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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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小事-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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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娘子道。
“那赖娘子你可见过?陈公子可见过?”微月问道。
“我倒是见过两面,外子应是不曾见过的,因赖大爷不在,赖娘子少出来走动。”陈娘子道。
微月仔细回想当初那对夫妇,问道,“那赖娘子可是左边嘴角有一颗红痣?”
陈娘子讶异看着微月,“方少奶奶见过?”
微月和方十一对视一眼,将当时见到的情景说了出来。
陈娘子尚未说话,她旁边的姑娘已经冷哼道,“都是大哥多管闲事,那女的不必说,一定就是赖大爷的媳妇了。”
“诗意!”陈娘子侧头轻斥了一声,然后歉然笑着对微月道“我们三小姑还年幼……”
被唤做诗意的小姑娘咬了咬唇,心里却暗想,等把大哥救了出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以后闲事莫理。
微月只是含笑看了那陈诗意一眼。
“方爷,方少奶奶,想来这事是那对……夫妇有心栽赃了,衙门就要升堂审问,您二位……”陈娘子恳求看着微月,希望他们能为自家丈夫作证。
难得遇到个圣爹,自然是不忍心见死不救,微月看向方十一,她一个女子自然是不能到公堂去作证,可他愿意去吗?审案的是方汉玉……在这样的情景下见面……方十一只是淡淡一笑,“在下可到公堂为陈书生作证。”
陈娘子急忙站了起来,给方十一和微月端正了地行了一礼“大恩大德,铭记于心!”
“陈少奶奶快请起,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如此重礼。”微月扶起陈娘子低声道。
离升堂的时间已经近了,他们也没再多互相客气,陈娘子和陈诗意是女子不方便出现在公堂,只好先回了陈家静候消息。
方十一作为证人,是要禀明公差,让公差跟负责刑名的典吏报备,这些陈娘子已经暗中打点好了,如今就等着知县大人传话而已。
衙门的厅堂上,正中央悬着一块牌匾黑浓銮金字体,是显得很端肃的四个大字,明镜高悬。下方是一张公案,公案上面摆着两个竹简,里面放着竹签,竹签上写着数目字是打多少板子的数儿。
坐在公案后面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长袍之外穿着外褂子,是七品治鸿鹚补服,挂朝珠,戴红缨帽,面目儒雅温文,目光清明睿智。
方十一怔怔看着那知县大人,觉得仿佛置身在冰窖中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父亲入了棺木,如果不是那一身的官服,他几乎以为……他见到了父亲。
几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知县大人方汉玉却没有注意到站在公差身后的方十一,只是大喝一声肃静,让公差带上陈书生和赖大爷,开始审案了。
第二百四十章  公堂相见
陈书生是秀才,有功名在身,所以不必下跪,反倒那位原告赖大爷曲膝跪在厅堂上。
知县大人让赖大爷说出原委来。
“大老爷,草民姓赖,名叫大有,是普宁具宝镜村人,旧年八月出门走商,将家中宝物珍珠衫交给家里的婆娘,谁知上月回来,草民的媳妇已经不见了,珍珠衫却落在陈建海手中,大老爷,定是这个陈建海勾弓我那媳妇,骗去了珍珠衫,如今却不知将我那媳妇藏在何处。
恐怕是……是遭了他毒手。“赖大爷声音充满了悲愤,眼中尽是红血丝,好像恨不得扑上去杀死陈书生一样。
“大老爷,学生冤枉。”陈书生的神色有些憔悴,既是无奈又着急,“这珍珠衫是学生从一对夫妇手中得来的……”
陈书生将惠州所见所遇说了出来“……那夫妇得了学生的银两还说会回来与我交换的。”
赖太爷大叫,“胡说,那是我赖家的宝物,怎么会成了别人的东西?”
知县大人喊了一声肃静,神态很是威严,“赖大有,你说这珍珠衫是你家的宝物,可有凭证?”
“回大老爷,草民的珍珠衫的衣摆处之前被勾破一线,不见了一颗珍珠,后用假珠取代,那假珠的颜色和比珍珠显得白些。”赖大有道。
有公差将珍珠衫的衣摆检查了一遍,对知县大人道,“大人,确实如赖大有所言。”
赖大有指着陈书生,大哭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寂竟将我妻子如何了?”说完,嚎啕大哭起来,这些时日来他每每想起娇妻都泪湿衣襟,那可是他临出门前才刚娶进门的,两人感情正浓呢。
陈书生刷白了脸,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珍珠衫怎么会竟成是赖大有家的呢,明明那对夫妇说是他们的传家之宝……“陈秀才,既然你说这珍珠衫是从那对夫妇手中得来,你可知那对夫妇如今何在?”知县大人问陈书生。
“学……学生不知。”陈书生回道。
知县大人又问,“那对夫妇姓甚名谁?”
