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逊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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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探险-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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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马孙河里所有的生物最怕的是锯齿鲑,鳄鱼也不例外。锯齿鲑成群结 
队,每群有成百上千条。一嗅到血腥,它们就跟踪而至,贪婪地冲上去,几 
分钟之内就把骨头上的肉啃个精光。 
     有时,也不一定要有血腥气儿,不止一个独木舟划手,把锯齿鲑从水里 
捞出来时,被它们把手指齐嚓嚓地咬掉。只需要咬一口,切割手指的手术就 
完成了,锯齿鲑上下颌的力量之大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美国全国地理协会的一次考察发现,捕捉锯齿鲑必须在索绳和鱼钩之间 
用铜线。用来固定飞机上的松紧螺旋扣的那种铜线,用两股还不够,得用三 
股。 
     河水被大发雷霆的鱼搅得白沫翻飞,白沫中现出深红的波纹。 
     独木舟里的印第安人在兴奋地说着哈尔兄弟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他们 
把船划到鳄鲑相斗的现场。一个印第安人手里拿着鱼叉,开始准备为大家做 
一顿丰盛的鱼宴。等他干完后,船底舱上摊着20多条鱼。谁都不敢走过去, 
因为锯齿鲑即使离开了水,仍然是非常凶猛的。 
     独木舟搁浅在不远的一个沙洲上。沙滩上摊满锯齿鲑,鱼头已经剁掉了。 
罗杰捡起一个剁下足有一分钟的鱼头观察那张开的鱼嘴。鱼嘴啪地一声,突 
然像钢弹簧似地合拢,把罗杰吓了一跳。他只好决定等鱼死透了再观察。 
     看见罗杰吃惊的模样,一个印第安人笑了。他把他的猎刀的刀刃放进一 
个剁下来的鱼头口里。鱼的上下颌啪地合上,闭合的力量太大,鱼牙都碰碎 
了。印第安人把刀取出来——刀口两边坚硬的钢刃上刻下了锯齿鲑半月形的 
齿痕。 
      “在纽约水族馆,”哈尔回忆道,“锯齿鲑甚至能在外科手术钳上咬出 
齿痕,那些手术钳可是用上好的钢材制造的。它们甚至互相残杀。在那个水 
族馆,每个鱼池最多只能养一条锯齿鲑。要是养两条,大的那条就会把小的 
那条当饭吃掉。” 
     一些锯齿鲑身上的肉已被整齐地扯成一条一条。班科解释说,只要有锯 
齿鲑被鱼叉叉中,无力自卫,它的伙伴们就会一齐向它进攻。如果不赶紧把 
鱼叉抽出来,到头来就只能叉到一副鱼骨架子了。 
      “说到骨架子,你们看,”哈尔指着水里说。锯齿鲑群已经散去,河面 
上风平浪静,一副长长的白骨架子沉在水底,活像史前怪兽的骨胳。 
      “它们就是这样咬我们的牛的,”班科说,“夜里,牛被魑蝙咬出血, 
它们一蹚进水,锯齿鲑嗅到血腥气,就来咬牛。” 
     整个上午,罗杰都在给船上的动物找吃的。中饭摆上桌后,锯齿鲑的所 
有罪孽都得到了宽恕,罗杰的过错也彼原谅了,因为鲑鱼肉实在太鲜美了。 
     哈尔甚至屈尊对罗杰说:“你这个坏小子,要是你每回恶作剧都能给我 
们带来一顿这样的美餐,你天天淘气我也不管了。” 
     但罗杰却在心底里下定决心,用把独木舟系在鳄鱼鼻子上的方法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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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餐,他可再也不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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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绞蟒 

