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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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游-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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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摇头:“皇上不会为这个打你们九堂叔板子的。”

几个孩子都一脸惋惜的表情,看得玉儿直摇头。

雅尔哈齐道:“再几个月,你们额娘就该生产了,你们都要更仔细一些,另外,弘普在宫里要小心,现在你们八堂叔管着内务府,不知道他会不会使什么手段,你记得离太子、大阿哥家的孩子远一点儿,你们阿玛我总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弘普难得好奇:“阿玛,怎么不对劲儿?”

雅尔哈齐道:“以前,太子的人总时不时被人挑出错来,现在却安静了许多。”

弘芝眨巴着眼:“阿玛,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对不对?”

雅尔哈齐点头,“不过,也兴许是不想折腾,或者是没找着由子折腾了也不一定?”说完这话,雅尔哈齐自己都摇了摇头。

八贝勒府,八阿哥坐在正房,看着满脸泪痕的妻子,无奈道:“呐喇氏真不是你下的药?”

郭络罗氏道:“谁知道她是着了谁的道,却来赖我。”

八阿哥叹道:“若是别人,还好说,偏她是惠母妃家的,这让我如何向惠母妃交待。”

郭络罗氏垂下眼皮:“怎么就要爷交待?许是她在进咱们府前就出了事儿呢。不过是那时不知道罢了。”

八阿哥看一眼妻子,“今儿我歇在呐喇氏那儿,出了这事儿,我不能不去安抚她。”

郭络罗氏袖内的手一紧,咬着牙道:“爷自己看吧。”

八阿哥静静坐了片刻,起身道:“你早点安置吧。”

郭络罗氏僵直地坐着,听着八阿哥出了门,听着他走远,听着,再没有声音……

“夫人,您别伤心了,爷也是不得已的。”

郭络罗氏有些疑惑地看着贴身嬷嬷递到眼前的手绢子。

“夫人,您别哭了,您这一哭,奴才心里跟刀绞似的。”

郭络罗氏呆了呆,自己哭了?伸手在脸上一摸,一手的湿。

“嬷嬷,我做错了吗?”

“夫人,您没错,爷要儿子,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府里毛氏再两三个月也要临产了,您还有什么没做到位呢?”

郭络罗氏擦干净脸上的泪,苦涩地笑道:“我以前还知道爷在想什么,可他现在想什么,我却都不知道了,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其实心里在怨怪我,现在,我都拿不准了。自打呐喇氏进了府,你看,爷多宠她,每个月,总有十天歇在她那儿……”

郭络罗氏紧紧捂着胸口,只觉身心俱痛,满腹悲苦,以前,以前他从不在别的女人那儿呆足一晚,可是,呐喇氏那儿,他一个月,十个晚上,从没少过一天。如果,如果自己当初手软一点,那么,现在这个府里,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你们,下去吧。”

几个心腹丫头并嬷嬷都静悄悄退了出去,郭络罗氏哆嗦着倒在被间,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痛,她的爷,她的爷现在抱着别的女人……

等着那一阵剧痛退下去,郭络罗氏喘着气,她知道,这又是一个无眠的夜,她的男人,在别的女人房里,哄着那个女人,抱着那个女人,亲吻那个女人,原本,原本,这都是她的,如果,如果早点儿让下面的使女有孕,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个呐喇氏?如果,如果她能生育,她,是不是就不用受这样的苦?是不是,她也能如同那个伊拉哩氏一样,独宠专房?那个女人,又有孩子了,那个女人,那个伊拉哩氏,她为什么就能一直生,自己,为什么求一子而不可得……

爷想要那个位置,可是,坐上那个位置,是不是会有更多的女人来分走他的时间,他的宠爱?以后,她就得夜夜这样痛苦难眠?

