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萨利克黑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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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萨利克黑品官-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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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您,先生。”陈面对伊文思坐下。一个穿白色制服的服务员主动递上一大杯才压制的桔子汁。
  “一个标致的女人,”陈指着女钢琴手说,“要是她的演奏同她的长相一样动人就好了。”
  “我觉得弹得挺好的!”伊文思这时才仔细地打量坐在他旁边的人。他外表整洁,穿一身定制的西服,内穿白衬衫,系一条朴素得体的领带。傍晚既潮湿又闷热,但他没把领带松开。伊文思却敞开衬衫领。“不管怎么说她下了功夫……”
  导游9点按约来到金龙饭店,接待、照料贵宾伊文思。他却没有在大厅里等待,也没有坐在咖啡厅的灯柱下或紧靠的早餐室里。
  半小时后还不见伊文思的人影,旅行社的那位沈戈平先生就去服务台查询。
  主任郭宏滨当然认识导游、每个领队和译员,他摆出一副令人不解的面孔。
  他说:“伊文思先生有一次晤谈,我不便打扰。丁志同在他那儿……”
  “丁志同?”沈戈平望着这位主任发呆。“伊文思先生同他有什么可谈的呢?”
  “我怎么知道?丁让我把他从早餐室喊去的,现在他们正坐在空荡荡的酒吧间里。”
  “谈些公事吗?”
  “你问这些太出格了。”
  沈像喝了醋似的脸都走了样,客客气气地道了声谢,又回到大厅,坐到一张沙发上。
  丁志同想从一个还未来过中国、昨天才到K市的英国人那儿得到什么呢?沈认识丁已经很久……丁是公安局机要处处长,受理谋杀、贩毒、团伙犯罪等特殊案件。伊文思先生跟这些有什么关系?难道伊文思根本就不是什么伯明翰的工厂主?这么说,他是负有特别的使命来中国的,把自己伪装成一名诚实可靠的商人。
  沈戈平心里很不安,他考虑要不要给自己的办公室挂电话,告知这一十分神秘的会晤。要是丁志同关心起我们的一个客人,那我们该加倍警惕,好生注意,因为丁是K市对付罪犯最杰出的能手。于是,沈自言自语:得机灵些,装做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听到。
  公安局丁处长离开饭店,从沈戈平身旁走过。沈发觉他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伊文思不一会儿也从酒吧间出来进入大厅,看上去他神色慌张,停在厅中央四下张望找他的导游。这有些不对头,沈心里在想,随即从座位上跃起。一个兴致勃勃来K市游览秀丽景色的人怎么会有这副模样?
  沈戈平和颜悦色地走到伊文思跟前。“您是伊文思先生?”他问道。
  “是的,我就是。”伊文思面露喜色。“您是旅行社的?去机场接我的不是您。”
  “我们英语科的人很多,先生。我叫沈戈平。今天我们游览K市,明天去风景点。”
  沈戈平和伊文思走出饭店上了车。
  傍晚,沈戈平把伊文思送回饭店,伊文思十分疲惫。沈客客气气地向他鞠躬道别:“明晨9点去风景点。”
  “明儿见,先生。”
  第二天早晨,伊文思起床刚洗漱完毕,服务台来电话。
  “有人等您,先生。”
  “已经来了吗?”伊文思看了一下表。“还有将近一小时呢。”
  “这我不清楚,只是有人让我通知您,他们在大厅等您。”
  咔嚓,电话挂上了。
  伊文思乘电梯下楼去大厅。他正想拐弯进早餐室,两名穿灰西服、系领带的先生迎面朝他走来。他们衣着端庄,虽不引人注目,但给人风雅、颇有修养的印象。
  “您是伊文思先生?”那个年纪较大的先生十分亲切且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就是。”伊文思回头看了看。“我以为是沈戈平先生来接我呢。我们要去风景点。”
  “安排没有任何变动。我们很荣幸,送您去风景点。”
  “你们是旅行社的?”
  “是的。”年纪较大的那个咳了一声,另外那个个子较小的男人欲笑犹止。
  “我同沈先生约定9点出发。”伊文思望着自己的表说,“现在才过8点。”
  “我想,这样我们就不用匆匆忙忙了。”那个雅致的男人摘下墨镜。他有深褐色的眼睛,不知怎么伊文思觉得他目光冷淡不讨喜。“我叫屠克伟。”他指着那个小个子说,“这是沙振兴……一个专家。我们可以信赖他。”屠克伟指指大厅的那扇玻璃大门。“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还没进早餐呢,先生,”伊文思数叨着答了一句。“我饿了。”
  “途中我们可以在一家好饭店停下,您一定想看看中国人是怎么进早餐的。总有一碗热汤、大米饭或面条。哪天不先喝上一碗热汤,那这天就会不太称心如意。我们走吧!”
