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太太》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问题太太- 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乔果嗔道,“好了吧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话是皱着眉头说的,心里却热热的。两人共同赴了一回死,又共同转了一回生,心和心之间,也就生出一种无以言说的亲近感。
    车是开不走了,他们就到路边去拦车。乔果浑身发软,脚上也有伤,只得让卢连璧半搀半背着,往公路那边挪。看看手表,正是凌晨两点多钟,两人坐在路边上,眼巴巴地向路上望。他们望到的只是无头无尾的黑暗,看不到一丝车灯的亮光,也听不到一点车轮的震动声。山夜的寒意象水一样不慌不忙地浸渗着,从皮肉一直渗到了骨头里。
    “唔,我要冻死了!”乔果哆嗦着。
    卢连璧脱下外衣,披在乔果的身上,随即决然地搀起了乔果,“我们得回到车里去,等天亮了再想办法。”
    乔果的心里还留着大难不死的余悸,她一挨在卢连璧的身上,整个人就瘫软了,仿佛所有的意志和所有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乔果全身心地依偎着这个男人,依偎着温暖、坚强和亲近。
    打开后车门,卢连璧将乔果送到拉成睡铺的后排座上。在乔果躺下去的一瞬间,失去重心的卢连璧歪斜了一下,乔果就下意识地抱住了他。
    是的,是乔果抱住了他。他们俩双双抱拥着,双双挤压着,横在了后排座上。
热吻就象突如其来的闪电一样降临,他们彼此吸吮着,唇和舌在运动中都显示出了异乎寻常的活力。如果说水目镇那一夜两人的初吻只是火山冒了冒烟的话,那么这一次则是真正的喷发。在那种喷发中,乔果的手摸摸索索地解开对方的扣子,顺着衣服和肌肤间的缝隙滑了进去。她触到了温暖光润而又坚硬的石头,她用手慢慢地抚着,那种把玩玉笋的感觉悄悄地又回到了手上。先是小腹继而,漫至全身,乔果被一种紧张感所充满,似乎就要胀裂开来——乔果听到了金属轻微的呻吟声,那是她裤子上的皮带卡。
    “别,别——”乔果死死地用手按住那道金属的关卡。
    卢连璧迟疑了片刻,守卡的那只手是坚决的,可是仍在进行的亲吻却是明白无误的,焦渴的颤抖也同样的明白无误。卢连璧猜测不出怀里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心思,卢连璧此时也无心猜测了。攻势不可抑止地向守卡者发动了,几番搏战,那关卡终于失守,可是攻卡者也已气喘吁吁,心脏怦怦地撞跳,象经历了长途跋涉一般疲累不堪。
    甩开那条剥脱的外裤,卢连璧再次俯下身。
    “啊,别——”乔果的手又紧紧地按在长衬裤的腰际,要守住新的关卡。
    ……
    每一层关卡都遇到了更哀切的乞求和更坚决的守卫,但是在那同时也伴随着更强烈的颤抖和更狂热的拥吻。
    乔果终于无关可守,她紧紧地闭着眼睛,那扭动的身体,不知在诉说着欢迎还是抵抗。
    将军要入城了。
    卢连璧大汗淋漓,因为过度亢奋而变得虚弱,几乎喘不过气来。
    “要——”乔果睁开眼,喃喃着。
    将军孤注一掷地向城门进发。那也能算做胜利么?徒有声势,一触即溃,卢连璧疲软地伏在乔果的身上,犹如谢罪之人伏地不起。
    “对不起。”卢连璧无奈地说。
    “它在,它在就好。”乔果将他抱得更紧。
    渐复松弛,渐复平静,卢连璧恍然地忆起新婚的初夜。也是这般冲动,也是这般无奈。他也说过“对不起”之类的话,说完之后,妻子好象没有表示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就转过身,很快地睡着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转身,仍旧乖乖地躺在他的身下。
    在灵与肉的静寂中,卢连璧感觉着他与这女人的联通。他感觉到女人在体会着“它在”,那体会是和风般的呵护,是细雨般的关爱。
    在乔果的泥土里,它又渐渐成长起来。
    “更容一夜抽千尺,别却池园数寸泥。”……
    “啊!——”乔果痉孪似的尖叫了一声。乔果有点儿昏眩了,乔果看到一个硕大的猫影窜上屋脊,向着雌猫扑了过去。它们利齿相向,抓扯撕咬。
    卢连璧的肩膀一阵剌痛,乔果精巧的牙齿剌进了他的皮肉。他没有留意皮肤上渗出的血迹,他在自我观察,自我陶醉。他惊奇于自己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实现力的复苏和信心的膨胀。
    叫声和撕咬声在春夜的领地上无拘无束地回荡,发出这声响的两个生物仿佛在竭尽全力,要将他们的生命挥洒一空。在喘息的间隙里,卢连璧感觉到对方似乎有点儿心神恍惚,于是问道,“哎,你在想什么?”