呐喇氏,呐喇氏,现在,你知道自己再不能生育,如果,如果你还要占着爷……

郭络罗氏双手狠狠一撕,刺耳的裂帛之声,在房内传开……

286皇子

三月丙辰;皇帝巡幸完畿甸;回到畅春园,领着众皇子诣皇太后宫问安。

众阿哥陪着逗乐说笑;皇太后自是极高兴的,又拿出自己中意的小玩意儿给儿孙们相看;阿哥们凑趣讨要;皇太后先做不舍状,阿哥们撒娇恳求半天,太后始如壮士断腕一般拍腿割爱分予众孙,阿哥们打千唱诺谢恩;又表示索要了祖母心爱之物,自会随身携带;好生爱惜,将来还要传子传孙,彰显今日祖孙睦爱之情……你一言,我一语,把皇太后逗得笑声不断,直到时辰不早,这才放了他们离开,唯留了皇帝说话。

阿哥们两人并肩,三个成堆,三三两两相揩着往园子各处散了开去。

十三阿哥与四阿哥慢悠悠在园里走动,十三阿哥讲着此次领着十五、十六、十八随皇阿玛见了些什么人,间中几个弟弟又干了些什么招人笑的事儿,边说边乐。

“四哥,十八比我当年也没好多少,见着一些个庄稼只当是杂草,还说老农奇怪,正经的麦苗才一点儿,那杂草却长得很是丰茂,哈哈。”

四阿哥翘着嘴角:“定是你故意误导他。”

十三阿哥嘿嘿笑道:“四哥当初看着我稼穑不明的样子,是否也觉有趣?”

四阿哥失笑:“我当初可不是特意看你笑话,那是你自己跳脱,要帮人家拔‘杂草’。”

十三阿哥想起年幼时干的傻事儿,一个劲儿乐,乐完了,又道:“直隶卫戍京畿,此次跟着皇阿玛见了些当地官员,事后,弟弟偶听皇阿玛轻念一个叫吴元莱的人。”

四阿哥想了想:“吴元莱?‘畿甸清霜’吴元莱?”

十三哂笑:“‘清霜’?为官清肃廉正,有如寒霜令人敬畏?”

四阿哥点头:“十三弟,这个吴元莱确是个德行不差的,皇阿玛念起他来,想是对下面那些个奴才们的为官之行有些失望吧,现今能如‘畿甸清霜’那般清正的,不多呀!”

十三阿哥正了正脸色,“是个好官儿?”

四阿哥点头:“吴元莱原是前朝末年相国吴亩樱持文昙涔鄙S芍惺樯崛死芍羞绷ナ⊙驳馈5蹦辏屑槊裆蛱旄σ桓扇宋┢疲痹炝耸怼吨医诼肌返轿庠炒Γ馔伎窒耪┎啤N庠撤锤匆魉胁炜矗瞧涓肝猱‘的手笔。于是愤而反告,主动出首,自缚至巡城御史处,御史即奏报朝廷。

由于朝野一辞,一力湔雪。皇阿玛遂以‘奸民诬陷、大干法纪’逮沈天甫一干人等交刑部严审。未久,沈天甫等人全部弃市斩首,此案乃平。

这个吴元莱,算是个有智有德亦有运之士,别人遇到这样的事儿,怕与前朝勾连上,都是破财消灾,偏他就敢自缚反告,你说,是不是有些个性子?因此,我听过他的事后,倒是记住了这个人。据说其年老归里后,关心地方及民间疾苦,有俾桑梓者,力任其事;还曾揭地方官吏贪污增加赋粮害百姓事,里人咸颂之。”

十三阿哥笑道:“四哥,那都多少年前的人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四阿哥凝肃着脸:“好官难得!”只不知其后代可有进入仕途者,是否也是品性好的,皇阿玛既念起,回京倒可以着人查一下,……

兄弟二人进了四阿哥在畅春园的居所,十三阿哥一屁股坐在楠木椅上,“高无庸,快,爷渴了。”

四阿哥摇头坐在另一张椅上,看着高无庸快手快脚端上茶,又捧上几块干净的湿巾子。

十三阿哥拿起一块湿巾子抹脸抹手后,扔到一边,端茶就喝。

四阿哥看一眼牛饮的十三,摇头,回身接过高无庸递过来的巾子,慢条斯理擦脸、擦手,又缓声对高无庸道:“把点心端两盘上来,你们十三爷这架式,许是几天没进水米了。”

十三失笑:“四哥,我就喝水急了点儿,怎么被你说得跟饿狼似的了?”

