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老大》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纽约老大- 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拐角处并没有望风的,所有窗子都紧紧关闭着,从尼科尔森的窗口看不见托尼的车。
  乔万尼·法尔科把准备好的带消音器的手枪递给托尼,手枪的握柄和板机都用特殊的胶布缠好,托尼在心里嘲笑尼科尔森的胆大妄为,没有任何黑帮会做这种蠢事,他检查了一下子弹,然后推上。
  打开车门时,雨点迸溅在他的脸上和衣服上。
  “还有3分钟了。”法尔科说,他一向是一个很沉着的人,尽管他走起路来像一只蹒跚的鸭子。
  “快走。”他们俩关好车门,冲进雨幕中,枪插在口袋里,雨水立刻打湿了他们的头发,随着脖子流进去。
  一楼没有人,走廊里只有几盏破旧昏暗的灯光。
  他们抖了抖身上的雨珠,一声不吭、蹑手蹑脚地沿着楼梯向三楼走去。
  走了三楼的楼梯口,他们停顿了一下,拉开了枪栓,贴着走廊的一侧,法尔科走在前面,托尼留意着身后。
  托尼一向佩服法尔科惊人的控制力,他从没有在杀人现场中有一次小便失禁的记录,即使他自己打出脑浆也不会。
  35C门外有一道铁栅栏还有窥镜,法尔科装扮成送票人,尼科尔森在机场订了机票,托尼蹲在门的左侧。
  门铃响了三声,门被打开,法尔科一眼见屋里的尼科尔森,虽然他并不认识法尔科。
  “我可以进去,请尼科尔森先生签个字吗?”法尔科彬彬有礼地问,他手里拿着一张签单。
  两个保镖极不情愿地打开铁栅栏,法尔科那张声色不露的脸使他们放心。
  托尼蹿出来,法尔科凉冰冰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子弹从风衣兜射向一个保镖的小腹,托尼手枪射出的子弹击穿了另一个保镖的张开的嘴,他们向后倒下。
  法尔科不等尼科尔森掏出枪来,已经用枪指向了他和哈里,托尼摘下湿漉漉的礼帽盖住那张被子弹打烂的血乎乎的嘴。
  “托尼,东西全在这儿。”尼科尔森战战兢兢地指着他和哈里之间的两个皮包,一只皮包装着哈里带来的36万美元的现钞。
  “跪下。”托尼命令道。
  “不管我的事,我并不知道是你的货。”哈里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不只一次听说过托尼冷血的行为,托尼是一个非常残忍的杀手。
  法尔科搜出他们身上佩戴的武器,用枪柄打得尼科尔森脑袋淌血。
  “你这只臭虫,没有人敢骗托尼的钱,道上的人总这么说,你的脑子长疮了,就是跑到泰国变成人妖,我也让你在美国执行绞刑。”
  法尔科把尼科尔森的双手双脚绑在铁床上,托尼掏出一根细钢丝,趁他喉咙发出喊叫时,套在他的喉管上,声音像破排气管子发出来的,他的眼睛几乎突露出来,口大张着,绑在身上的绳扯动铁床“吱吱嘎嘎”的响。
  “托尼决不食言,所有的叛徒都将经受窒息的痛苦,他们享受不到子弹的待遇。”托尼的钢丝已经勒断了他的喉咙,尼科尔森的身体在做最后神经性的抽搐,托尼松开了绳子。
  “哈里,”托尼转过身对他说,“你是一个爱趟混水的家伙,可恶的‘兹维尔曼帮’,圭里阿诺先生开始向我挑战了吗?考虑你是一个客人,所以——”他举起枪贴在哈里耳根后开了枪,血溅在白色的墙面上。
  简特有时也从尼科尔森那里买毒品,他的毒品都是从墨西哥航空公司的飞机上捎来的,像雪片一样白花花的纯,尼科尔森不喜欢有人单独来购买毒品,他搞的是合伙批发。
  降低危险系数,简特的毒品用具也是从这里买来的,尼科尔森管她叫“孤独的吸毒者”,她有人监管,定期进行心理治疗,她不和任何人共同享受大麻的烟雾。从清晨醒来,简特就开始呕吐,她的身体状况糟透了,她自己吸了过量的海洛因,那些毒品的残渣在消蚀她的肌肉和皮肤。
