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硬碰硬，胜算不大，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致胜。我手上有先皇的圣旨，还有容贞的传国玉玺，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坐实了她篡位的罪名，当年支持外婆的在朝老臣就会站出来，这些人，周卫康已经开始暗中跟他们通气了。”
现在他们只要准备就绪，再找一个适当的时机。
“她现在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定会事事防着你。”
“恩，人无完人，事也如此，总有她顾不到的地方。”
顾容裳抬眼看向墨战，总觉得他眉眼间带着淡淡的郁气。
“你去见过她了？”
不用说，他们都知道那个“她”是谁。
“恩。”
顾容裳伸手将他的大手握住。“别难过，不管她现在如何，毕竟当年也是护着你的，不要觉得这些年自己都活在可笑的欺骗中，你应该想，若不是他，你也不会到大楚，我们也不会相遇，这，也学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无疑，顾容裳的话像是冬日的暖意，完全将墨战心底的那一点阴郁驱散。
“不过话说，我当年丑成那样你都能喜欢上我，啧，战爷，你口味重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
顾容裳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放到墨战手中。“她吃了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墨战看着手中的瓷瓶眉眼微动。
“就当是她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报酬，但，绝对没有下次。”若姬琴再敢伤他孩子分毫，就算墨战不忍，她也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
何府内。
何启华的伤口完全愈合了，他来到何志远的书房。
“父亲。”
进去的时候，何志远是站在窗前的，看他那个样子还站得很稳。
何启华便知道他的双腿已经渐渐恢复了。
何志远因为双腿渐好，心情还不错。“坐吧，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何启华想了想，片刻后才开口道：“父亲，母亲她的病……”
何启华话还没说完何志远突然转身看向他。“你可知你进去治疗之时，发生了什么事？”
何启华脸上闪过一抹疑惑，摇了摇头。“夜大夫说，你中了石春散。”
“什么？”何启华震愕在当场。
石春散是青稞这边特有的春、药，淡白色的粉末，只要人吸入，在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有反应，不过无色无味，最是花楼喜欢用来赚客人钱的手段。
“怎，怎么会……”
“啪”
一个荷包被扔到桌上。
何启华一看，正是那天出门前姬琴给他的荷包。
“石春散就在这上面。”
“母亲，母亲……为什么？！”何启华难以置信，甚至觉得何志远在骗他！
何志远也是一脸沉痛。
“华儿，或许，她并不如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不，我不相信，父亲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相信！”
何启华一把抓过荷包冲跑了出去。
何志远看着他跑开的背影，低低的叹了口气……
河志远还以为何启华会跑到外面去发泄，不曾想他直接冲跑到了碧水阁。
墨战已经让人将药给姬琴送了过来。
吃了药之后，姬琴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但因为好些天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让她看起来整个人都老了不少。
眼角的细纹都出来了，脸色也有些发黄。
“夫人，先把药吃了吧。”
姬琴一伸手，把何华手上的药丸扫到地上。
“滚！”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荷花惊惶的收拾着破碎的碗退了出去。
谁知，刚到门外差点撞上跑过来的何启华。
“少爷……”
“夫人呢？”何启华赤红着眼，把荷花吓了一跳。
“在，在里面……”
何启华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姬琴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母亲，这是为什么？！”
荷包被砸到姬琴跟前，何启华感觉自己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
姬琴一看那荷包，眼神微闪，忽而，眸低蓄满了泪水。
“现在连你也怀疑母亲了吗？”
“现在，连你也怀疑母亲是那种不顾亲生儿子想要害他的人了吗？”
何启华袖中双拳紧握，咬牙道：“母亲告诉我，那石春散是怎么回事！”
姬琴抬眼看着他，把地上的荷包捡了起来。“母亲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母亲为了我就让我在无知的情况下中石春散？”
