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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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如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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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大概是他的母亲借着他失忆就顺理成章地撮合了这一对金童玉女吧,这是一个再恰当不过的天作之合,不是吗?我枯涩的想,忽然间发现他无论失不失忆都不会和我有任何关系,事实上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扯出一 沫自嘲的笑容,一手不好意思地抹着头发说:“很丢脸,其实是我找错了房间,你可以告诉我客房在哪吗,我想休息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随即了然地笑了,抬手指了指门外,说:“出了楼梯向左第三个房间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拖着行李走出房间,他也跟着走出来关好门,在我身后说:“我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
  我没有回头,轻轻地恩了一声,感到手上拉着的行李箱重如千斤。
  
  我不是一个认床的人,但是今晚这个陌生的房间却令我怎么也无法入眠。连续数了几百只羊还是睡不着,我干脆翻身坐了起来,随手拿起刚才从书房带出来的书翻着。可笑地发现我慌乱中竟抽了一本高考复习用书,而且还是全英文版的。我的英文水平还不错,可是看到这么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也还是头疼的。
  正想合上书本,一页照片从书中掉落下来,我弯身捡起一看,不禁瞬间全身僵住。照片里是一个小女孩,她穿着厚重的棉衣单脚提起似乎正在玩“跳房子”。
  我不记得自己拍过这样一张照片,但是却清楚的记得那件新棉袄是十岁生日时爸爸特意去百货商店买回来送我的,曼曼说我穿着这件衣服漂亮的像个洋娃娃。我翻过照片,,背面空白处写着几个工整有力的中文:星光小学四年一班,谈水。
  “星光小学二年一班,谈水。”
  我还记得一个小男孩念着这几个字时认真的表情,乌亮的眼睛如星光般闪亮。
  我奇怪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叫谈水?”
  他得意的指了指我胸前的铭牌,说:“喏,那儿全写着呢。”
  静默了一会儿,小男孩突然说:“喂,谈水,明天去游乐园吧。”
  我眨着眼睛问:“你喜欢游乐园啊。”
  他脸色一变,结巴着说:“我……我以为你们女孩子喜欢。”随即又撇嘴道:“你不喜欢就算了。”
  我看着他嘻嘻地笑,说:“周六上午八点,你可不许迟到啊。”待他还没回过神来之前,我早已挥着手跑远了。
  我从来也没去过游乐园,因此自然也不认得路。不过我知道问曼曼就对了,因为她爸爸很有钱,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带她去,用曼曼的话说就是熟的跟去外婆家似的,所以我猜她一定知道怎么走。
  果然,第二天上课时我问她:“曼曼,你知道怎么去游乐园吗?”
  曼曼立马说:“我当然知道啊!”
  “怎么去?”我急忙追问。
  “做车去啊!”结果,曼曼眨着大大的眼睛很无辜地说:“爸爸每次都开车,我只要乖乖坐着就好啦,一眨眼就到了,很快的。哎,水水,你别难过嘛,下次我让爸爸带你一快去,要不……要不等我学会开车了就亲自载你去,好不好?”
  我把头仰的高高的,微笑着说:“好。”
  
  我的泪水终于还是无声的滑落,“啪”的一声滴在手中的相片上,眼前瞬间模糊一片……
第六章

  一晚上昏昏沉沉的,睡睡醒醒好几次,最后一次起来看床头钟显示的时间是五点三十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披了件衣服悄然下楼,我站在二楼平台处向下望,依稀看到大厅左侧放着一架钢琴,我的脚竟不受控制般走下楼去。那是一架价格不菲的白色钢琴,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在曼曼家看到过一架一模一样的,曼曼一坐在上面就乱弹一通,她曾歪着小脑袋问我:“水水,我一点也不喜欢音乐,为什么爸爸还要逼我学呢?”我笑着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说:“我也不知道。”
  我直直地盯着那台钢琴,就像面对一朵长满了刺的玫瑰花,很想去摘下它,却也怕被它的刺伤着。矛盾挣扎了久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在真皮长椅上落座,当十指落在黑白琴键上的刹那,我感到一阵细微的战栗,我终究是控制不住啊。
  随意试了几个音,然后我的手就像着了魔般流畅地跳跃起来,是我最喜欢的名曲——少女的祈祷,也是我在电子琴上弹了几千几万次的曲子。爸爸说妈妈什么也没留下,除了这一台电子琴。我还记得第一次在钢琴上弹出这一曲时的感觉,当时我就想:原来在那感觉真的和电子琴不同的啊。
  
