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子(人猿泰山第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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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之子(人猿泰山第四部)-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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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跟踪梅瑞姆,因为从她来去的方向判断,她找到的那个“避难所”一定在平原那边。他不想让姑娘发现自己,因此,不愿意在那没遮没挡的一马平川尾随在她的身后。只要和这个年轻小伙儿保持“接触”就够了,他现在要做的正是这件事情。 
  对于一般人来说,在莫里森·贝尼斯先生离开林中空地这么长时间之后,再确定他在丛林里的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对于克拉克,情况就不同了。他估计这个白人一定是回他的宿营地去了,而且即使他是到别的地方,也还是逃不脱克拉克的手心——要追上和一个徒步行走的黑人结伴同行的骑马人实在易如翻掌。即使过去好几天,克拉克电能循着他们留下的踪迹,一直找到头。何况他们离开此地仅仅几个小时,对于克拉克,简直如在眼前。 
  因此,莫里森·贝尼斯回到宿营地并且与汉森互致问候之后才几分钟,克拉克就已经无声无息地溜到附近一棵大树上。他一直等到下午,也没见那个年轻人再离开宿营地。克拉克心里纳闷,梅瑞姆到底来不来这儿呢?过了一会儿,汉森和一位黑人奴仆骑着马岛开宿营地。克拉克只是注意到了这个事实,对除了那个英国青年之外的任何人的行动他都没有特别留意。 
  暮色降了临,年轻人还在宿营地呆着。吃过晚餐之后,他抽了好多烟,在帐篷前头焦急地踱来踱去。不停地吩咐黑奴往火堆里加树枝。有一头狮子咳嗽了一声,他连忙钻进帐篷,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支步枪。他又让黑奴往火堆里扔了些树枝。克拉克看见他神情紧张,满脸恐惧,差点儿笑出声来。 
  难道占据了梅瑞姆心灵的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听见狮子咳嗽就浑身哆嗦的人?这样一个胆小鬼怎么能保护梅瑞姆免受森林中无尽的苦难呢?啊,不过他们用不着在丛林里忍饥受冻。他们将生活在欧洲繁华的世界里。在那儿,那些身穿制服的警察会受雇来保护他们的。一个有权有势的欧洲阔公子难道还用得着亲自出马,保护她的妻子吗?克拉克的嘴角又露出轻蔑的微笑。 
  汉森和他的仆人径直向林中空地跑去。他们到那儿的时候天已大黑。他把仆人留下,自个儿牵着仆人那匹马到丛林边儿上等梅瑞姆。大约九点,他看见一人一马从庄园飞驰而来。不一会儿,梅瑞姆便来到他的面前。她满脸通红,神情紧张,认出来人是汉森,惊讶得倒退了几步。 
  “贝尼斯先生从马背上跌下来扭伤了脚脖子,”汉森连忙解释道。“他没法儿来接你,只好让我来把你领回到宿营地。” 
  暮色已经很浓,姑娘看不见汉森满脸得意的神色。 
  “我们最好马上出发,”汉森继续说。“如果不想被他们追上,路上还得走快点儿呢!” 
  “他伤得厉害吗?”梅瑞姻问。 
  “不厉害,”汉森回答道。“还能骑马呢!不过我们俩都觉得,今天夜里他最好躺下来好好休息休息。从明天起,他得骑着马艰苦跋涉好几星期呢!” 
  “可不是,”姑娘表示同意。 
  汉森掉转马头,梅瑞姆跟在他的身后。他们沿着丛林向北走了一英里,然后钻进从林直奔西面。梅瑞姆跟着汉森就像盲人骑瞎马,一点儿也没注意这种“方向路线”的变化。何况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汉森的宿营地在哪儿,因此也谈不到什么注意不注意。整整一夜他们骑着马向西迤俪而行。天亮之后,汉森停下来,简单地吃了早点——离宿营地之前,他的马褡裢里装了足够的干粮。早餐过后,他们继续赶路,而且一直没有再停下来休息,直到烈日当空,他才勒住马缰,朝姑娘打了个手势,让她翻身下马。 
  “我们在这儿睡一会儿,让马也吃点儿草,”他说。 
  “没想到你的宿营地这么远,”梅瑞姆说。 
  “我给他们留下过话,让他们天一亮就拔营起寨,向北转移,”汉森解释说。“这样我们可以有个好的开头。我知道我这支商队东西很多,脚夫肩背担挑,走得很慢,咱俩很容易就能追上他们。我估计,明天你就能看见你的小情人了。” 
  可是他们整整走了半夜,第二天又走了一整天,还是没有看见商队的踪影。梅瑞姆因为有丰富的丛林知识,看出已经好多天没人从这里走过。有时候她也能看到以前人们留下的踪迹,而且是许多人走过的痕迹。因为他们走的这条路有许多地方都是大象踩出来的,周围的树木也不高,很有点园林的味道,倒是一条可以自由驰骋的理想的小路。 