    “我想,我们这是在悬崖上做爱,我们要死了。”
    听了这话,卢连璧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露着白花花骨茬的老树,老树的身后是黑幽幽的万丈悬崖。是的,他们大难不死,他们是侥幸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他们带着劫后逢生的余悸和欣喜做爱,那种交合就有了一种濒死般的疯狂。
    终于风平浪静。
    乔果迷惘地说,“怎么会这样?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也是。”
    “你信不信,和另外的男人这样做是第一次。除了丈夫,你是第一个。”语气是那种带点儿傻气的认真。
    卢连璧点点头。他没有说出来,他原本以为乔果是“安少甫的人”,他原本以为乔果是不少男人的人。而乔果的身体反驳了他,他因此而惭愧,而感动。
    “我和你一样,”卢连璧说,“你让我好象又结了一次婚,好象又当了一次新郎。”
    “真的吗?”
    “真的。我们都是初——”卢连璧斟酌着,不知道该用什么说法才好。当然,不能说初婚,那么应该是初……
    “是初情吧,初次的情人。”乔果的嘴角挂出痛切的自嘲。
    卢连璧沉默了。不懂男人为何物的少女,很容易成为男人的俘虏。已经懂得男人为何物的少妇,要使她成为俘虏殊为不易。由此看来,少妇的初情比起少女的初恋更为难得,也更弥足珍贵。
    这样想了,卢连璧又仔细地端详身边的乔果。只见这纤细的女人精疲力尽地瘫软着,目光显得有些茫然失神。卢连璧侧过身子,将女人那瘦削的肩膀紧紧地拥住,心底升起了无尽的怜意。


    第六章毛茸茸的想象


    女人的直觉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常常能直截地触到那些掩藏得很深的秘密。卢连璧这一趟水目山之行,就让妻子罗金凤很不安,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问题。
    问题是从那天在店里见到乔果开始的。说实话,平时到“奇玉轩”来找卢连璧的女顾客并不算少,可是乔果那天在店里一出现,罗金凤的感觉就有些异样。
那一天,卢连璧很不寻常地在最靠近大门的地方站了柜台,等乔果来了之后,两人又是说又是笑,然后钻进经理室关着房门呆了老半天。行,就算这女人是个顾客,那就到店里来吧,还用得着当老板的亲自陪着去水目山么?行,就算这是一笔大生意,不去水目山不行,那也用不着理发修面换衣服扎领带弄得那么光光鲜鲜的去钻山窝窝啊!……
    卢连璧临走时留下话,只在那边呆一个晚上。可是直到第二天黄昏时分,还没见到他的人影子。丹琴从学校回来,就说嗓子疼,罗金凤想让孩子早吃饭早休息,于是就给卢连璧打电话。挂通了手机,说是正在路上呢,还要去什么双峰山风景区,晚上回不回来说不准。罗金凤心里窝窝憋憋的,先和丹琴一起吃了饭,然后又早早地上了床。
    丹琴吃了药,一上床就睡着了。罗金凤却翻来复去,怎么也合不上眼。卢连璧说是在路上,可谁知道是真还是假。他就是跑到北京拿着那手机对你说他在上海,你又怎么弄得清楚?搞不好,他根本就没走,还呆在潢阳呢。要不然就是已经从水目山回来了,可是没回家。不回家和谁在一起?当然是那个叫乔果的女人。
那女人细皮细肉细眉细眼长得跟画儿似的,男人们十个见了十个都会动邪心。卢连璧不回家,带着那女人睡哪儿?睡宾馆,不方便,不安全——,对,他会带着那狐狸精睡到西花园!
    西花园那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是卢连璧和罗金凤初到潢阳安家时购置的。
这些年来,生意渐渐做大,丹琴渐渐长大,那套小房子就显得局促了。举家迁住新居之后,西花园的小房子仍旧留了下来。卢连璧说那是不动产,留着就增值,再说老家常来个人,也有个地方住。这一下好,老家人没怎么方便过,可方便了他和那个狐狸精!
    想到这儿,罗金凤仿佛看到丈夫和狐狸精此刻正搂抱着睡在西花园的那张大床上。罗金凤的脑袋里顿时起火冒烟,鼻子和嘴也象被谁捂住似的,透不过气。
看看身边的丹琴,小脸儿红扑扑的睡得正香,罗金凤就慢慢地起了床。
    出门叫上出租车,直奔西花园。赶到那儿的时候,罗金凤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抬眼望望,西花园那些楼房几乎家家的窗户都黑着灯。再仔细瞧瞧尽西头一楼自己家那套房子的两个窗户,也都黑糊糊的。罗金凤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丈夫不会在这儿吧?自己半夜三更地跑来瞎折腾,发什么神经病。
可是,既然来了,还是要看看,总不能刚下出租车又上出租车,转身就回去。
    罗金凤来到自己家门前,掏出钥匙先开那道安全门。钥匙插进去,拧了几下,却拧不动。莫非拿错钥匙了?借着灯光,将钥匙拔出来仔细看,没错呀,就是它。
再插进去,还是拧不动!罗金凤就慌了,罗金凤就急了,卢连璧果然在里边!
