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花一样绽放 作者: 海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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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像花一样绽放 作者: 海岩-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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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钟:“怎么样,老太太好点没有?”
        小珂答非所问:“听刘川奶奶说,刘川昨天回家了,但又走了,他奶奶也没见着他。”
        钟天水:“啊,你这几天勤去刘川家看看,老太太一个人挺孤单的,你去照顾照顾,安慰安慰,还是跟她说刘川是替咱们监狱到外地办事去了,别让老太太着急上火。过两天我抽出空来,也跟你一块儿过去看看,啊。”
        小珂点头,迟疑一下,问:“钟大,刘川不是让公安局弄起来了吗?如果他真犯了什么事,昨天怎么又回了一趟家?”
        钟天水也迟疑一下,说:“也许,刘川真的到外地去了,也许他到外地去办什么事了吧。”
        小珂百思不解地看着钟天水走开的背影。
        公路黄昏
        卡车行进,刘川看着窗外,突然感觉有点不对,他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来时的原路,拐上了一条陌生的路线。这条路线虽然车少人少,但路面崎岖坎坷。刘川推推歪在他肩头瞌睡的单鹃:“哎,咱们这是奔哪儿去呀?好像咱们来的时候不是走这条路。”
        单鹃迷糊着,身子向另一侧的小康歪去,小康让她靠得更舒适一些,然后冷冷地看一眼刘川,而刘川这时则完全关注于窗外,没有多久,卡车居然偏离了大路,向一个连路标都没有的羊肠小道开去。河边黄昏
        很快,刘川看到了一条宽阔的大河。夕阳金色的光芒照红了溶岩般的河水,也照红了原本苍郁的两岸。两岸层林尽染,如同到了秋天。
        驾车的老范把车子停在一座废桥的前边,天上地下看不到一丝人迹鸟痕,他和与他一同坐在前座的老单下了车子,并肩向那座木桥大步走去。
        单成功:“这就是泸沙河!这地方没人。”
        刘川和单鹃也下了车子,跟在他们身后向桥头走去。小康最后一个走下车子,站在车头没动,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刘川看到,两个大人已经走上摇摇欲坍的桥身,扶着糟朽的桥栏向下探瞰。面对桥下滚滚而去的河水,单成功语焉不详,指指点点,朝老范说着什么,老范的声音则显得清晰而且浑厚,以至刘川可以听得一字不漏。
        老范:“你们一共埋了几个包?一千二百万的票子,两个包装得下吗?”
        单成功平静地答道:“装得下,一个包装美元,一个包装人民币。人民币只有三百多万,美元差不多九十几万,两个包正好装满。”
        老范饶有兴趣地指着河水冲刷的一处河岸,问道:“埋在那边了?”
        老单:“就埋在那边了。”
        单成功记忆犹新地指着岸边一棵被水淹掉根部的大树,又说:“当时这一带大路小路都被公安武警设了卡子,见车就拦,见人就搜,连公共汽车都不放过,所以老三他们只能先把钱埋了。他们不知道这条河当时是枯水季节,埋完后突然下了一个星期的大雨,上面发了洪水,一下子就把埋钱的地方淹了。后来老三跟我说了这个地方,我专门来看过一次,我来看的时候水早落下去了,那棵树的树根都被洪水冲得露出来了,这一片河岸都冲垮了,钱当时也不可能深埋,我一看,早冲没了。要不说老三他们几个死得冤呢,干了这么大一单活,命都搭上了,最后落得颗粒无收,只能说是天意了。”
        老范似乎听得心不在焉,他眯着眼睛,扶着桥栏,探出身子,仔细巡看着那棵躯干半歪的大树,和大树两侧荒瘠的泥土,他问:“你当时找对地方了吗,这地方是老三说的地方吗?”
        单成功淡淡一笑:“一千二百万,我会糊里糊涂找错地方?”
        老范直起身子,想想,又问:“老三会不会说错了地方?”
