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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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补偿-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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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吧,艾略特。以后再操心吧。” 
  “好吧,”艾略特说,“我会的。” 
  又是一次冗长的席前会商,卡伦让自己的思绪飞向远方。 
  波拉德作证以后,庭审对她来说像一场刚刚醒来的噩梦。她能够记得它的大致轮廓,可是却回忆不起其中的任何细节。 
  或许,是她在做梦,她在夜里毕竟难以成眠。 
  卡伦脑海里出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情景:她站在地铁的月台上,观看通道对面月台上等车的人。过着正常生活的人们,正常生活未受到打击的人们。她非常羡慕他们,非常羡慕他们那种从上午9点到下午5点的常规上班生活。 
  庭审中的某些情况仍旧引人瞩目,例如罗思聘请的经济师在证词中说,克兰德尔的死亡使他的家人遭受了高达215。6万美元的经济损失。那个数字的精确性使她觉得奇怪。经济师出示了平均寿命表、收入增长趋势预测表,以及政府部门的图表和表格,详细地解释了那个数字的运算过程。但是,卡伦觉得,反正陪审团的那些人又不懂,他随便弄一个什么数字都行。而弗拉纳根要那名经济师反复重复那个数字,实际上是帮了对方的忙。如果弗拉纳根要迫使她同意协商解决,那样的数字就会产生作用。 
  她曾一直自我安慰,在被告举证的过程中,通过她本人和被告方面的医生的证词,局面会有所好转。但是,她现在无法肯定到那时是否还能改变陪审团的看法。瞧那些陪审员们。其中三位肆无忌惮地闭眼大睡,法官只是在他们鼾声大作时才给予劝告。 
  卡伦实在不愿意让他们对她进行裁决。 
  法官席前的情景把她从沉思中唤醒。席前会商已经结束,弗拉纳根回到了被告律师席。他走近的时候,她把头转向了一边,他们几乎不再互相交谈。她对他大为不满,而他心里也明白这一点。 
  莫顿法官宣布:“各位陪审员,原告方面已经停止对本案的举证。现在已经快到4点了,与双方律师商量以后,我决定今天到此休庭。下周由被告方面进行举证。各位知道,本周末恰逢节日,所以本庭下个星期一休息过劳工节。我在下周的星期二上午9点恭候各位。对了,我想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本案的审理将在下周结束。” 
  陪审团的人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卡伦心想,对,她说得对。这场官司肯定将在下周了结。 

  
  