  那一天整个大礼堂里只有两个人,空荡的只剩下钢琴声流泻在四周,回荡出无比美妙的声音。一曲终了,台下唯一的观众大声向我喊道:“谈水,你就弹一辈子的琴给我听吧!”
  我笑着从琴凳上站起来,转身以手作话筒朝下面喊:“那我不是很惨,一辈子对牛弹琴!”
  那人笑了,纵然台下一片漆黑,但我还是感觉到了那一双晶亮深邃的眼睛里透出的笑意。他竟在黑幕尽头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然后单手一撑轻而一举地跳上台。他的笑意未减,眼睛里满是认真的表情,他说:“那还不好办,我跟着你去音乐学院进修几年,到时候还不成了伯牙与子期。”
  我笑着斜睨他,嘴上骂他竟恬不知耻地自比钟子期,心里却泛起一丝甜蜜。他居然知道我想考音乐学院,这是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的小秘密,因为我一直就觉得艺术是有钱人玩的东西,根本就不属于像我这样学费都成问题的穷学生。而他竟细心的发现了,还趁管理员大叔睡着时偷了钥匙带我进礼堂,这是我第一次弹钢琴,我甚至做梦都会梦到手指敲在钢琴上那种跳跃自如的感觉,这是和触摸电子琴的感觉完全不同的。
  事隔多年,我再一次触摸到钢琴,却惊讶地发现原来那种感觉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手指的记忆竟如此熟悉,仿如昨日重现。
  
  一曲终了,我原本想吸口气再弹几首,一阵掌声在我身后传了上来,在这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清脆。我猛然转头,看到穿着睡衣的罗泰时眼神一黯,在那一刹那我真的以为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可是现实终究是现实。
  我很快收回心神,嘴角浮起浅笑,说:“真抱歉,吵醒你了吧。”我发现不知何时天已大亮,柔柔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透进来,整个照在身上温暖极了。
  “曼曼不喜欢弹钢琴,这架琴第一天搬过来就没见动过,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了,幸好现在终于有人还看的到它。”他走过来倚在钢琴旁,伸手在琴盖上一滑,状似上头真有一层厚灰般的拍了拍手。其实我知道上面并没有这么多灰尘,毕竟家里下人们的活可不是白干的,但是还是不由的为这可怜的钢琴感到心疼,真是可惜了这么一架上好的钢琴。
  感慨完毕,我慎重地将琴盖放下来,再轻轻地盖上白色琴布,然后低着头说:“我随便弹的,弹的不好。”
  “不,我觉得好极了,真怀疑你是不是音乐学院毕业的。”
  我对他笑了笑,转身经过他身边向大厅走去,却在下一秒迎上李管家冰冷的眼睛。
  “罗少爷,谈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依旧是平板的声调,依旧是淡漠的表情,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一丝猜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又回头看到同样是一身睡衣打扮的罗泰,顿时双颊发烫,我再迟钝都感觉的到这代表了什么,仿佛有一个叫“暧昧”的词汇涌进我的脑中。我咬了咬唇,哑着声音说:“我先上去换件衣服。”
  
  桌上的早餐很是丰富,西式中式备了个齐全,让人不禁食味大增。可是以想到刚才那番情景以及李管家看我的眼神,我顿时也没了什么胃口,只能迈着小步走到桌边坐下。李管家正在给罗泰的杯子里倒牛奶,那大少爷竟好脾气的抬头说了谢谢。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中西式的都准备了。”她放下罗泰的杯子,转头又要给我倒上,一面说:“牛奶可以吗?”
  我忙伸手接过杯子,说:“谢谢,这样就可以了。”
  
  “你好像很怕李管家。”在李管家出去取早报的空隙,罗泰晃着牛奶好笑地对我说。
  “你不是吗?”我也不示弱,头也不抬地顶回去。
  “我这是尊重。”
  “呵”,我轻笑了声说:“你大少爷也知道尊老爱幼啊。”
  他也笑了,故作神秘地说:“那要看尊什么老,爱什么幼了。幼嘛,比如说自己的孩子。”说完,他还别有深意地忘着我。
  我刚喝了一口牛奶差点没喷出来,一张脸顿时通红,只能慌乱地拿起膝上的餐巾擦嘴作掩饰,罗泰见我这个样子更是笑得人仰马翻。这一幕又被李管家进来时撞了个正着,再加上我满面潮红的样子,一定以为我们又在打情骂俏了。我突然间发现我在这里的日子真的越来越难过了。
 
  一顿食不知味的早餐过后,罗泰到底是想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心情颇好的驾着车带我去了总部。我原以为“乔泰”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了,没想到与“JT科技”一比还是不够看的。
  我前脚一迈进大厅,整个人就如置身于科技领域般的气派,似乎每个设计都参杂了高科技的成分。比如眼前的电梯,罗泰只是轻轻地把手放在一旁的感应器上,电梯就应声打开,然后仿佛具备读心术般轻缓地直上二十八层。
  看到我难掩惊愕的表情,罗泰双手插着裤袋对我侧首一笑,说:“私人电梯,Joe的第一个作品。”
  我微笑了下没有说话,静静地靠在一边感觉电梯无声地上升。
  
