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 作者:[苏联] 谢苗·茨维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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飓风 作者:[苏联] 谢苗·茨维贡-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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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只是个俘虏?他是法西斯暴徒,应当立即消灭,而我们跟他说长论短,自白浪费宝贵时间。除了飞机场在哪里以外,他什么也没说,而且连准确的方位也没供出,是不是?”

  “我同意你说的,敌人,当他们在战斗中与我们厮杀的时候,必须消灭他们。但当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当了俘虏,请原谅,这就由另外的法律来管了。这些,谢苗诺夫同志,你是很清楚的。至于这位上校,他还得装腔作势一阵才能全供出来。他知道的很多,要掌握他的心理,设想一下,如果你处在他的位置上,就立即缴械吗?”

  “我永远也不会处在他的位置上!”谢苗诺夫发火了。

  “好,算了吧,算了吧,别生气。要不,把他弄到支队去,你们有好翻译,到那儿去审问吧。”

  “不,你要善始善终,我只要从他那里得知飞机场的确切座标和防卫系统。”

  “好吧,”季亚乌尔答应说。

  护林员从门外伸进头来问:“德国人已经吃饱喝足,带进来吗?”

  “带进来。”季亚乌尔站起来把桌上装牛奶的壶和土豆收拾干净。

  当护林员把显得兴奋的德国人带进房间后,季亚乌尔问道:“呶,现在能说些什么,上校先生?”

  迪特里希用蹩脚的俄语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叛变。上帝有眼,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已经对你们说出了非常重大的秘密——十一月十四日至十五日开始对莫斯科发起第二次总攻。更详细的情报我将对你们的长官讲,而现在请让我睡会儿觉。不过,不要在澡塘里,那里很冷,老鼠乱窜。”

  季亚乌尔看看表,时针正指晚九点,然后把目光转向谢苗诺夫。

  谢苗诺夫说:“上校先生的意见应当同意。”

  季亚乌尔从桌边站起,大声说:“上校先生,今天审讯暂停,明夭继续。由于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你将要在澡塘里过夜,不过那里会烧得很暖和。”

  “谢谢。”上校带着献媚的微笑回答道,又拿了几支烟和火柴。谢苗诺夫和护林员把他带出房间。

  季亚乌尔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连同迪特里希的文件和日记一起放进行军背包,穿好衣服,告别了谢苗诺夫,走出屋子,在护林员的护送下向格尼洛伊湖走去。

  一阵阵北风摇动着树木,直往衣服里钻。从乌云满布的夭空飘洒下湿流瀚的雪花,不时地吹打在他们的脸上。小尼古拉耶夫在岸边迎接他们。他搓着冻得发僵的手催促说:“请赶快上船,暖身子的酒昨天就喝光了,天这么冷,要冻僵了。”

  谢尔盖开动了发动机,马达吼叫起来,汽艇急速驶向岛子。

  下午三点钟,阿法纳西耶夫来到马克西莫夫的土房,少校还在酣睡。东尼娅在自制的桌子旁用纱布擦拭着刚安装好的,镀着镍的闪闪发亮的无线电台。东尼娅因受伤而肿起来的腿钻心地疼,看见阿法纳西耶夫,本想站起来。但是伤腿痛如刀割,她只好用手抓住桌子。

  “请坐,请坐,东涅奇卡。腿怎么样?没长好吗?”

  “虽说我是伤员,但不能连累你们,大尉同志。我已准备好,哪怕今天就开始工作。”

  “谢谢,东尼娅,很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实际上我什么也还没做。”

  “因为你是那样的……”

  “什么样的呢?”

  “与众不同。我刚想请你设法将发报机投入使用,可你已经都准备好了。”

  马克西莫夫醒来后,听见了阿法纳西耶夫说的最后几句话。他跳下铺板,凑到桌前坐下,说道:“东尼娅的确是很勤勉要强的,但是,大尉同志,我想向你告她一状。医生规定她要绝对卧床,可是她不肯躺着,不停地干工作。”

  “喂,你干嘛总拿卧床跟我纠缠个没完,”东尼娅反驳说。她瞅了瞅阿法纳西耶夫,补充道:“请原谅,大尉同志。也许我不该这么说,错了,改就是了。”

  阿法纳西耶夫微笑着关切地问:“什么时候包扎的?”

  东尼娅默不作声。

  “已经快一昼夜了。”马克西莫夫替她回答。

  “这可不行。现在就上床吧!这首先是为了我们今后工作的需要,医生和护士三天后才能到咱们这里,眼下由马特维·叶戈罗维奇给你换药。在森林里,在自己漫长的生涯中,他救活了不少面临死神的人。我想,他也会帮你的,现在我去把他叫来。”

  阿法纳西耶夫走出土屋。

  东尼娅瞧了瞧丈夫,悄声地说:“我不想让这个老头子看我的腿。”

  “在老头子面前没什么怕羞的,让他看看,最要紧的是他能治伤,而年轻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要我活着,你就只能让女人治病。”

  “真是神经质,我要是和电线杆子在一起,你也要忌妒?”

