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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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游-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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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听了这话睁眼看一眼武氏,她的意思是雅尔哈齐一家打扰自己了?还是她对玉儿有意见?皱了皱眉,果然,小妾不能太宠,太宠会让她们忘了本份。又闭上眼的四阿哥不免想起那个形销骨立的萨娜,那就是个前辙啊。乌喇那拉氏作为嫡妻,做得很好!……

武氏偎在自家爷的身畔,觉得很幸福,心里转着念头想着回去若能一举得男,爷会不会给自己升侧?想着李氏的两个儿子现在没能养在她身边,武氏的嘴角翘了翘,以前,她总压在自己头上,现在栽了吧。生了儿子又怎么样,以前,她见了福晋也敢抬头挺胸,现在呢?现在弘时认也不认得她!哈,爷让她在院内静心理佛,果然这几年她连门儿也没出去。只不知当年到底是什么事儿惹着爷了?记得那是大阿哥病后的事儿,想来,应是李氏把手伸到大阿哥身上了。

武氏眯着眼把头靠在自家爷的身上,她可不会像李氏那样蠢,爷喜欢听话的女人,也喜欢有韵味的女人,却绝对不喜欢有野心的女人,李氏得意忘形了,或者说,她是心太大了,大阿哥有多得爷看重,她就有多嫉妒吧。李氏第一个儿子没保住,乌拉喇那氏有没有动手脚?恍惚听说有,因为那个孩子与大阿哥的日子太近了!

武氏抱着自家爷的胳膊蹭了蹭,现在爷宠爱她,她得抓紧机会怀一个,以后,才有个靠,不知道什么时候,爷又会再宠别的女人……

武氏的心里刀绞似的疼了一下,她咬着牙挺了过去,这是命呀,这天下,有几个女人能像伊拉哩氏那样占尽宠爱呢?

武氏以前也听人提到过这个女人,今儿见了才知道,她可以活得这样自在!连自家这个冷面的爷她也敢不搭理,还敢白眼相向!是呀,她将来是实打实的亲王福晋,她可以比别的女人活得恣意……

为什么那个俊朗英伟的雅贝勒爷就那么宠爱她呢?她是长得美,可是这天下的美人什么样儿的没有?为什么那个雅贝勒爷就只守着她?那个男人看着明明比自家爷更有人味儿,比爷年轻,却同样位高权重,他应该更能牵动八旗贵女的心吧,怎么就没人想法子进了他的后院儿呢?他自己也没想着弄些不同姿色的女人回府?八阿哥和他一样宠着嫡妻,可府里也不缺各种美貌的女人呀。这天下,真有不花心的男人吗?……

嫉妒?武氏想,这天下,有女人能不嫉妒吗?那个伊拉哩氏,天下的好事儿,她都占全了,就连生下的儿女,也一个赛一个的聪颖健壮……

武氏咬紧了牙,满嘴的苦味,那个伊拉哩氏,生下来就是让别的女人产生无力与挫败感的吧。不论别人何等幸福,到了她的面前,那幸福都会显得薄弱、卑微!素来自诣得夫君宠爱的八阿哥夫人,也被对比得再不能得意起来了,听说郭络罗氏想尽了法子的想打压她,可惜,居然没一次成功,武氏咬牙,为什么她能这么幸运?自己也是女人,却要活得这样低贱?在府里被主母压制,连想要个孩儿,也不可得。那个伊拉哩氏,有四个孩子,四个健康的孩子……

武氏觉得胸腔胀闷得难受,赶紧念了几遍佛经,她不能这样,这样的嫉恨于她无益,那个女人,得的是别的男人的宠爱,与她无关,那个女人,可以想不理谁就不理谁,可她武氏不一样,她没有显贵的娘家,没有有能耐的兄长,没有生下子嗣,她拿什么和别人比?她只要抓住手里的,就行了。伊拉哩氏的身份太高,离得她太远,她连给人家提鞋也不配吧……

自己能得爷的看重,不就是自己脑子够清醒?不能让嫉恨冲昏了头脑!

武氏自诣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自己的位置,聪明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拥有什么,聪明人做她所处位置该做的事。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她能认识别人,也了解自己,最重要,静思之后,她知道不能离失了自己的本份。

261盗名

广济寺一行后,萨娜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玉儿建议表姐多带她出去走走。雪梅说以后再带萨娜出去,临近过年,这段儿时间要忙了。

玉儿问萨娜要不要留在贝勒府住一阵儿,萨娜笑着摇头道:“萨娜已经住了快十天了,该回去了,安布不是说自己的战斗要自己打吗?萨娜听安布的,不会再颓废了。”

玉儿见她比起十天前确实更精神了,便也放了心,着人送了她母女俩回钮祜禄家。

过年很忙,不过,对于有仆役使唤的人家来说,忙的不过是心而已,只需把下人调度好了,日子其实仍然可以过得很悠闲。别人兴许还担心一下下面人贪腐偷懒的问题,玉儿却是不用劳心费神去反复思量的,每日灵觉跟着儿子在府里扫,自然该知道的全知道,也因此,府里众人极是敬畏自家夫人,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儿,夫人全知道,如此,谁敢有丝毫异心?