       哈尔一直监视着上游,看是不是有“鳄鱼头”和可能跟随他的那帮匪徒 
  的踪影。 
       除了偶尔有印第安人的独木舟划过,上游没有别的动静。 
       也许,“鳄鱼头”还没来到这儿,但也许,他已经过去了,现在,正藏 
  在那些小岛里面。如果他已经走到前头,保不住还会回转头来再仔细搜索一 
  番。 
       如果必要,哈尔随时可以和匪徒们干一场。不过,如果能避免,他还是 
  想尽力避免。他的任务是收集动物并把它们运出去,不是打斗。形势可能会 
  对他十分不利。“鳄鱼头”匪帮是由全副武装的暴徒组成的;而哈尔的伙计 
  们却纯粹是水手。他们有捕鱼的弓箭,有打鸟的飞镖筒枪——却没有杀人的 
  枪支。 
       再说,哈尔既不想让自己也不想让同伴中的任何人的双手沾上血污。杀 
  人就得被抓起来,然后长时间地呆在牢里等候审判。最后,才是在巴西某法 
  庭上接受严峻的裁决。这种事情有时能拖一年甚至更久。这么一来,探险就 
  只能以失败告终,他父亲也就完全破产了。 
       所以,哈尔决心躲开“鳄鱼头”匪帮,能躲开多久就躲开多久。除非一 
  场流血的恶斗不可避免,否则,他绝不主动招惹他们。他情愿潜伏在这河湾 
  里直呆到天黑,然后,趁着夜色继续行船。 
       他的伙伴们饱餐了一顿吃人鱼,都躺在地上睡着了。哈尔和罗杰也躺下 
  睡了。 
       当一位俊俏的女士来访时,没有受到迎宾委员会的欢迎。真可惜啊,谁 
  也没看到她,她可真是仪态万千呢。她光滑的皮肤,呈一种柔和的浅褐色, 
  上面点缀着中心闪光的深褐色的斑点。她的头像狗,很端庄,她正用头来支 
  撑着她的比一个高大男人还要高一倍的身躯,她那美丽的红黑相间的尾巴卷 
  着一根树枝,那树枝离地面足足有12英尺。 
       她的个子虽高,却很苗条,腰围顶多只有12英寸。她的纤纤玉体波浪般 
  优雅地起伏着,仿佛在翩翩起舞。 
       下颏着地后,她松开卷着树枝的尾巴,于是,一根12英尺高的刚健有力 
  的蛇柱就在那儿倒立了好一会儿。然后,她的身体落地,不是倒下来,而是 
  稳稳当当地降落下来,她保持平衡的本事,连杂技演员也不得不嫉妒。 
       她抬起头仔细研究这些在地上熟睡的家伙。该拿哪一个当晚餐呢?美洲 
       ① 
  绞蟒——美洲大陆的第二大蛇,是以能吞下比自己的身体大三倍的东西而出 
  名的。不过,眼下这位小姐只是轻轻地从第一位印第安人身上溜过,她的动 
  作非常轻柔,印第安人没有任何感觉;接着,她溜过一个又一个印第安人, 
  最后停在罗杰跟前。她沉思着把他打量了半天。可能她决定吃掉他,因为尽 
  管他没有另外几个家伙块头大,也够她消化六个星期的了。 
        “方舟”上有点儿动静吸引了她。狨猴“眼镜”正在桅杆顶上戏弄着查 
  理的头发。 
       绞蟒在哈尔枕边溜过,穿过河滩,滑过甲板一侧的过道,爬到“方舟” 

① 美洲绞蟒 (boaconstrictor )——热带美洲的蟒蛇,栖于水上或陆上,搜寻猎物,卷缠绞死后整个吞食, 

故名绞蟒。——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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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甲板上。见了巨鹳,她停下来思忖着:这回可以美美地吃一顿了。不过, 
那两条瘦骨嶙峋的长腿太讨厌;还有,那又粗又硬的大嘴,没什么营养。而 
且,这张嘴这么锋利,会从里面把这位“小姐”光滑的皮肤戳个洞,如果她 
真能趁它还没来得及从外面把她啄穿就把它吞进肚里的话。美洲巨鹳也不示 
