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汉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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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汉演义-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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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要在徐州驻兵,与陛下对敌。霸王闻差人言,寻思当日范增曾说汉王志不在小,后日必成大事,劝我鸿门杀之,以除大患,不思今日果成此大患!急召项伯、项庄、季布、钟离昧、周兰等什议:“汉王令起大兵,与朕对敌,奈楚兵止三十万,各处人马俱未到,即欲与战,恐不能取胜。”众将曰:“江东乃陛下起兵之处,人心治化日久,可差人自会稽以东调取精兵数万;舒六等处,见今周殷镇守,一向陛下亲证,周殷累次不来协助,可差人问罪,就着彼待罪统本部人马前来约会以破汉。如临近郡县,急行檄文调取民兵,可得数万。”霸王曰:“周殷久在舒六,闻说与英布甚相得,今英布降汉,惟殷独存,狼子野心,终非池中物也,不若赚来杀之,以除目前之患。”项伯曰:“陛下之言极当。”于是差千户李宁赍檄文二道,取周殷,调民兵,疾去早回!李宁一日到舒六见周殷,即将檄文付殷,殷开读,檄文曰:
  周殷久守舒六,兵马想已精练。目今汉兵与楚会战,差千户李宁檄取汝星夜前来,会共与汉决战,不可如前征取不至,以蹈防风后来之咎,实取罪戾,非假空言,故檄。
  周殷看罢檄文,自思:“霸王势已孤弱,性又暴横,我若复去,必遭诛戮。不若因而起兵,独占舒六,坐观胜负,待汉王破楚之后,约会英布降汉,不失封候之贵。”乃谓李宁曰:“舒六多盗贼,我今在此镇守,一时下可暂离,汝且回去,侍平贼之后,方可动身。”李宁曰:“事有缓急,舒六虽有盗贼,不过一时之患;见今汉楚交兵,事在危急,将军不作速往救,乃以舒六为重耶?”周殷曰:“在汝以彼为重,在我惟知此地为急。霸王不听亚父之言,轻信反间,多生疑忌,置我于此地,我正借为养老计耳,岂可暂离?”
  李宁知周殷心志已变,不敢再言,辞别过江。一日到会稽,会稽太守吴丹,接檄文开读毕,知霸王调取民兵,约会与汉交战,乃随召左右计议,转行吴下诸侯,调取人马,旬日内共起兵八万,令副将郑亨管领,同千户李宁赴彭城见霸王,具说周殷抗拒,不肯起兵,止到会稽及各郡县,共会兵八万,前来复命。霸王闻说周殷无状,甚怒,就要起兵先杀周殷,以檄韩信,然后破汉。项伯曰:“周殷乃疥癣之疾,何足为虑?汉王乃心腹大患,陛下当急早发兵征进,岂可自缓?”霸王从伯之言,整点三军并临近人马,俱已会齐,共大兵五十万,预备与汉交兵。