22



  朱巴尔·厄尔利·哈克将军喜爱大山。有时,他觉得自己愿意抛弃一切,停止复杂的策划,放弃成功的梦想,远离尘世的烦恼,只希望能够坐在西弗吉尼亚州他的这幢小木屋里度过余生。 
  此时,他正站在小木屋前的平台上,呼吸着带有松树气味的新鲜空气,欣赏着弥漫在道路上的一团团晨雾。不久,最先到达的几辆汽车的轰鸣声划破了寂静。汽车爬上狭窄的砂石车道,来到了木屋前。 
  把这座山地别墅称做“小木屋”其实并不恰当:建筑外观呈一个巨大的A字型,框架用产于佐治亚州的上等松木和红杉木建成,四周围着别致的篱笆,配备着电子监视和红外线报警装置。20年来,哈克将自己收入的全部节余都用来改造这座建筑的设施,用来购买别墅四周更多的土地。 
  这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他事实上也没有其他什么开销。当然,他没结过婚,工作就是他的生活乐趣。无论如何,他觉得这样不错。 
  哈克穿过平台,打开玻璃拉门,进入起居室。这是一个宽大的房间,摆放着皮制沙发、椅子、具有乡村风格的桌子,以及一张书桌。 
  他对着放在石头壁炉上方的镜子照了照,随即用手掌理了理头发。他已经72岁了,可仍旧长着浓密的头发。尤其使他觉得自豪的是,他脖子的皮肤还没有明显松弛,不像他的许多同事们那样吊着双下巴,皮肤皱成了一堆。他上身穿着褐红色细羊毛绒运动上装,下面是灰色的裤子。他意识到今天来的人中有的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一身平民装束,于是笑了一笑。 
  会议就要开始了。这是一个吉日,一个值得纪念和回味的日子。他们将首次聚集在一堂。 
  书桌上的安全系统指示仪响了两声。他按下对讲机的键钮,里面传来冯·格拉克的声音:“将军,我们都在大门口。” 
  “我这就开门,”他说,“告诉其他人该在哪里停车,利昂。”他按了一下大门的开关。 
  不久,房间里便聚集了许多人。大多数是中年或者中年以上的,有的是陆军的现役将领,有的是已经退休的军官。他们是一些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军人,他自己的部下。他们和他一样,都认为这个国家需要一种全新的管理秩序。哈克和他们相互一一致意,亲热地问及他们家人的情况。 
  他准备了一壶咖啡、一些新鲜的橙汁和早餐糕点,那些东西一一摆放在餐桌上。大家用了早餐、安静下来以后,哈克面向他们,站在了壁炉前。 
  “先生们!”他宣布说,“美国爱国者联盟本次会议现在开始。”大家鼓掌,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想来各位都认识我,你们有的相互之间只知道对方的代号,或者在电话上听到过对方的声音。还有一些人今天没有来——那些在国会和政府中供职的人,那些不敢暴露自己身份的人。” 
  他把身体向前倾了倾以表示强调。“但是,你们加盟时我曾跟大家说过,爱国者联盟是一个完全职业化的组织,一个无愧于你们的理想和抱负的组织。你们每一个人都经过严格的筛选和调查——你们当中没有狂热分子,没有鲁莽之徒,都是笃信上帝的美国人。你们都有理想和胆量,要让我们的国家重新回到原来的正道去。” 
  “我们的使命不会一蹴而就,而且肯定不会被大众所理解。这是我们给国家的一剂烈药。”他停顿片刻以增强效果。“如果我们不这样做,你们的儿孙就会在他们先辈们创立的这个国家中过着二等公民的生活。他们就会诅咒你们。” 
  他逐一观察大家的表情,然后说道:“诸位都认识利昂·冯·格拉克,负责科研和发展的国防部副部长。利昂?” 
  “谢谢您,将军。”冯·格拉克慢慢站起来说,“我高兴地告诉诸位,我们的研究项目已经取得成功,已经着手制造第一批产品。”在场的人听到这条消息以后先是静静地一愣,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冯·格拉克冷冷地一笑,随即举起了一只手。“实际上,大家应该为凯文·盖奇上校鼓掌,他负责实施了这个项目。上校?” 
  盖奇站起来。“谢谢,”他对大家说,“在座的每一位都为项目的成功贡献了力量。”他笑容满面。“我高兴地告诉各位,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们可以在下个月之内准备好V…5。”他说罢坐下。 
  冯·格拉克接过话头说:“那也是我们通报给海外朋友的消息。” 
  有人问道:“采用什么方式运输?空运吗?” 
  冯·格拉克摇了摇头。“通过可以起降巨型喷气客机的机场空运太危险,而且一架飞机也运不完。不能空运。我们的朋友将派船来,那样虽然比较慢,但很安全。这意味着,我们今天就得开始制定计划。我这里有——”他指着放在他旁边桌子上的一叠文件继续说,“一个任务分配清单。几分钟以后,我们分成若干工作小组——后勤、媒体控制、特别行动等等,然后分头开始工作。不过,首先——有没有什么问题?” 
  一名身材魁伟、年龄有50多岁的男子举起手来。他穿着夏威夷式印花衬衫,下面配卡其布裤子。冯·格拉克说:“瞧瞧你那身穿着。” 
  大家哈哈大笑,那人微笑着说:“喂,你说了穿着要随便一点的。”他转身面对大家。“这里还有不认识我的,我叫查理·邓肯,以前是工程部队的上校,现在华盛顿开建筑公司。”他转过头来问冯·格拉克:“我给这个项目投了不少钱,他们接受我们开的价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 
  “价格方面没有问题,”冯·格拉克说,“他们有的是钱。交货时他们将把钱转到我们在瑞士银行的账户上。查理,像你这样为项目出了大钱的人将优先得到付款。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邓肯说,“我还担心与克兰德尔有关的那件医疗事故案件。每次看《华盛顿邮报》好像都有新的消息,要么电视新闻中就会提到。” 
  “那么,你的问题是?”冯·格拉克试探性地问。 
  “嗯,我担心那个案于是否处理得当,就是这个。说实话,事情看来充满危险,当初真有必要那样做吗?” 
  冯·格拉克与哈克交换了一下眼色,哈克向前走了一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查理。但是,你得相信我们,我们已经控制了事态,对不对,利昂?” 
  冯·格拉克点了点头。“是的,我本人负责处理这件事情。没有泄密的危险,好了吧?” 
  看样子,邓肯并不满意,但是嘴里还是说:“如果你这样说,那好吧。” 
  “好的。”冯·格拉克说罢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反应。“还有别的问题和意见吗?没有了?好的,那么我们开始干吧。” 
  将近黄昏时分,哈克目送到会的人离开小木屋。只有冯·格拉克一人留了下来。 
  哈克倒了两杯苏格兰威士忌,递了一杯给冯·格拉克,然后两人碰杯。 
  “为我们伟大的组织干杯,先生。”冯·格拉克说。 
  哈克哼了一句:“查理·邓肯除外。” 
  冯·格拉克吃了一惊,嘴里说:“查理没有问题。我的意思是他对事业忠诚,只是有一点神经紧张而已。” 
  “我信不过他,他不是一个可以共事的人。当然,他说的有一点是对的——克兰德尔的案件令人担心。” 
  “正如我说的,我们已经控制了事态,将军。” 
  “那名科学家的情况如何——他叫什么来着?” 
  “里德。” 
  “对,就是他。他可能带来大麻烦。我还是认为应该除掉他。你以前劝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可能现在该重新考虑考虑了。” 
  “将军,不值得冒险干掉他,”冯·格拉克几乎是在恳求。“而且,他已经处于我们的监控之下。” 
  哈克观察着冯·格拉克,想看看他究竟要说些什么。胜利就在眼前,有必要了解冯·格拉克是否能忠实地执行自己的命令。 
  冯·格拉克曾是政府机构中一名很不得志的小人物,后来受到了哈克的赏识。虽然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坚信哈克的主张,但是他在执行项目的过程中却比任何人都尽心尽力。 
  哈克猛地意识到,那是权力所致。这个人迷恋权力,而且把美国爱国者联盟视为取得权力的工具。哈克窃笑,为自己明白了冯·格拉克的动机而感到高兴。他说道:“好的,利昂,就按你的方式处理吧。” 
  冯·格拉克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的。”他思索着,后来接着说,“我们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谈谈。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大家讲交货以后的事情?” 
  听到这个问题,哈克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他想起了他的目标,想起了他的毕生追求,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哈克想到了自己的敌人——他们毁掉了他的生活,使他变成了半个男人。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回到了越南的那个帐篷,躺在自己的行军床上—— 
  他猛地一摇头。“不。”他低声说道。 
  “将军?” 
  心中的仇恨通过身体的毛孔渗透出来,哈克觉得面部发烫,浑身发烧。他攥紧了拳头。“到时候我们会告诉他们的,利昂。等到时机成熟再说。” 

