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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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血- 第4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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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烈祠的规模很大,甚至于数倍于紫金山的忠烈祠,在忠烈祠两翼从山顶绵延至坡下田野的便是规划中的公墓,坡上、田间曾经的杂树被清除了,整个公墓的一草一木都加以规划,而此时,这里的一切显得却有些萧条、冷清,

在公墓的入口处,三个工兵团上万名工兵日夜赶工的,在一个月内完成了上山步道、坡道以及其它主体道路建设,在公墓的建设中,八宝山的地容貌被改变了,山变矮了、坡变缓了、在山顶上,庄严、雄伟的忠烈祠,此时不过刚刚打下地基,从泰山、华山、恒山、嵩山以及衡山运来的石材,用做忠烈祠的基石,忠烈祠内的一切都有着特殊的喻意,正如用于士兵墓碑的白色大理石一般,同样来自己全国各省。

当墓地完成修建之后,一具具从各地合葬坟中起出的遗骨被奉入公墓,一具黑色的,稍显单薄的棺材、一块白色的墓碑,碑身大都无名,仅只能通过作战地图确定牺牲部队序列,以至于只能在碑身上铭刻番号,以作纪念。

虽是如此无名之碑、无名之墓,公署依然固执的将这些无名英雄分别安葬于公墓之中。一排排整齐的白色大理石墓碑于雪地间耸立着,而在墓地的间整齐的柏油路上,只有一株株不知从何处移栽的梅花,盛放着,映衬着这公墓的肃穆。

在距离忠烈祠主殿前方约五百米处,那是一个大型平台,此时,那里站着许多人,在这种肃穆中,在一个连队的方阵前,两名军官抬着一副花圈,缓步将花圈敬献至墓前,这是无名烈士墓,是忠烈祠第一批建成的主体。

无名烈士墓是为了纪念那些无名的英雄,深红色象征着鲜血的大理石陵墓上,稍靠西侧陈设着钢盔和军旗的青铜雕塑,造型简洁明快,蕴意肃穆深长。墓前有一个凸型十二日星状的火炬,十二日星的中央喷出的火焰,从建成后一直燃烧到现在,这长明灯永远也不会熄灭,它象征着烈士的精神永远光照人间。

李鸿斌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赶上整点换岗和敬献花圈的仪式。仪式一如既往的如无名烈士墓揭幕时那般的庄重,守卫这里的神情肃穆的卫兵来自步兵第一团,卫兵在墓碑前有节奏地走二十一步,面对墓碑停留二十一秒,然后转身,停二十一秒,再反向行进二十一步,他们的动作显得很轻缓,每一步的抬步都是轻轻的抬起,像是害怕惊到已经安息的战友,又像是不愿意战友离开一般,但李鸿斌却知道,这两个二十一步与三个二十一秒这意味着尊重,意味着对忠魂的尊重。

而在无名烈士幕前的所有人起立把右手放在心脏处时,不同年龄、身份的人们神情都是那样的肃穆,静静的望着无名烈士墓,军人们行着军礼,童子军亦行着童子军礼。

在长明火前方,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镌刻着一行铭文。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垂不朽。”

每一个献花者,都可以感觉到这十六字的沉重,和其它人,当李鸿斌单膝跪在无名烈士墓前,将一枝菊花置于墓前的时候,他的内心被不断的击打着,泪水从他的双眸中流出,在无名烈士墓前的泪水,是高尚的,是值得铭记的。

“在中国的历史有多少的为国牺牲之人,他们的名字永远不会被人知晓,但正是他们的牺牲和付出,成就了这个民族、国家真正的魂魄,这些无名之士才是这个民族真正脊梁。”

像是接受了一次心灵之旅一般,李鸿斌几乎是有些失魂落魄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入左翼的墓地,那里安葬着他的战友,他的兄弟。在这里没有军衔等级,他们唯一的身份就是“中**人”,行走于墓碑前方的雪地间,李鸿斌的视线总是不自主的投在身边的墓碑上,几乎每一个圣洁的碑身上碑文,为了国家,他们死去了,却没有留下名字。

“这里安葬着一名中**人,他的名字无人知晓,他的功勋永垂不朽。”

终于,当他来到二十九军的墓地群的时候,站在一块无名牌前,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臂冲着墓碑行着军礼,与曾经有力的军礼不同,这个军礼是如此的缓慢而沉重。

“兄弟,我来看你们了!”

默默的道出这句话之后,像是力气被抽干似的,李鸿斌坐到了雪地上,他看着面前洁白而没有名字的碑身,脑海中闪动着一个个曾无数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或熟悉或陌生的容颜。他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了在南苑军营中,列队行进的战友们,似乎在这里,他们又一次重整了队列,又一次踏上了征程。那深邃的视线投向远方,似乎又一次回到了曾经的战场……

“砰……”

远的排枪声,将李鸿斌从思绪中惊醒,他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看去,只看到百米开外,数十人站在那里,在泣哭声中,墓旁的六名身着礼服的军人将步枪对着空中。

“预备——放!”