  却说韩信差人踏看九里山地势,其人写就图本,呈与韩信看,信看毕甚喜,乃请李左车商议曰:“九里山乃天生一战场也,左山陵,右川河,前有照应,后有隐伏,调兵遣将,最好布置,但不知何以赚霸王到此地,先生必有妙策,请即谋之。”左车曰:“霸王虽欲起兵进发,左右谋臣,必有阻之者,彼若深沟高垒,坐守不战,我兵势重,费用不赀,岂能久住?彼却乘其敝而与之战,我兵必败。为今之计须用一人诈降,投入楚营,假作乡导,蛊惑其心,利而诱之,而霸王为人易于信谗,轻于左导,起兵一来,必入陷井。若霸王此来,决不出元帅之计,破楚之功,在此一举。”韩信大喜曰:“诈降之人,非先生不可,先生原赵臣,素有重望,若肯善为一言,彼必听信。霸王倘中计而来,吾战必胜,先生之功不小矣!”左车曰:“某久在帐下,深蒙知遇之德,图报无由,若赐差遣,依命就行。但元帅今当早发大兵,某到彼用数句言语,管教项王投九里山而来,助元帅成破楚之功也。”
  左车遂辞韩信,带领原旧赵国数从人,径往彭城来,先到客店安歇。次日早起到司马府见项伯门吏,且说:“某乃旧赵国广武君李左车,投见老大王一面。”门吏入内禀复项伯,伯思李左车乃赵谋士,今来相见,有何说话?遂令左右请相见。李左车与项伯相见行礼毕,伯曰:“闻贤公在齐与韩信为幕客,今何下顾?”左车曰:“赵王不听臣言,遂命陈馀与信交兵,被韩信背水阵破赵,斩陈馀于■水,臣无处安身,一向在韩信帐下为谋士。岂料韩信因汉王封为齐王,妄自尊大,凡有筹画,皆自决断,在帐下者言不听,计不从,遁去者十常八九。臣闻楚王见今起兵与汉兵交战,愿投麾下,早晚或有何计议,臣虽不才,图效犬马,料韩信之谋,不出臣之机括也。”伯曰:“两国交兵之际,诈谋奇计甚多,恐先生此来,或诈降以探楚之虚实,不敢信也。”左车曰:“大王误矣,臣不过一谋士,又不能披坚执锐,冲锋破敌,惟在左右力大王画计耳,听与不听在大王。楚之虚实,韩信时常有人探听,不待臣而后知。大王若疑臣,是臣误投其主,为不明也;一身飘荡无依,为不智也。不若死大王之前,以绝其望!”遂拔左右所佩剑,欲自刎,项伯急抱住,负罪曰:“是某当此扰攘之时,先生从汉营而来,安得不疑?先生亦不可深怪。但语言粗率,似非待贤之礼,幸望恕罪恕罪。”即请左车入坐,相叙款饮,留宿一夜。
  次日,引左车朝见霸王,备说左车投降之意,霸王曰:“朕左右正少一谋士,得左车归降,适合朕心。”随命左车入见,霸王曰:“朕素闻广武君之名,当时尚欲赵国取来,为朕画谋,今日得侍朕前,足有裨益。”左车曰:“臣在赵,赵王不能用臣,遂为韩信谋士;韩信又不用,故一身无主,四海无家,特来投陛下,如婴儿望父母也。陛下如留臣,臣竭尽驽骀,为陛下效死;陛下若疑臣不用,臣将蹈东海而死,亦不欲为天下弃人也!”霸王曰:“汝既实心归我,当朝夕奉侍左右,吾将与子有所谋焉。”自此项王留左车为谋士,又见左车语言出众,容貌动人,霸王甚喜,遂居然不疑矣。
  且说汉王屯兵日久,恐粮食不给,谓韩信曰:“此时正好出师,未知元帅以为如何?”信曰:“连日人马调度齐备,目今就请车驾启行。”汉王曰:“大军虽陆续进发,但前驱必须精选两员大将为先锋,庶仰体寡人之意,又不可惊扰居民。今预先晓谕前路郡县,凡有顺心投降者,即便安抚存恤,使仍旧在彼管理地方,秋毫勿得干犯,如此方是良将。不知元帅帐下有此等人否?”信曰:“臣前破赵之时,在彼驻扎人马,因招集四方勇敢之士,臣得两员大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一向调用,甚得其力,且为人忠直,行事安详,若命为先锋,足能与主上建功。”王即召二将相见。二将到帐下,行礼毕,立于王前,王看二将身材凛凛,相貌堂堂,便问将军乡贯姓名,二将曰:“臣等自幼不务恒产,惟好弓马,因秦乱,埋名于泰山登云岭,闻韩元帅招纳四方壮士,臣愿投于帐下。臣一人性孔名熙,一人姓陈名贺,孔熙失祖原蓼县人,陈贺先祖费县人。后移居东齐,遂家焉。”王大喜,遂封孔熙为蓼侯,封陈贺为费侯,一总领精兵三万,为前路先锋,二将叩头谢恩毕,就领兵先行。随后汉王大兵出成皋,相连数百里,接续不断。但不知此行与楚交兵,胜负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九回 周兰谏霸王出师