陈书生只觉得喉咙一阵干哑,“学生没问。”
赖大有叫了起来,“你不必再狡辨,一定是你杀害了我媳妇,抢去了珍珠衫。”
“大老爷,学生根本不知赖大有的妻子生何模样,且学生更不知赖家有宝物,又怎么会杀害他媳妇,请大老爷明察。””陈书生急忙道。
按理来说,凭陈家万贯家财和陈书生平时的为人,确实不可能会谋财害命,方汉玉沉思起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了。
赖大有却又大哭起来,“可怜我媳妇死不瞑目,如今也不知尸体在何处,陈建海,亏你还是有功名的秀才,竟然谋财害命,你还我媳妇来。”
陈书生嘴皮轻颤看着赖大有,“我真的没杀害你媳妇,这珍珠衫真是那对夫妇给我的,我给换了二千两银票……”
赖大有叫道,“你将那对夫妇找来对质,我便信了你。”
陈书生抓了抓头,着急地看着知县大人,天下之大,这要他如何找到那对夫妇。
“肃静!”方汉玉喝了一声,才问陈书生,“陈秀才,你说你是以二千两从那对夫妇手中换得珍珠衫,那么,那对失妇生何模样?”
陈书生回忆起来,当时他却只顾着怜悯那对夫妇,倒没去仔细现察那小妇人长什么样子,只知道那男的生得高大俊美,约莫是而立的年纪。
旁边有公差低声在方汉玉耳边低语几句。
方汉玉扫了他一眼,目光锐利精明,但还是开口道,“你是不是有证人能为你证明你的珍珠衫是从他人手中得到?”
陈书生想起当时与自己同行的方亦震,脸上一喜,急忙道,“回大人,住在下草铺路的方爷能为学生证明,当时他也正在客栈中。”
方汉玉便要公差传方十上堂。
终于要面对面了。方十清冷的眼色沉下几分,嘴角牵赶淡淡的笑纹,他拉了拉袖子,挺直了胸膛,慢慢地走进公堂。
温文尔雅,清秀淡漠的俊脸面无表情,眸色更是如沉寂的干年古潭,两张酷似的脸庞相对无语,公堂上的公差典吏都露出惊讶的目光。
这……也太像知县大人了。
方十一撩起衣摆行礼,“草民方亦震拜见大老爷。”
方汉玉震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眼前这年轻人……心中波澜顿生,深埋在深处的记忆汹涌翻滚着,“你叫方亦震?”
“正是。”方十一含笑道。
“何方人氏?”方汉玉脱口问道。
“广州!”方十一回道。
方汉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瞪大眼晴看着方十一,嘴皮动了动不知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此时还在办案,是在公堂上,他有再多的疑问和惊讶也得压下来,稍后再问。
“将当时情景一一说来。”方汉玉铁青着脸道。
方十一淡漠答了一声,之后将那日情景一五一十讲来,和陈书甘说的相差无几,赖大有大叫方十一与陈书生是一伙的,不肯信他证言。
“如果是陈公子杀害你媳妇,那么家中奴仆何去?”方十一不理赖大有的哭叫,沉声问道。
方汉玉并没有阻止方十的问话,只是目光有些复杂地盯着他。
“家中两个丫环定也是被他杀害了!”赖大有道。
“他一个弱质书生如何同时杀害三人?又如何进入赖家后院?”方十一又问。
赖大有怔了怔,目光依旧含恨看着陈书生。
陈书生却是感激地看着方十一。
“大老爷,学生真的是冤枉,只是一心要帮助他人,却没想到会惹下祸事。”陈书生对方汉玉道。
方汉玉扫了方十一一眼,才沉声道,“你们双方都各自有理,赖大有,你可去寻过家中二位丫环?”
赖大有摇了摇头,“草民寻不到媳妇,已经心灰意冷,以为两个丫环也是随媳妇被害了。”
方十一从怀里取出一张摺叠起来的画纸,“大老爷,这是那对夫妇的画像,只是草民才疏学浅,不能画得传神,勉强认得轮廓。”
“把画像拿上来。”方汉玉道。
有公差过来取过方十一手中的画像,这是他临出门前,微月让他凭记忆画下那对夫妇的,其实他也不太认得那对夫妇什么模样,不过微月当时却看得清楚,所以在她形容下画出来的,也不知是否有用。
方汉玉打开画像,问陈书生,“可是这对夫妇?”
陈书生急忙点头,“正是他们将珍珠衫给我的。”
赖大有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大老爷,那正是草民的媳妇。”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那妇人若是赖大有的媳妇,那画像中另一个男子是谁?