排枪声再一次打破了公墓的静寂,公墓中的葬礼让李鸿斌连忙走了过去,尽管他并不认识那个士兵,但作为一名军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战友送行。

近了、近了,在那排枪声中,熄灯号响起,低沉的熄灯号此时显得很是肃穆,戴着孝布的人们发出嘶心的抽泣,看着那墓位上的积雪,李鸿斌知道,安葬于此的军人,不再是无名的军人了,他留下了他的名字,更准确的来说,司令部终于通过他留下的遗物确定了他的身份,告慰了天上的英魂和安慰了人世间的家人。

“孩子生下来,爹娘都给起了名的,怎么一个个都成了没名没姓的孩子了?”国民对生命的认识,正是在无名烈士墓前管长官那略显得有些嘶哑的声音中,得到了认识,那一天,无数人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而在感动的同时——找到他们、告慰英灵和安慰亲人,则成为了公署的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几乎每一天,在阵亡和失踪人员司令部内,都有数百名军人从事着相应的工作,以确定阵亡士兵的身份。

一根破损的钢笔、一封残破的信件或者一本日记、甚至一张卡片、几名幸存战士的讲述,他们不会放弃任何可能确定阵亡者身份的线索,那每一个看似冰冷的编号,却意味着一个国家对于烈士的尊重。

肃穆的熄灯号中,站立于墓碑后的六名士兵用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同时折起一面国旗,轻轻的沿中线合拢,依照标准的折旗步骤,将轻缓的将国旗折成四角型。被叠起的国旗由领队的士官双臂交拢,合抱于胸前,然后缓缓的走向颤泣却强忍不出声的老人面前,然后在阵亡士兵家人的注视中,单膝跪下。

“这面国旗,以一个感激的国家和中国陆军的名义,献给您!用来感激您的儿子为祖国作出光荣、忠诚而可敬的牺牲,谨以这面国旗表达整个国家以及中国陆军对他的感激之情!”

单膝跪下的军人合抱着国旗,对目中带泪、身体微颤的老人说道,军人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当老人接过那面国旗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他紧紧的抱着国旗,轻抚着怀中的国旗,就像是数十年前紧抱着刚出世的儿子一般,泪水从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流了下来,滴落到雪地上……

在这肃穆而庄严的一幕中,李鸿斌站在远处,默默的行着军礼,看着那泪如雨下的老人,在亲属的搀扶中离开的时候时,置身于这圣洁的公墓之中,

“如果有一天,将我安葬于此吧!”默默在心下许下这一誓言之后,李鸿斌朝着步道走去,那深邃的视线再一次投向远方的时候,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还隐含着丝许期待……

第二百九十二章石原的春天

期待!

当中岛飞从东京起飞的时候,对于未来,第一次石原莞尔充满了期待,他的梦想终于得于了实现——一个星期前,在闲院载亲王和陆军大臣以及多名参谋次长的力荐下,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的军旅生涯似乎已经到了尽头他,出人意料的,被军部任命为关东军参谋长。

终于,又回到了满洲了!

想到再过两个小时,他将以关东军参谋长的身份再次返回满洲,返回那片他拓殖的大地上,石原莞尔的内心不禁有些激动,之所以激动,绝非仅仅因为一跃成为关东军的参谋长,而是因为作为关东军参谋长,他有足够的权将他主持修订的《国防国策大纲》在满洲加以实施,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自认为是“满洲国的建国之父……”的石原莞尔而言,他是为了准备和苏联以及美国进行“最终战争”而建立这个“满洲国”的,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要把这个“满洲国”建设成为一个能够自给自足,具备完整工业体系的后方基地。

但是现在,8年过去了,但是关东军又在做着什么呢?

8年来,满洲的工业看似取得很大的进展,但这依然不够。

“真不东条、星野、松冈他们在干些什么!”

