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党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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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党之战-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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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宋文说,尽量发好音,“我们非常希望合并。”不管发音如何错误,“合并”这个词带着刺骨的寒气,穿透查理·理查兹的肩肿骨,尽管里士通在法律上已经不复存在,没有哪个远东海盗会买一家特拉华州的公司。“托普和里士通的合并?” 
  亚洲人在空中摇了摇瘦骨嶙峋的手指,做出另一个和平与宁静的手势。“随你高兴,理查兹先生。你的女儿和申劳的儿子已经指出了方向。” 
  “合并势在必行,”布瑞弗曼提醒他,“规模才是成功的关键。小东西会给活生生地吞吃。只有庞然大物才能生存。越大越好,查理。” 
  “是吗,查理?” 
  “里奇兰是我们目标中的合作伙伴之一,查理。” 
  “目标,查理?” 
  “那是个禁用词。”布瑞弗曼赞同说。他喝了太多的苏格兰威士忌,不小心呛住了。“我们这样的老朋友,为什么不坦白一点呢,查理?” 
  “查理,如果你们俩原谅,我想睡会儿。”查理·理查兹站起身来,“我会把你们的建议放在心上。我会很快找你们的。晚安,先生们。” 
  他成功了——没有直接拒绝他们——把他们送出他的套房。等到客人们离开他的楼层,他离开套房下了楼梯。看到大厅里的公用电话,他停住了,思忖着有多少被窃听了。他决定随便散散步。 
  他朝南面走去,华盛顿纪念碑在他的背后。他对哥伦比亚特区的地理概念相当模糊。他知道前面的小岛叫波托马克公园,由西北向的波托马克河与东北向的阿纳卡斯蒂亚河交汇而成。十分钟后,冷得发抖的他发现一个公用电话亭,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凯里在霍博肯的家。只有电话答录机回答,把他大女儿曼哈顿公寓的电话号码给了查理。他拨通了电话。 
  “哈利路亚①。”温菲尔德说,“什么事?” 
   
  ①意思是感谢上帝,表示赞美、欢乐或感激等。 

  “凯里的电话答录机告诉我你有客人。”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圆滑的话。凯里?说完了给我。” 
  “查理舅舅?什么事?” 
  “对不起打扰你。告诉我巴塞尔是否突然出现里士通电子公司的股票?有没有可能已经发生了?” 
  长时间的停顿。“我要拿到文件才能回答其他市场的情况。不过巴塞尔和列支敦士登没有这么通知我们。” 
  “假设他们今天没有和我们联系。假设有人想要收集股票达到控股,他们还做不到,是不是?因为他们得认购里奇兰的股票,而我们的人还未得到有关里士通电子公司股票发行的指令?” 
  “是的。” 
  “所以如果你想通过接收手段合并①,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①指以收购股票等方式实现对企业的吸收合并。 

  “普通手段不行,”凯里赞同说,“但是谁知道还有什么其他手段是可能的?” 
  查理还能看见远处华盛顿的方尖塔沐浴在灯光下。他死死盯着它,那个代表一切困惑“教授”的事的偶像,像箭般笔直、坚硬勃起的阴茎,像随时准备出鞘的剑。“回去睡吧。让温菲尔德来听电话。” 
  “爸爸?你的声音听上去很糟糕。” 
  “爸爸晒的阳光不够。抱歉打扰你。” 
  “我们正在吵架。” 
  查理的牙齿在二月的微风中打颤。“我也是,”他坦白地说,“我刚刚开始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 
  “关于什么?” 
  “关于本妮孩子的祖父。” 
  离开公用电话亭,他转向自己认为是东的方向,然后向北。查理·布瑞弗曼用五角大楼的腐败来换取一块防御的馅饼。宋文代表的帝国不管利润是合法还是非法得到的,愿花大笔钱进入一个守法或枉法的财团。没有幻想。没有齐奥·伊塔洛般谨小慎微地保护名誉。只有赤裸裸的利润,不管什么方式。 
  在寒飕飕的夜晚,查理加快了脚步。他不仅能看见前面的华盛顿纪念塔,还有白宫边的宾西法尼亚大道,灯火通明,像闪耀的民主灯塔。 
  他肯定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有一点警告。当然不会是平时的抢劫,用撬棍狠狠一击,手表、钱包、戒指,然后再见! 
  一个蒙面人走到他前面,另一个从后面把他绊倒。查理脸朝下狠狠摔在地上,双臂张开,惊魂未定。蒙面人拉了下枪栓。“不许动!”查理脸朝下趴在地上,手臂伸开。他立刻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个白人,他说“不许动”时声音有点怪。 
  他看见男人的手指扣紧了扳机。查理的颈部肌肉揪在一起,好像这样子弹就会顺利地弹出来。那么,查理·理查兹听见的最后一个声音会是手枪的声音。出乎意料,声音很低也很干净,一声喀嗒和一声啪,像啤酒罐的拉环被拉开的声音。一支镖射进他的手腕,在血管边上一点点。他盯住看了好一会儿。蒙面人低下身来,把镖猛地从他的肉里拔了出来。从这个角度,越过双腿,查理看见白宫在寒夜里闪耀。 
  查理很快就昏了过去,最后的意识只有几个字:除掉设计师。或者有三个人? 
  他睡着了。 