“……这妇人是草民的媳妇,可那男子草民却不认得,大老爷,这定是那拐子,拐骗了草民的媳妇。”赖大有哭道。
“可他们分明自称是夫妇。”陈书生疑或道。
方十一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呆书生!难道要赖大有当着敌人的面承认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既然陈书生没有杀害赖大有的媳妇,这珍珠衫也自然不是谋财害命而来,所以陈书生自然就没有犯罪,知县大人己经下令释放了他。
只是如今关于赖大有的媳妇是否被拐一事又要另起案件,知县大人已经派人去寻那两个不见踪影的丫环。
陈书生能沉冤,心中大喜,但见到赖大有痛不欲生的样子,心中一软,竟将二千两换回来的珍珠衫拱手还给了他,也不跟他要回银子了。
赖大有知道自己冤枉好人,顿时,泣不成声,抱着陈书生不断道歉。
方汉玉喊了一声退堂,目光却紧盯着方十一。
方十一对他微微一笑,目光却森冷没有笑意。
衙门之外,已经有马车来迎接陈书生,还请方十一一同到陈家说是要重重感谢他,方十一婉言拒绝,上了自己的马车回了家里。
陈书生想了想,如今他衣衫酸臭,就这样去感谢人家大恩未免显得失礼,还是先回家梳洗妥当,再亲自上门答谢。
微月已经在家中等着方十一了,见到他目光沉冷回来,心中己山经明白了大半,待他坐下之后,就已经给他道土一杯热茶,“陈书生脱罪了?”
“恩,那个女子原来是赖大有的媳妇。”方十一喝了一口茶,呵出一口热气,仿佛能将心中那股郁气也吐了出来。
微月一愣,一时没听明白,“你是说,我们在惠州遇到的那个妇人,是赖大有的媳妇?”
方十一点点头。
微月忍不住失笑,“这太约血了吧。”
“什么狗血?”方十一疑惑看着她。
“没,我是说,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微月掩嘴笑道,原来是那赖大有常年在外,他的妻子耐不住寂寞跟了为的男子跑了吧。
“是意想不到。”方十一点头,“我见到他了。”
微月顿了一下,才轻声问,“他认出你来了?”
方十一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竟长得与我父亲一模一样。”
“知县大人……和老爷长得一样?”微月有些诧异,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了,她本来就猜想这个方汉玉会是方老爷的兄弟,否则方十一又怎么会和方老爷长得相似。
这边微月刚说完话,金桂就已经在外面回禀,“十一少,少奶奶,知县大人来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火花
十一和微月对视一眼,这也来得太快了吧。他前脚刚到,方汉玉后脚就来了,有这样急迫吗?
微月已经站了起来,对金桂吩咐道,“请知县大人到厅上请坐,我们即刻就来。”
金桂应喏离开。
微月过来拉起方十一,“应该是认出你来了,不如越这个机会问个清楚。”
方十一点点头,与微月道来到大厅。
方汉玉身上的官服都来不及换下来,依旧是刚才在公堂上的样子,见到方十一走来,立刻就起身指着他,大声问道,“你是不是广州十三行行首方十一?”
方十一挑了挑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微月站在方十一身后,将那个可能是方十一的亲生父亲的男子打量了一遍,他虽没见过方老爷,但却是见过他画像的,眼前这方汉玉与方老爷真的很像,不管是轮廓还是身形,几乎同个印子出来的。
如果他们两人没有关系,谁会相信?根本就是双抱胎!
双胞胎?微月暗暗吃惊,如果是双抱胎,为何一个在广州,一个在普宁县?而且之前也不曾听谁提起过家中还有一位不知是叔老爷还是伯老爷。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方汉玉铁青着脸问。
“大人这话问得草民很不明白,难道草民就不能在这里?”方十一冷笑一声问。
“你……”方汉玉指着方十一,恼怒地挥手,“你好好的大少爷不当,来这乡下作甚?”
方十一抿紧唇,目光清寒地看着他,听着对方那满是责备的话感觉很逆耳,“大人对草民的事情何以这样清楚”
方汉玉背对着他们,沉默不语,只是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的情绪。
“大人与广州方家是何关系?”方十一却言语犀利地进一步问着,“与草民又是什么关系?与草民的父亲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和草民的父亲长得如此相似?”
“没有关系!我不认识你!”方汉玉回过身指着方十一叫道,脸色十分难看,“世间何其大,两个人长得相似有什么奇怪。”
方十一冷笑一声,心头泛起一丝怒火,也觉得这个知县大人与在公堂所见那位温文儒雅且沉静严肃的形象不一样,似乎脾气并没有那么温和。
方汉玉气呼呼地甩了一下衣袖,自己刚才进门就已经问了人家是不是叫方十一,如今才来说不认识,确实是自相矛盾了。
“那么请问知县大人,您如今到敝府来是所谓何事?”方十一冷声问道。
方汉玉的目光却落在方十一身后的微月身上,声音缓了一些,“你就是贱内提过的潘氏?”
“民妇见过大人。”微月曲膝行礼,笑容端雅大方。
方汉玉目光冷峻她看着她,“你是故意接近我们的?”
“民妇不明白大人的意思。”微月低声道。
“哼!”方汉玉重重她哼了一声,“你们到底是来普宁县作甚?”
“大人虽然是父母官,但这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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