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唐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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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唐演义-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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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突然有人大叫一声:“少帅住手!”人随声到,冲上前来,伸手就把岳祟训的手给抓住了:“少帅,你何必要寻短见呢?”
  岳崇训低头一看,原来是他营中的一个马夫头。此人姓刘名蒿,字知远,是个不管打仗,专管喂马的老兵。其实,要说他老,可不是真老。因为当兵的时间长了点儿,才称他为老兵。您别看他仅仅是个兵,跟岳崇训倒挺熟识,元帅的马都由马夫来喂,他们能不常来常往吗?日子一长,关系自然不错,这位少帅就跟他说了心里话了:“唉!只怪我软弱无能,不是朱瑞的对手。如争败在他的手下,妻子也被他抢去,又给家中惹下了大祸,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哎呀,少帅,您这活就说错了。您要是这么一死,日后何人在老元帅和老夫人的面前尽孝?王小姐的终身依靠何人?”
  “咳!别提王小姐了。他已被朱瑞抢走,再也与我无关了。”
  “少帅,您想不想娶王小姐?”
  “想又怎么办?”
  “您怕不怕朱瑞?”
  “是人家的手下败将,说不怕,那是假话。”
  “唉!那就完了。您又想娶王小姐,又害怕朱瑞,什么事儿都办不成了!”
  岳崇训生气了:“嗯?刘知远,难道你嘲笑本少帅不成?”
  “不是哪!少帅,我是说,你要不怕杀死朱瑞,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去杀了他。”
  “什么?”岳崇训一咧嘴:“刘知远,这可不是开玩笑。刚才我都败在他手,你能杀了他?”
  刘知远笑了笑:“少帅,方才您与他交战,我看得真而且真。他那两下子,也不过是平凡之辈。不瞒少帅,我刘嵩想要杀了他,费不了吹灰之力,绝不是跟您开玩笑。”
  “啊,刘知远,你说的可是实话?”
  “没长那个弯弯肚子,我也不敢吃这个镰刀头儿!”
  “那,本少帅就命你去战他!”
  “得令!少帅,您就等着拜天地吧!”然后,回头对他的马夫们下令:“众位弟兄,愚兄我去杀朱瑞,你们随我一同上阵,一定要保住小姐的花轿,不准让小姐有半点伤损。如果有失,我刘嵩拿你们是问1”
  那帮马夫听了,连忙答应一声:“是!”一齐往后面跑。不一会儿工夫,每个人都骑上了一匹战马,手中全都拿着一根大竹竿子。干什么用的?给马拌草料的,一般叫它草料棍。刘知远跟他们一样,也是跨马拿棍。高叫一声:“弟兄们,出征!”催马就要走。
  岳崇训一看这帮人的劲头儿,还真有一点儿当兵为将的风度。可是,他们一人拿一个大竹棍子,就能打仗吗?又把刘嵩叫住了:“刘知远,你拿那一杆草料棍子就能打仗吗?”
  “少帅,请您放心,打朱瑞,我就要用这草料棍。”说罢,一催坐下马:“走!”带这帮人就追下去了。工夫不大,追上朱瑞,在他的马前一拦:“朱瑞,你别走了!”
  朱瑞急忙带马横刀,看面前这个人长得虽然魁梧高大,看那军装打扮,这不是一个兵嘛!问了一声:“你是何人?竟敢拦我去路。”
  刘嵩一举手中的草料棍:“我是岳少帅帐前的马夫头儿,奉命杀你来了。”
  朱瑞一听,“哈哈哈……你家少帅都不是本太子的对手,你一个小小的马夫头儿也敢来和你太子爷较量,真不自量力!”
  “朱瑞,你还别卖狂。打你这样的,就得我这个马夫。你大概还不知道,几年之前,我就暗睹地发誓,一定要打你们朱家父子,为民除害。好不容易盼来了今天这个机会,你的命也注定丧在我手了!”