  “可能,我的忌妒心很强。”

  “侦察员应该根除这种毛病.”

  “努力改,亲爱的,我尽量改正,但是眼下当我觉得一切都适得其反时,这个毛病就更厉害了。”

  这时,阿法纳西耶夫和马特维·叶戈罗维奇走进土屋。老爷爷摘下风帽,把皮袄放到铺板上,走近躺着东尼娅的木床,坐在一个小凳上,笑眯眯地说:

  “闺女,我以为你的伤早就封口了,可结果你完全倒下来了。”

  “我多倒霉啊,老爷爷,”东尼娜说。

  “你有什么倒霉的呀?闺女,你是个有福气的人,看,在男子汉中你得到了一个勇士,不论哪个美人都会羡慕你的。”马克西莫夫脸上浮起笑容。“至于腿,”老爷爷接着说:“那你很快就会给我们跳果拍克舞①的。”

  【 ①一种乌克兰民间舞蹈。——译者注】

  他又转向马克西莫夫说:“男人们,给我多拿点温水、胰子、于净手巾和新绷带来,”然后他看了一下阿法纳西耶夫,问道:“有酒精吗,还是给舔光啦?”

  “我们能找到,”阿法纳西耶夫说着走出土屋。

  老爷爷洗了手,摘下绷带,叹口气说:“嗨,化了这么多脓啊!早就该清洗,消毒。过了多久啦?”没等回答,他就动起手来。

  当老爷爷用酒精洗伤口时,东尼娅痛得大叫了一声。

  “挺着点儿,不会太久,办喜事前伤会好的。”

  “马特维·叶戈罗维奇,婚礼已经举行过啦,”马克西莫夫说。

  “算了吧,就那种所谓的婚礼。”

  “是的,老爷爷,不象样的婚礼,战后举行一次真正的婚礼,也一定请您参加,”东尼娅说道。

  “我只要活着,一定到,去为你们照料一阵孩子。喂,这就妥了,闺女,明天我再来看看,而现在愿你康复,我回去了。”接着他擦过身去取皮袄和帽子。

  “等一会儿,马特维·叶戈罗维奇,”走进来的阿法纳西耶夫大尉拦住了老爷爷,一起进来的还有手里端着锅的卡尔雷舍夫。“这是我们准备的一顿美餐,味道鲜美极了。”

  当马特维爷爷好奇地稍稍掀开锅盖时,土屋里一股煎肉的香味。

  “盖上,别让它凉了,”东尼娅象管家一样吩咐道,转过去对丈夫说:“萨沙,帮我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桌旁。

  阿法纳西耶夫把小凳子放在东尼娅的伤腿下,脱下自己身上的登陆服,也坐到桌子跟前,庄重地说:“今天在咱们这儿,为来自‘大地’的客人举行宴会。卡尔雷舍夫同志,请上菜吧!”

  第一道是蘑菇汤。卡尔雷舍夫麻俐地往每个木碗里盛汤,并提醒说:“不能再添了,只剩下一份,给季亚乌尔。”

  “汤的味道不错,不过从哪儿弄到的蘑菇呢?”马克西莫夫问道。

  “这是因为你们要来,护林员特罗菲莫夫捎来的。”

  “有这样的饭菜,也许,我们每人来一杯怎么样?我和我妻子还留了一小瓶,”少校问。

  “夜里还得执行重要任务,我们就喝点茶吧,”阿法纳西耶夫大尉说。

  “那瓶酒留起来吧,我们还要用它给东尼娅洗伤。我了解你们,只要发给你们,一眨眼功夫,就喝个精光,”马特维爷爷抱怨说。大家都笑了。老爷爷还记得,在姆伦斯基少校的支队里有一条铁的法规:分酒不论军衔,但严加限制,只能在完成战斗任务归来时发。

  “我总想问您,大尉同志,姆伦斯基支队有什么消息吗?他现在在哪儿?我和他处熟了,有点想他,”马特维爷爷说。

  “暂时还不知道。我想通过东尼娅我们可以很快了解到少校的下落,也许还要并肩打击法西斯呢,”阿法纳西耶夫答道。

  马特维·叶戈罗维奇第一个从桌旁站起来,对这次宴请表示感谢。并和卡尔雷舍夫一起收拾了空碗碟,走出土屋。阿法纳西耶夫看了看表说:

  “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晚上十点到我这儿来,研究一下收到的情报,草拟好电文,莫斯科时间两点钟开始向总部拍发。而你,东尼娅,尽量睡一觉,夜里你还要工作。”

  “是,大尉同志,”东尼娜应道。

  “那么,再见,”阿法纳西耶夫行了个军礼,走了出去。

  阿法纳西耶夫回到自己的土屋,点起灯,在桌上铺开地形图,拿出军用挂包中的材料,开始阅读,在图上作标记。

  这时浑身是雪的季亚乌尔上尉闯进来。大尉瞧了瞧他疲惫的面孔说:“抖抖雪,坐下,快讲讲,游击队员们抓的那个家伙是干什么的?不过要简短,详细情况早晨再汇报。”

