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宋代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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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宋代的城市-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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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的踢球方式还可举出许多。宋代城市蹴鞠运动,被体育史家总结为有“脚头数万踢,解数百千般”。从大方面分,以上所举,属于不用球门的蹴鞠运动,还有一种就是有球门的蹴鞠运动。
  这种蹴鞠运动,较之不用球门的蹴鞠运动有对抗性。参加运动的人,需分为两队,各有16人,计有球头、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等,两队共32人,两队通常又唤“左右军”。
  运动的场地,无明确尺寸。有明确尺寸的是球门,那是两根高三丈二尺的木柱,木柱相距二尺八寸,网阔九尺五寸,球门上有一个直径三尺左右的“风流眼”,作进球用。
  在笛响鼓鸣中,站在球门两侧的“左右军”,主攻方
  向就是球门上的“风流眼”。要射中这种高达三丈的单球门上的小小“风流眼”,既需要力量又需要技巧,不是很容易的,需要蹴鞠技巧高绝者来踢。如在东京为皇帝作寿表演的球头,左军为苏述,右军则是那撰写过杂剧剧本,以多才多艺闻名于京师的孟宣,可见球头的重要性。比赛围绕着球头进行——
  先由球手将气球踢得团团转,踢过数遭,再有两个次球头小踢几下,待其端正,再把球传给球头,球头拉开步子,大步将球踢入“风流眼”。球射过“风流眼”,对方接球后,将球踢过数遭,再传给球头,球头若能再踢过这个“风流眼”,即为胜一球,反之为败。
  正式比赛是“左右军”同赛三次或五次。比赛前先拈卷子分前后,两队着装颜色也不同,以便识别。这种蹴鞠比赛已有很详细的规则,一般是三次决出胜负。倘若胜不了对方,球头就要受“吃鞭”的惩罚。胜者,则被赐赏银杯锦绣……
  这正如徽宗所写的宫词那样:“近密被宣争蹴鞠,两朋庭际角输赢。”不过人们更陶醉于另一首宋代宫词所勾勒出来的意境中:
  再坐千官花蒲头,御香烟上紫云楼。
  万人同向青霄望,鼓笛声中度彩球。
  奇术异能
  伎艺 奇术异能(1) 作者:伊永文
  在熙熙攘攘的东京大相国寺,万姓交易,各式各样,其中有一项“货术”买卖颇为吸引人——
  绍圣二年(1095)五月九日,一道士卖《诸禁方》,一方缄题为《卖赌钱不输方》,一好赌少年用千金买下,归家一看,写着:但止乞头。此为见好就收之意,当然是赌钱不会输的方子了。苏东坡评论说:这道士真会卖术啊,戏语就可得千金,还不是欺骗少年。
  据此我们可以判断,东京的市民是十分迷信“奇术”的,这是宋代城市的一种通病,一种流行色,各个阶层,高、中、下层的大多数市民,都向往奇术的神话境界。也就是说,道士的“货术”得以成功,是东京市民趋崇“奇术”的反映,如果没有整个市民社会对“奇术”追求欣赏的氛围,这位道士绝不会做这样的买卖,也不会获得任何成功。
