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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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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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又一声揪肠椎心的指控,有如利刃,一刀刀剜上她鲜血淋漓的心,逼得她哑口无言。

无视她楚楚堪怜的泪颜,他一字字痛绝地逼出话来。“白若蕖,今生,我恨你到死!”

重重地说完这句话,突来的疼楚撕心裂肺地袭来,他按着胸口跌退了数步,却压不下那股天绝地灭的剧痛,一口凄恸的惊心血红狂呕而出!

白若蕖惊呼了声,又慌又急地上前扶他。“仲宣,你怎么了?”

“不要碰我!你不配碰我!”他激烈地挥开她,爱之入骨的狂,如今已让恨之欲绝的痛所取代。

“仲宣,你别这个样子!”白若蕖吓坏了,惊惧无措地哭喊着。“你要恨我、怨我都好,只求你别和自个儿过不去,我看了心痛啊!”

“多么情深义重啊!”他讽刺而尖锐地大笑。“够了,白若蕖!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话?再动人的言语,如今看来,只会更虚伪、更可笑!”

“就当是大嫂!行吗?我以大嫂的身份……去关心……小叔……”她绝望地泣喊出声,彻底的将自己打入无底深渊。

心,好痛、好痛……

她语不成声,哽咽的喉间,再也挤不出多余的句子。

“大嫂?”真的,他明明是想笑的,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视线却模糊一片。

是泪吗?

荒谬!他才不会流泪呢!尤其是为了她……

她都说了,是大嫂,是小叔,不是吗?

哈哈!他是应该笑的,怎么可能流泪,对不对?

“好一个大嫂!我关某人辈分小你一截,不敢劳驾大嫂!”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说完最后的一句话,他与她,再也无话可说!

转过身,不再留恋,也不再多看她一眼,他僵直身子,一步步绝然而去。

在他身后崩坍的,是两人共同筑起的鸳鸯梦,以及两颗曾经密密相偎、以为可以缠绵一世的心——

第六章

那一日之后,关仲宣的病势更加沉重了,看得关家人是心急如焚,而白若蕖则是柔肠寸断,心痛不已,却不得不强自隐忍。

想他、念他、渴望见他,却又怕挑起轩然大波,她可以任性的爱其所爱,什么都不在乎,但,却没有办法不去在乎他、顾及他,他还有大好的人生,有似锦的前程,她不能毁了他的声誉!

他是那么的出色、那么的完美,他可以拥有更好的女人来匹配他,而她,已成了这世上最不配拥有他的人,她,只能是大嫂……

无声的泪,悄悄滑落,她深深的知道,他们这辈子,是再也不可能了。

她唯一能做的,是守住一生的情,退到能看得到他的角落,以不困扰他的方式,默默爱他。

熬不住椎心的忧虑,她抛开顾忌,主动向关伯禹问了他的近况。

“你说仲宣?”关伯禹诧异地挑高眉,似乎很意外她会提起这个。

“呃……”她不大自在的别开眼。“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少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毕竟他目前算是我的……小叔。”她困难地挤出声音。

听她这么说,关伯禹似乎颇为惊喜,连忙说:“那当然,那当然!你能有这种想法,我真的很开心。”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她的转变,但是她肯去关怀他的家人,也算是多少有点接纳他了吧?

单就这一点,便值得他欣喜若狂了。

私心里,他其实渴望留下她,甚至……希望她那个情人能一直无消无息下去,常言道:日久生情,只要他用真诚感动她,时日一长,也许,她对他会有些许的感情……

白若蕖避开他热切的凝视,生硬地道:“你还没告诉我,仲宣的情况究竟如何?”

“说到这个……”他情绪往下跌,一脸的忧心。“我已经请大夫来看过诊了,大夫说,他早些时候染上风寒,因为没好好调理,所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现下在调养上就要多费一番工夫,此刻人还虚弱得很呢。”

白若蕖愈听,眉心愈是深蹙。“怎会这样呢?有没有人照顾他?”

“当然有。算一算时间,下人应该也煎好药了,我最近比较忙,但每天还是会抽空去一趟。”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犹豫了好久,她硬着头皮提出要求。

关伯禹愕了下,她旋即心慌地补充道:“是你说你没空,那我……就代你走一趟,表达关怀之意……”

关伯禹轻笑出声。“我当然知道,你不需要解释。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我的家人,谢谢你。”

“这是应该的。”她备觉羞惭,心虚地不敢迎视他。

天晓得,她为的,仅仅是一份私心罢了,想看看他,一解心头的酸楚相思;想关怀他,释放一腔的狂炽情爱。

“那就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我走了。”

他愈是一脸的感激,她内心的羞愧就更加难以言喻。

垂下头,不敢再面对他诚挚的面容,她低垂着头,闪身出了房门。

???