  “咳!你小子的口气不小。你是何人?为什么和我朱家结下如此仇恨?”
  “告诉你,我姓刘名嵩字知远,乃沛县小李村人。自从你父登基以来,百姓们便没得安生,横征暴敛,派捐派款,南征北伐,大肆杀戮,真弄得国无宁日。我两个兄长为你家当兵,一个战死沙场,一个受伤体残。你家不但不加体恤,还要照派捐款。我爹娘被逼无奈,双双自尽。我新婚三月,因为走投无路,也来吃粮当兵。别看我是大梁之兵,我可不保大梁,我要借你大梁之兵,败你大梁江山。你别看我是个马夫,我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天,我就要杀你朱瑞,建我当兵以来第一功。”
  朱瑞听罢了刘嵩这一番叙述,在心中可真是吃了一惊;这哪里是一个马夫?分明是一员未出世的大将。我今天要是杀了他还则罢了,要是杀不了他,日后他必是我大粱江山的一害呀!想到这儿,忙端大刀;“刘知远,你休口出狂言,速拿兵刃,太子爷我要陪你一战,杀你一死!”
  刘嵩把手中草料棍一举:“朱瑞!你抢男霸女,无恶不做,真是畜生一般,我杀你就用这个。”
  “这是什么?”
  “草料棍。”
  朱瑞一听,什么?用草料棍打我,那我不成了草料豆了?越琢磨这话越有气。大叫了一声:“刘知远,你把我骂得好苦,看刀吧!”“刷!”高举大刀,力劈华山往下就剁。就见刘知远往上招架,“卡吧”一声,竹筒子两半儿了,再看朱瑞手中的刀“呜!”就飞上了半天空。
  那位说:你这也太玄了。一个竹杆子能把大刀磕飞?您别着急,这里边有个毛病。因为自从刘嵩投军以后,他就胸怀大志,白天里他在马棚喂马。到了夜晚,他就带着几位磕头的弟兄偷偷练武。哪几位弟兄?老大是他本人,老二叫郭威,老三叫史延朝,老四叫史延能,老五叫苏凤吉,老六叫岳元福,老七叫马忠义。这七个弟兄可不含糊,练起武来,那是真刻苦哇!所以,他们都有一身的好武艺。平时藏着,谁也不露出来。到现在,他们可就要亮相了。他们都是马夫,平时拿着兵刃能行吗?一个人找来个粗竹竿子,把兵刃藏在里面,外一看是个草料棍。现在到了战场了,竹竿子一裂,里面的兵刃就露出来了:这就是草料棍磕飞大刀的原因。原因表过,再看刘嵩的这杆兵刃。什么?一杆精工细打的虎头枪。
  朱瑞一看:哎呀!怎么草料棍变成虎头枪了?他这一愣可就坏了。刘嵩初上战场,建功心切,哪能不着急杀人呢?就见他把大枪一抖,照准了朱瑞的哽嗓咽喉,往上一递,“扑哧!”进去了。前面不见了枪苗子,从脖颈子后面露出来一尺多长。刘嵩双手一用力,把朱瑞挑起来了。往回一收枪,朱瑞就和他靠上了。他把枪在左肋下一夹.左手挑住枪杆,右手往下一伸,把朱瑞的宝剑抽出来了。“刷!”割下朱瑞的人头,在手里一提,再看那六位弟兄早把朱瑞的军兵杀败了。有四位弟兄抬起了轿子,高高兴兴地正往回走。见了刘嵩:“大哥,小姐抬回来了,我们向您交令!”
  刘嵩一挥手:“弟兄们,走!咱们见少帅交令!”“嗒嗒嗒嗒”紧催战马,回到岳崇训的面前:“少元帅,朱瑞的人头取到,王小姐的大轿抬回,请查收!”