  以此类推,市民对娱乐性的奇术更是狂热地追求了。笔者认为:杂技之所以至宋代进入到一个出新出奇的阶段,是与壮大起来的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市民阶层的欣赏趣味有关。这一时期的杂技,正如孟元老所说:“伎巧则惊人耳目”——
  以踏索而言,它又名“走索”、“高”,即在两高杆之间悬一绳子,伎艺 人在上面做各种动作。这在宋代以前就有,可是到了宋代,则演变得更加惊险。如刘筠《大酺赋》所说:
  望仙盘于云际,视高于坦途。俊轶鹰隼,巧过猿狙。炫多能于悬绝,校微命于锱铢。左回右转,即亟只且。嘈沸,鼓噪。实倒投而将坠,旋敛态而自如。亦有僮赤子,提携叫呼。脱去褓褓,负集危躯。效山夔之踯躅,恃一足而有余……
  晏元献罢相守颍州时,一日,有伎艺 人作踏索表演:掷索向空中,索直立,伎艺 人遂缘索而上,快若风雨……
  这是结合幻术而设计的一种走索,给人以新鲜之感。
  又有上官融,在东京的大道上见到一弄盏者,其盏百只,置于左右手,更互掷之,常一半盏在空中,递相拽击,节皆中节……上官融感叹宋简子弄七剑,迭而跃之,五剑常在空,掷盏者像他,但又超过了他……
  弄盏,在大的系统下属于“杂手艺”。杂手艺范围有踢瓶、弄碗、踢磬、弄花鼓捶、踢墨笔、弄球子、拶筑球、弄斗、打硬、教虫蚁及鱼、弄熊、烧烟火、放爆仗、火戏儿、水戏儿、圣花、撮药、藏压、药发傀儡、壁上睡,小则剧术射穿、弩子打弹、攒壶瓶(即古之投壶)、手影戏、弄头钱、变线儿、写沙书、改字。
  吴自牧对此又作了补充:踢缸、踢钟、虚空挂香炉、弄花球儿、藏人、藏剑、吃针、射弩端、亲背、绵包儿、撮米酒、撮放生等,并说:“杂手艺即使艺也。”综上所述,杂手艺范围是非常宽泛的。
  宋话本《杨温拦路虎传》中有这样的说法:“明日是岳帝生辰,你每是东京人,何不去做些杂手艺?”看来东京市民不仅是喜好杂手艺,而且很多市民都会玩两下子,这是杂手艺普及的征兆。
  弄盏是杂手艺中的一种,属于那种凭借手法疾快变换,以达奇效的伎艺 。它需要长时间的艰苦的训练,才能做到手法迅捷。在宋代城市中,类似弄盏这样的伎艺 是不少的,如弄碗、弄花鼓捶、弄球子、弄斗等等。伎艺 人中间的“快手刘”、“快手张”、“浑身手”,就是这方面的手法杰出者。他们的表演,对传统的手法,是有很大突破的。如弄百盏于空中,在宋代以前未见过,在宋代以后也未见过。
  这种新颖别致的手法表演,是很受人们的欢迎的。在一次上流社会的宴会上,面对着号称“藏者”的伎艺 表演,玉清昭应宫使丁谓,对翰林学士夏竦说:古来没有咏藏的诗,内翰可作一首。夏竦即席献诗:
  舞拂桃珠复吐丸,遮藏巧使百千般。
  主公端坐无由见,却被傍人冷眼看。
  这首较早的专写手法魔术的诗,透露出了手法魔术在宋代城市中已很流行,伎巧很高,套路有“百千般”之多。楼钥也有一首《藏》诗,可与之互证:
  尽教逞技尽多般,毕竟甘心受面谩。
  解把人间等嬉戏,不妨笑与大家看。
  奇术异能
  伎艺 奇术异能(2) 作者:伊永文
  楼钥所说极是,“藏”这种手法魔术,来无踪去无影,设计出人意料,确实给人带来许许多多的欢乐。如果再翻翻宋代的笔记小说,就会发现这种市民喜欢的伎艺 ,已很生活化了——
  洪中孚尚书处,经常有一位道士来访游,告别之时,道人愿向他表演一术。时当年底,洪指园中枯李说:可使开花结子吗?道人说:能。道士即用青幕覆其上,还告诉洪尚书请客人来置酒观赏。