她先绕到厨房端来熬好的药,然后才前往关仲宣房中。

徘徊门外,始终没有勇气面对他,最后,怕药凉了,她不再多想,也不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毅然地抬手敲了房门。

房内一片静默,久久没有回应。

他睡着了吗?

想了下,她试着推开房门,发现并没上锁。

见床内的关仲宣正安睡着,她将药搁在桌面上,放轻了步伐走进床边。

那张她所熟悉的俊逸容颜,俊美依旧,却少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多了几许苍白、几许憔悴,即使是在睡梦之中,眉宇仍有化不去的愁郁。

她看了心真的好疼!

一时情难自禁,她伸手抚平他愁蹙的眉心,依恋的指尖,顺着他每一道出色的痕迹柔柔刻划,似要一辈子铭心不忘……

“仲宣……”似有若无,一声凄柔的叫唤飘出唇畔,带着揪肠的悲楚,一一抚过他的额、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这一切,原本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她本来可以尽情的拥抱他、碰触他,委屈时,可以光明正大的躲到他怀中哭泣;无助时,可以向他寻求依靠。

曾几何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不再是她的,而她,也再也没有资格拥有他,除了怨苍天捉弄外,她什么都不能做。

“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呢?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看了心有多痛!”一颗又一颗难止的泪掉了下来,跌在他沉静的脸庞上,她执起他微凉的手,眷恋难舍地贴上面颊。

“与其如此,我情愿你恨我,只要你能好好过你的生活……你我今生无缘,我只能认命。天晓得,我有多爱你,多想和你共偕白首,你知不知道!”她哽咽失声,闭上了眼,任泪静静流淌。

“既然这么在乎我,又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我?”不知何时,关仲宣悄悄睁开了眼,幽邃的瞳眸定定望住她。

白若蕖惊愕地张大了眼,仓皇地退开数步。“你……你没睡着?”

关仲宣坐起身,一步步逼近她。“说呀!为什么?!既然爱我,为什么要背弃我?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你何以非嫁我大哥不可!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我……”白若蕖揪着心,凝泪相视。

“该死的!你还有脸哭,真正该欲哭无泪的人是谁,你搞清楚了没有!”一步又一步,他不放弃的逼问,她慌乱地直往后退,直到撞着了桌缘。

“仲……仲宣……”

“我要知道!”他发狂地大吼。

“别……别问……”她颤声道,泪眼凄迷地摇着头。

“别问?本欲牵手今生的伴侣,莫名其妙的成了大嫂——一个我再也碰不得的女人!而你居然还要我别问?!白若蕖,你见鬼的再说一次!”他一手扣住她纤细的下颚,不顾狂怒中失控的力道是否会伤着了她。“我们兄弟是欠了你什么?活该要任你这么玩弄?”

白若蕖倒抽了口气,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玩……弄?你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不是?如果不是你存心玩弄,今天,是谁造成了兄弟共妻的乱伦局面?我所认定的美好鸳盟,竟成了一场错谬而罪无可赦的逆情,请问你,我该怎么去面对我敬之爱之的大哥?这一切的一切……我该恨谁?怨谁?你告诉我啊!”

白若蕖被逼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她对他们兄弟的负疚,是何其沉重,一切都是她的错……

“那就恨我、怨我吧……”心已死绝,再多添几道伤!也早麻痹。

黑眸浮起狂怒。“你这是在告诉我,你真的是存心玩弄?”

“玩……玩弄?!不……我没有!别这么想,仲宣……”白若蕖轻喘道,这么重的罪名,她担不起呀。

“不然我该怎么想呢?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女人,为什么会嫁给我大哥?我难道没有权利问上一句?白若蕖,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将我逼到绝境!”

她……伤他有这么深吗?

白若蕖满心痛怜,一手抚上他刻划着深沉痛楚的脸庞。“我不是故意的,仲宣……”

沉浸在哀绝痛心之中的关仲宣,再也感受不到她凄楚的柔情,反手扣住她,愤恨地甩开。

“你别碰我!就当是我关仲宣瞎了眼,错爱了你,从今而后,你我恩断义绝!”

稳不住脚步的她,踉踉跄跄的跌落地面,寒了心的他,却决绝的不去理会。

一句恩断义绝,彻底打击了她。

“不……我没有……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也不想这样啊……全心全意的等你盼你,谁知,换来的是一场错嫁婚姻……除了无语问苍天,我还能怎么办?我真的是用着我的生命爱你……是命运的安排,让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幽幽切切,心如死灰,尖锐的痛楚来自何方?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只是恍恍惚惚的,倾出满心的凄恸,直到眼前的视线雾茫一片……

错嫁婚姻?

