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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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则已-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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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困难总是暂时的。”    “您的意思是,不赞成我去沈总那里?”“你
知不知道他希望的是什么?”小雨沉默了。

    李晓说:“小雨,这些年你一直积极支持我的工作,说是我的左膀右臂都不过
分,但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一点都帮不了你。你当前的处境心情我理解,但
是,越到这时候越要冷静,不能急,不能莽撞,不能病急乱投医闭眼一跳河,一步
错,步步错!先去找苏典典。实在不行,再说。”

    肖正如期回来,这是他和典典婚后最长的一次分别了。他明显的瘦了黑了,肯
定是工作忙再加上南方的日照。但整个人却显得精神焕发了,少了几分书生气,多
了几分英武。回来后全休一周,他天天陪她。她上街,他上街;她做饭,他洗菜;
她看电视,他不看也要在她身边坐着。晚上上床后,他便会在光线柔和的台灯下给
她讲厦门的见闻,讲鼓浪屿,讲“小红楼”,讲厦门春天般的冬季;也讲他的工作,
讲他在工作中显示出的为大家公认的才华,讲话时常带出许多她不懂的字眼儿,但
她仍一字不落地听,听得津津有味。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交谈了?确切点讲,
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对她这样说话了?他跟他的朋友们在一起明显比同她在一起要快
活。他的朋友她差不多都认识,有时他会把他们带到家里来,有男有女,一群人聚
在客厅里高谈阔论,肖正是他们的中心,常常一句话就能使他们全体大笑不止。这
时典典就坐一边静静地听着,有的听得懂,大多数不懂。来的都是些人尖子,聪明
博学。刚结婚的新鲜和热情,随着他对她身体每一方寸肌肤的熟悉而逐日下降。她
感到了,却不知该怎样办,她试图挽回。感谢厦门!感谢这半年的分离!典典依偎
着肖正的臂膀,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他回来了,完完全全地回来了。典典禁不住
热泪盈眶。“典典。”“嗯。”“你听我说。”“你说呀。”“我这个人,不好。
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好。我不如你好。”什么意思?她抬起眼睛看他,他用手把她的
头重新按在自己胸前。“她是一个绝对开放型的女孩儿,是个现代人。一天晚上,
我已经睡下了,有人敲门,我开了门,她进来了,扑到了我的身上。”

    “后来呢?”她问。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线游丝,像一息叹气“典典!”“嗯。”
“你能理解吗?”“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她看着天花板,轻声轻气地问。睫
毛浓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他原以为她会哭,哭得喘不上气,哭得虚脱,哭得休
克。可是没有,她没哭。没有泪水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一片茫然的惊讶,那神情如
同一个受了他无条件信任的大人伤害了的孩子,突然之间的迷惑不解远远超过了那
伤害给他的痛苦。这神情真能叫人发疯!他双手扶着她的肩急急地说:“告诉你这
些是因为我们是夫妻,我不愿瞒你……”她仍然那样看他,睫毛浓密的大眼睛缓缓
地一张一合。在这样一个单纯得毫无防范的灵魂面前坚持说谎是太困难了。他终于
说了。全盘托出。
    
    
    
    


 
                第十九章

    那女人要他。要他离了婚后娶她。她爱他。为了得到他,她不惜用了那种最卑
劣无耻的手段。她利用了男人的弱点。他太软弱了,软弱得不可饶恕。事后他后悔
极了。他怎么能要这样的女人做妻子做终生伴侣呢?狡猾、放荡、残酷、具备了坏
女人所具备的全部毛病。“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苏典典仍是不明白。“她说,如
果我不答应,她就要跟公司领导说,还要来找你,还要跟大家说。”

    屋里静下来了。他看了看她,伸手关上了台灯。回身轻轻替她把滑到胸前的被
子拉上。一直麻木的心被刺痛了。被他的殷勤小心关切尖锐地刺痛了。她闭上了眼
睛。她睡着了。睡着了五六分钟,突然醒来;再睡,又醒;反反复复。睡梦中是安
宁的,清醒时是痛苦的,要是这一切能颠倒过来多好呀。他的胳膊碰着了她的腰部,
她被烫着了似地哆嗦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尽量不让对方察觉地把身体挪开了。她
再也没能睡着。怎么办?想啊想啊,想得脑袋都空了。她决定去找她。她要跟她好
好谈谈,请她原谅自己的丈夫。她愿意赔偿损失。只求她不要张扬那件事,不要毁
了他的家庭,他的前途,不要毁了他们的孩子,孩子才两岁……

