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爱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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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爱太沉重了-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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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那条路不是有许多路边摊吗?干嘛还要骑车过去?”叶晓芹的表情比她更迷惑。
  “我还以为要去吃大餐!”周婕郁整个身子垮了下来。
  “走……啦!”纪锡桢略为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她才不太情愿地跟上前去。
  医院大门前的马路少说有十几家大小餐厅。除了住在这个区域的民众来光顾之外,客人更不乏住院病人的家属,以及医院的工作人员,因此生意倒是不错。
  叶晓芹大剌剌地坐了下来,叫了几盘菜,以及两瓶啤酒,就开始说起在急诊室遇到的恐怖景象。
  “恭喜你呀,这么刺激的事竟然让你碰到了。”周婕郁异常兴奋地说。“我也有听到枪声,没想到你就在那里。”
  “去死啦!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如果下次我再碰到这种情况,就叫他们到药局火并,让你身历其境,好好享受恐怖的刺激感。”她挟起一块牛肉,咬牙切齿地咬下去。
  “开玩笑的嘛,干嘛当真呢?”周婕郁捞本似的,从碗公里舀起一半的鱼。
  “当时,你一定吓到了吧!”纪锡桢露出担忧的表情。
  “唉……那时我真的是吓到皮皮剉,害怕他们从外面杀到里面来。”叶晓芹看到周婕郁还要把剩下的半条鱼捞到自己的碟子里,随即往她的手背拍了下去,把勺子抢了过来。然后将那半截的鱼舀到纪锡桢的盘子,最后才帮自己舀了些鱼汤。
  周婕郁本来就想凑合她们俩,因此默默吃着,不再出言揶揄,破坏她们沉默中的传情。反倒是纪锡桢觉得有些别扭,毕竟她已经拒绝他的感情。
  而她也没多做遐想,只顾着说。“那个老大还真的很勇敢,身上插着一只刀,连喊一声痛都没有。不过,他又何必忍着呢?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这就是他的爱呀,爱面子”周婕郁说。“希望在小弟面前表现出英雄气概,不然干嘛这样虐待自己呢?”
  “真服了他了。”叶晓芹摇着头说。她吃了些菜,然后说起在家属等待区所碰到的事情,忍不住越说越愤慨。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然医师怎么拿回扣呀。”周婕郁表现出这种事很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表情。
  “喂,我也是医师,我可不会这样做。”纪锡桢用手肘搡了搡周婕郁,算是抗议。然后对叶晓芹说。“你看到的那位医生只不过是少数而已,千万别一竿子打翻一条船。你后来所遇到的那个医生,不是全为了病人着想吗?”
  “医生一样是人呀,只不过他们的职业是治病的医师,当然有所谓的好人和坏人。”周婕郁喝了口啤酒说。“就像你在急诊室遇到的那些人,有平凡的小老百姓,也有每天打打杀杀的黑道。道理是一样的。”
  “我也知道呀!只是我没办法把医生当做一般人看待,因为从小我就把医师特别形体化,区隔于一般人之外。就像我无法把夏麟当做一般的男人,因为我对他有特殊的感情。”
  叶晓芹很自然地讲出来,但是听在纪锡桢的耳里却很不是滋味。因为她随时想起的人是夏麟,而不是他。他沮丧地灌了一大口啤酒,叶晓芹和周婕郁却以为他是对医生的特殊身份而有所感触。
  “说真的,如果情况颠倒过来的话,我肯定拍手叫好,一点也不会埋怨那个医生,甚至把他当做义医崇仰他。”叶晓芹表情夸张地说。
  “什么叫义医?”周婕郁张大眼睛,满脸困惑地问。
  “义贼你听过吧!他是医生,又狠狠坑了那个有钱的烂人,当然要叫做义医喽。”叶晓芹语带双关地说。
  周婕郁和纪锡桢都在医院工作,当然了解她的双关语,不由地笑了出来。
  “同样是人,为什么爱差那么多?怎样才算是爱,应该说是正常的爱?”虽然叶晓芹明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沮丧地说。
  “我们的爱,所站的立足点都不一样,才会产生差异性,让你有不同的感触。就像每位医生对病人所付出的关怀也不同。有些是环境所造成,比如医院的制度和病人的多寡,逼得医师不能多花时间看诊。有些是因为个性使然,不知道如何表现出适切的关心。有些是只爱钱,还有身份,而不是病人。”纪锡桢说。
  叶晓芹凝视他那真切的神情,不晓得对他的爱应该伫足于那里?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是满布流沙的沙漠?是广袤的草原?是颤巍巍的薄冰?是高耸壮丽的山之巅?还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沮丧地垂着头,给自己斟满啤酒,惶惑怅惘地独饮。