夫人过年过节打赏总是最丰厚的,谁个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想着变节?认真做事后的打赏可比那不正当来路的拿得心安,没见那个扫院子的六丫,得的赏都快比上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了?就因为她做事儿认真、勤谨、忠心。夫人说,聪明人满天下都是,可忠心的,却难得。因此,她厚赏忠心的!

六丫哭了?

六丫当然得哭,六丫家那个女儿现在大格格身边,还跟着学了认字呢,将来一准是个管事的。

六丫没什么本事,六丫就管着扫地了。

玉儿曾经问过她要不要换别的事儿,六丫说扫地就好,玉儿也就由着她。

玉儿喜欢坐在贝勒府的桂花树下看儿女玩耍,这几棵桂花树便是密云庄子上那几棵,因为记得玉儿喜欢,雅尔哈齐一点儿没考虑直接着人挖了来,其间的不容易自不用说,不过,那运树的下人有赏钱拿,却是没一个人嫌贝勒爷事儿多的。

每次坐到桂花树下,玉儿就觉得丈夫傻,京城多少地方有桂花树卖?偏要大老远从密云运过来,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可是,不讳言,看到这几棵树却总会让她觉得心甜,仿佛那桂花的香气浸到了心里。

没事了,玉儿就把六丫叫过来说话。六丫性子憨直,有什么说什么,玉儿喜欢听她说话。最主要,六丫的灵魂很纯净,比贝勒府多数下人都纯净,玉儿和她呆在一起觉着舒服。

最初六丫对着玉儿时总是手足无措,玉儿也不在意,由着她,日久天长,六丫慢慢的习惯了,便放开了,虽仍然恭谨,却不再笨拙。

六丫其实嘴不笨,她就是怕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说错话。越是在意,越是怕失去,越是怕失去,越是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无能。

玉儿曾笑道:“你最不堪的时候我都见过了,你还有什么介意的?”

自那以后,六丫才慢慢放开了。

六丫的语言很质朴,思想也很淳朴,六丫有着大地似的宽容与忍让,她承受着生命予她的一切苦难,之后,让苦难开出最美的花,结出最甜的果。她身上有着让玉儿心动的特质,因此,玉儿爱惜她。

雅尔哈齐取笑妻子善感,玉儿却叹道:“你不觉得她和我很像?”

雅尔哈齐听了妻子的话一阵狂笑:“你怎么会和她像?”

玉儿摇头,“你再想想。”

雅尔哈齐想不明白,之后倒是留意了六丫一段时间。

六丫长得很平常,和秀丽、美貌完全不沾边,六丫的身上基本没有什么女人的特质,柔情似水、袅娜多姿更是和她没一文钱关系,如果换一身儿衣裳,也许雅尔哈齐会认为那是个男人。说话粗俗、行动笨拙,眼神木讷,这样的一个下人,妻子居然会说和自己像?

过了许久,雅尔哈齐明白了,六丫和自己妻子相同的是有一颗感恩的心,有着最憨直的思考方式。

对于她自己在意的人,六丫的心里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黑白是非,如果玉儿有一天让她杀人,雅尔哈齐相信,六丫一定想也不会想就操刀子上!

雅尔哈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妻子,玉儿笑道:“对,六丫对于恩看得比仇重,这便比大多数人难得了!”

雅尔哈齐默然:“我也是个爱记仇的。”

玉儿抱着丈夫蹭了蹭:“我和六丫一样,不论你是什么样儿,我都觉着你是世上最好的。”

雅尔哈齐听了这话,一句话没说,抱着妻子狠狠滚了一夜的床单。

康熙四十六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年初,因为宗人府左宗人齐克塔哈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雅尔哈齐,雅尔哈齐和四阿哥一起使力把人家弄了下来。皇帝南巡回来没多久,齐克塔哈求旨让儿子袭爵没袭成,皇帝把那爵给了齐克塔哈的兄长鄂飞袭替。之后,皇帝不知道怎么看雅尔哈齐不顺眼,让他跟着四阿哥十三阿哥去南方赈灾去了。

自家男人走了,玉儿关门闭户在家宅着过日子,每日里操心的不过儿女并一些家务事儿,日子过得清净得不行!只是,这女人,心里一旦住进了人,她就再也别想真正地悠闲起来,昔日的洒脱也都不知去了何处,开始牵肠挂肚那远行的夫郎。

本来害了相思病心里就有些烦燥,可有人还要火上浇油,惹那泥人的土性子。

皇帝南巡后又出塞去了,之后没几天,弘普顶着一脸青紫回来。

母老虎是什么样?

慈宁宫里现在就进了一头母老虎。

那头母老虎把一脸青紫的虎崽儿推到太后跟前,开始哭诉自家男人走了,这就有人开始欺负起没人护着的母子来了。

太后头痛地看着那哭得没一点儿形象的母老虎,只能着人去把罪魁祸首拎了来慈宁宫。

弘普很无奈、很无力,他家额娘这是孤军奋战呢。唉,阿玛真是的,这个时节走什么走?好了吧,现在额娘也没个撑腰的,想着临出门时自己着人去通知玛法,弘普叹气,做儿子不容易呀!