  岳崇训一看,果然这些事全都办到了。他怎能不惊?想不到自己的马夫头儿竟有这么大的本事。看来,我真把他大材小用了。来不及多说,只说了一句:“刘将军,你真乃神人,待我回洛阳,定让我父帅重加提拔。”然后,一催马,赶紧去迎接小姐的大轿。到了轿前,跳下马来,上去掀开轿帘;“小姐,你受惊了!只因我岳崇训迎接一步来迟,险些让你葬送在朱瑞之手。”
  王雪艳一见岳崇训,忍不往“哇”地一声就哭了:“岳祟训,你为什么不早来迎亲?害得我好苦。若非有人将我搭救,你我今生今世再难相见,王雪艳也要顷刻做鬼了!”
  “小姐,此处不是讲话之处,待我到在洛阳,再细细与你详谈。”
  书要简短,岳崇训命人换下那几位马夫,抬大轿回转洛阳。到了帅府,先把小姐抬到院,安顿已毕,便来到前厅面见父帅,把一路上的事从头至尾,如此这般,讲了一遍:“父帅,儿我给您惹了祸了!”
  这位岳燕贞可真不是一般人物。儿子把皇太子都杀了,他毫不在意:“别说了!什么叫惹祸?这祸惹得好,一祸给本帅惹出一位大英雄来。想不到我这洛阳城乃是藏龙卧虎之地。一个马夫头儿却有这样大的本领。快去,把刘知远给我叫来,我要对他另加重用。”
  “是!”岳崇训一听,此话正中他意。管应一声,急忙往外跑。工夫不大,把刘嵩领到了大厅之上。
  刘嵩几步上前,撩衣跪倒:“三号马棚马夫头儿刘嵩,刘知远参见元帅!”
  老元帅欠身离座,走上前去双手相搀:“刘知远,你快快免礼!多亏你在危难之时拔刀相助,救下我儿与儿媳,杀死狗贼朱瑞,此恩此德,我定将厚报。知远,你有这样一身武艺,本帅却不知道,让你在马棚之中铡草喂马,真是委屈你了。今日我要按功行赏,提你为本帅的帐前旗牌官。”
  刘嵩忙施一礼:“多谢元帅提拔。岳元帅,此次杀死朱瑞,救回小姐,并非我刘嵩一人之功。我还有六位弟兄,都有一身好武艺。既然元帅要重用能才强将,望能将他们也调离马棚,操刀执戈,为元帅在军前效命。”
  “哦!既然如此,快快请来让本帅一看!”
  “遵命!”
  刘嵩答应——声,把那六个弟兄都找来了。每个人在岳元帅的面前练上几趟拳脚,舞了几趟兵刃,单打献艺,对打逞能,把岳元帅看得哈哈大笑:“哈哈哈…”果然是本领不凡。刘知远,你向本帅推荐人才,又立一功,本帅再提你为帐前蓝牌,余者六人均为旗牌官。从今日始,离开马棚,到本帅的帐前效命。”
  “谢元帅!”
  “本帅论功行赏,你们不必相谢。来呀!快摆酒宴,为他们弟兄七人贺功!”
  刘嵩再次上前施礼:“元帅,些许功劳,不用庆贺。末将有一句话要提醒元帅,那朱瑞被杀,朱温岂能容忍?说不定几日之内,就要派大兵攻打洛阳,您可要早做准备!”
  岳燕贞听罢,一声冷笑:“哼!我岳燕贞不是糊涂人。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杀死了朱瑞,我就敢反他大梁,再杀朱温。本帅手下三十万兵马,如今又有了你们弟兄这样的良将,他朱温胆敢前来,我就与他以死相拼。刘知远,你且带弟兄们到后面饮酒赴宴,本帅我就要去找我儿崇训,安排他与雪艳姑娘即日完婚。然后,咱们就严阵以待,静候朱温发兵来打。”
  刘嵩见元帅胸有成竹,又这样镇定自若,打心眼儿里往外佩服:真不愧是位戎马英雄,沙场大帅呀!高声一答:“遵命!”带着六位弟兄就下去吃酒去了。
  岳燕贞把他们七个弟兄安排完毕,忙又到在后堂安排儿子的婚事。刚刚安排完毕,就听有人来报: “启禀元帅,户部尚书王大人带家眷从徐州赶来,要面见元帅。”
  “哦!来得正好,待本帅前去迎接!”