弱,这“高跷手”正以严厉不满的目光注视着来犯者,喉咙底发出沙哑的威 
胁的嘎嘎声。 
     绞蟒的注意力又一次被桅杆顶上那一小块鲜嫩多汁的食物所吸引。“眼 
镜”已经爬上了扬帆绳。绞蟒选定桅杆做她的自动电梯。桅杆滑溜溜的,但 
绞蟒却能毫不费力地爬上去。传说她能把人绞缠至死,不是没有道理的。此 
刻,她正是靠紧紧缠着桅杆爬上去的。 
     她飞快地顺着桅杆盘旋上升,上升的速度跟她在平地上爬行一样快。她 
对着“眼镜”张开巨口,“眼镜”这才发现大事不妙。它慌忙飞身跃起,落 
到“托尔多”的屋顶上。 
     在桅杆顶,绞蟒迎面碰上查理,他正在午后的微风中庄严地摇头晃脑。 
摆动使他看起来像活着一样。绞蟒察看着,显然觉得十分奇怪。但她在饮食 
方面十分挑拣,这么一小块干瘪的人皮不合她的胃口,她连一小口也没尝, 
掉转头,用她自己的身体做阶梯,溜下桅杆。 
     快落到甲板时,一阵低低的嘶鸣使她突然停下来。身上有着鲜艳的黄条 
纹的小貘从“托尔多”里伸出鼻子探了探,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甲板。 
     正在下滑的绞蟒停下来,伸出脑袋,她的半截身子仍然盘卷在桅杆上。 
她纹丝不动,那模样不像条活蟒,倒像是一尊铜雕。眼看大祸临头,“大鼻 
子”这小傻瓜还在东游西逛。它把深度近视的眼睛紧贴着甲板,埋着头找东 
西吃,当它走到离绞蟒不到两英尺的地方时,绞蟒发起了进攻。她丝绸般柔 
软的颈项竖起来时却像铁通条似地又直又硬,她张开大口,两排锋利的向内 
弯曲的牙齿像老虎钳似地咬在“大鼻子”的鼻子上。 
      “大鼻子”嘶声震天,这哀哀嘶鸣立刻吵醒了在河岸上睡觉的人。 
     哈尔慌忙端着枪跑来,但是,一看到那美丽的绞蟒,他立刻就明白他不 
能开枪。他必须抓住这条蟒,作为他收藏的动物之一。不过,他也不愿意因 
为抓蟒而失去他的小貘。 
     绞蟒的第一个动作是闭上嘴,紧咬住她的猎物。第二个动作是让她盘在 
桅杆上的身体滑下来,用来抽打绞缠在貘的身上。要不是哈尔及时赶到,采 
取行动,她的第三个动作就该是使劲儿绞缠,把貘的骨头挤碎,把貘肉压成 
肉浆,直至它的心脏停止跳动为止。然后,就是那长长的吞咽过程了。可怜 
的貘将会被慢慢地拽进绞蟒肿胀的喉咙。 
     哈尔在绞蟒的脑袋旁边开了一枪,希望把蟒吓得松开口。 
      “我打得比你准,”罗杰喊道,他还以为哥哥没打中呢。班科也拿着手 
枪莽莽撞撞地冲上去。 
      “别伤着那条蛇,”哈尔警告道,“我们要抓活的。”他跳进“托尔多” 
去找套索。 
     等他从小屋出来,情况突变。这场戏里多了一个新角色。恶蛇抽打尾巴 
的噼啪声惹恼了巨大的鬣蜥。鬣蜥一口咬住绞蟒,牙齿深深嵌进蟒皮里。甲 
板立刻变成角斗场,两只爬行动物扭作一团,疯狂地旋转,把无辜的小貘夹 
在它们当中。 
     哈尔和船上的人都只能往后退。要制止这场恶斗,就像企图制止一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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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风一样不可能。鬣蜥用它长而尖利的爪子抓住绞蟒,然后用它鳄鱼一样的 
牙齿咬往不放。它背脊和下颏上的刺支楞着,像好斗的公鸡颈上竖起的羽毛。 
它这时的模样就像文明曙光初露之前的一只白日的妖魔。绞蟒的牙齿已经把 
貘松开,去对付它的新敌人。但“大鼻子”被蟒蛇一圈又一圈地缠得那么紧, 
以致它现在仍旧跟着那蛇盘旋着的身体转,边转边恐怖地尖叫。 
     哈尔沮丧地看着,束手无策。这两只猛兽会两败俱伤。丑陋的鬣蜥和可 
爱的绞蟒都很值钱。这是美和兽性的搏斗。他绝不能为了让其中一方赢而付 
出失去另一方的代价。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以前抓过蛇,但却从未捕过 
能把人或巨型动物绞缠至死的绞蟒。面对这样一场恶斗,套索又有什么用呢? 