  梅瑞姆终于起了疑心。她身边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地起了变化。她经常发现他正贪婪地看着她。先前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在她的心中涌动起来,总觉得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而且他显然已经好几天没刮胡子了,亚麻色的胡茬开始覆盖地的脖颈、面颊和下巴。这胡子一长出来,姑娘越发觉得他不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了。 
  不过,直到第二天,梅瑞姆才勒住马缰,说出心中的疑问。汉森向她保证,再走几英里总能到达宿营地。 
  “本来昨天就应该追上他们,”他说。“他们一定走得比我估计的快得多。” 
  “他们压根儿就没从这儿走过,”梅瑞姆说。“我们看到的脚印儿是好几个星期以前留下的。” 
  汉森笑了起来。 
  “啊,真是这样吗?”他大声说。“你为啥不早说呢?我本来早就可以向你解释清楚这桩事情的.我们跟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不过,即使我们今天追不上他们,也总能汇合到哪条路上。” 
  梅瑞姆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一直在骗她。他实在太愚蠢了,居然以为别人会相信如此荒唐的解释。他说他们随时都能赶卜那拨人,可是实际上,他跟他们走的压根儿就不是一条路。 
  不过她心里自有主张,一有机会就要从这个家伙身边逃走。她偷偷地端详汉森那张脸,越看越觉得眼熟。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个人呢?与他相识在先生的庄园之前,他们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见过面呢?她像过电影似地把见过的白人都过了一遍。有几个白人去过阿拉伯老酋长的村庄。为数不多是真的,但确实有过那么几个。啊,想起来了,她是见过他,好像就要准确无误地说出这个人是谁了,可是只那么一刹,又从她记忆的屏幕上消失了。 
  中午时分,走出丛林,眼前突然出现一条宽阔、平静的大河。河那边有一座荆棘堆成的高高的鹿砦,鹿砦里面有几顶帐篷。 
  “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了,”汉森说。他掏出手枪,对着天空放了一枪。大河那边的宿营地立刻传来一阵喧闹的人声。黑人们跑到河岸边,汉森朝他们大声叫喊着。人群里没有莫里森·贝尼斯。 
  按照主人的吩咐,黑奴们把一条独木舟放到水里,划到岸边,汉森先把梅瑞姆抱到船上,然后自个儿也上了船,留下两个仆人照看坐骑,等一会儿,船再返回来把他们接到对岸。 
  一到宿营地,梅瑞姆就问贝尼斯在哪儿。因为看见这座奇迹般出现在面前的宿营地,她的胆子好像一下子变大了似的。汉森朝宿营地正中的一座帐篷指了指。 
  “在那儿呢,”他边说边领她朝那座帐篷走去,到了门口还殷勤地撩起门帘儿,“请君入瓮”。梅瑞姆进了帐篷,举目四顾,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她回转头,看见汉森正狞笑看望她。 
  “贝尼斯在哪儿?”她厉声责问。 
  “他不在这儿,”汉森回答道。“至少我还没有看见地,你看见了吗?不过,我在这儿呢!我比那个家伙可是强多了。你用不着再找他了。有我就足够了,”他哈哈大笑着向梅瑞姆扑了过来。 
  梅瑞姆拼命挣扎。汉森紧搂着她的腰肢,把她慢慢地向帐篷最里面的一堆毯子上压了过去。他的脸离她很近,一双眯细了的眼睛闪烁着邪恶的欲火。梅瑞姆跟汉森搏斗的时候,直盯盯地望着他那张脸,一个十分相似的场面墓地从脑海里闪过,而她曾经是那场面中的主角,她一下子认出了眼前这个坏蛋。他就是那个瑞典人马尔宾。在丛林里,他曾经企图糟踏她,还打死想要救她的同伴。后来,先生及时赶到,才使她幸免于难。他那刮得溜光的下巴瞒过了她的一双眼睛。可是现在,胡子又长了出来,而且眼下的场面和几年前那场搏斗十分相似,她终于认出这个坏蛋的真面目。 
  只是今天,再没有先生救她来了。 

21。圈套
  马尔宾去丛林边儿上等梅瑞姆时,把跟他一块儿来的那个黑人留在林中空地,吩咐他在他回来之前就在那儿老老实实地呆着。那人靠着一棵大树整整蹲了一个小时,突然被身后一只狮子的怒吼声吓了一跳.他连忙爬上一棵大树,不一会儿兽中之王走进空地,径直向一只已经死去的羚羊走过去,这以前,那个黑人没有发现地上躺着这么个玩意儿。 
  那只狮子一直吃到天亮,黑人藏在树上一夜没敢合眼,纳闷主人和那两匹马出了什么事儿,居然彻夜未归。他跟马尔宾已经一年了,对这个白人无赖的禀性可以说相当了解。因此,他很快便断定,马尔宾是故意把他扔在这儿的。和马尔宾别的随从一样,这个小伙子也非常恨他的主人。恐惧是把他们连到一起的唯一的纽带。眼下的困境仿佛在他心头燃烧的怒火上浇了一瓢油。 
  太阳升起之后,狮子又回到丛林。黑人从树上爬下来,开始了向宿营地艰苦的跋涉。他虽然头脑简单,但还是想出各种报复的计划。不过一旦真的面对面和那位坏透了的“统治者”碰到一起,他还是不会有勇气将计划付诸实施。 