  大汉五年八月日,汉王大兵出成皋,韩信为大元帅,遂统领诸将进发。一路孔熙、陈贺二先锋,秋毫不犯,所到郡县,望风归服,二将着令照旧管理,地方百里,簟食壶浆,以迎王师,大兵不觉早到九里山,相连数百里,各立营寨。孔熙、陈贺就朝见汉王,且说:“赖大王威德,一路不动声色,郡县望风归降。”王赏劳二将,就令左右安两营,守护大营。命萧何催攒粮储,以给军需。又差两起细作,探听彭城消息,有信急早来报,好作准备。
  不说汉王屯兵于此。早有彭城细作,打听汉王屯兵于沛郡,星夜报与霸玉。霸王望西指而大骂曰:“吾不杀此胯夫,誓不班师!”便要吩咐三军,克日就起兵。季布、周兰谏曰:“不可!韩信伪计多端,陛下若动怒,才一起兵,必中奸计。”霸王曰:“朕纵横天下,未尝受一日之辱,若按兵不动,使诸侯闻之,岂不取笑?”急欲传旨起兵。周兰复又谏曰:“汉兵势重,又兼韩信诡计甚多,陛下不可轻敌。以臣愚见,只可深沟高垒,勿与之战,发檄文调各处诸侯前来救应,仍差人过江借会稽各郡县粮米以为军需,与彼相持日久,彼军决定疲乏,供给不便,那时陛下以逸代劳,鼓兵而西,一战可胜,使韩信无以用其谋,张良无以算其策,汉兵四散奔溃,楚兵相袭于后,荣阳、成皋,随手可得也。若陛下不依臣言,空壁而作,寡不可以敌众,倘战有不胜,陛下将何以适从乎?”霸王沉吟不决,遂回宫见虞姬。姬曰:“连日闻汉兵将近,陛下何以御之?”霸王将周兰之言,诉说一遍。姬曰:“周兰之言,极为有理。如陛下从其谋,社稷可保无事,不然恐难取胜,彭城亦不可守。陛下当思之!”霸王曰:“明日当与群臣计议。”
  次日,霸王会群臣复议之曰:“周兰劝朕勿与汉战,此议何如?”李左车曰:“陛下如不亲往,汉兵知楚怯也,决进攻彭城。彭城倘不能守,陛下将何往乎?为今之计,陛下统兵急与之战,如胜,则汉必走矣,如不胜,归守彭城以为根本,调“取各处人马救授,亦可接次而来,又兼汉兵久住自疲,我兵乘其敝而攻之,汉兵决败。陛下舍此必胜之策,而欲从群臣守株之计,不亦误乎?”汉王曰:“左车之言,正合吾意!”遂传令起兵,急往沛郡进发。方出城,忽大风骤起,将中军宝纛旗折为两断,三军尽吃一惊。霸王所乘乌骓马,行至玉楼桥下,大嘶数声。周兰、项伯见霸王此行,各相议曰:“大旗被折,龙马长嘶,此非吉兆,何不扣马以止前进?”又着虞子期于后车急奏虞后,劝止进兵。
  且说霸王,到十里西关,只见周兰、项伯大小文武众臣,俱在驻节亭,请霸王暂且少憩。众臣时膝近前启奏曰:“陛下方出城,大旗折倒,龙马长嘶,此行兵之所忌也。不若旋师,少待数日,再差人打听汉兵消息,看缓急如何,然后进兵不迟。”霸王曰:“纣以甲子而亡,武王以甲子而兴,何验于彼,而不验于此?大抵风折旌,马长嘶,亦偶然耳!岂可大兵既出,内外皆知,复又回师,反致百姓猜疑。倘汉之细作知之,使传闻于彼,决笑朕之怯也!”随起身挥动人马,方欲前进,左右来报:“虞娘娘差人上书。”项王笑曰:“御妻差人上甚书?有何话说?”拆书观看,乃虞后亲笔车中所就也。其书曰:
  文王听后妃之谏而成圣,大禹读涂山之箴而兴夏,自古帝王未有不从谏而成治也。妾本妇人,无远大见,比闻汉将韩信,诡计百出。须当预为防备。周兰等之言,字字有意,实为效忠,陛下不可不听。况今日之行,大风折旗,乌骓长嘶,此上天示警,陛下尤当退省,岂可谓寻常之兆而忽之耶?