四阿哥睨他一眼:“你连仪态都不顾了,不是几天不曾饮水进食?”

十三摆手:“咱兄弟在一起,讲什么仪态,玉儿不是说了,亲近人面前,便是要行止随心的?又不是国宴,你还让我时时如对大宾一般不成?对了,四哥,玉儿这胎,又是双胎,不是又得备双份儿礼?嘿嘿,那丫头,为着省事儿,连孩子也要一次生俩,就为的少受几次生育之苦?”

四阿哥翘起唇角:“多少人想如她这般还不可得呢,别说双胎,便是一胎,哼,也没那命。”

十三阿哥好奇道:“四哥,你这说谁呢?”

四阿哥端起茶,哼道:“没说谁。”

十三阿哥看一眼他四哥,知他素来慎言,也不再追问,拿了一个高无庸送来的点心咬了一口。

“四哥,这是玉儿做的呀,太偏心了,怎么你这还有?我大半年没收到她的东西了。”

四阿哥瞪了十三阿哥一眼:“她现在身子重,你还让她下厨不成?”

十三阿哥也不理他四哥,一口一个,埋头大吃,不大会儿功夫,吃掉大半盘后,才呼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她不下厨,四哥这儿也没点心吃。”

四阿哥道:“是容容做的!”

十三阿哥惊讶道:“容容做的?她的手艺,赶上她额娘了!”

四阿哥点头:“至少,这点心一道,火候不差多少了,至于别的,却是不成。弘晖说这段儿时间送到上书房的菜式皆是出自惠容之手,比起玉儿,却是远远不如,不过,弘普倒是次次吃完了的。”

十三笑谑道:“那小子不是素来挑剔?上次和弘晖一起去我那儿,哈,那小子,才吃了几筷子菜,就说让我扣厨子的钱,事后,还把厨子叫来指点了一番,别说,四哥,那之后,那厨子的手艺还真好了些。”

四阿哥无奈:“弘普什么都好,就是养得精细,太精细。”

十三嘻嘻笑:“你说精细,他还吃野菜粗粮不是?那拳脚骑射也一样不差不是?”

四阿哥叹气:“除了玉儿与惠容做的吃食,你说,有几家让他觉得好?还有那衣,也独爱玉儿惠容做的,这不精细?”

十三阿哥笑道:“好在,便是衣裳穿旧了,他也不嫌不是。”

四阿哥哼道:“他长个子呢,一件衣裳能穿多久?倒是弘芝弘英长年穿他的旧衣,好在两个孩子养得粗,从无怨言。”

十三阿哥听他四哥说弘芝弘英养得粗,嗤一声,一口茶喷了出去。

“四哥,弘芝弘英养得粗?去年,对,就去年,下面儿送了几筐樱桃,我就着人给玉儿送去,当时,那俩小家伙只看一眼,就说那色不好,看着就不嫩,嘿,四哥,樱桃还不嫩?那什么嫩?还说闻着不香,四哥,这樱桃还怎么才算好?这是养得粗的人能说出的话?”

四阿哥翘起唇角:“有这事儿?”

十三阿哥狠劲儿点头:“玉儿在他们屁股上一人拍了一巴掌,俩小子才老实了。”

兄弟二人说一会闲话,又说一会儿朝政人事,如此,天色渐晚时,高无庸轻手轻脚进来。

“爷,十三爷,方才听到消息,八爷被皇上叫去骂了一顿,之后又领回去一个女子。”

十三瞪着眼:“啊?”挨了骂却又领赏?