  
  
第六十一章



  有关月份的谚语数不胜数,特别是三月。从没有人像巴克斯特·周这样描绘刚刚过去的二月,“像第二次世界大战。”在血腥的交易中,随时会发生动乱。 
  在毒品交易中,每个人都身兼数职。里科分管西96街到110大街的生意,他是个推销员、联络人、记账人、会计和杀手。不管谁像他这样重任在肩都能开上七人座的卡迪拉克,车的表面是淡紫色的金属漆,而车内是樱桃色的装潢。 
  按照这种纪律森严组织的规矩,在11点30分整,他见到分管西110大街到125大街的斯皮多。会面总是在第96街公园里出现铁轨的地方。斯皮多驾驶一辆黑色戴姆勒豪华轿车,表面布满了小金星。 
  从市中心来的第三组会驾驶一辆鲜橘红色的劳斯莱斯,收取现金并交付明天计划内的订货。会面安排得很巧妙,不会引起警察的注意。小男孩们聚在街角表演霹雳舞,为了得到毒品交易者扔给他们的几张百元大钞。 
  星期四晚上,三辆显眼的轿车会合后,一个过路的摩托车手给他们来了个飞吻。他飞速开过去,留下一串废气,有样东西不太引人注意地从沥青路面滚过去。交易者们继续数钱。 
  一阵白热的闪光照亮了街角。96街南面的高楼大厦瞬间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了。然后一声巨响,好像地球和火星撞击在一起。汽车底盘和五颜六色的碎片雨点般落在半径一百码范围内的行人身上。一种肥料般的恶臭在空气中弥漫。 
  两个跳霹雳舞的小男孩被卷入空中,落在纽约中心电线上。火车中断了三十六个小时。 
  后来估计经济损失时,托尼·勒戈计算出有五十万现金被散在四周或烧毁,而可卡因和MegaMAO的价值是它们的两倍。“更糟糕的是,”他在电话里对温切说,“所有人都看到我们贩毒。” 
  “弄清楚是谁干的。” 
  位于117街和百老汇大街的一流戒毒中心成为公共娱乐场所。各种戏剧在这个受保护的地方上演——婚姻破裂、罗曼史、出生——没有警察敢在此插上一脚。尽管每天有数以千计的参观者,里奇医疗中心201室,准确地说,仍然是绝望深渊里希望的小岛,虽然它会把人引入歧途。 
  托尼·雷戈站在员工娱乐室门口,向每个人询问是否知道有这么狠毒的对手,让他们失去好几百万美元的现金,还不如被人偷走呢。 
  “有没有可疑的人。没有好抱怨、脾气暴躁、发疯的家伙。” 
  “今天早晨是不是有人在这儿?”一个护士主动说。当然她不是个护士,而是个苗条迷人的黑人妇女,穿着白色的制服,戴着浆洗过的头巾,领口别着一只体温表。 
  “大胆说,黛丽亚。” 
  “孔埃德的两个小伙子,来检查线路的?” 
  “线路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吗?”黛丽亚用她惯用的疑问语气回答说。“这两个人不是yella吗?” 
  “你说的yella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们是中国人。你从没听说过孔埃德有中国佬吧?” 
  托尼·雷戈还没来得及回答,爆炸声就把他击倒在地。一面墙向内炸开。石灰和砖块像雪片一样落下来。那些还活着的人听见吱吱嘎嘎声,好像整幢大楼就要倒了。 
  确实如此。 
  中午,消防部门向电视工作人员透露了伤亡人数。三十多名员工和参观者死亡。两倍的人员正在附近的医院接受特别护理。很多人还埋在瓦砾里。 
  “我们正在搜寻。我们使用了警犬。热传感器。从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消防官员对着电视摄像机说,“我的意思是,自从我看过地震的影片以来。” 
  “所有的机构都不堪一击,”尼基提醒周,“但是我更希望与他们面对面地交火。” 
  “少也是多。”巴克斯特说,点燃了雪茄,“老天爷作证,这是我杜撰的。” 
  “呸,才不是你杜撰的。”尼基告诉他,咧开嘴笑了,“这是包豪斯的信念。”他的生活完全改变了,但是穿着却一如既往,好像刚刚精疲力竭地打完了一场网球赛过来。他们在附近一家卖冷饮的破帐篷里会面,很快说了几句话。曼哈顿人还能在这儿买到蛋奶巧克力苏打。 
  至今不到三个星期的时间,他按巴克斯特·周说的去做迅速、自由、冲动的游戏,目的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让人眼花缭乱。 
  “哦,是的,”巴克斯特承认。尼基相当肯定爱尔兰神父没有向他介绍过包豪斯,但是他对街道战术了如指掌。“法国的游击队战争,”周说,眼睛露出残忍的光芒,“内战时同盟军发明的。打了就跑。” 
  “我在学习,巴克斯①,我在学习。” 
   