关仲宣被她细语般的呢喃吸去了注意,错愕地望向她,这才发现,她神色不大对劲。

心下一惊,他赶忙上前询问:“蕖,你怎么了?”

“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爱你……”下意识里,她只知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抓牢了他,就像是握住生命中最后的春阳。

“别再说了!快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回事?”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看慌了他的心,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有捉摸不住的惶恐。

“相信我……相……信我,我最心疼……最不舍得伤害的便是你……可是……”

声声呢喃,听得他惊痛不已。

“够了!我相信你,我不怪你了!蕖,你别吓我……”

“我……我……”来不及多说什么,无边的黑暗朝她袭来,取代了一切。

看着昏厥在他怀中的白若蕖,生平头一回,关仲宣乱了方寸!

旋即,他心乱地抱起她,有一瞬间,脑子一阵晕眩,几乎站不稳,他咬牙撑住,不理会自身的不适,扬声大喊:“哪个人过来帮帮忙!少夫人昏倒了,快去请大夫!”

一转眼,数名仆人闻声而至。

在一团乱中,关仲宣将她送回房中。

请来大夫,大致安定后,他有些体力不支地靠在房外的廊柱边,却仍是坚决的在房外等候大夫出来。

关老夫人见他脸色难看得紧,忧心道:“宣儿,你病体未愈,先回房歇着吧。”

关仲宣摇了摇头。“娘,我不碍事儿。”

“什么不碍事儿!瞧你,脸色这么差,去去去!给我回房好好躺着。”

“娘——”

关老夫人根本不理会他说了什么,硬是半强迫的陪着他回房去。

???

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安睡在床上,白若蕖神情茫然的将视线移向床畔正在诊脉的大夫。

年约五旬的大夫一脸凝肃的诊过了脉息后,看向刚清醒的她。“夫人,你得留心身子,不可以太操劳,情绪不要太激动,要放宽心,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

交代了一长串,听得白若蕖不得其解。

“大夫,我是生了什么病吗?”

“原来你还不知道。”大夫温和地微笑着向她解释。“恭喜夫人,你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

有……喜?!

一句话震得她撼然失神。“我……有了身孕?!”

怎会?她居然有了仲宣的孩子……

老天爷,这是怎生地捉弄人啊!

孩子的爹,成了叔叔,她该怎么向孩子交代?向伯禹交代?向仲宣交代?她甚至……连自己都无法交代!

大夫见她一副彷徨迷惘的模样,似乎已见怪不怪。“初为人母都是这样的,你也别觉得无所适从,这事儿没什么的,慢慢的你就会习惯腹中有个小生命存在的事实了。”

然而,白若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所有的心思,已让这冲击心扉的消息给震撼得无以复加——

???

该怎么对关伯禹说?

连日来,她一直重复地自问着。

这个孩子的存在,是个错误,然而,她是这个“错误”的母亲,也只有这个“错误”,证实她曾真真确确的拥有过关仲宣,曾如痴如狂的爱过这么一遭。

后悔吗?

尽管如今的局面是如此悲楚而难堪,她仍不悔。

下意识里,她抚向仍旧平坦的小腹。她要生下他,也绝对非生下他不可,不计代价!

那天,她以尚未做好心理准备为由,要求大夫代为保密,大夫以为她是要单独与丈夫分享这个甜蜜的喜讯,以着了然的目光看她,含笑允诺,只以她身体虚弱为由,打发了过去。

但是一拖再拖,她还能瞒多久?

她能等,孩子却不能等,她的肚子会大,届时,她更加难以交代。

曾想过要告诉关仲宣,但是说了,又能怎样?徒添无奈,他们仍是无计可施。她对他所造成的伤害已经够深了,她真的不忍心再让他陪她痛苦,陪她受煎熬了,她的心会疼呀!

然而,她又该如何独力承担?怎么做,才能保全所有的人?她没有答案,也没人能告诉她。

愈是深思,愈是心乱如麻,她苦恼地蹙着秀眉,就在这时,关伯禹正好推开房门。

“娘子,你想什么?眉头皱得那么紧。”关伯禹将端来的饭菜搁在桌面,关切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我……”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下。

关伯禹留意到她正不自觉地扭着衣摆,这么明显的心神不宁,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娘子,你有话跟我说是不是?”他早就留意到她的心事重重,却始终没说破,希望等她主动开口,如果她不愿让他知晓,他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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