  道士摸出一粒药,纳入李根,然后盖上。一会儿揭开,李已开花,又覆其幕如初,及再揭,李子已结实。盖三遍幕,令遍行酒,遂去幕,则一树全熟,青黄交枝,满座摘食,香味胜于常种……
  又有一鲁晋卿,投奔在宿迁县崔镇当官的朱彪,每逢朱家来人,鲁晋卿辄表演小戏剧逗人玩笑,对别的没什么所求。一次朱彪和族友在后圃饮酒,鲁晋卿来了,朱彪对他说:你能学着古人化鲜鲤作脍给大家尝尝吗?鲁晋卿笑着说:这个容易,只要得到一片鱼鳞就可以了。朱彪命仆人取数片鱼鳞给鲁晋卿,鲁又要一贮满水的瓦瓮,投鳞其中,盖上青巾,时时揭视,良久举巾,数鳞腾出,一座大惊。厨师用此鱼作脍,其鲜腴超过了市场上所卖的鱼……
  这两则出自《夷坚志》的故事,可称是小手法魔术典范。这种依靠道具机关的灵巧和以假乱真的表演,达到绝妙变化的魔术,在皇宫内也经常上演。如在宋理宗过生日时,姚润所表演的“寿果放生”,就是从寿桃之类的果子中变出飞鸟来,展翅升空……这就平添了一派佛家慈悲为怀的意味,突破了一般的祝寿模式,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在宋代城市里,能表演这种称之为“撮弄杂艺”的伎艺 家是很多的,仅临安一地这种艺术高手就有:
  包喜陆寿金时好赵安
  宋德徐彦沈兴陆胜
  包寿范春吴顺金胜
  林遇仙金宝赵十一郎包显
  赵家喜浑身手张赛哥王小仙
  姚遇仙赵世昌赵念五郎赵世祥
  耍大头施半仙金逢仙小关西
  女姑姑施小仙
  有这样多的撮弄杂艺家,怪不得临安的市民社团中专有一个集聚这些人的“云机社”。从这些人的艺名来看,或“遇仙”,或“半仙”,或“小仙”,或“逢仙”,或“浑身手”,或“浑身眼”,可以想见表演撮弄杂艺的精彩程度,甚至在宋代一般城市中,都可以看到这样的表演情景——
  鼎州开元寺多寓客,数客同坐寺门,见一妇人汲水,一善幻术客,戏恼之,即让她提水不动。谁知这妇人也会幻术,向他发出勿相戏的请求,可是此客不答应,汲水的妇人便说:若这样就比比法!妇人随掷挑水的小扁担,化为小蛇。客探怀取块粉,急画地,作二十余圈而立其中,蛇至不能入,妇人含水,蛇比刚才稍大一些,又恳言:官人莫相戏。这位客人顽固坚
  持,妇人无奈,便让蛇突入,直抵15圈中。妇人再水叱之,蛇遂大如椽,径躐中圈,将冲向那客,妇人提出停止斗法,客犹不听,蛇即从那客的脚直缠绕到脖,盘解不开。围观者达数百人,同寺者准备去报官,妇人笑着说:伤不着,取蛇投到地上,仍化为一小扁担……
  一男一女,同在旅途,相遇戏作,即是幻术,这反映了手法魔术已深入市民阶层之中,好像谁都会似的,而且水平不低,表演物品随身携带,交手相较,就能演出一场惊心动魄的“撮弄”来。
  在这种幻术大盛的背景下,许多新节目接踵而来。手彩幻术“仙人栽豆”就产生于宋代城市,像东京的“旋烧泥丸子”等即是这种节目中的佳作,《武林旧事》列举的王小仙、施半仙、章小仙、袁承局等,就是专门表演此术的高手。
  据杂技史家研究:这类节目是根据道家无中生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哲理创作的,表演层次丰富,使人百猜不解,百看不厌。验之于宋代城市所出演的这类泥丸节目,表演者确实均为道士——