很快,董鄂氏领着同样鼻青脸肿的弘晟来了,太后一看,好嘛,这对母子更委屈。

不等董鄂氏开口,玉儿哭道:“三堂嫂,当年,我还教了你不少养孩子的招儿呢,你把儿子的身子骨儿养得棒棒的,却用来收拾我们普儿呢,还往我们普儿头上扣盗名儿……”

董鄂氏皱着眉:“堂弟妹,我家弘晟这伤可比普儿的严重,这怎么说的。”

玉儿哭道:“五六个孩子,一起围着我们弘普就揍,呜,个个比我们弘普年纪大。呜,又不是我们普儿的错,还说我们普儿盗人东西,太后,这盗窃的名头是能随便安的吗?再说,我家不缺钱,全大清都知道,我家孩子什么东西没有,偏要去盗别人的使?太后,这欺负人也太过了!我们爷跟着四堂兄一起去办差,这背后妻儿却被人欺负。这可怎么说的?”

太后扶着额头:“你这孩子,平日最是体贴人的,怎么倒闹上了?哦哟,哀家这头呀,痛得哦……”

老太太从眉毛下面偷偷地看,见那丫头用手帕子抹干净脸,委委屈屈地蹭过来给自己按揉。

一边的桂嬷嬷与茹嬷嬷对视一眼,嘴角翘了起来。

弘普捂脸,他额娘,真没用!这就被哄住了!

老太后一看弘普的样子,冲他一瞪眼,弘普老实了。

弘普天天进宫,太后这儿来得比他额娘勤,和太后可一点儿不陌生。太后因为玉儿体贴、孝顺,待弘普自也不同,何况,弘普又是个机灵的,倒哄得老太后比疼那亲曾孙还疼他。

太后见玉儿老老实实给她按摩,这才道:“弘普,你把事儿从头到尾说一遍,方才你额娘只顾着哭,这话也说得不清不楚,只说什么若是骑射场上怎么着摔打她也不心疼,不心疼她还这样哭?”

玉儿委屈地瘪着嘴儿:“太后——”

老太后拍拍玉儿的手:“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哀家知道。你别说话,让弘普说,你一说又要哭。”

这事儿,说来也不复杂,上书房里的皇孙一起堵了弘普,几个人围着揍弘普,罪名便是弘普偷了东西。这一下,玉儿当然不乐意了,这可是品性问题,于孩子一生都有影响的,这便带了儿子进了宫,皇帝没在,当然找皇太后啦。

弘普说完前因后果,又道:“皇乌库玛嬷,弘普家的事儿,您全知道,您说,弘普犯得着去盗兄弟们的东西使吗?弘晟堂兄这罪名着实安得让人啼笑皆非。”

皇太后转头看董鄂氏。

董鄂氏低头问儿子:“晟儿,你说说是怎么回事?你回来只说是普儿打了你,额娘问你,你又不愿意说,额娘只道你护着堂弟,怎么倒是你的不是?”

弘晟吭吭哧哧半天,才说是听一个小太监说的。董鄂氏恼了:“哪儿的小太监?”

“上书房的,他说见着弘普把皇玛法赏我的笔装起来了。”

太后皱眉。

董鄂氏也皱起了眉头:“可记得那小太监叫什么?”

弘晟想了半天,摇头道:“不记得了。”

董鄂氏看看儿子,无奈道:“那怎么是好几个兄弟一起找弘普?你自己问问弘普不就行了?”

弘晟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说着说着,就围过来几个堂兄弟,大家都说弘普恃才傲物,看不起人,放言说现在上书房除了他别人都是蠢物,大家都恼了,就一起去找弘普了。”

弘普挑眉:“我可不曾说过那话。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都有优点,弘普怎会恃才傲物?再则,堂兄,你忘了,你一上来就让奴才要搜我的身。”

弘晟道:“你肯定是藏身上了,我当然得搜你的身。”

慈宁宫里几个大人都想叹气,董鄂氏的脸烧了起来:“晟儿,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要搜弟弟的身?”

弘晟想了想:“堂兄弟们的主意。”

弘普冷笑:“哪一个会出这样的主意?咱们是什么身份儿的人?是能随便让人搜身的?何况,你还让下贱的奴才来搜爷的身,爷的身子是那些东西能碰的?”

弘晟嚷道:“我就是想着,搜出了笔,你就不会抵赖了。”

弘普道:“汗玛法也赐我笔了,我为什么要盗你的?”

弘晟到底才几岁,又不像弘普那样高智商,一时结舌说不出话来。

弘普见弘晟不说话了,转身对太后道:“皇乌库玛姆,现在得把那个挑事儿的太监找出来,就知道前因后果了,再则,这样的人留在宫里,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儿来呢。”

皇太后点头,让董鄂氏领着弘晟去上书房认人,“这种奴才,一定得找出来,好好一家子,就因这些个刁奴,把骨肉亲情都离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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