  沙振兴一手紧握方向盘,启动马达,另一手按一键钮,后门悄悄地被拴上,伊文思被关在车里面,但他没察觉。沙确实是个出色的司机,两个半小时后车子到了风景点的入口处。屠克伟和伊文思下了车。在通往这个天然公园入口处的大街上,有一长排带有顶棚的货摊,那儿琳琅满目啥都有,从木雕乌龟——长寿的象征——到手织的华丽的壁毯;从色彩斑斓的T恤衫到精美的玉雕,还有大理石小工艺品,凡旅游者要买的纪念品应有尽有。伊文思拿起照相机摄下这熙熙攘攘的场面。
  屠克伟朝坐在车里的沙振兴暗暗做了个手势,他马上把桑塔纳车开到围墙阴暗处。
  伊文思也给屠克伟照相。屠克伟不能阻止他摄影。但伊文思不知道,屠克伟至今没留过影,也永远不会留影……他现在拍的那卷胶卷是不会被冲洗的。
  “现在该去进早餐了。”伊文思高兴地看看表。10点半。他还从来没这么迟进过早餐。
  他们朝饭店走去,屠克伟却突然跑去购游览券。屠克伟挤到窗口买了票。
  “我们走吧!”他回到伊文思跟前说。
  伊文思边看边摄影。他们现已进入不对旅游者开放的地方。
  他们来到四周是千年古岩的小广场,屠克伟止步。沙一直在伊文思背后,这时,他把双手插进裤袋。伊文思才察觉,他们没走通常的路,他擦去眼上的汗水,四下环视。
  “我们迷路了?”他问。
  “没有。”屠克伟的声音硬邦邦的。伊文思惊愕地望着他。
  “我们迷路了……”伊文思说着,像是在劝慰。
  “是的。”
  “没关系……我们往回走!”
  “不!”
  “我该怎样理解这句话?”伊文思用湿手帕凉了凉颈脖子,但连湿气也是热呼呼的。“你打算干什么?”
  伊文思下颏紧缩。他喜欢英国式的幽默,但这未免太过分了。“这是一个荒谬的玩笑,屠克伟先生!”
  “在我们这儿人们常说:‘告密者手里提着脑袋。’用刀砍头这一古老的传统已被废弃,但这句话的含义依旧存在。”屠克伟一阵沉默后回答。
  伊文思直摇头。“我不懂您的意思。这同我们来这儿游览有什么关系?”
  “您大叫大嚷,这儿没人能听见……要是您死在这儿,也就永远销声匿迹。”
  “我的先生们!”伊文思提高了嗓门。“我不得不说……对你们的旅行社我没什么过不去的,可我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您错了……我们不是旅行社的。”
  片刻后,伊文思才明白他听到了什么。他困惑地重复着:“什么?你们不是旅行社的?”
  “是这样。”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是谁?”
  伊文思往后躲避,撞到身后的沙振兴,屠克伟朝伊文思冷酷地瞟了一眼,见这个英国人一下子惊呆了。伊文思清楚地感到,沙已把枪口对着他。
  “你们疯了还是怎么的?”伊文思声音沙哑地说,“你们要干什么?”
  “要您的命……”
  “您是个疯子!”伊文思大叫起来。“一个疯子!要不您认错了人。”
  “您还记得,伊文思先生,前天您在饭店里有来客。那晚,有位名叫陈兆铭的先生坐到您的桌旁,同您聊天,谈起我们那位迷人的女钢琴手。”
  “这就是犯罪?”
  “后来陈先生给您一个小包,请您回国时带往香港。”
  “是的。有个男子会在那儿等我。”
  “不错。您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过,我要考虑考虑……”伊文思感到在冒汗。当时的情景又在他眼前重现:一个衣冠楚楚的人客客气气地求他带个包。他产生了怀疑,这包为什么不邮寄呢?难道要我把什么东西走私出境?于是,他当时就回答:“让我夜里考虑考虑,我们明天再说吧。”他们又喝了一杯白兰地酒,这位文质彬彬的陈先生就走了。
  “您并没有考虑,”屠克伟的语气中略带指责。“您随即打电话报警,次日晨您同处长丁志同先生碰了头。”
  “是这样。”
  “他准跟您说了,在要您带往香港的包中是海洛因。您想必向他描述了一番陈先生……因此,我们不得不立即把陈先生送往上海。”
  “是吗?”伊文思直打嗝儿。他咽喉干渴,说每个字都带沙沙声。他想后退,但身后沙振兴持枪紧顶着他的背。“我……我觉得我有责任这样做……”
  “谈起责任,那我们就好说了。我的责任是叫您为这一告密付出代价。我们曾信任您,您见到了陈,后又把他和他有求于您的事报告了警方。我说过:告密者手里提着脑袋。伊文思先生,您得死……”
  “这简直荒谬极了!”伊文思突然吼了起来。
  “您不可能再生还,伊文思先生。您已见过我的脸,只有经精选的少数几个执行特种任务的人才能见我。要是我不把您杀了,也就丢了我的脸,因为您知道我的真实姓名。为什么要在一个快死的人面前隐姓埋名呢?高佬已决定处死您。”
  “谁……谁是高佬?”伊文思结结巴巴地说。
  “您听说过‘三合会’吗?”