  只是,纪锡桢和周婕郁都不晓得她内心的纠缠与彷徨。
  忽地,餐厅里扬起她们极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你们都在这里呀?我跟你们一起坐好了。”
  她们猛然回头,竟然是詹文奎。而他也不等她们响应就大剌剌地坐了下来,向店家叫了几样菜。
  “咦,你怎么会来这里吃饭?”叶晓芹故意揶揄着。讽刺他这个有钱的名医,怎么会来小吃摊吃晚饭,而不是到灯光美、气氛佳的餐厅。
  “晚上值班呀,老是吃便当也吃腻了。”詹文奎自顾自地说。
  叶晓芹只是个志工,可以不甩詹文奎,甚至甩头就走。但是纪锡桢和周婕郁就不能这样,只能虚与委蛇地陪他聊几句。
  “你什么时候要去加拿大念书?”詹文奎问道。
  “大概九月初吧。”叶晓芹慵懒地说,然后喝了口啤酒。
  “明年我可能到加拿大做短期进修,那时再去找你这个地头蛇。”他彷佛在说自己的事,眼里只有桌上的菜,没有其它人的身影。
  叶晓芹差点把满嘴的啤酒喷了出来,逼得整张脸扭曲变形。纪锡桢和周婕郁则抿嘴窃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欣赏她的窘态。
  叶晓芹狠狠顺了几口气才说。“那时我还在的话,再带你去玩好了。”放心,你只要一到加拿大,我就绝对不会在!她在心里坚毅地说。
  “今天我帮一位孕妇剖腹生产,生了个三千多克的小男生。现在的人营养太好了,胎儿都越来越大。前天我还帮一位妇女用阴道切除法顺利帮她切除子宫瘤,大概有两百多克重,手术所花的时间比上次进步了。”他彷佛要炫耀自己的医术,得意洋洋地说。
  “医生,我们现在在吃饭耶,能不能不要说那些血淋淋的手术?”叶晓芹拉垮着脸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板起脸,严肃地说。“你知道吗?超过三十岁的女人,发生子宫内膜异位,三十五岁以上产生子宫肌瘤的机率有多高……”
  叶晓芹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即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等到吃完饭再讲。我现在正在吃牛肉,你一直讲下去,我怎么吞下去呢?”
  纪锡桢和周婕郁各自把头转开,努力憋笑着。
  “呵呵……就饶了你吧。”其实,詹文奎说这些的用意,只不过是报复叶晓芹居然敢质疑他的医术。
  有詹文奎在,她们三个是食之无味,礼貌到了,她们就宣称吃饱了要先走。
  当詹文奎看到叶晓芹拿起账单时,立即说道。“账单给我,我请客啦。”
  “不用啦,这一顿是我要请她们的。如果你帮我付帐的话,我还要另外再请一次,可能比今天更贵,那就不划算了。你的帐我也一起结了。”叶晓芹一说完话立刻闪人,免得又被他缠祝
  詹文奎不发一语地眺望她的背影。他不晓得为什么每次面对叶晓芹,总会不自主表现出另一个自己?明知道这些行径会令她厌烦,却又无法自拔地展露出来,然后在她的讨厌中抗议似的再做出越发惹她生气的言行。
  他知道自己的医术越来越好,产妇和病患也对他佳评不断,然而对她却越不知所措,宛如掉入深邃的空虚,不知如何以对。甚至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填补茫然的空虚,只能用赌气似的傲视来取代怅惘的失落。
  他懊恼地拿起叶晓芹用过的杯子,斟了啤酒,厌恶自己般灌了一大口,希望能把在体内骚动的变种病毒麻醉,才能用真正的自己面对她。但是,还有机会吗?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把叶晓芹当做亟需挑战的病症,只有在病毒发威到极致的时候将她制伏,才能充分显示出他的能耐。倏地,他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态,还真的像不肯轻易就范的癌细胞。
  餐厅外面,叶晓芹嘟着嘴说。“真倒霉,只不过吃顿饭,居然还碰到他!”
  “这表示你们有缘呀。”周婕郁忍不住嘲弄着。
  “你这张嘴呀,留点口德好吗?”
  “他又不是什么坏人,而且他用熟稔的技术救了不少病患。换个角度看,他还是有可取之处。”
  “话虽没错,但我就是偏偏看他不顺眼。”她的下巴越说越高。
  “一样米,养百种人。你就不要计较那些,把他当做认识人生的活教材就行了。”纪锡桢微笑地说。
  “还是你说的话中听。”她漾着笑眼,转头凝看他。
  周婕郁只在心里笑着,不想中断她们俩的四目传情。她佯装赶时间似的走在前头回到医院的停车场,朝她们说声再见,就一溜烟地骑机车离开。
  若大的停车场没有几个人,只有比白天凉爽许多的夜色笼罩她们。如今少了周婕郁,她们反而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不过,她们都绽放出笑容,陶醉在沉默的氛围。
  路一旦走到了尽头,纪锡桢只能望着自己的机车,不得不说出很不情愿讲的话。“我先走了,骑车小心点。”
  她从纪锡桢的神情与口吻了解到这是不得已的无奈与真切的关怀,她也只能简短地说。“嗯,你也是,晚安。”
  除此之外,她无法用轻松的语气说出其它的话。不然,她不知道两人会陷入怎样不可预测的泥淖。
  她睁睁看着他逐渐远去,虽然渴望,却又无法留住些什么,只有一脸的茫然。
  我应该把对你的爱放在那里?