        老单:“老三先说的这个桥,然后说桥下面这棵歪脖树,这儿就这么一棵树,他想错都没法错。”
        刘川看他们嘀嘀咕咕地交谈,声音忽而模糊忽而清楚,大体意思他和单鹃都听得明白。刘川注意到,单鹃的神情略显紧张,来回盯着两个人的脸。那两张脸表面看全都温而不火,但听得出老范温而不火的声音,几乎是一场毫无信任的审问。
        第八集(3)
        这场暗自较量的对话终于平静地结束,两个大人离开大桥向货车走来。小康似乎也看出父辈们的脸上,全都刻意掩饰着某种异样,不由向走在后面的单鹃低声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单鹃没有回答。她没有回答也许仅仅因为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省际公路夜
        煤车离开了这条大河,继续前进,重新回到了干线公路。在干线公路上他们又走了困乏的一夜,一路上除了一两句事务性的小声交谈外,同车五人全都默默无言。
        夜间的公路,黑,静如时空隧道一般。
        公路边早晨
        刘川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清晨时他确定自己真的醒了,他发现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路边。虽然他的双目未睁,但耳中范本才和范小康窃窃私语的声音却近在咫尺。
        刘川躺在后座上面,保持熟睡的样子,呼吸均匀,一动不动。范家父子声音显得有几分诡秘,这让刘川断定此时单氏父女肯定不在车内。
        老范的声音:“我跟单鹃她爸有二十年交情了,这次冒了这么大风险过来救他,他要是瞒我那就太不够意思了。我再看些天吧,是狐狸总有尾巴。”
        小康的声音:“也许他真没得到那笔钱呢,这案子公安法院至少审了半年,老单要想保命,早该把钱吐出来争取从轻了。”
        老范的声音:“这都难说,法院审他的时候他怎么说的咱们也不知道,他们劫了这笔钱是当场分了还是由一个人拿着谁也说不清,就算是大家平分了,老单手上也应该藏着二三百万。我看那个姓刘的小孩说不定能知道一点内情,不然放着北京大城市不待非跟着老单到秦水来,如果不知道老单手里有货,来干什么?现在这帮孩子,一个赛一下猴精!”
        刘川眼睛依然闭着,眼皮子却紧张得微微打抖。他听出老范父子说到了自己。他们说到他时声音放得更轻,几乎轻如耳语。
        小康的声音:“老单才老奸巨猾呢,他兜里有钱连他老婆都能瞒着,怎么会露给这个小子?这小子我知道,他跟老单到秦水压根就不是为钱来的,他为的是他妈单鹃!前几天你一把他接到咱们家我就看出单鹃眼神不对,你还赖我冲单鹃发火,我不发火成吗。”
        又是老范的声音:“要我说你王八蛋怎么一点出息都不长进呢,你整天就知道琢磨个女人,我看再下去你快废了……”
        他们的声音又逐渐放大,但马上就被车门开启的声音搅混,从声音上听出他们同时从两边下了汽车,随着车门砰砰关闭,四周突然静无一声。
        刘川睁开双眼,看到天已亮了,前座的老范父子果然已不在车里。他微微欠身,透过车窗玻璃悄悄向外张望,他看见老单和他的女儿,正在路边一个早点摊上买饭,老范和他的儿子小康,向他们漫不经心地打着招呼,晃着脊背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秦水富豪装修公司小院内白天
        老范父子领着单成功一家三口和刘川,走进装修公司的院子。这个院子挺大,到处堆着东西,很久没有清理,墙角还支着一个自制的篮球架子,漆皮褪尽,废置已久。院子的正面,有一间大屋,原是装修队的加工车间,两侧各有一间耳房,一间是个工具仓库,另一间是男女共用的厕所。
        老范领着单成功四处巡看,说:“我这装修队已经很久没有开张了,人我也让他们散了。唉,现在干什么都赔钱。我说你们还是到我家住去,你看我没说错吧,这院子太破了,多少天都没收拾了。”
        小康领着单鹃母女在大屋里探看,介绍着屋子的历史和屋子周围的环境,单鹃在一堆木箱纸盒中看到一本旧画报,她的目光被画报上几幅刺青的图片吸引住了。
        这时,老范和老单一起走进屋子,单成功说:“这屋子挺好,在这中间挡上这些木箱纸盒,留个进出的口子拉上个帘子,我和单鹃她妈住这边,单鹃住那边。刘川男孩子,我看就住那间工具仓库就行。我刚才看了,把仓库里的东西腾腾,可以搭得进一张小床。”
        小%%%院屋内白天
        老范的几个手下人帮助单成功一家打扫着大屋,单鹃母亲大声吆喝着,指使那几个汉子做这做那。单鹃则过来帮刘川在旁边的小屋里,搭上了一张木板小床。
        小院晚上
        小康带着几个人给老单一家送来两床被褥,还带来了些日常生活必需的用品,牙膏牙刷、锅碗瓢盆之类。小康还亲自动手为单鹃铺开被褥,挂起蚊帐。
        单鹃问小康:“哎,刘川有被子了吗?”