四阿哥想了想,冷冷一笑:“十三弟,你跟着皇阿玛出了京,不知道,郭络罗氏为了巩固在老八府的地位,给老八的庶夫人呐喇氏下了药,之后,又给老八安排了两个使女,这不,正月得了弘旺,现在府里还有一个没生的。前些天,呐喇氏不知道打哪儿知道自己再不能生育的事儿,就找到惠母妃,事儿闹到太后跟前。太后叫了郭络罗氏问话,她却说自己不是妒忌心狠之人,只道呐喇氏被下药是进府前的事。”

十三皱了皱眉:“兴许真不是八嫂动的手脚呢?她是嫡室,犯不着不是?”

四阿哥看一眼十三阿哥,“呐喇氏若没抓住把柄,也不能告诉惠母妃。”

十三阿哥摇头:“如果真是八嫂做的,实在是让人弄不明白,便是呐喇氏生下孩子升了侧,那也是侧呀,于她……”

十三阿哥不说话了,庶与侧,地位却是不一样的,那是能自己抚养孩子的。使女生了孩子,使女的位份不过升至侍妾罢了,再则,孩子抱走后,却与使女无关,很显然,八嫂这是要继续独霸八哥的后院。

四阿哥看一眼十三:“想明白了?这事儿,皇阿玛骂老八,肯定是骂他连个女人也镇不住的。赏一个女人,也算是对郭络罗氏的警告,不过,老八如今有了弘旺,皇阿玛也不会为了个庶夫人严责嫡室的,这事儿,也就这样了。”

四阿哥说完,又摇头:“内事不明,外事若何?家亦不能齐,何谈其它,可笑!”

十三哂笑:“八嫂命不如玉儿。”

四阿哥哼一声,想起当初玉儿那番言论,嫉妒,玉儿也有,不同于郭络罗氏者,是她由着男人自己选择,且又生育多子……又想起府里的李氏,那个女人,与郭络罗氏也接触过几次,是那几次变得狠心的,还是她本就是个贪婪的?就因自己宠她,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向着晖儿伸手……

十三端着茶盏:“四哥,八哥不会真的压不住八嫂吧?”

四阿哥瞟一眼十三阿哥:“那是别人的家事。”

十三阿哥嘿嘿笑:“我就是好奇,八嫂性子是强,可再强能强过八哥去?这男人才是一家之主不是?”

四阿哥喝一口茶:“老八的性子,对着谁都不想得罪,便是他自己的嫡室,他也想着事事周全,再则,郭络罗氏的外家能帮他,他也就难免放任几分郭络罗氏。若是别的女人,老八这后宅也不至于这样,偏郭络罗氏是个性蛮的。所以,女人,还是柔顺些的好,娶了这般悍妇,着实不是男人之福。”

十三笑问:“四哥觉着八嫂这是天性?还是八哥惯的?”

四阿哥翘起唇角:“是天性,也是老八自己造成的。若是爷遇着这般女人,总有法子磨平她的性子的,便是你,你会由着一个女人控制你的后嗣?老八这是自食其果。”

十三阿哥想了想:“嗯,没错,爷要让哪个女人生孩子,自是由着爷的心意的,便是兆佳氏,也不能过问。不过,我媳妇儿性子比八嫂好了不知道多少,对爷也体贴,嘿嘿。爷乐意宠着她。”

四阿哥点头:“弟妹品性是个好的,你多宠也是该的,这嫡妻不是不能宠,是不能像老八这样放任,那是爱吗?那分明是害。便是老八为着前朝,也不该这般没点子皇子气度。”

十三嘿嘿笑:“其实,八嫂这手段还是不行,若不然,也不至于弄成这样,你看,玉儿和雅堂兄不是没人说他们什么。”

四阿哥瞪一眼十三:“玉儿是个什么性子?郭络罗氏有她纯善温驯,有她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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