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莫朝遥攥了攥他的手。
怀清朗笑了一声：“大概吧。”
“那你以后大集团的继承人了。”莫朝遥轻声说，“你住在海景别墅里面，用红酒洗脚，牛奶洗手，私人游泳池里面还养着鲸鱼。然后你每天吃的是外星人肉，连喝白开水都要上品红木劈的柴烧火。每天都有不同的外国小妞服侍你，出门打酱油都要开二十开门的超级豪华车。”
“你脑子里都装着什么。”
莫朝遥继续撕面包包装：“然后你家前门到后门打车都要半个小时，你也不用四处辛苦地采风赚钱了。你随便拨一点零用钱，就能盖好几个福利院了，小赦他们天天都能穿新衣服，能请到很棒的老师。老师教他们画画，写字，算数，还有说英语。然后他们长大了，把这故事讲给每个人。”
怀清愣了半秒钟：“怎么突然说这些。”
“不知道。心里有些不安，所以说出来好些。”
“嗯。”怀清颔首。
“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也许是我太懦弱，或者是我总是想太多，我害怕改变和没有你的日子。那天你的承诺我可是听到了的，不许耍赖。”
“嗯。”怀清的敛色不太自然。
时间一分一秒软绵绵挨过去，一拖就是半夜。美女秘书带着黑眼圈过来，道：“怀先生，慕总那边已经妥帖了。他希望见一下您。”
“手术安全了？”莫朝遥还是很替怀清开心。
“是的，多亏了怀先生。因为考虑到溶血的关系，所以怀先生的血袋一半留在血库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没事，其他人也会有用的。”怀清起身理了理衣服，倏尔对莫朝遥道：“你先回去吧。晚点我回去找你，你想吃什么宵夜？”
“炒猪血。”
“。。。。。好。”
莫朝遥点头，眷恋地松开怀清的手。她远远看着怀清上了二楼的病房，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她觉得怀清瘦了一点，可是一如她初见时，不能让人移开目光的帅气模样。好像说着，再见吧亲爱。
然后她走出医院，呆呆地一个人回酒店。她等着怀清回来，给她带好吃的夜宵，却疲惫地一挨着酒店的床铺就睡着。
然后意料之外，或者是情理之中的。
怀清就那么，突然的，丝毫没有预示地，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第一百零八章 爱情不讲法律
人间蒸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特别是在信息技术高速发展的现在，大家好像有太多的东西互相联系着。手机，QQ，MSN，人人，还有各种游戏。可是一旦失去这些，就可能真的，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莫朝遥第二天迷迷糊糊地睡醒，看见自己半趴在床上。她没有等到怀清给她带夜宵回来吃，甚至连他本人都没有见到。她准备给怀清打个电话，才发现怀清的手机搁在酒店的。他的全部东西都放在酒店的，因为那天往医院去得太突然，他随身带走的似乎只有一张房卡。
莫朝遥想着，真是父子二十年未相见，忘了时间了啊。于是她一个人跑下楼吃早餐去。接着她一个人吃了午餐，一个人吃了晚餐，一个叫了夜宵。当她溜达去小J房间聊天打屁的时候，看到小J已经在收拾行礼了，她才渐渐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
“你收拾行李做什么？”莫朝遥毫不客气的坐在小J的床头边吃着他的零食看着他的漫画玩着他的小玩具，“都这么大个男孩子了，还随身带着玩具和漫画，真是幼稚。”
“。。。。。你不也在玩吗？”小J压了压自个儿衣服，塞进旅行箱里面。
“咋这么早就走啊。”
小J翻出自己的机票，抢过莫朝遥手里的零食：“活动方帮忙付钱住房的时间是明天中午吧，我可是穷得要命，住不起这么厉害的酒店，而且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似玉姐他们也是明天回去，你和游离大神呢？”“啊。。。。。”莫朝遥脑子里一团浆糊，“他还没回来。”
“没回来？”小J抱着自己的零食开始猛吃狂塞，似乎没听懂莫朝遥的意思。
莫朝遥揉了揉头发“昨天晚上，嗯，我们出去了之后，然后他就叫我先回来。然后我就回来等他，然后他就不见了。”
“该不是被绑架了吧！”小J大惊。
“那倒肯定不是，其实挺复杂的。”莫朝遥叹了口气，还是将整个事情的经过捋了捋，讲给小J听了。
听完，小J像侦探一样摩挲着下颌，恍然大悟：“如花姐，我一直觉得你没心没肺，完全靠着狗屎运气才勾搭上游离这样众少女心目中男神一般的男朋友。今天听你一说，我才觉得，我果然没有想错！”他又抢过自己的漫画书，“这完全就是八点档电视剧里面演的那种，男主角有钱了之后始乱终弃的剧情呀。你想的没错，他应该是抛弃你了！”
“这。。。。。”老实说莫朝遥完全不相信怀清是个始乱终弃的男人。至少始乱终弃的男人，一般都是会细细眼睛，薄薄嘴唇，挺挺的鼻梁，高高的身材那样的男人。咦？好像哪里不对。。。。可是赵浮易不是说过吗，怀清也是个宁愿饿着肚子，也要手捧玫瑰的男人。“应该是突然有什么变动吧。”莫朝遥替怀清解释道。