        小康说:“你放心,落不下他。”
        单鹃疑心地看着小康,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第八集(4)
        小屋晚上
        刘川打开一床被子,发现这是一床旧被,上面汗渍累累,闻一下,酸味刺鼻。小屋里蚊子成群,刘川脖子上胳膊上被叮了好几下子。
        这时,单鹃在门外叫他:“刘川刘川。”
        刘川应了一声:“啊。”
        大屋晚上
        几样从外面买来的小菜摆在了一只木箱上,啤酒倒在碗里,单成功端起碗来,说:“刘川,来,这是你干妈,这是你干姐,咱们一块儿喝了这碗酒,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来,干杯!”
        刘川看看单成功的老婆,又看单鹃,单鹃热辣辣的眼睛也看着他。刘川赶紧回避了单鹃的目光,低头喝下了碗里的啤酒。单成功也喝了酒,说:“小鹃,你和刘川虽然就差了一岁,但你是姐姐,对刘川不能像对我和你妈那样,那么任性,你要像个当姐的样子。”
        单鹃不答,眼睛笑着去看刘川。单成功又和刘川碰杯喝酒,说:“你们放心,我今天借着酒胆,跟你们说句大话吧,我单成功现在是龙翔浅底,虎落平阳,可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让我这倔丫头,让我这干儿子,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今天老爸喝了酒,不怕向你们说这个大话!”
        单成功的话让刘川心里一动,他低头喝酒,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单成功的老婆嚼着菜,对丈夫说:“得了,又吹。”
        单成功说:“吹什么,你别看我现在像狗一样求着范本才,求他赏我这床铺盖,赏我这口杂粮,我早晚有一天要过得比他好!你们信吗?啊!这两年咱们就卧薪尝胆,好好地装他一回孙子。反正这两年我也没法在外面出头露面,等这阵风过去了,没人再想起我了,我让你们跟着我一步登天。不行咱们出国找个地方,下半辈子咱们也享享洋福去!”
        单鹃母女高兴地对视一眼,正在思索的刘川则慌忙应景地假笑一下。
        小屋夜
        刘川睡在小屋的木板床上,夜里蚊虫叮咬,刘川轰赶不散,只好烦躁地用那床酸臭的被子蒙着头,睡了一会儿,又翻身爬起,拧开电筒往床上看。他发现褥子正面反面,有好多臭虫爬动,看得他头皮发麻,嘴角发颤。
        剧组白天
        季文竹正在拍戏,那是一个下雨的戏,上面用洒水车喷洒着“雨水”,季文竹和一个男演员淋着“雨”互相凝视抒情。导演喊了声:“过!”表示着这段戏顺利拍完。
        剧务喊了一声:“季文竹,有人找。”
        演员和导演一齐朝剧务这边回头,他们看见一个警察站在一辆警车跟前。人人面露惊疑之色,大家一同转脸去看季文竹,季文竹全身湿淋淋的,瑟瑟发抖地走出人群,她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怎么把警察招过来了。
        警察问:“你是季文竹吗?”
        季文竹惶然点头:“是啊,我怎么了?”
        警察拿出一只精致的手提纸袋,说:“这是你朋友刘川让我们给你送来的。”
        季文竹疑惑地接过纸袋:“刘川?”她从纸袋里取出一只小盒,打开来,里面原来是一只精美发亮的大卫杜夫牌打火机。
        小院白天
        天上出了太阳,单成功和刘川一起把刘川的被褥拿到院子里晾晒,他告诉刘川:“臭虫怕热、怕干燥,太阳一烤自己就爬出来了。”他又让刘川找了一条木棍,然后用木棍在被褥上抽,他说:“就这么使劲抽,就行。那些玩意儿就都出去了。”
        刘川接了木棍继续抽,抽完单成功又让刘川把床板和架床板的凳子都拿到院子门口,使劲在地上磕,把躲在木缝里的臭虫全都震出来了。这一晒一震刘川才知道里面窝藏了多少活物。那些肮脏的小生命黑麻麻地趴了一地,看得刘川毛骨悚然,老单却哈哈大笑:“看见没有!”笑罢,老单说:“这下就行了,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了,保证没人咬你了。”
        刘川说:“臭虫还好说,我那屋主要是蚊子。”
        老单说:“他们没给你送蚊帐来呀?那……回头我找老范再给你要一条蚊帐吧,你这两天先忍忍。”
        刘川没有说话,老单又说:“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你跟着我,不会白跟的。”老单转身向屋里走去,走前附在刘川耳边,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好多人都说蚊子能杀人,那可不是乱说的。”见刘川惶然,又说,“因为蚊子在杀你之前,能先把你烦死!”
        老单笑笑走进屋去,刘川脸上更加惶然。
        第八集(5)
        某餐厅晚上
        剧组在这里吃关机饭,投资商张老板也来了。大家酒足饭饱后尽欢而散。在餐厅门口,大家各去开自己的车子,张老板问季文竹:“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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