  宣和四年(1122),南安军有一道士,独携一装满泥的竹畚,庭下数百观者,道士让他们自取泥如豆纳入口内,再加以询问:欲得作何物?果实还是肴馔,还是饴蜜?不要说时节、土地所应之物,要依自己的意思说。然后道士仰空吸气,呵入人口中,各随所需而变,戒令这些人勿嚼勿咽,可再易他物。于是,奇迹发生了,刚才成为肉的能变成果,成为果的能变成肉……千变万化,无有穷极,其实只是一泥丸而已。
  奇术异能
  伎艺 奇术异能(3) 作者:伊永文
  绍兴年间,临安有一年八十余岁的老道士,自称过去是东京景灵宫道士,这说明他还是继承北宋“泥丸子”的神韵。他经常冬日在三省门外空地聚众表演:用湿纸裹黄泥,向着太阳晒干,成为坚瓦。这大约是“开场白”,为正式的泥丸演出作好铺垫。老道对围观者说:小术呈献诸君子为戏,却觅几文钱买酒。
  接着随地画“金”、“木”、“水”、“火”、“土”五个字,各一泥丸,包上湿纸,放在坚瓦上,借着日色晒,并告观者
  勿遮阳光。少顷去纸,东方的色青如靛,南方的赤如丹,西方的白如珠,北方的黑如墨,中央如黄蜡似的。往来观者,成百上千,无不相顾叹异,纷纷向老道扔下了钱……
  这是一次表演“泥丸”幻术全过程的展现,它使我们真切了解到,宋代城市中的泥丸表演是有深度的,设计程序是异常巧妙的,而且样式多种。正是这多种样式,成就了宋代幻术的丰富体系。倘若联系另一种“七圣法”幻术,更可增加这种认识。
  “七圣法”属于惊险幻术一类,在北宋时就广泛流行。表演时是七个披发纹身之士,执真刀,互相格斗击刺,剖心破面,十分吓人,“切人头下,少间依元接上”。表演最为有名者为杜七圣。罗贯中则详尽地在《平妖传》中追叙了他表演的过程——
  看那小厮脱剥了上截衣服,玉碾也似白肉。那伙人喝声采道:“好个孩儿!”杜七圣道:“我在东京上上下下,有几个一年也有曾见的,也有不曾见的。我这家法术,是祖师留下,焰火炖油,热锅煅碗,唤做续头法。把我孩儿卧在凳上,用刀割下头来,把这布袱来盖了,依先接上这孩儿的头。众位看官在此,先交我卖了这一伯道符,然后施呈自家法术。我这符只要卖五个铜钱一道!”打起锣儿来,那看的人时刻间挨挤不开,约有二三百人。话分两头,却说杜七圣念了咒,拿起刀来剁那孩儿的头落了,看的人越多了。杜七圣放下刀,把卧单来盖了,提起符来去那孩儿身上盘几遭,念了咒,杜七圣道:“看官!休怪我久占独角案,此舟过去想无舟。逞了这家法,卖这一伯道符!”双手揭起被单来看时,只见孩儿的头接不上。众人发声喊道:“每常揭起单,那孩儿便跳起来,今日接不上,决撒了!”
  这种幻术需要很高的变化藏运技巧,使观者不能见其机,只感到震惊。它和手法魔术不同的是带有很浓的血腥味,是迎合市民口味设计的,是近代大套“肢解活人”幻术表演之先声。
  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魔术家还遵循新的科学技术研究原理,创造了许多高科技的幻术节目。陈元靓《事林广记》中就有这样的记载——
  指南鱼:用一个像姆指那么大的木刻鱼子,在腹中开一窍,陷好一块磁石,用腊填满,用针的一半,从鱼子口中钩入,放没水中,它就会自然指南了。
  指南龟:用一个木刻龟子,像前法那样制造。但在尾边敲针扎入,用小板子上安上竹钉子,像箸尾那么大,龟腹下微陷一洞,安钉子,上拨转常指南,钉要钉在尾后。
  葫芦相打:取一样长三个葫芦,口开阔些,用木末沾胶水,调填葫芦内,令及一半,放干,一个用胶水调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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