  
  
第四部 被告举证期



   
  在越南投下的炸弹引起了国内的震荡,它们毁掉了人们把美国建设成为美好家园的希望和梦想。 
                    ——马丁·路德·金 


  
  
23



  劳工节周末 
  艾略特淋浴以后出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是星期五的晚上。他约好和杰基一起吃晚饭,然后去看电影。第二天是星期六,他计划为案件做些准备工作。 
  艾略特既觉得高兴又感到担心。高兴的是案件审理最棘手的阶段已经结束,他安排的举证进行得十分顺利——实际上顺利得使他起了疑心,而且,陪审团成员显然站在他的一边。 
  但是,他仍旧感到担心:弗拉纳根暗藏杀机,将在被告举证的过程中进行反扑——对方在庭审中采取了令人无法理解的策略,其背后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艾略特穿衣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录音装置没有打开,他犹豫了一下,不知现在接不接。后来,他极不情愿地把受话器拿了起来。 
  一个男子的声音问道:“是罗思先生吗?” 
  “你是?” 
  “我叫里德,文森特·里德博士,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克罗姆公司做遗传学方面的研究工作。我通过报纸一直注意着你们案件的审理进程,我知道一些会使你感兴趣的重要情况。” 
  “里德博士,我不认识你,即使你是你所说的这个人,我也不认识,况且——” 
  里德打断了他的话头:“贾斯廷·克兰德尔临死的前一天到克罗姆公司来过。他问过我们研究项目的情况,我告诉了他。”里德吸了一口气。“克兰德尔不是死于中暑虚脱。我早就该告诉你,但是一直有人监视我。监视的人是政府派的特工人员。我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自己驾车来到了华盛顿。” 
  “是吗?”艾略特问道,确信对方要么是某个法院审理的狂热关心者,要么是想搞什么阴谋诡计。 
  “真的。我早些时候给穆尔大夫打了电话,可是当时她在法院。我还给她的律师办公室留了口信——我是从法庭工作人员那里知道他的名字的。今天下午,弗拉纳根先生给我回了电话,但是他拒绝和我交谈。”他停下来吸了口气。“我想揭露整个阴谋,但是我需要帮助,而且我的时间有限,所以才给你打电话。” 
  艾略特觉得对方说的荒唐可笑,于是用怀疑的口气问:“你知道吗,里德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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