    罗金凤不用钥匙了,罗金凤用上了手。“砰,砰,砰——”,那大铁门犹如铁鼓似的,在静夜里惊心动魄地响。
    这么大的响声,除非聋子才会听不到。
    罗金凤把手拍疼了,里边仍然没有动静。罗金凤恼了,装赖不开门,对不起,别怪我不给面子了。罗金凤这回不用手,用嗓子。
    “卢连璧你开不开门?”
    “卢连璧你给我出来!”
    ……
    一声连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楼上的灯亮了,左右邻居的灯也亮了,有一些脑袋探了出来。就是要让他们看的,就是要让他们听的,有了观众和听众,罗金凤叫得更起劲儿,“姓卢的,我知道你在里边,快开门!——”
    那铁门却装聋做哑,不理不睬。
    罗金凤忽然拍了拍头,昏了昏了,一楼的这套房子,后面还有一个门!
    罗金凤绕到后门,用钥匙一扭,门开了。罗金凤轻车熟路地往卧室奔,伸手就拉亮了灯。只见大床上满是仓皇撤退的痕迹,踏花被半卷半掩着,枕头和枕巾零乱不堪,床单皱得象擦过嘴的餐巾纸。罗金凤把手伸进被子,觉得里边热乎乎的。这对狗男女,他们刚刚才溜走!
    罗金凤愤怒地把手一甩,被卷就求饶似的趴在了地上。接下来狠狠地一拽,床单滑脱了,两个枕头屁滚尿流地往大衣柜下面躲。“噔”的一声响,很轻很轻,罗金凤还是听到了。循声望过去,在地上看到了一个红头绳似的东西。捡起来仔细瞧,原来是一条红玛瑙项链。一粒一粒的玛瑙珠,犹如晶莹透明的石榴籽。
    好嘛,虽然没能抓到贼,总算拿住了赃。罗金凤将那红玛瑙项链狠狠地攥在手心里,收兵回了营。
    没料到大营里早已乱了套,女儿丹琴披着被子坐在大门口,满脸抹得都是鼻涕和眼泪。看到罗金凤回家,丹琴扑上来哭喊着,“妈妈,妈妈,你跑到哪儿去了?”
    丹琴的小脸儿一挨上来,罗金凤就觉得不对劲儿。那脸蛋儿滚烫滚烫的,象块火炭。罗金凤没敢耽搁,立刻带着丹琴去医院。孩子的体温过了四十度,急诊医生说是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当即安排丹琴住了院。
    卢连璧回到潢阳后得知这个消息,急忙赶到医院去探望。他推开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丹琴躺在一片白色里,小脸儿白刷刷的,平时的那种红润的血色全都没有了。卢连璧揪着心,蹑着手脚走过去,悄声问守在床边的罗金凤,“孩子怎么样?”“烧退了,刚睡着。”罗金凤摆摆手,站起身往外走,卢连璧就跟着妻子来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里。
    “什么时候烧起来的?”卢连璧问。
    “昨天半夜两点钟。”
    卢连璧心里“格登”了一下,这么巧!那个时候,他正在汽车里跟乔果做爱呢。
    罗金凤盯着他的眼睛,声调怪怪地说,“瞧你,累得很呐。”
    卢连璧尽力神情自若地说,“累,没休息。”
    罗金凤尖刻地说,“四处野睡的,能休息好嘛。”
    卢连璧怔了一下。怎么,她什么都知道了?不可能啊。
    “瞎说什么,什么野睡不野睡的。”
    罗金凤胸有成竹地把那串项链拿在手心里,“你看,这是什么?”
    卢连璧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这是红玛瑙的,成色还不错。”
    “呸,别装蒜了,”罗金凤啐了一口,“你们锁住前面的安全门,我还不会从后门进去呀?你们人跑了,我这儿有物证!”
    没等卢连璧回过神儿,罗金凤早将那串项链一收,径自回了病房,只把卢连璧一个人撂在了过道里。
    卢连璧跟过来想问个明白,罗金凤把脑袋伏在女儿病床上就是不抬头。罗金凤头天晚上到西花园捉奸,回来之后又慌慌张张地把丹琴往医院送,折腾得实在是太累了。看着妻子那副可怜相,卢连璧只好说,“凤儿,你先回家睡睡吧,我在这儿替替你。”罗金凤心里想想,算是罚也好,算是补过也好,他这个当爹的也该这种时候出出力。于是这才抬起头,就没好气地说,“你在这儿照顾女儿也可以,我告诉你,你可得操心点儿。别只顾把心思都用到坏女人身了。”
    卢连璧连连点着头,把妻子送走了。
    守在女儿的病床前,望着孩子的脸,卢连璧心里很难受。丹琴发了一夜的高烧,小脸儿顿时瘦了一圈儿,小眼窝瘪塌塌的,下巴也尖了。看着看着,卢连璧心里就内疚起来,好象丹琴这次病,真是因为他做了孽。
    卢连璧正在胡思乱想着,丹琴忽然睁开了眼。孩子看到爸爸守在床前,就懂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