  “三合会?没有。这是什么组织?”
  “这是一个勇士情谊会,遍布世界各地,目的是秘密统治这个世界。到处有我们的骨干、办事处和分支机构,无论在美洲、欧洲,还是在亚洲或澳大利亚。每个地方小组都有负责人。伊文思先生,我就是这儿三合会的首领,这下您认识我了……这还不足以构成杀您的原因?”
  沙振兴毫不迟疑地把枪对着伊文思的颈脖子,扣动扳机,短促清脆的枪声消失在岩石丛中。
  “这一枪真妙,振兴,好兄弟,可靠又听话,但你是个危险的目击者。沙,让菩萨拥抱你吧。”
  突然,屠克伟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枪来,沙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就挨了一枪,蜷缩着倒向石柱,身子没碰地就死了。
第一部 第01章
  汉莎航空公司在香港机场的贵宾休息室是间狭长的房间,不易找。连汉斯·拉特诺夫也花了20分钟才找到休息室的门。入口处旁有一键盘,他按了下给他的房间号。
  此刻,他坐在沙发椅里,喝着混有少许伏特加的橙子汁,啃着自助餐桌上的饼干。他还得等上一个多小时才有继续飞往K市的班机。飞往香港的夜航途中,机上放了场很有趣的电影,讲的是美国黑手党。之后,他又喝了半瓶法国勃良第葡萄酒,接着把座位朝后一翻睡觉了。所以,他现在才翻阅起在法兰克福机场买的那份德国画报。
  这是他第三次来华旅行。
  临行前拉特诺夫同内科医师弗赖堡博士道别。他俩上的是同一所大学,所以在大学学习时就结识,成了亲密的朋友。弗赖堡是血液循环系统病理方面的专家,拉特诺夫则成了一名公认的民族学和人类学学者,写过几本书,主要是游记和旅游小说,文笔生动,扣人心弦,到处很受欢迎,因为它们栩栩如生地向读者再现了那个所描写的国家。作为民族学学者,他经常作学术旅行,因此他见多识广。他写的《菲律宾神医的秘密》成了一本畅销书。他继承了姑妈的一幢布置华丽的别墅和一些现金,加上他写书得的稿酬,这样他可潜心于他的研究。四年来,他在精心从事一个新项目,研究中国南方的少数民族,在那儿生活着24个民族,他们各自保存着自己的文化。
  “注意身体,汉斯!”弗赖堡博士告别时说。“可别爱上了一个迷人、苗条的中国女人!”
  “这是我的私事。我说的是,如果真的如此的话。”
  “巴尔巴拉死了有12年了。汉斯,你身心受了创伤。”
  拉特诺夫的妻子巴尔巴拉,12年前在一次普通的胆囊手术后死去。拉特诺夫无法从这厄运中恢复过来。在过去的12年中他从未同其他女人有过风流韵事。
  “你没有别的话可说吗?”拉特诺夫这时有些恼怒。
  弗赖堡博士笑了笑,给自己和拉特诺夫斟了一杯存放20年的法国白兰地陈酒。“干杯,为了你和你的那些原始民族的健康干杯!”
  “你简直一无所知!已没有什么未开化的人了!”拉特诺夫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作为医生,你还有什么忠告?”
  “是的,在中国别酗酒!据说他们有一种烈酒,叫什么茅台。别去碰它!记住你患有血流阻塞症。”
  “别说了!”拉特诺夫把酒杯朝桌上一放。“那就……5星期后再见。你作为医生,到那时是不能指责我什么的。”
  “再见,汉斯。”
  弗赖堡博士拥抱他的朋友。
  这是两天前的事。拉特诺夫此刻坐在汉莎贵宾休息室里,边看画报,边喝着第二杯加伏特加的橙子汁。休息室的服务小姐给他送上两小包饼干,他点头谢谢。她是个披着棕色长发的俊俏、有曲线美的姑娘。
  “您飞往哪里?”她问。
  “乘龙航班机去K市。”
  “那您还有一个多小时。想吃点什么吗?”
  “不,谢谢。我呆会儿在飞机里吃吧。”
  服务小姐又离去,坐到休息室后面的小桌旁。K市……我也去过那儿,她想。永远是春的城市。一块真正美丽的国土。
  拉特诺夫向后仰靠,座位发出格格的响声。飞抵香港后他的确感到有些累。
  见鬼,58岁还不老,得振作振作精神,汉斯。有句老话:只要自己感到年轻,那就是年轻的。我觉得自己精力充沛。
  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汉斯·拉特诺夫还是健壮的。
  K市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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