  他在离林中空地一英里远的地方发现那两匹马的蹄印向右拐去,一双眼睛闪烁着刻毒的光芒,拍着大腿大笑起来。 
  黑人饶舌是出了名的。马尔宾手下的黑奴们也不例外。在过去的十年间,许多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都跟过他。他们或是亲眼目睹,或是以讹传讹,总而言之,马尔宾的劣迹在非洲的蛮荒之地早已广为人知。 
  就这样,这位黑人因为知道主人过去的许多劣迹,又偷听到他和贝尼斯的行动计划,并且从工头那儿得知马尔宾有一半人马在西边那条很远的大河对岸安营扎寨,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主人骗了另外那个白人,把他的女人带到西边那个营盘,而把白人小伙子留在这儿,听凭梅瑞姆的保护人——人人都怕的庄园主发落。想到这儿,他又龇开满嘴洁白的牙齿,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使沿着来时走过的那条路向北飞也似地跑了起来。 
  莫里森·贝尼斯在瑞典人的宿营地神情紧张,疑虑重重,一夜未眠,直到天快大亮,才合上一双眼睛。太阳刚露头工头就把他叫醒,告诉他,必须马上出发,向北转移。贝尼斯犹豫不决,想等“汉森”和梅瑞姆回来再走。工头警告他,在这儿磨磨蹭蹭下去,随时都会有危险。这家伙很清楚主人的计划,知道贝尼斯已经干下了对不住庄园主的事情。因此,如果在他的领地被捉住,大伙儿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贝尼斯听了这番警告真有点儿胆战心惊。 
  如果庄园主在“汉森”干坏事儿的时候,当场把他抓住,会怎么处置他呢?难道他不会想到事情的真相,马上派人来抓他,并且严加惩处吗?贝尼斯已经听过不少关于这位庄园主惩罚敢于破坏他这个小小王国的法律或者习惯的罪魁祸首的故事。在这块蛮芜之地,没有什么法律,先生的意志就是生活在他那块土地上的居民必须遵循的法律。人们传说,他甚至将一个虐待黑人姑娘的白人处了死刑。 
  想起这些传闻,贝尼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他不知道,像他犯下的这种胆敢诱拐受先生监护的白人姑娘的罪行,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想到这些,他连忙站了起来。 
  “说得对,”他十分紧张地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你知道往北走的小路吗?” 
  工头当然知道。他一分钟也没有耽误,立即带领大家踏上漫漫的征途。 
  中午时分,一个汗流满面、精疲力竭的长跑手追上了这支正在艰苦跋涉的队伍。他就是头天夜里被马尔宾扔到林中空地不管的那个黑奴。伙伴们都大声叫喊着向他致意,表示欢迎。他立刻把他知道的和猜测的关于主人的行踪告诉了大伙儿。于是整个商队在走在队伍前头的贝尼斯还没有听说这条新闻之前,便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莫里森·贝尼斯先生听完黑奴的叙述之后,意识到“汉森”把自己当成工具,结果反倒是他把梅瑞姆弄到了手。他气得血往上涌,想到姑娘的安全,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一个人不应该因为另一个人犯下与自己相同的罪过,就减轻自己的罪责。贝尼斯恰恰在这个问题上又犯了一个错误。他没有认识到,他的行为和汉森的行为在本质上没有两样。都是对梅瑞姆的损害和欺骗。他怒不可遏,只是因为不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且连本来已经到嘴的肥肉也被别人抢走了。 
  “你知道你的主子上哪儿去了吗?”他问黑人。 
  “知道,先生,”黑奴回答道。“他到大河那边那个宿营地去了。那条河离我们这儿很远,一直流到太阳落山的地方。” 
  “你能带我去找他吗?”贝尼斯问。 
  黑奴点了点头。他看出这是一个既能向主人马尔宾报仇,又能逃脱庄园主惩罚的好办法。他相信,庄园主肯定首先追赶向北去的这支队伍。 
  “你和我两个人就能找到他的宿营地?”莫里森·贝尼斯先生又问道。 
  “是的,先生,”黑人向他保证。 
  贝尼斯转过脸望着工头。现在他对“汉森”的阴谋已经了如指掌。他明白,为什么他要把北面的宿营地尽可能向庄园主领地的“北部边疆”移动。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给庄园主造成一个假象,在庄园主追向北面去的这支人马时,他自个儿向西非海岸逃奔。现在,贝尼斯拿定主意,学“汉森”的“金蝉脱壳”之计,从庄园主即将布下的罗网中逃脱。 
  “你赶快带着人马向北走吧,”他对工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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