坐在飞机上,石原莞尔暗自于心里抱怨着,东条实施的剿匪计划,至今仍然未能缴灭辽宁的土匪,而被他寄希望的“满洲资源开发”亦远无法让满意,或许,在过去,他无法左右满洲的一切,但是现在不行了,那个凭着家族背景成为关东军参谋长的“东条上等兵”现在回到了东京,而他,石原将接替东条,成为关东军的参谋长,不仅将主导关东军的军事大权,同样也将主导满洲国的政治,对于前者,他早就做好了计划,丢给自己的参谋次长,他所希望得到的,并且认为能够充分发挥个人能力的,是通过主导满洲国的政治,进而在满洲国实施他的《国防国策大纲》,以增加日本工业实力为中心,在满洲国实施全面建设。

飞机在朝鲜半岛的上空飞行着,踌躇满志的石原满怀着对未来的期待,满怀着大展身手的雄心朝着满洲国的“首都”新京驶去,而当石原莞尔的专机朝着新京驶去时,在满洲国的“首都”新京谢介石的公馆内,此时的却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已经淡出满洲国政界的谢介石,这位曾一度衣锦还乡回到台湾,以台湾引起轰动,并带动上万名台湾来到满洲国的前任实业部长,神情更是带着浓浓的喜色。

“这下可好了,石原君来了,一切都好办了!”

提及石原莞尔出任关东军参谋长,不单是谢介石,即便是郑孝胥、张燕卿等人亦无不是满怀欢喜之意,作为满洲国协和会中央事物局局长,在过去的几年间,谢介石以及其它满洲国的大员们来说,可谓是经历了火冰两重天的百般滋味,与石原不同,自东条英机成为关东军参谋长后,满洲国对于东条而言,不过只是三个“汉字”罢了,至于作为满洲国唯一的“和法官方政党”的协和会,在东条英机的眼中,更是一伙成不了事的地痞流氓,着实令人倍觉羞辱。

但是石原却于东条不同,石原一直都很感激协和会在“满洲事变”前后帮了关东军大忙,再者协和会亦是石原一手缔造的,现在石原再次主掌关东军,无疑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甚至于许多人都期待着石原到来后,能够让他们掌握更多的权力,而不是表面上的地位实际上的图章工具。

而其中对未来最为看好,甚至强烈期待着石原到来的,就是谢介石,在他看来,这正是他的机会,甚至于,在石原莞尔还在上任的路上,他就收到了一封石原写的亲笔信,邀请已退隐的他出任“满洲国国营事业董事长……”而这更让谢介石同样对石原的到来,充满了期待,以至于特意邀请来了同乡黄子正,他是溥仪的御医。

“陛下对于石原阁下出任关东军参谋长同样也是满怀期待的,甚至曾多次询问郑总理,这个消息是否确实。”

作为溥仪的御医,黄子正很难理解为什么这些人都期待石原的到来,在他的理解中,或许是因为他们“共同缔造了满洲国……”吧!

与中国人不同,作为台湾人,在满洲国任职的台湾一样,黄子正可谓是深得日本人的信赖,在满洲,台湾人和日本人待遇相同,并无任何差别,在那里的日本人不似在台湾的日本人般歧视台湾人,而且地位亦不逊于日本人,许多人都是各个政府机关的负责人,日本人需要他们这些既能说日语又能说汉语的台湾人作为日本人与“满洲人”之间的桥梁。

“当然,现在满洲国上下无不在期待着石原阁下的履职!”

道出这番期待之后,谢介石又不无快意的说道。

“这下好了,东条那个家伙,终于离开了!”

在他的这番快意中,见到黄子正的脸上流露出此许疑色,于是谢介石便主动解释道。

“子正,你知不知道,为何台湾人在满洲能有现在这样的地位?”

“难道是因为石原参谋长?”

虽说不知道原因,但从谢介石的这番话语中,黄子正还是猜到了答案。

“正是!”

用力的点点头,谢介石笑了笑。

“这正是石原参谋长与东条等人的不同,对于东条等人来说,日本人是他们唯一能信赖的可靠之人,至于我们台湾人,不过只是二等公民,表面上他们对我们信任有加,但是实际上,他们骨子里轻视我们,觉得我们仍然是中国人!或者说与满洲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在这一点上,石原参谋长却截然不同!”

谢介石知道没有石原的首恳,自己是不能够成为满洲国的首任外交部长,更不能在后来衣锦连乡,从而带动上万台湾人来到满洲国开拓事业。

“在石器原看来,既能说日语又能说汉语的台湾人不仅仅是日本人与“满洲人”之间的桥梁,同样,相比于的满洲人,我们有中国的名字,更接近中国人,但在另一方面,我们又是日本人,所以是值得信任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

沉默片刻,谢介石脸上的喜色中又带着些“遗憾”之意

“在石原看来,台湾人在满洲的地位、权力,无不是依靠日本而来,因此,当我们珍惜自己的地位与权力时,就自然的更加主动的亲近日本,在满洲国,我们只走过客罢了,我们不可能像满洲人一样,偶尔的还会思索满洲国的历史与将来,甚至还有民族等等诸多的问题,这一切无不意味着,我们是值得信任的!”

“我明白了,就像朝鲜人一样!”

黄子正点了点头,他想到了在满洲国的朝鲜人,不也正是和他们一样吗?在满洲国,日本人是一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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