小J不置可否。
当然事情的发展总是不能遂人意的，譬如第三天，怀清还是没有回来。小J回去了，似玉回去了，赵浮易也回去了。莫朝遥想了想，似乎还是收拾东西回家比较好，可是她又有些忧虑。如果怀清回来了，他的行李怎么办，他的东西怎么办。他的画他的日记他的照片。
于是莫朝遥掏出自己压箱底的钱，又跑去续了两天房间。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在陌生的城市里面。静下心来，莫朝遥才会发现，帝都这个城市充满了惊喜，嘈杂却很美。她无所事事，还是收拾怀清的的东西。
他的每一本书和还没给她看过的照片。莫朝遥将怀清在往拉萨一路上拍的照片洗出来了，她意外地发现里面充满了她自己，有的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不过好可惜，他们没有合照。
真是伤心的事情啊。
她翻看他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有许多摄影材料，画集的存图，一些工作的材料，还有福利院的资料。怀清是个无趣的人，他的笔记本里连个播放器都没有，连一部岛国动作片都没有。可是那里面的东西都是那么好，有好听的歌曲，还有一些漂亮的手绘。
他怎么会放弃这些如此美好的东西呢，莫朝遥这样想。
可是第四天，怀清还是没有回来。
莫朝遥开始收拾怀清的行李。他的行李相当简单，平时随身的衣物是夏季简单的衬衣，他不怎么穿短裤，腿长就是要穿长裤才好看。他的衣服多的是黑白灰的颜色，莫朝遥却在箱底翻出两件十分花俏又抢眼的情侣装，上头花花绿绿的印了两只草泥马。莫朝遥看得笑出声了来。情侣装是崭新的，女装是她自己的尺寸。
他一定是忘记给自己了，莫朝遥这样想。
可是第五天，怀清还是没有回来。
莫朝遥仔细思考了一下，上帝造人类都花了一个星期呢，沧海桑田才历史的宏观进度里，也不过是一个眨眼的瞬间。怀清也许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她决定再续两天房间。
当她在大堂看见前台有个男人背影看着有点相似，心脏都快跳出来的，于是一路狂奔着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却发现扭过来一张贺楼煜的脸时。真心觉得生活每天都在跟她开玩笑。
贺楼煜：“你干啥。”
“。。。。。。。我刚才一不小心四肢抽搐不受控制了，你不要介意。”莫朝遥看了一眼贺楼煜，恹恹的感觉自己心碎成了渣渣。
“游离呢？”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他。莫朝遥膝盖又中了一箭，敷衍道：“我也不太清楚。”
“哦。”贺楼煜收拾了一番自己的衣裳，然后看了眼莫朝遥的表情：“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该不是中暑了？”
“那倒没有，可能是没睡醒的关系。”莫朝遥揉了揉脸，“游戏里那个家族战。。。。”
贺楼煜拨了拨手：“游戏里的事情顶天了去，也就是游戏而已。我从来不把游戏的事情带入现实生活的，你不用介意了。”
“这样啊。。。。。”莫朝遥的嘴角下撇。
贺楼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地调戏了一句：“你看着不怎么开心，出去跟我喝两杯？”
“这倒用不着了。”莫朝遥嘴角抽抽：“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比如追回你前女友什么的。。。”
“擦！肯定是七目先生散播的！老子就知道他是个GM每天就立志于散播无良八卦！”贺楼煜炸毛。
“呵呵呵呵呵。。。。。。。。。”莫朝遥阴测测的笑了笑。
“好了好了。”贺楼煜拨手，“我懒得跟你翻嘴皮子。见着你家男朋友记得代我问好，我们帝国家族还是会跟你们IF江湖再见的。”贺楼煜给莫朝遥买了一罐提神的咖啡，然后也离开了。其实撇去贺楼煜此人稍显臭屁的性格，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各种方面来说。
当然这一天，怀清还是没有回来。
最后一天，莫朝遥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殚精竭虑，好像这一周就把自己这一辈子的耐心和忍耐都用光了。她可以毫不羞赧地，毫不遮掩的，毫不需要思考的，认定自己是爱怀清的。就是那种广义的，而确定的“爱”的定义。想和他生活，和他见识世界上的所有奇妙的事情，互相信任和保护。爱情没有规则，爱情不讲法律，爱情和命运抗衡。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能再在帝都逗留下去了。
