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 作者:[苏联] 谢苗·茨维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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飓风 作者:[苏联] 谢苗·茨维贡-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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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我们从军里乘装甲车动身。结果路上净是覆盖着白雪的弹坑。上尉怕出事,决定从空地绕过这个地段。但是我们刚一拐出大路,就落进了雷区。两个地雷立刻在我们装甲车下爆炸了。驾驶员炸死了,装甲车坏了,走不了了。舒马赫尔决定步行将命令送到,我们整整走了一宿。天蒙蒙亮时发现了你们的队伍。开始,我们高兴起来,断定这是自己人。可后来。上尉用望远镜看清了,喊道:‘游击队!’——我们立刻跑进了树林。”

  “为什么你们偏偏选了这片树林藏身?”

  “大尉告诉我,往西三公里的河岸处,在前林业中等技术学校的房子里,是摩托化第121师司令部。”

  “在森林里你们不怕突然碰上游击队吗?”

  “舒马赫尔说过,当然,很危险,但考虑到第121师有时仔细搜索这片树林,游击队未必会在这儿和这样的邻居相处。”

  “你们两人谁开的枪?”

  “我。”

  “向谁开的枪?”

  “向舒马赫尔上尉。”

  “为什么?”

  “当我们走进森林的时候,舒马赫尔上尉从图囊里取出一封秘密公文,交给我并说:一旦与小股游击队和红军遭遇,我必须立即烧掉公文。当我们看见你们的士兵手持冲锋枪径直向我走来时,上尉命令道:‘快烧公文,我对付他们。’我耽搁了一下,舒马赫尔便把自动枪对着我,可我抢先了一步,然后向你们的士兵投降。”

  “舒马赫尔哪儿去啦?”

  “见上帝了。上等兵连开几枪把他打死了,”谢苗·邦达连科答道。

  “为什么你没执行命令?”

  “不知道,没来得及。”德国人稍想了想说:“也许是因为我父亲还在战前很早就是个反法西斯主义者,同情俄国,并且不止一次地跟我讲过你们的国家。他对希特勒和法西斯分子很反感。当我要动身去前线时,他把我叫到院子里,小声说:‘阿尔弗雷德,我已经老了。也许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我最后嘱咐你几句:尽量别向自己的阶级弟兄开枪。一有机会最好是向他们投降。’看见你们的战士,我明白了:决定我命运的时刻到了。”

  “你在第18军里担任什么职务?”

  “我是坦克侦察营的副排长。”

  “执行过侦察任务吗?”

  “执行过两次。”

  “关于集团军的布署、装备和人数待会儿再说。现在讲讲摩托化第121师司令部的防守情况。”

  “不知道。上尉说:司令部离师所属团十到十五公里。一个自动枪连和四、五辆坦克担负守卫任务。”

  “您得到去司令部的口令了吗?”

  “舒马赫尔上尉得到了口令。当我们进入森林,我才知道了口令。舒马赫尔对我说:‘阿尔弗雷德,一旦我阵亡,你必须坚持到师司令部,递交公文。口令是:条顿剑。你应得到的回答是:它是用鲁尔的钢锻成的。’”

  “文件袋里有什么文件?”

  “不知道。”

  “你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情况要告诉我们吗?”

  “我全讲,但不知道什么对你们是主要的…一个后备军用弹药库就在这片森林的西北部,紧靠道边在森林的出口处。离那儿不远,就是师部。舒马赫尔在地图上把师部和仓库都指给我看过。”

  “地图在哪儿?”

  “在我这儿。”邦达连利在姆伦斯基面前展开地图。

  少校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下地图。图上标有许多不同的记号。他将视线转向上等兵,问道:“会看地图吗?”

  “会,少校先生!”他俯身向地图指着蓝圈说;“这就是师部,而这个绿三角,是后备军用弹药库。”

  “仓库是怎样守卫的?”

  “这我不知道。”

  “上等兵,你没在骗我们吧?”

  “少校先生,我说的全是真话,一句假话也没有,”上等兵结结巴巴不安地说道。

  “为什么舒马赫尔偏偏带上你,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呢?”

  “我是个好狙击手,能弹无虚发地从坦克、装甲运输车和装甲车里朝外打,加上我稍微懂点儿俄语。”

  “你在哪儿学的俄语?”