  ①“巴克斯”是巴克斯塔的简称。 

  “我们没有总部。我们没有机构的会议桌。我们是五个骑摩托车的动作敏捷的中国伦,而我们让里奇混乱不堪。” 
  尼基点点头。“甚至连消防部门都同意。他们宣称三家医疗中心的破坏是城市游击队干的。我称之为证词。你用的是什么?” 
  周的视线移向旁边。“季戊四醇四硝酸酯①。” 
   
  ①用于医学和制作炸药,亦称季戊炸药。 

  “再说一遍,好吗?” 
  “通常称为PETN。” 
  “得了,巴克斯,别再胡扯了。” 
  “不是从捷克斯洛伐克来的,所以我不能把它叫做瑟姆泰克斯。它是美国专为中央情报局间谍制造的,只有贿赂军需处的军士才能得到。不过奥妙在于我如何设定任务。在适当的地方,它能毁掉五层大楼,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周满足地喷出烟。哈瓦那雪茄的烟雾笼罩着他们。“让上百万MegaMAO的瘾君子抓破自己的喉咙。只有中国伦来救他们!我们的胶囊以三百美元的价格卖给他们,让他们好好快活快活。我已经和台湾通过五六次电话,要更多的货。他们今晚运来。” 
  “哪儿?不会是肯尼迪国际机场。” 
  周大笑起来,扁平的圆脸得意地笑开了花。“从台湾穿越太平洋,用申的一架改装的707空运。今天早晨在维拉克鲁兹附近到达。今晚一架水上飞机把它送到纽约。我们希望在午夜交货。” 
  “到哪儿?” 
  巴克斯特·周在精巧的摩洛哥革公文包里翻找。他精心打扮了一番,黑色皮裤、深棕色皮夹克和一条丝绸绿围巾,颜色像铜雕上新鲜的铜绿。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张地图铺在桌上。“这儿。你了解长岛多少?”他沿着岛的上半边向东指到奥连特角。“在格林港和顶端之间有个小机场,就在佩蒂湾西面。看。” 
  “我们在那儿有仓库吗?” 
  “一栋从普拉姆搬来的旧房子。”巴克斯特·周指着奥连特角旁一块精子状扭动的小岛,上面标着普拉姆岛。“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继续说,“他们把房子弄到驳船上,漂到佩蒂湾后,把它安在那儿。政府希望用普拉姆岛干些秘密勾当。”周又喷出口烟,长时间地研究着地图。“他们告诉我政府还在普拉姆岛周围巡逻。所以如果风不太大,我们会在海上卸货。” 
  “但是我们得把它运到靠近的地方投放市场。思罗格斯内克有没有空仓库?”尼基的手指向西指着从布朗克斯穿过东河到昆斯的地方。 
  “也许。” 
  “不能冒险。货运来后,我们要把整船货分成小包,可以用摩托车载货,”尼基说。“我们在布朗克斯区要做的,就是把货装在车上。然后各人分头去送。” 
  “你真的在学习,法国佬老弟。”周研究着地图,杏仁状的眼睛在烟雾中眯着。“如果风太大,我们需要码头。” 
  “这个月份,度夏的游客不在那儿。”尼基思忖着,“但是海岸巡逻队呢?是不是要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干?” 
  “普拉姆岛是美国动物疾病实验室。” 
  “疾病?比如说?” 
  巴克斯特·周往椅后背一靠,舔了舔雪茄松开的包纸。他做了个鬼睑。“横痃①。肺炎。炭疽。” 
   
  ①指腹股沟淋巴结炎。 

  “政府在做什么?”尼基若有所思,“这个三州交界的地方是美国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为什么在中心地带玩死亡游戏?” 
  “政府,”周用很重的口音问道,“除了死亡游戏外还能做些什么?这是政府统治的一贯伎俩。” 
  他们沉默不语,研究着地图。“如果风真的很大,”尼基决定说,“我们不得不中止计划。” 
  周摇摇头。“这种交易不能中止,法国佬。我们可以找个背风的海岸冒冒险。” 
  “好吧。我还在学习。” 
  这次他们研究地图时,沉默得更久。尼基不知道周在想什么他极少知道。不过还是有些什么在空中回响。过去的苦恼,尼基想,他们各自的名字发出不和谐的颤音。尼基重重地摇摇头。“没有机会,太靠近普拉姆岛,我们可能会碰上像细菌这样的麻烦事吗?” 
  “更可能碰上海岸巡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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