  才能既不伤害你,又不背叛我自己。
  难呀,困难到我情不自禁地更爱你!


第五章 我的泪,不是为了分离而落下!
 1
  以前,叶晓芹喜欢夏天,因为有暑假。
  如今,她却痛恨仲夏,因为她就要离开了。
  距离出国的时间越近,她跟夏麟的见面也越频繁,似乎要把未来见不到的日子先补回来。
  至于卢文惠,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她不时在叶晓芹面前数落夏麟如何不好,刻意拖延她们见面的时间,但是她所做的也局限于此。因为叶晓芹就要出国了,她可不要在最后的日子产生令她无法接受的变量。
  比如,叶晓芹赌气不出国了。或者,奉子成婚。
  她情愿当面死给女儿看,也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不过,基于做为一位相当成功的失败者,她当然有所防备才行。
  她早已命令阿秀定期检查女儿使用过的卫生绵。倘若发现叶晓芹的月经没有来,她就必须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拿掉那个尚未成型的胎儿。
  因此她已经准备好无色无味的迷药FM2,一旦确定叶晓芹怀孕,就在女叶晓芹常喝的开水里掺下迷药,然后迅速送往认识的妇产科医院堕胎。假若被叶晓芹发现而有所提防,她还有第二招,就是使用RU486强迫女儿堕胎。
  不管怎样,她绝对不允许女儿利用未婚怀孕来威胁要跟夏麟在一起。
  至于阿秀,她很想对待她不错的叶晓芹提起此事。但是她震慑于卢文惠的霸气,再加上好不容易才来台湾打工,因此只能每次在厕所检查卫生棉时,在心里向叶晓芹说声抱歉。
  叶晓芹知道母亲对夏麟相当反感,因此藉说大学同学在垦丁开同学会,偷偷跟特地请假的夏麟到垦丁共度今年的最后假期。
  叶晓芹以为自己骗过了卢文惠而暗自窃喜,却不晓得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母亲的眼里。
  夏天,是垦丁的旺季,到处溢满了喧嚣的年轻人,想要找个恬静的地方也难。白天,她们只能躲在民宿的花园里相对而坐。虽然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还是有怎么看也看不够的眼神。因为,双眸里不时更迭着不同的神态,眷恋、不舍、欢愉、离情、怅惘、渴望、孤独与厮守。
  此时,再多的言语,都不及自然流露的眼神。
  黄昏时分,海边的人群像退潮逐渐消散,她们俩才牵着手漫步于沙滩,让情意跟着海风随意飘遥
  四周岑寂,她们把沙子筑成一道小小的围墙,然后坐在里面害怕分离似的紧紧依偎着,傻乎乎地认为这样外界就不会打扰她们的爱恋。
  夏麟眺望着黯淡的大海,带着傻气说。“等你到了加拿大,我会把对你的爱好好珍藏在深海,不让任何人打扰。在深海的爱,会随着海潮往北漂流,经过寒冽刺骨的北极海,绕到大西洋,来到有你的加拿大东岸。”
  “我会日日夜夜伫足于海边,期待潮汐带着你的爱涌上我的双手。希望那时你别嫌弃它们沾满了沙粒,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我的爱会把你的双手洗涤干净,还你永恒的爱恋。只盼望你不要嫌弃我的到来太慢,我的爱已经在迢迢的旅程中洗涤成真挚无暇。”
  “好烂慢喔,烂到你就不会现在赶快存钱,就可以买张机票到蒙特娄看我,还要慢慢的随着海流漂来漂去,最后还给我漂到非洲,被火辣辣的太阳蒸发干了。”她劈哩啪啦地说。
  “真被你打败了”他宛如被打败般身子猛然往后一躺,她们俩一起筑构的沙墙也随之崩塌。
  她笑着把夏麟拉了起来,细心拨去沾附在他头发、脖子和衣领的沙粒。
  “你刚才说是你的双手沾满了沙子,现在怎么变成在我头上呢?”他一脸委屈地说。
  “谁叫你是个猪头。”她往夏麟的头敲了下去。
  “如果你把我打成丧失记忆,别怪我忘记你喔。”他摸了摸头说。
  “放心,连续剧里的主角都会再恢复记忆,然后出车祸忘记一切,最后再去撞墙就完全记起来了。”
  “我干脆一头撞空气自杀算了!就算丧失记忆,那还是我,只是忘记过去而已。假如我依然再爱上你,这才是真正的爱。如果清醒过来才继续爱你,这个爱只不过是凭着记忆而存在的虚幻,根本不是此时此刻真实的爱。”
  “那你赶快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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