  “为派到乌拉尔去,我受过军事侦察机关‘阿勃韦尔’的训练。可是我说起俄语来去不掉德国口音,所以把我从‘阿勃韦尔’转给摩托化第18军侦察营。审讯俄国俘虏和投诚者时,常让我当翻译。”

  “好。我们还会见面,暂时……把他领到邦达连科连去,给他吃的,发给他一包烟,”姆伦斯基吩咐道。

  他和阿利耶夫两人留下,姆伦斯基对政委说:“他确实知道一些事。让邦达连科给他铅笔和纸,叫德国人把知道的都用德文写出来,然后再翻译过来。现在去请参谋长,商量一下,怎样对付我们的‘新邻居’。”

  阿利耶夫去请参谋长,叶罗菲伊奇走到姆伦斯基跟前,说:“少校同志,您该吃点儿东西了,一天快过去了,可你水米未进。老是和德国鬼子周旋。我看您太相信别人了。要知道,德国鬼子可会欺骗人,我对他们一个也不相信。”

  “你怎么了,叶罗菲伊奇?说假话对他并不利。他担心掉脑袋。德国人中间也有被法西斯强征去当炮灰的。”

  “但他们也冲我们开枪,是法西斯分子或不是法西斯分子把我打死,有什么两样,洋姜不比萝卜甜。直到最后胜利,我们和他们之间只能是:以血还血,以命抵命,再没什么可说的。我看,没必要姑息他们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给他一颗枪子儿就算啦。”

  “这是你的看法。可是这个上等兵打死了德国军官,主动交了枪,又向我们说出了重要秘密,那该怎么办呢?你帮我拿个主意。”

  叶罗菲伊奇思量着,搔了搔后脑勺,捻了捻胡子:

  “作为例外,暂时可以留这个上等兵一条活命,也许他真的会对我们有用。打死他什么时候也不迟。是的,俄国有句古谚语:‘刑不及悔过者’。但是他会成为我们的累赘。要看管,要给吃,给喝。也许他是专门被派过来的。要是我,还是不冒这个风险。敌后我们又没有俘虏营,我们也不能让他待在营队里。”

  “对,是个问题。”姆伦斯基表示同意。

  “我们粉碎法西斯,把欧洲各国人民从法西斯魔爪中拯救出来,也使德国劳动人民从压迫中得到解放,”走到跟前的政委在姆伦斯基身旁坐下,插话道。

  “以后会怎么样——再看吧。”

  “我还是保留自己的意见,”叶罗菲伊奇固执地说;“干掉他,就完事大吉了。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儿吃的。”

  参谋长卡尔波夫走过来说:“今天是多事的一天,都忘记吃饭了。”

  “战士们吃了吗?”姆伦斯基关切地问。

  “都吃了。因为不能点簧火还发给每人二两酒。或者我们也来点儿,免得着凉。”

  “不,我们先商量一下,弄清情况,作出决定。昏头胀脑地干工作是不行的,况且我们还没远离战线,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我们要为大家负责。到了基地,安定下来了,那时候再喝。”

  “同意,同意,伊万·彼得罗维奇,”政委说。

  他们还没来得及坐下,没有打开地图,叶罗菲伊奇就拎着背包和壶嘴里冒着一小缕热气的茶壶回来了。

  “叶罗菲伊奇,我已发令禁止点簧火,”姆伦斯基说。

  “这和篝火有什么关系?我从警卫队随身带来一个煤油炉和一桶煤油。煤油暂时够用,在任何情况下我都能供你们。茶喝。”叶罗菲伊奇从背包里取出几个军用铝杯,倒进开水,然后用芬兰刀打开焖肉罐头,摆到在坐的人们跟前,在上面又放了两包干饼说:

  “请吧,上帝给什么就吃什么吧!”

  “叶罗菲伊奇!上帝是不存在的,”政委说。

  “这要看对谁来讲,”中士笑着走到一旁去了。

  “朋友们,就是说,”姆伦斯基开口道:“被俘的上等兵绍利茨提供了有关敌人的重要情报和文件。他和一个上尉应把这个文件袋送到两周前从法国调来的摩托化第121师司令部去。从上等兵的口供看,师部和军用弹药库就在我们附近。去师部的口令他告诉我们了。我的印象是:这个德国人是信得过的。现在我们来商量商量,去光顾一下我们的邻居呢,还是绕过去,按照自己的路线前进?这个行动是非常诱人的,但也很危险。”

  “如果我们进攻师部,在师部附近的各团会赶来增援德国人,那我们的营也就全搭进去了。”参谋长说了自己的看法。

  阿利耶夫想了想,把没喝完开水的杯子放在雪地上,沉思道:“不与敌人交火,按行军路线前进是个又好又轻而易举的方案。但是如果想到我军为了把敌军驱赶得远离莫斯科,正在和敌军决一死战;想到近在飓尺的德军弹药库里的炮弹将射向我军,调来的新师将投入战斗,那么坦率地说,这是一个不好的方案。”