  岳燕贞满面春风往外走,到在府门,一见王铎和老夫人带着几个家丁正在那里等候,便快步迎了上去:“哎呀!二位亲家,你们来得正好!快快随我进来,我要在后营摆宴,与夫人一起为二位亲家接风洗尘!”
  王铎闻听此言,当时就来了脾气。用手一指岳燕贞:“岳燕贞,你少来这套!谁是你的亲家?我与你早已定好,让你快去接我女儿到此完婚。可是,你迟迟不来,一拖再拖,直到我家小女被朱瑞狗子接走。如今,怕她已到汴梁宫中,就要行刺朱家父子了,待行刺过后,无论成功与否,我女儿也必然丧命。唉!死一个女儿虽为可惜,但她不畏强暴,敢于刺杀国贼,定会留下千载的美名。可你,岳燕贞,口蜜腹剑,黑了心肝,当面答应,背后翻悔。原以为你是一位威威武武的大丈夫,才那么气壮如牛。却原来是一位唯唯诺诺的伪君子,实在是胆小如鼠。就那么一个暴君朱温,便把你吓成这样,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做人?”
  这一顿臭骂,反把岳燕贞骂乐了:“老亲翁,你骂得好!可我岳燕贞却不是你骂的那种人。实话告诉你,你女儿雪艳早到我府,今天晚上就与我儿洞房花烛,结为连理了。”他把经过的事情从头至尾讲了一遍,王铎才喜上眉梢:“哈哈哈 老亲翁,你真是我的好弟兄哪!适才我骂错了,还请多多原谅!”
  “哪里哪里,不知者不怪嘛!老亲翁,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不瞒您说,因我儿被朱瑞抬走,只以为她到在汴梁就要做出事来。我一家为了避祸,要前往长安。路过此处,想向你问问罪。想不到一场风波,到此处却烟消云散了。”
  “哪里哪里?我们杀了朱瑞,一场大的风波还在后头哪!”
  “既来之,则安之,老夫我愿意留在洛阳与您一起退敌。”
  “好好好!快请至后堂,你我弟兄把酒相商!”
  “请!”两个人携手揽腕,迈步进府不提。
  转服过了三日,诸事已毕。这一日岳燕贞正在帅帐之上与众将商议军情,就听有人来报;“启禀元帅,朱温在汴梁发来大兵,围困洛阳城!”

第二十回 朱全忠兵困洛阳城 李克用解围下中原

    朱温带人马前来攻城,这本是岳燕贞意料中之事。不慌不忙,吩咐一声:“众将官,随本帅出城迎敌!”披挂整齐,炮响三声,带大队就出来了。到两军阵前一看,只见对面兵层层,将层层,兵似兵山,将是将海。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棍槊、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刃腾空而起,就好象去了帽的竹林。明晃晃耀人双眼,亮堂堂刺人二日。也不知道来的人马能有多少,反正是铺天盖地而来,到处都是兵。阵前面七八十匹战马,马上坐着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老的、少的,都是一些成武将军。正当中黄罗伞下立着一匹战马,马上这个人金盔金甲,外罩杏黄袍。不用问,此人正是大梁的皇帝朱温。
  岳燕贞看罢敌阵,一催坐马,来到两军阵前,用手点指:“呔!前面可是大梁王朱温?”
  朱温一听,气得“哇呀呀”暴叫:“大胆反贼岳燕贞,你又不是不认识本王,何必明知故问?岳燕贞,本王我平日待你不薄,把你当做心上的爱将,让你带大兵据守洛阳。想不到你竟恩将仇报,以小犯上,杀死我儿朱瑞,带兵反叛,与本王作起对来。”
  岳燕贞一声冷笑:“朱温,你说的是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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