    她找到了她。星期天去的,传达室大爷告诉了她,她们单身宿舍的位置。门是
淡绿色的。典典敲了门。“请进。”声音很年轻。典典的手心出汗了。她多年轻啊,
不会超过二十岁。头发剪得短短的,像个男孩子。额头雪白晶莹,大眼睛忽闪忽闪
地透着股精灵气。苏典典轻声通报了自己的名字,女孩儿脸倏然涨红了,通红通红。
这使典典心中涌起一丝柔情。但女孩儿很快镇定了下来,并以主人的身份请苏典典
脱外套,坐下,并泡上了一杯色泽碧绿的茶。“他跟你谈了?”“嗯。”“你……
怎么想?”“也许这话不该我说,不过我想既然你来了,我们还是应当真诚相待好
好谈谈。你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幸福吗?”

    “请你原谅他!我们愿意赔偿损失,求你不要上单位对别人提这件事。看在我
的,不,看在我们女儿的面子上,她叫晶晶,才两岁,非常聪明,都会背好几首唐
诗了……”女孩儿不再转动笔,抬起头满腹狐疑看着苏典典。苏典典禁不住哭了。
她不愿意哭,她不想在对手面前表现出软弱,可是她生性软弱,她用尽全身力气压
制哽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女孩儿也沉默了。苏典典绝望地等待判决,好久好久,
她听到那个年轻的声音说:“谁说的我要把那件事上单位里说?”

    “你不说,对吗?”苏典典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女孩儿的脸。女孩儿垂下了眼睛,
自语着:“这当然是他说的了。这话我好像说过,对了,是临回来前最后在一起的
那个晚上说的。在谈到评选十佳青年企业家的时候,他说他很想被评上,他有希望
评上,我就这个话题跟他开了几句玩笑。他倒当真了,他是太聪明了,总是这样聪
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苏典典痴痴地望着她,阳光中,那张年轻的面孔是多么
细腻、光泽、纯洁啊。尽管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典典已感觉到她的回答了。
女孩儿就此沉默了,再也不肯说什么。苏典典起身告辞。她送她到门口,突然问:
“是他叫你来的?”“不,他不知道。”“我想也是,他不敢。”“你,真的不会
说,是吗?”“当然,这不值得,我觉着我自己更重要呢!”口吻里带着开玩笑的
轻松,但那变得雪一样苍白的面孔却无法遮蔽。苏典典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间小屋。
否则,她会犯傻,她会搂着敌人那纤小的肩、抚摸着那剪得短短的头发大哭的。她
还太小太小了啊,才二十岁,以后,叫她一个人怎么办呢?
    
    
    
    


 
                第二十章

    回到家中,典典软得浑身一点劲儿也没有了。肖正下班回来了,已经做好了饭,
并把屋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他问她去哪儿了,她说跟徐姐一块吃饭去了。他当然
信了,因为她不会说谎。她的心对他是敞开的,像她这样柔弱、简单的女人无法在
自己心中保留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入夜,他试探着向她伸出了一只胳膊。她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张年轻晶莹纯
洁的面庞,但是她没有动,他是她的丈夫啊。他的呼吸粗重了,忘情地抚摸她吻她。
忽然,如一道闪电,她脑子里响起一句白天她未及思索的话,“最后在一起的那个
晚上”。最后在一起?可他说他和她只发生过一次关系。是他撒谎还是她撒谎?典
典记起了他从厦门回来时当天晚上的情景:他很冲动,半年没在一起了。可是却不
行,最后也没行。他对此的解释是回来前发了一次高烧所致。当时她信了,为什么
不信呢?

    安排好科里的工作,跟主任说了一声,李晓骑上车,一路猛蹬,来到了她前夫
沈平的公司。沈平在。正工作,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道:“进来!”一看李晓,颇
感意外,这个时间这个女人不去上班跑到他这里干什么?“你怎么来了?”“你到
底想干什么?……就是谭小雨!”沈平一愣:“她跟你说的?”“沈平,你怎么玩
儿,怎么‘花’,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但是谭小雨不行,我不许你害她。”
 沈平正色道:“李晓,就凭这,我可以告你诬陷!”旋即又笑了,“不过,我沈
平做事一向是襟怀坦白光明磊落,我承认,我是有你说的那个……打算。”“我今
天来只是警告你,不要乘人之危!”沈平怜悯地看李晓:“李晓啊李晓,你真的是,
过时了。按说你不该啊,你比我年轻啊,怎么说起话来毫无新意只会用一些……陈
年老词儿呢?”李晓气得说不出话:“你!你!你这个流氓。”沈平悠悠地道:
“李晓,别看你是女人,不如我懂女人。你得允许她有一个……爱上我的过程。”
“无耻!……咱们走着瞧!”“走着瞧。”