  格丽卿小姐按照她父亲的旨意,安排了她戒毒的疗程,如果不服从,她父亲将停止签发给她的最后一张支票。
  威廉斯警长很少再来,即使来了,也不再进入她的卧室。
  头像裂开一般的疼痛,她像个癌症晚期的病人,对自己的欲望已不加控制了。
  “简特小姐,不要忘记你父亲最后的警告,”格丽卿站在客厅当中严肃地说。
  “让那些警告见鬼去吧,”简特披上衣服从她身边走过。
  简特没有按门铃,只是不停地拍击尼科尔森的大门,他通常在屋子里昏昏大睡。
  他们收拾了一下现场,法尔科拎那两个沉甸甸的皮包,今天有了双倍的收益,门被敲响时,托尼轻轻地摆手示意,法尔科放下皮包,走向房门。
  “让我们看看和尼科尔森交易的另外一个毒贩吧。”
  通过窥镜,法尔科看见了简特。
  “一个女孩儿。”法尔科轻松地说。
  “别把她吓坏了。”
  法尔科打开门时,简特看见了血和尸体,她发出尖叫,法尔科捂住她的嘴,把她拉进房间。
  托尼用床单把地上的尸体盖好,然后把全身颤抖的简特扶进了沙发。
  “不必为这些毒贩难过,他们罪有应得。”
  “你们是谁?”简特惊恐的问。
  “联邦调查局的,这是迈克尔警官。”托尼开始安抚她,向法尔科眨眨眼睛。
  简特的脸愈加苍白,恐惧并不能制止她的毒瘾发作,她开始在地上抽搐,眼睛模模糊糊看见托尼那张可爱的、带着微笑的脸,这使她感到一种亲切,他的脸的周围是一摊摊血,她听见他在说:“扶起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她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一个坚实的臂弯之中。
  简特躺在托尼的房间睡着了,虽然毒瘾折磨着她的睡眠,可是她毕竟太虚弱了,她处于浅昏迷状态之中,苍白的脸上绽出了病态的红晕,她不断尖叫和吃语,紧紧攥住托尼的手,她不会记住如何被送进这个房间的。
  托尼低着头,向壁炉扔劈柴,这使房间显得融融的温暖,几络头发落在前额,火光映红了他一侧的脸庞,这是简特睁开眼睛所看见的最温情的一幕。
  他关心地去看护她,用一条热腾腾的手巾替她擦试脸,同时给她端来一杯热牛奶。
  “这是在哪里?”简特虚弱地问。
  “我的家。”
  “这一天我像是在做一场梦。”
  “你需要安静和休息。”
  “这么说,我躲过了一次发作。”她心中涌出了一种心有余悸的欣慰。
  “毒品会毁了你的,”托尼口气温和地劝说,“你还是个女孩。”
  “你是我父亲吗?”简特脸上露出一点嘲笑的神情,“我只关心谁能提供我毒品,可你却把他杀死了。”
  托尼心里有一种微微的伤痛,是对这个姑娘的,他的毒品也会送到她的手边,而她用她的钱和虔诚来购买着毁灭,但他很快去想,没有他,诺斯会卖得更凶,他们会把毒品装进牛奶瓶塞进婴儿的嘴里的,没有人逼你吸食毒品,而有这么多人喜欢这种快乐的自杀。
  他瞧着她的脸,露出一种虚弱的妩媚和惹人怜爱的神态,她的身体蜷缩在毯子下面,托尼替她除去了外衣,把它们晾干,她的身体像一只鸟一样娇小柔弱,肌肤显示出一种华贵。
  “我叔父也是警察,他们很喜欢毒贩,认为那是一种正当职业。”
  简特开始有力气说话,她的身体暖和过来,而且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脱去她的衣服,她感到一种甜甜的羞涩感。
  “毒贩都是一群凶残的野兽,尽管他们装做很文明的样子,但心里却希望人人为毒品发狂,他们很希望看到你这样的祭品。”托尼自嘲地说,柔情使他看起来英俊而优美。
  简特有些出神地望着他。
  “你不用判罪就可以杀死他们吗?”
  “是的,这是我的权利,你不认为我在伸张正义吗?”
  “我从不认为有什么正义。好人像恶人一样犯错,可有人去替他们辩解,扣动板机就能完成正义,你岂不成刽子手了吗?”
  “你真是一个狡黠的姑娘,你不信教?”