  一出电梯就踩上一层松软的羊毛地毯,轻飘飘的舒服让人挪不开步子。罗泰大步走在前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我,我只得小跑了几步跟上他。
  我们径直走到了最里侧,一个体态婀娜的外国女郎原先坐在办公室门口対镜补妆,一看到来人立马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恭敬地喊了声:“Boss。”
  她一身职业装束,酒红色的套裙更衬的她肌肤胜雪,一头金发虽整齐地挽成发髻,却不觉刻板老成,反而更添妩媚之韵,这样的女子就该是做秘书的料,再难缠的客户只要她蓝眸一转,朱唇微启间就会让人打从心底酥软下来。但是我发现那双蓝眸再转向我时似乎不算太友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罗泰倒是没有多看她一眼,似乎早已见惯了这样的美女,不像我,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地盯了她良久,直到遇上她冷淡的眸光时才匆匆瞥开。他简单吩咐了一句就推了门进去了,我也就赶紧提脚跟进去,生怕下一秒就被蓝光冻成冰块。
  刚关上门,一个西装笔挺的高大男子敲门进来,手上抱了一大叠厚厚的文件。罗泰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调向我。
  我立马很自觉地上前接过,可是没想到看着没分量的东西到了我手上竟中如千斤。我咬着牙勉强支撑着把它放到桌上。只听“嘭”的一声,我的眼前立刻尘土飞扬,我经不住轻咳了几声,眯着眼睛透过细密灰尘看到那个舒适靠在椅子上的男人似乎在笑,他居然在笑。
  我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抬眼瞪他,他总算收住了笑,也跟着轻咳了声说:“你先下去吧。”
  待那男子恭敬地关上门出去后,罗泰笑眯眯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挑眉对我摇头:“谈秘书,就这么点事儿你就受不了了,往后还有你受的呢。”
  我也气地哼了一声,“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总经理,我一个小小的秘书大不了不干了,到时候不知道发配‘边疆’的人是谁?”
  他轻笑了声,道:“越发伶牙俐齿了。”
  听他这么一句话,我也恍然顿住了,这几年来我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默了,凡事只是淡淡一笑就过去了,不是我成熟了,而是我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压的我没时间去嬉笑玩乐,我做的永远比说的多,因此常被洛洛说成是“少年老成”。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不怎么正经的罗泰总是那么容易挑起我的怒气,仿佛那个不甘示弱,伶牙俐齿的谈水又回来了。
  我不想想太多,转头回到那一叠文件上:“这是做什么的?”
  他此时也收了玩心,正色对我说:“这些都是历年历月的财务报表,我想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是啊,既然是财务纠纷也只能从一些报表、账簿中找出些蛛丝马迹了,贸然去查定然不会有什么结果,而这种情况下任谁都是不可信的,所以只能亲自钻进这一堆资料中碰运气了。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拿了一份文件来看。
  “就该这么自觉才对嘛。”他又不忘没正经地调侃我一句。
  我头也没抬地回了他一句:“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他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话,乖乖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看得很认真,大学所学的东西到底是派上用场了,看报表,查账之类的对我来说并不困难。我趁着换取的间隙看了眼罗泰,他大少爷竟然头一歪一歪地打起了瞌睡,算了,原本也是没有指望过他的,他这个样子反倒也让我清净不少。
  这时,桌旁的电话滴滴响了两声,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看来也打破了那大少爷的一夜好梦。他果然不耐地按下通话键,粗声粗气地对着说了句英文,意思大概是叫那人可以下班了,那边传来一句“Yes ; Boss”,声音竟恭顺的听不出一丝异样。
  我暗自想一个称职的秘书理当这样的吧,无论什么原因老板对你发脾气,你都能保持一贯的温柔笑容,再配上依旧甜美的嗓音。
  罗泰挂了电话抬头望向我,我忙假装没事人似的低头看得认真,但是耳朵竟不争气地仔细听着,他似乎已经走了过来,靠近我身边时轻声说了句:“饿了吗?”语音出奇地温柔,我还真怀疑自己是否听岔了。
  我这下就不能装没事人了,于是索性抬起了头,绷着脸没好气地瞪向他:“你还好意思说,我在这看得眼睛都花了,你大老板竟在那睡觉……”
  他嘿嘿地笑了,轻轻抽走了我放在膝盖上的一叠资料,然后一手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柔声安慰道:“好了,这不带你去吃好吃的了吗?”这番语气活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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