     他想到了另一条计策,于是扔下套索,鬣蜥被一根绳子绑在船上的一根 
木桩上。每当它冲出去,把绳子拉得绷紧时,扭成一团狂转的两只野兽会暂 
时停一下。哈尔注意到了这一点,如果恰好在那一刹那,他能跳进去,用手 
指卡住蟒蛇颈上的一根神经……每条蛇都有这么一根中枢神经,这是它最软 
弱的地方,它的致命之处。 
     拴绳又一次绷紧,哈尔飞快地把手伸向绞蟒的喉咙,手指深深地卡进皮 
下,正在猛烈摆动着的两栖动物拖着他拼命转,但他仍是死卡住不放。那些 
印第安人在他周围又蹦又跳,试图抓住绞蟒旋转着的身体。 
     过了一会儿,哈尔看见绞蟒咬住鬣蜥的牙关已经松开。他心头涌起胜利 
的喜悦。他毕竟是个男子汉。 
     但是,当绞蟒集中力量对付他时,这喜悦变成了恐惧。绞蟒抽打着缠住 
他的身体。罗杰抓住它的尾巴尖,勇敢地用尽力气把它从哈尔身上扯开。 
      “走开!”哈尔高喊。一个亨特卷进这场恶斗已经够了。但罗杰仍旧坚 
持干着这显然是毫无希望的活儿。 
     哈尔把十个指头都使劲儿卡进蛇头后面的咽喉。蛇扭转头,张着利齿闪 
闪发光的嘴,要咬他的手。一般来说,从蛇头后面把蛇夹紧是没有危险的, 
但有些蛇也能把皮往里折,扭过头去咬抓它的人。幸亏绞蟒是无毒的,但哈 
尔清楚,被它咬一口还是够疼的,有时甚至是致命的。 
      “我杀!我杀!”班科挥着刀,刺耳地叫着。但哈尔摇了摇头。他感到 
他在两方面已经取得了胜利:鬣蜥和貘都已撤到安全的地方。 
     绞蟒拼命扭着脖子,终于咬到了哈尔的衬衫,把它从肩膀上扯掉。肩膀 
被抓破了,血从伤口渗出来。 
     绞蟒卷得更紧。哈尔开始透不过气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把蟒的喉咙卡得 
更紧。这时,他听到罗杰的一声欢呼。罗杰开始取得一点成功。蟒尾松开了 
哈尔,却无情地抽打着罗杰全身。罗杰仍然紧抓住它,左躲右闪像在跳一种 
西班牙舞。他拽着蛇尾,围着哈尔转,边转边解开绞蟒缠在哥哥身上的圈圈。 
印第安人也帮着他把蛇身从哈尔身上拽开。蛇口松开,蛇头搭拉下来。哈尔 
松开手,只希望自己没卡得太厉害,以致把这条世界蛇类的超级代表卡死。 
     绞蟒软绵绵地趴着,六个人可以毫不费力地抓住它,把它那富有光泽的 
褐色身体完全拉直。在这庞然大物跟前,人们有点儿茫然失措。 
      “好啦,我们逮住它了,可我们该拿它怎么办呢?”问题是罗杰提出的。 
     哈尔感到浑身酸疼无力。他刚刚被绞蟒弹卷得太厉害,似乎所有聪明机 
智都被挤跑了。是啊,绞蟒逮住了,他们该怎样处置它呢? 
     一个印第安人走上前来,献出妙计。他指了指小快艇上的小屋,或称“托 
尔多”。对呀,哈尔想,印第安人不是有把绞蟒当宠物养的习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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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印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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