  “我的灵魂只喜欢毒品,只有它,才能使沉重的灵魂感到自由和快乐。”
  托尼转过脸去,等她穿上衣服,他的肩很宽阔,像个威风凛凛的男子汉,简特对着他的背穿衣服时,感到一种安全和微妙的情欲,男人和女人之间随时可能磨擦出来情感的火花。
  “转过来吧。”简特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他们出了门。
  雨还在下,托尼用雨伞挡着雨,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膊,她在他怀里停顿了一下,说:“我们可以做朋友。”然后她钻进托尼的车。
  车在落雨的街道上行进,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嘈杂和喧闹消溶在雨声中。
  简特看着车窗上跳动的雨珠,她转过头来问托尼:“你爱你母亲吗?我是说,其中还包含一种对女人的爱。”
  托尼开始沉默,他生硬地回答:“是的,我爱我的母亲。”
  简特并没有理会到他情绪的变化,她接着说:“我不喜欢他们,但我却爱我的叔父,他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
  简特第一次敞开心扉,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感到很痛快。
  “其实后来,我仔细想过,因为只有他第一次像男人一样关怀我,我需要这个,而我又没有遇上其他关心我的男人。”
  托尼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她的奇谈怪论,她倒是热情又直率。
  “你有过许多女朋友吧,她们每一个都喜欢你,向你献媚吧。”简特奇怪自己心里微微有些醋意。
  “是不少,但她们像风一样消失了。”
  “这对我可以算是个好消息。”
  车开上了山坡,简特看见叔父的“菲亚特”轿车孤零零地停在雨里。
  “好了,”简特温柔地说,“谢谢你,我叔父看见有男子送我,一定非常生气,幸好你们是同行。”
  “别把我们之间的秘密告诉任何人,这是做朋友之间的承诺,”托尼撩起她掉落的一络头发,“我会来看你,当然不希望再碰到你毒瘾发作。”
  “我答应你,”简特真诚地望着他的眼睛,他们之间默默地感受到一种无形情感的建立,“吻吻我吧。”她轻柔地说。
  托尼张开他的嘴唇,只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他感到了自己的心跳和她急促的呼吸。
  一种快乐涌遍他的全身,雨丝带来的凉意使他的大脑变得那样清澈,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想。
  3小时以后,威廉斯警长赶到了尼科尔森的寓所,毒贩之间的火拼已算不上特殊新闻了,但这件案子有可能影响他对诺斯的报复,诺斯有可能跑到中西部或是更远的地方度假,他有避风头的习惯。
  警局里的档案有着一大堆尼科尔森的犯罪记录,甚至包括他的嗜好:每周吸毒一次,而且不加选择,大麻、可卡因、HASHISH、LSD或ZOAALUDES,什么都行,醉酒后爱向路人开枪,枪法却极其糟糕,惟一击中的目标是路旁食杂店内一只烘烤的火鸡,被判处有期徒刑缓行,但他精于诈骗,几乎所有的州都有他的诈骗记录。
  很明显,这是因为诈骗又引起的残杀,威廉斯看着尸体上的被单和血迹说:“这是一个非常沉着的杀人犯,他杀了4个带枪的人,他们却显得毫无反抗,束手待毙,”他指着尼科尔森喉咙说:“他的诈骗引起了杀人者无比的愤怒。”但他并不能从杀人的手法中找出线索,只能隐约估计出这是一宗很大的买卖而已。
  勘察完现场后,威廉斯总习惯到警局附近的酒吧里坐一坐,那里会聚集着他很多的手下,他们都很尊重他喜欢单独行事的习惯,有时也邀请他一起喝威士忌。
  酒吧放着音乐,黑人吉姆正站在柜台里忙着给客人倒酒。
  “嗨,警长,过来喝一杯。”有人邀请道。
  “谢谢,你们乐着吧。”说着,他宽大的臀部陷在摇摇晃晃的转椅里。
  他要了一杯烈性的威士忌,一口气喝干。
  “吉姆,再来一杯。”吉姆接过他手里的杯子。
  第二杯喝得很慢,能感觉到喉咙被刺激得发热,他也许晚上不再赶回家里,找一个熟悉的妓女,随便睡一宿了事,她们会很乐意为他效劳,虽然他的要求只不过是睡一觉。简特已不在乎他回不回来,反正她有毒品陪伴着。他想长久呆在这里一个人喝酒,什么也不用想,干一件无聊的事会使人麻木。
  斯劳特端着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平常他总是对酒精很敏感。一只手搭在威廉斯的肩上,是为了表示亲热。
  “警长,对这件案子有何高见?”
  “斯劳特,拿开你的手,再听我说话。”威廉斯并没有转过头。
  斯劳特脸有点发红,已经有几个同事往这里瞧着呢。
  “我并不想在退休前给你留下不快,斯劳特,可这件案子我已经交给保罗去办了,我现在只关心诺斯,这个城市糟透了,杀人已经刺激不了我的神经了,你在污浊中呆得时间还短着呢,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新闻界很关注这件案子,市长说每天有1人死于枪击,对于纽约市也太多了。”
  “别说那些社会责任感,警察的责任首先是看好自己,我的高见就是纽约需要这个,它的精彩之处是尼科尔森的喉咙终于被勒断了,省了一粒子弹,而我以前总认为他会被乱枪打死在烂泥沟里。”
  威廉斯眼里有一种冰冷冷透澈的寒光,他使斯劳特不寒而栗。
  “好了,警长,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办。”
  “最迟别超过下周,这是我退休前最后想解决的一件事,唤起黑帮对警察的仇恨。”
  穿好风衣,威廉斯放下酒杯,把纸钞压在杯子底下。
  “不用再找了。”他对吉姆说。
  “再见,警官。”吉姆感激地说。
  迎面的风还夹带着一点雨丝,威廉斯打开车门,车窗上挂着简特送给他的小礼物——一只精致的玩具小猪。
  在纽约东大街,威廉斯看见简特的切维牌旅行车,从他车的左侧一闪而过,当时他正想着简特送给他的那本亨利·梭罗写的《不合作之合作》,那上面有一段很有趣的话“大多数人对于政府是这样一种情形:他们主要地不是作为人,而是把自己的肉体作机器为政府效劳,他们是常备军、自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