然后她定了机票之后，鬼使神差地拖着自己和怀清的行李，准备回A市。那天帝都下雨了，绵绵地百般纠缠的一场雨。世界都湿漉漉地洗过，空气闻起来也是不一样的味道。云好像贴在地面上沉闷地流淌过。莫朝遥要作别帝都了。
候机厅很贴心，还有杂志可以看。她瞅着阴沉沉的景色，安静得觉得呼吸困难了，她想着自己一定是做了最正确的决定吧。可能真的只是，自己还在那个小小的玩笑中。
莫朝遥随手翻过一张当天的娱乐报纸，扫了一眼标题，心脏都停跳了。
【慕氏集团小公子认祖归宗，未来有望继承巨额财产。】
那下头是慕权铭和怀清的照片，两人从公司的大门口走出来。怀清的表情看不清楚，照片应该是记者抢拍的，下头一堆八卦的的评论。关于慕氏集团的内部控股情况，关于慕权铭的妻子与长女对幺子回家的反应，关于未来财产争夺战的情况，以及集团的发展。
怀清一下子集年轻、多金、英俊几个特质，加上慕氏集团的势力，几乎一下子席卷了整个八卦版面。有对他的猜测与评论，质疑与倾慕。版面的最小面，还有慕权铭的官方发言，讲述自己对幺子的喜爱与信任，以及准备将旗下全息技术的游戏公司交给其掌管。
左边还有编辑列举了几位商业圈内的千金，按照排名推测着谁可能跟慕氏集团喜结良缘。
莫朝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攥了攥那张报纸，终于忍不住，在候机厅，捂着脸，嚎啕恸哭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莫朝遥那一哭，好像是把上辈子的份儿都哭完了似的。
莫朝遥那一哭，整整哭了半个小时。哭得整个候机厅都震耳欲聋，差点被保安架出去。哭得感觉好像世界崩塌，丧尸爆发，宇宙毁灭，海洋枯竭，哭得感觉把一辈子的劲儿都用光了。
她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哭得这么舒坦过，她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以为自己被治愈了。
A市等着她，A市没有变。A市依旧夏天雨水连天，潮湿闷热，灯红酒绿。莫朝遥用怀清的笔记本还有资料，自己给自己整理了一个实习回执表。并且十分中肯地点评自己：“工作努力，勤奋好学，机智灵巧。”然后用怀清的身份传回他的工作室，获得了批准。
棒极了，果然自己当时留着这些东西是有用的。
她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人失去了另外一个人，就不能过日子的。可是她也没有想到过，她失去怀清，日子能过得这么艰难。简直要死一般的感觉，像鱼脱离水，鸟脱离天空，什么一类矫情的比喻，都不足以盖述。
莫朝遥回到学校继续完成学业，再挨过没多久，她就毕业了。当然她也权衡过自己的工作，然而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想去像怀清一样自由自在画画的时候，还是吓了自己一跳。然而，回到大学生活，当她融入这个同龄人的集体的时，才发现自己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随着普及，班上的同学渐渐玩起了《艳唐OL》的游戏，大家热情地讨论着游戏里的极品装备超级大神和技能操作的时候。莫朝遥是多么想站起来高喊一句“我就是传说中的国服第一奇女子女花！哈哈哈啊哈！”
当大家讨论着八卦新闻，说着慕氏集团的大事件，揣测着慕家的公子这下是天上掉下黄金，野鸡变凤凰，一步登天了的时候。莫朝遥又想站起来高喊一句“慕家公子算个什么，老子可是可是睡过他！哼哼哼！还是免费的！”
可是她做得更多的事情，只是趴在桌子上天转着一支笔，百无聊赖觉得自己好像和现实生活格格不入。她毫无疑问就像歌词里面写的一样对世界产生了化学反应，每天精神不佳食欲不振消化不良。
当然，她也有上游戏。
上游戏点开好友列表，看到怀清那个帅气的穿着黑色精甲的饕餮将军，拿着一把赤宵剑，帅气地在好友栏界面的虚空里缓缓旋转，下头的最近上线日期是家族战那一天。莫朝遥整个人都觉得太可惜了。这么极品的装备，应该挂仓库让大家拿出去卖钱啊，自己一个人藏着掖着也不上线，多可惜啊。白花花的银子水流的钱，真是当了富二代少爷就不知民间疾苦了，想当年自己跟着建家族的时候，为了几个通宝买跑断腿买便宜的窗帘布，想起来都心酸，说起来都是泪。
可是就算这样，她还是喜欢那么看着。
直到整个家族府邸的人都知道自家如花长老好像痴女一样，不知道得相思病还是什么的，每天坐在小花园里，开着好友栏对着里面游离大神的幻象看的一会儿咯咯笑，一会小声抽泣。都想上去问一句“少女你为何放弃治疗？”
她就每天晚上上会线，一个人坐在府邸的院子里头，看看缓缓旋转的怀清虚象，又仰头看着上头怀清亲笔题的联儿。总觉得那句“词话长安少年年少”一语成谶。
“怎么了？”赵浮易走过来，依旧是千年不变地算着帐。
以前就是这样呀。似玉追着小J打，赵浮易算账，怀清在一边装深沉，莫朝遥傻乎乎乐乐呵呵地看。果然触景生情不堪回首满心酸涩托物言志。。。。（？），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