  “我们的空军是可以摧毁敌师部和仓库的,”卡尔波夫坚持说。

  “在前线,空军的任务就够重的了。暂时天气还不适于飞行,后撤的法西斯部队可以把弹药运出,而司令部也可能挪地方,”政委表示异议。

  “我也这样认为,”姆伦斯基插话说:“掌握着这些情况,对这么重要的敌军设施置之不顾是不对的,但是我们也无权把支队置于新调来的有战斗力的师的打击之下。在森林里停留也是危险的,还应该考虑到,退却的德军为了自身的防卫和躲避空袭也可能要利用森林。考虑到正在形成的作战形势,我提议;不失时机,派以米哈伊洛夫为首的一个战斗小组到那儿去,以便用肉眼观察清楚接近军用仓库的路线及其防卫系统。派通晓德语的邦达连科上尉、绍利茨和侦察员图马克带着第18军的文件袋到摩托化第121师去执行侦察敌师部的任务。天一黑,迫击炮连、机炮连、运输队和其他勤务单位由参谋长卡尔波夫大尉率领继续往西厂向奇尼穆德镇方向行进。侦察完前捷尔任斯基林业局的情况后,就在要冲上设置指路标兵和警戒。究指挥下的侦察连、反坦克连、两个极枪排和一个爆破班集中在卡卢什卡河沿岸的芦苇丛里。阿利耶夫大尉带领冲锋枪连和爆破排集结到仓库外的环形防御线附近。卫生医务连分成两部分:军医贝斯特罗娃大尉所率的第一排配属给第一分队;军医马梅多娃上尉领导下的第二排配属给政委阿利耶夫的分队。夜里三点整开始行动,把这次军事行动称作“飓风’。任务是:摧毁军用弹药库、师部。获取文件。完成任务后,两个分队往西退到卡普里什森林,。与卡尔波夫分队会合。”姆伦斯基说完,转向阿利耶夫和卡尔波夫问:“对上述作战计划有什么补充和意见吗?”

  “没有,我同意,只是要按确定的目标行动,”阿利耶夫答道。

  “我也不应对,只是担心,这个德国人别让我们的侦察员上当。我们实际上还没考察过他,韩决定派他去执行这么。重大的任务了,”卡尔波夫说。

  “当然,风险是不小,”阿利耶夫同意他的看法。

  姆伦斯基反驳道:“为了配合红军进攻部队的行动,我想,冒这种风险是值得的。对上等兵的审问给我的印象是他讲了实话,不会出卖我们,况且他打死了上尉。去司令部,他会很好地掩护我们的侦察员。要是夜里三点钟他们回不来,我们照样开始行动,他们会从内部配合我们。”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同意这个作战方案。不过请允许问一下,要是发现捷尔任斯基林业局有德国人。我该怎么办?”

  “如果警备队的人数不多,就消灭掉,如果他们人多,就从一旁绕过去,集中到卡普里什森林以西二十公里处,以前林业学校的所在地。”姆伦斯基用铅笔在地图上指了指。

  卡尔波夫在自己那张地图上作了记号。放进了图囊。

  “现在都明白了,少校同志,请允许着手研究行军路线,让各小组准备出发。”他瞥了一眼手表,说:“到天黑剩下的时间已经很紧了。”

  “准备吧,出发前再碰一下头。哈桑·阿利耶维奇,我们也去向自己的小组布置任务。你亲自向米哈伊洛夫中土的侦察组布置任务,我去向邦达连科的侦察组下达指示。”

  “好。”阿利耶夫答应着,迈步走向冲锋枪连。

  姆伦斯基走进博罗杜林大尉的紧靠松树的帐篷,在搬到这儿当椅子的圆木上坐下,问道:“为邦达连科准备好掩护证件了吗?”

  “写着大尉联络官戈特利布名字的真证件我们在莫斯科就预备好了,但是现在不能用。我们拿来舒马赫尔上尉的证件,贴上邦达连科的照片。这就是,请看。伊万·彼得罗维奇,请把这些真身分证同我们的比较一下。”接着他把几个带深棕色皮面的身分证摆在少校面前.

  姆伦斯基仔细地看了看,说:“肉眼分辨不出来,都一样。让我们用仪器看一看,”他掏出放大镜,俯下身去,仔细看着:“不好区别,只是邦达连科照片的用纸会引起点儿麻烦——不一样。在化验室检查的话,伪造可能被发现。”

  “少校同志,德国照像纸我们暂时没有,到基地时,我们尽量设法弄到。再说,要考虑到:这都是在战地条件下匆忙搞成的。”

  “我不责备你。总的来说,做得不坏。我想,他们不至于送去化验,不会有时间干这种事的。”姆伦斯基看了看表,撩开帐篷的门帘喊了一声:“叶罗菲伊奇!叫邦达连科上尉赶紧到我这儿来。”

  “是!”中士隐没在云杉林中。

  约十分钟后,邦达连科走进帐篷。

  “坐下,谢苗。”少校指着立在对面的小树墩,邦达连科坐下了。

  “你已经知道,摩托化第121师师部在西边十五公里处。今天夜间三点,我们将开始执行以消灭这个司令部为目的的‘飓风’军事行动。为侦察接近师部的去路,师部防卫系统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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