姬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母亲知道你跟父亲要做的时候，也知道顾容裳的身份，你想，若是你们助她，今后成了她要是翻脸又该如何？所以我便想着，若是她跟你能够……若是一举让她怀上孩子……那就不用害怕将来她会对何家下手，难道我这么做有错吗？我还不是为了你们着想？！”
这个解释，让何启华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就算是这样，母亲也不能够用这种低劣的手段，若是……”
“华儿，你不要再怪母亲了好不好，母亲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母亲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
姬琴低低的哭出声，那样子让何启华口中的话再说不出口。
母亲也是为了何家，也是为了她着想……
虽然方法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何启华叹了口气，上前将姬琴扶了起来。
“好了母亲，你不要再哭了，是我太冲动了。”
“华儿，你千万不要怪母亲，母亲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我知道母亲都是为了我们，我不怪你，别哭了。”
好一会儿，姬琴才缓过劲来。红着眼睛看着他。“那，那天你没有跟顾容裳……”
说到那天的事情，何启华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羞红。
“当，当然没有。”
姬琴眼神微微一沉。“没有就好，还好没有做出错事来。顾大夫他们一家还在桃花苑吗？”
“恩，还在。”
“华儿，母亲之前做了错事，现在也回味过来，想要去跟顾大夫一家赔礼道歉，你说好不好？”
☆、771。第771章 决断，不见
听姬琴愿意跟顾容裳赔礼，何启华自然是高兴乐意的。
“好啊。我这就去告诉爹，让他安排。”
“好，我一定努力求得他们的原谅。”
何启华当即高兴的跑去跟何志远说这件事。
何志远也不想姬琴跟顾容裳之间的关系闹得太过僵硬。
现在姬琴愿意主动跟顾容裳缓和关系，对他们来说没有坏处，至少姿态做了，脸面也不会太过不去。
“好，我这就让人下去安排。”
翌日一早，姬琴的马车早早的就停在了桃花苑的门外。
姬琴带着面纱下了马车。
“夫人，何夫人到了门外，说是想要见夫人。”
大清早了，一家子还没起床。
顾容裳睡得迷迷糊糊的，闻言只用脚勾了勾身边的墨战，示意他去处理。
旋即又翻了个身窝在他怀里继续睡了。
“让她滚！”墨战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对于这个答案，御朝毫不意外，直接转身离开了。
姬琴就站在院门外等着。
御朝让人去传话之后，就不管了。
“我们夫人现在还没有醒，何夫人回吧。”这传话的，说话算是客气的了。
姬琴闻言却没有动。“既然顾大夫没有醒，那我便在这里等到她醒来为止。”
就是打算见不到人不走了。
护卫也没有管她，传了话之后直接进门“砰”的一下关门了。
一个时辰之后。
顾容裳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缓缓的睁开眼。
伸手摸了摸身边，已经没人了。
墨战每天早上都会起来跟孩子们练一个小时的基本功。
她懒懒的坐了起来，穿上衣服洗漱过后出了屋子。
果然看见几个小的在院子里练功。
墨战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衣袍，黑色的劲装更是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
大清早的就看见这个，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她隐约记得，在睡觉的时候御朝好像来说是谁来了，也不知道走了没有。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墨战怕了拍墨离的腿，现在马步扎得越来越稳了。
“娘亲是大懒虫~”
“是是是，你们都是勤奋的小蜜蜂。”
“娘亲晚上跟爹爹也是勤奋的小蜜蜂。”
“噗！”
“晚上声音好大，我都听见了。床嘭嘭的响。娘亲，你在跟爹爹玩什么游戏，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墨宸一脸单纯，巴巴的眨着眼期盼的看着她。
顾容裳只想找地缝钻进去！
狠狠的瞪了墨战已经，快步走进饭厅。
“好了，去吃早饭。”偶尔看顾容裳那羞愤的样子还是很能愉悦心情的。
御朝这是走上前到墨战身边低声道：“爷，她还在外面等着。”
“恩。”墨战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直接走进饭厅。
顾容裳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
墨战给她盛了一碗汤。顾容裳也没在问。
“外面的天怎么阴沉沉的，不会要下雨了吧。”他们到青稞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从来都没有看见下过雨。
很快，天就黑沉沉的压了下来。
“一滴，两滴……”
雨渐渐落了下来。
“啪嗒啪嗒”的大颗大颗的打落在地上。
“下雨了，居然下雨了。”
墨战看着外面渐渐变大的雨幕，拿着筷子的手微僵。
桃花苑大门外，一身绿衣的姬琴就这么站在越来越大的雨中。
