物的东西，我不需要”。
“那么，让你的舌头有致人死命的毒药？”
“不，我憎恶毒蛇。”
“你愿意在你的额头上长出一双利角？那可是有用的武器啊。”
“不，我也不愿意像山羊那样多一些累赘。”
“那么，孩子，只有一种办法救你。为了不伤害你，最正确的方法，就
是保持你现在这个样子。”
“最正确的方法？”绵羊大叫一声，痛苦地长叹道，“那么，就是说，
我情愿是老样子。不伤害别人，眼睁睁地遭受别人伤害，为了不沾无礼取闹
的恶名，只好忍受种种伤害。”
朱庇特大神深受感动。他赐福给温顺的绵羊。从此，绵羊也不再发一句
牢骚。
（广孝译）
… Page 186…
大学者的幽灵
阿特塞布斯切
一位辛劳的老人，日出即起，日落而息，日夜操劳，无比艰辛。
一天，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阴影，笼罩住繁茂的树林。突然，幽灵在老
人面前显现，老人惊愕，吓得周身发抖。
“我露面，你别害怕。”幽灵严厉的语调里透出温情，“我曾是伟大的
学者，我要坦诚地告诉你，你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为什么还这样不停地操
劳？”
老人拄着镐头回答：
“您是无所不知的神，您是我心中的明灯，您能够想得出我的回答。我
认真领会您的教诲。您曾对年轻人讲过，要向蚂蚁收集食物那样工作，不怕
辛劳，不能浪费每一分钟。您的教导，我身体力行。从少年起，我就老老实
实地学习，到了老年，我仍奋斗不息。”
“我的教导，你只学到了一半。”幽灵说，“回头再观察一下蚂蚁吧！
仔细看看他们的王国，你将会发现，夏天，他们辛勤劳动，储藏食物；冬天，
他们尽情地享受劳动果实。你的生命已经到了风烛残年，要休息和关照自己，
享受自己创造的果实，”
（广孝译）
… Page 187…
磅 蟹
阿特塞布斯切
小溪岸边，散乱的草地上，残羹剩饭中有一个螃蟹壳闪着暗红色的光彩。
一群活螃蟹围着壳，十分羡慕它的光泽，非常欣赏那胭脂红色。每只螃
蟹的内心深处，都发出疯狂的叫喊：
“多么华丽的服装！谁能掌握这个秘密，给自己也涂上这美丽的色彩？”
一只老鼠——烹调专家知道了这群螃蟹奇怪的愿望，就对它们说：
“要想拥有这闪光的色彩，除了煮熟你们，别无它法。虚荣的代价是昂
贵的，红制服的价格很高！”
许多杰出的男子汉被虚荣的绳索缠身，看一看追求虚荣的人吧！他们的
经历可以作证，一生充满痛苦。
（广孝译）
… Page 188…
令人妒忌的死者
阿特塞布斯切
我们这位加尔德隆，不是巴尔卡地区的加尔德隆，而是菲利浦三世时代
的大臣。一天，加尔德隆在马德里的墓地看见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在这
里，在地下，朋友和敌人共享和平与宁静。”
“啊！”加尔德隆大臣叫道，“这死者真是福如东海。”
（广孝译）
… Page 189…
辣椒和点心
阿特塞布斯切
有一天，一个流浪汉和一个携家带口的小贩聚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他
们谈论能不能支配孩子的行动。他们个持己见，争执不下。
“先生，”小贩说，“我身边的孩子和我一同旅行。他就很听话，你可
以成为见证人。我不用费大力气，只要我愿意，他就能按着我的命令去做。”
“算了，算了，”流浪汉说，“这仅仅是个个别例子，因为你爱他，他
才听你的。”
“不，先生！”
“Bab，bab！”
“您想和我打赌吗？”
“我们打赌。”
他们真的打赌了，固执之中，赌注越加越大。这时，两盘菜放在桌子上。
赶路的人各有各的胃口，这两个盘子里，一个放的是辣椒，一个放的是点心。
做一次简单的试验吧！
流浪汉毫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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