  霸王观书,方有趑趄之意,忽李左车急趋近前曰:“适有臣家人过沛郡,亲见汉王领一枝兵回成皋,信亦有回兵之意。臣料汉兵太多,军粮不敷,恐陛下大兵一临,决难支持。兵法有云:兵多将累,况无粮乎?陛下若乘彼三军无粮而征之,不战自乱,必克胜矣。”霸王闻左车之言,遂决意西向,无复留恋。又见前部人马已行五十里之外,难于挽回,长驱前进,再无有敢拦阻者。
  不日早到沛郡,离城五十里安营毕,差人打听汉王在否?韩信消息如何?去人不多时,回奏汉王大营在城外六十里栖凤坡,终日高歌饮酒,各处人马相连结营,络绎不绝。韩信大营在九里山之东,操练人马,亦无回兵之意。城中四门不闭,随人往来。霸王闻说,急召李左车,连呼数次,不知所往。左右来报,昨晚李左车领从人并带来行装,径自逃走,不知去向。霸王大怒曰:“左车实韩信所使,诈来投降,以观朕之虚实!”召项伯责之曰:“汝不审左车来历,误举于朕前,以为可用,朕一时不察,信其巧言而听用,误吾大事者,皆汝之罪也!”伯曰:“臣听左车素有声名,因见投降,遂举用于王前,误中奸计,实臣之罪。”霸王怒气不息。周兰等劝谏曰:“项司马这是忠心为国,一时未审奸计,轻于举用。今既大兵到此,且理论出战应敌之策,不心追悔前事。”霸王从其言,遂黜免项伯,乃重赏周兰等。当日回帐见虞姬备说:“李左车投降,诱我到此,悔不听御妻之言!”虞姬曰:“妾言不足借,惟望陛下奋力出战,恢复鸿基,奖率诸将,同心协力,早奏凯歌,其他不必较也。”霸王曰:“御妻之言,正合我意。”
  次日,升帐召诸将曰:“尔等从吾数百战,未尝败北,今日汉兵势重,不应轻敌,须要倍加用心。钟离昧领兵三万在左哨驻扎,季布领兵三万右哨驻扎,桓楚为前部,虞子期为后应,诸将随朕出战。若彼败,可速追,若彼胜,四面救授,务要仔细提防,各相保守。料一月之间,汉兵粮尽,自然走矣。”诸将拜伏曰:“陛下神算,非臣等所及也。”
  不说楚兵安营于沛城之东。且说韩信调度诸军,各有方向,随处各有隐伏,兵多而有纪律,将分而有定守,变化不常,随机运用,十分严厉,专等楚兵到来。只见小校报入中军,左车回汉营,韩信急请相见,备说诈降入楚,尽知霸王虚实。信曰:“若非先生此行,项王不来,吾兵岂可久居?倘各处救兵再到,急难取胜。今幸项王到此,但不知何以使彼深入重地,以中吾计?先生有方略,愿听金玉,以剖群疑。”李左车曰:“元帅想有妙策,故此下问。臣有一言,不知合否?”韩信遂拱手听左车之言。未知有何议论?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回 九里山十面埋伏
  却说韩信欲引项王深入重地,求计于左车,左车曰:“霸王累次被元帅诱引,以致取败,若复行此计,恐霸王识破,决不追赶。明日出阵当请主上答话,主上以言语激之,而向西急走,霸王性暴,决难容忍,定要追赶。如有左右谏止,臣请中途以身当之,彼想日前诈降之恨,岂肯便罢?臣大笑逃走,霸王愈加忿怒,必然前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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