因为青稞极少下雨，所以下人们出门几乎都不会带伞，这会儿下雨了连个遮雨的东西都没有。
“夫人，下雨了，先到马车上去躲雨吧。”
姬琴眨了眨被雨水打得几乎要睁不开的眼，摇了摇头。
“无碍，你们都到马车上去躲躲吧。”
主子还站在外面淋雨，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又怎么敢进去躲雨！
只能陪着她站在外面，全身都被淋得透湿。
雨一直在下，这是青稞半年来最大的一场雨。
青稞在西北部，很多地方都是比较缺水的，这场雨让不少百姓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墨战站在廊下，看着被雨水打湿的万物，深思却渐渐飘远。
“你这个逆子！居然敢打伤大臣，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个逆子！你给朕到殿外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起来！”
只有四岁的墨战小小的身板直挺挺的跪在偌大的殿外。
那天，也是下着那么大的雨，雨水打得他根本就睁不开眼睛，打在他的身上疼得让他想要大哭出声。
不知道多了，他感觉身上的雨水突然消失了，被人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看，是他的母妃。
“母妃……”
“战儿，来，母妃带你回去。”
“不，不可以，父皇一定会责罚母妃的，战儿做错了事，是应该受罚的，战儿不走，母妃你快走一会儿父皇出来看见，怕是要生气了。”小小的稚子担忧的想要将怀抱推远。
可是不管他怎么推，那个人已经紧紧的抱着他，直到他们双双晕倒在偌大的雨中……
“在想什么？”
顾容裳从身后将他抱住，用自己的体温将他微凉的身体捂热。
墨战回神，握住她的小手。
“她还在外面等着？”
顾容裳问了御朝才知道，姬琴一直都在外面等着，还一直站在雨中。
虽然她觉得她那是活该，罪有应得，可看墨战这个样子，她心里就难受。
“不用管她。”
顾容裳靠在他的怀中。“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放下吧？”
“有些事情，只是时间问题。”他的确怀念当初给他温暖的那个温柔的母妃，他怀念的，是那种感觉。
在桃花苑外，坐在马车里的何志远看着站在门外的姬琴也是急得不行。
再这样下去，人还没有见到，怕姬琴就要撑不住了！
“老爷，要不让夫人先回去吧？”
何志远握紧拳头，摇了摇头。“不，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要是现在回去，岂不成了笑话？”
随从见状也没在说话。
不过好在这个地方来的人不多，不然何家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然而，就在两人说话间，站在门外的姬琴突然身子一软，朝地上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婉儿！”
☆、777
“快，快把夫人送到最近的商铺。”
何志远让人架着马车上前，一脸焦急。
“不，老爷，我不走！”
姬琴苍白着脸，紧紧攥着何志远的衣襟。
“你说什么胡话，都什么时候了，要是你身子出了什么问题该如何？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夫人送上马车！赔罪的事不急于一时！”
“不，我不走，顾大夫不愿意见我，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直到她愿意见我为止！”姬琴挣扎着紧紧的抓住大门的门环，就是不松手。
丫鬟们也不敢太过用力，就怕不小心伤了她。
“你，你这是……”何志远又气又急，不禁有些怨怪顾容裳，毕竟姬琴已经放低了姿态，她就算不顾念姬琴的死活，怎么都该给他给面子，两方现在虽然是从属关系，但怎么说顾容裳有很多地方还要用到他，事情未免也做得太过了些！
“老爷，之前是我错了，若非能够弥补我的错误，我是不会离开的。”
何志远看着姬琴那双哭红的眼，心底满是疼惜。
这世间谁能不犯错呢，他之前真不该对她有隔阂，毕竟是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去，敲门，就说我何志远要见顾大夫！”
“是。”
还不等随从上前桃花苑的大门已然打开。
护卫扫了站在外面的人一眼。
“夫人让你们进去。”
“快，把夫人扶进去。”
姬琴在院门打开那一刻，两眼一黑，晕死过去了。
正厅内。
顾容裳对面坐着已然换上干净衣袍的何志远。
“不知何老爷到我这里有什么事？”顾容裳明知故问。
何志远脸色有些黑沉，不过多年在商场游走，已经让他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顾大夫，内子是来向顾大夫您道歉的，还请顾大夫大人大量，原谅内人之前的妄为。”
闻言，顾容裳笑了笑。“我不知道何老爷在说什么。”
何志远眸低微沉，揣测着顾容裳的意思。
“顾大夫，名人不说暗话，那件事我们都心知肚明。”
“老爷，夫人醒了，说是要过来亲自向顾大夫赔罪。”何家的随从声音在厅外响起。
“夫人如何？”
“那位夜大夫说，夫人无碍。”
说话间，荷花扶着姬琴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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