    李晓怒冲冲向外走,这时电话铃响,沈平一手冲李晓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另一手接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轻柔清亮的女声:“沈总吗?……”正是谭小雨!
这几天他就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他断定她什么都明白,都清楚,但不敢断定她是否
同意。终于,她来电话了! 沈平大声地道:“小雨啊!你好你好!”李晓闻此一
下子站住了,沈平得意地看着她,对电话道:“打算什么时候来上班啊小雨?”小
雨说:“谢谢您沈总,我、我仔细想过了,就不去您那儿了。您是计算机方面的公
司,计算机我外行,怕去了给您误事。”沈平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再也不说话,
只“嗯嗯”着,最后一声不响挂了电话。一直密切注视着他的李晓微笑了:“沈总,
谭小雨是不是不打算来给您上班了啊?”沈平终于斯文不再,露出了比李晓更为粗
鲁的嘴脸,怒道:“你他妈给我滚蛋!”

    典典走后,小雨坐在沙发上,好久,一动没动,已然明朗的生活线索又模糊了
起来,看不到生机,看不到光明。借钱的事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提了。不管怎么说,
她的朋友是典典,钱却是人家肖正挣的。两口子好,还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下
步会怎么着还不知道。
    
    
    
    


 
               第二十一章

    沈平办公室,沈平正在逐字逐句审定一份合同,有人敲门,他皱了皱眉头:
“进。”等了一会儿,却没感到有人进;于是抬起头,才发现人已进来了。是谭小
雨。开门、进屋也正是她的风格,轻且细,仿佛她的名字。她站在他的面前,拘谨
地,有一点难为情地笑。沈平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头向后一靠,看她,一言不发。
使得小雨一脸的笑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于是,僵在了那里。终于,沈平还是开口了,
态度平静。“有什么事吗?”

    “我、我就是想来问一下,我现在来工作,还行吗?”沈平头靠在椅子背上目
不转睛看她,小雨感到全身都被他的目光点了穴定了格似的,动弹不得。最终,沈
平还是履行了原先的承诺,任命谭小雨做了自己的秘书。工资小雨就没敢再问,这
个时候还肯收留她,她已是感激不尽。他让人在他办公室的外间,给她安排了一个
工作的地方,配备了电话、传真等一系列秘书该有的设备。几天下来,一切都是平
静的,公事公办的,没有丁点小雨事先想象的种种黄色镜头,一句话,一个暗示,
一个眼神,一点迹象都没有。小雨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松弛了下来。

    一天,小雨正在打字,忽然感到有人,抬头,一惊,立起:“护士长!”急急
地,“护士长,这事我一直想跟您说一直没抽出空来正好您来了。”李晓神情阴郁
摆摆手:“我不想听你说,他呢?”“在里面。我去给您通报一声!”李晓拦住她
:“用不着。”扔下小雨,走到门前,不敲,一拧门,进去了。

    屋里。沈平正埋头看什么东西,听到门响正想发火,一看是李晓转怒为喜,站
起来迎接:“哟,李护士长来了!”冲外面喊,“小雨,怎么不给客人倒茶啊!”
小雨进来,低着头谁也不敢看,拿杯子,放茶叶,接水,送到李晓面前,顺便,也
给沈平的杯子里续了水。然后,低着头出去。屋里两个人都不作声地看她,当然神
情不一。沈平是欣赏地,得意地;李晓是阴沉地,反感地。门复关上。

    沈平微笑:“你是为这个来的吧?眼见为实。”“你真是个……混蛋!”“李
晓,我真的不明白,这事究竟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几次三番地打上门来。”
“沈平,有些感情不是你们这种人能够理解的。跟你说,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
跟我在一起了,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就像是我的一个妹妹一个孩子是我的骨肉…
…”她极力不让泪流出来。沈平严肃起来:“你以为我能把她怎么样,杀了她?”
李晓喊:“等于是!等于是杀了那个从前的她!”再也无法控制感情,转身走出门。
小雨听到门响立刻起身并招呼“护士长”,李晓没听见似地大步离去。小雨呆呆地
站着,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沈平过来,拍拍她的肩。“没你的事。继续工作吧。”
小雨听话地坐下,打字声重起。沈平让小雨同他一块出差去了一趟海南。
    
    
    
    


 
               第二十二章

    陶然问:“哎,护士长,小雨现在情况怎么样?”李晓说:“她去过我家里一
次,据她自己说,还好。不过这种事,难说。”陶然问:“‘难说’是什么意思?”
医院食堂,徐亮大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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