  李亚乌尔除去身上的霄,脱掉军大衣,理了一下头发,不慌不忙地开始汇报。

  阿法纳西耶夫仔细地听他讲,并提出一些问题,记在笔记本上。正在这时,马克西莫夫来了。

  阿法纳西耶夫送季亚乌尔出去,并说:“这个迪特里希上校知道多情况。告诉小尼古拉耶夫:让他马上把上校送到游击队基地,不过叫他们特别留神,别让他跑了,并和游击队保持联系,如果迪特里希供出有价值的材料,请他们赶紧通知我们。总之,这件事我委托给你了。”

  “明白了,大尉同志,”季亚乌尔回答说,便走出了土屋。

  “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你瞧,季亚乌尔送来了些什么。”阿法纳西耶夫把季亚乌尔的作记录用的大笔记本递给马克西莫夫。他说:“依我看,这里有很重要的情报,和我们侦察员的报告相吻合;最近一周,在朝莫斯科方向的铁路上,每昼夜有四十到五十列载有部队、武器、弹药和燃料的军用列车通过。”

  马克西莫夫把笔记本放到桌子上说:“迪特里希上校说的象是真话,应把他的供词通知总部。而我们,谢苗·伊万诺维奇,应当采取紧急措施,再次核实情报。不过怎么办呢?监视所有的通道,我们力量不够。”

  “在这件事上,但愿在冯·霍伦将军部队里活动的侦察员‘浮士德’、‘奥托’和城里的牧师帕维尔·伊万诺维奇·沃罗比约夫能帮我们的忙。”阿法纳西耶夫边思索边叨念着:“但为此我本人得经常待在城里。”

  “在你们的侦察组没有从‘大地’得到补充人员之前,你不能离开,或者我到城里去一趟,这不也是独立工作前的‘试车’吗?”马克西莫夫迟疑地问道。

  “不,我没有权力让你和东尼娅去冒险。你们也很清楚,再过两个星期我应当送你们俩到奥地利去常住,这是总部的决定,”阿法纳西耶夫说。

  马克西莫夫点着一支烟说:“我不可以到城里去,你也是一样,可是供词需要核实,该怎么办呢?”

  阿法纳西耶夫在土屋里踱了几步,从容地答道:“我们派马特维·叶戈罗维奇去,他办这种事有经验。城里的情况他熟悉,牧师也认识他。”

  “但与‘浮士德’和‘奥托’接头的事怎么办呢?”马克西莫夫问。

  “先搁一搁,同他们见面,只能在饭店和军官娱乐部,在德国人能进出的地方。这对马特维,叶戈罗维奇是不适合的。”

  “老爷爷带什么样的身分证进城呢?”

  “弄个可靠的身分证,在这件事上,城里的地下工作者会很好的帮助我们的。应当快点把他派出去。是的,老爷爷从姆伦斯基支队辗转到我们这儿,一路上已疲惫不堪,不管他怎么显示‘不减当年勇’,可是岁数不饶人哪:所以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晨六点把他叫起来,七点钟前,我们同他干一会儿工作。八点钟,小尼古拉耶夫和快艇在我们的系船地等着,把他送到格尼洛伊湖西岸。从那儿老爷爷自己走,他认路。把季亚乌尔找来,同他商量一下,给老爷爷发个什么样的身分证。季亚乌尔在我们小组里负责所有缴获来的证件、表格和印章——一句话,是个专家。我先去草拟电文。”

  “好吧,”马克西莫夫应声道,走出土屋。

  阿法纳西耶夫坐在桌旁,从军用挎包里拿出并翻开笔记本,着手草拟电报稿。

  绝密

  莫斯科

  斯维里多夫收

  火速送达

  只可面交

  电文

  报告:亚·马克西莫夫少校和电报员安·马克西莫娃中士在向导马·叶·彼得罗夫、中士尼科季莫夫和两名冲锋枪手护送下,平安到达“火焰”侦察组基地并开始工作。一名冲锋枪手途中与德国法西斯军队某部遭遇时被杀害。

  “鹰”

  绝密

  莫斯科

  斯维里多夫收

  火速送达

  只可面交

  电文

  报告:在格尼洛伊湖岸上,“消灭法西斯”游击队擒获了配属给“中央”集团军群的第2空军航空第8军重型轰炸机中队指挥官迪特里希上校。在审讯中他供出;对莫斯科的第二次总攻于一九四一年十一月十四日至十五日开始。这些消息他是从突击部队司令冯·霍伦上将和第2空军司令凯塞林元帅那里得到的。我们正采取措施予以核实。我们通过目力监视查明:德国法西斯正.向莫斯科方面积极调动部队、武器、弹药和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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