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禁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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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禁曲-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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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嘟咙,“真的假的?你别骗我啊!”
  秦宵半天不语,在秋千上晃了一阵才说:“只要我开口了,就没有假话。”
  “哦。”小白心里刺了一下,想起那天尚远说他嘴里只有一句实话。
  “秦宵,你真的没有说过假话吗?”
  “没有。”
  “你好厉害,是怎么做到的呢,只说真话?”
  “不是只说,而是说之前,用一下脑子,没脑的人才会不经大脑就乱说,之后要用更多的乱说去解释之前的乱说,哪怕之后的乱说都是真话,也不过是乱说。”
  “是、是这样吗?”小白感觉脑子里有点乱,然后才反应过来,秦宵根本是说他没脑子。
  “我本来就笨,也没希望变得多聪明,再说聪明的人更容易说假话,你不会说假话,说明你也不那么聪明嘛!”
  小白说完,感觉很得意,秦宵却一脸无谓,看了看西边的日头,“我走了,明天有任务,回来再找你,你的饭不错,下次一并付你伙食费。”
  小白追到门边,“你注意安全啊!你小心点!你可别出什么事,你还欠着我伙食费呢!”
  秦宵回头,“你后面那句话,假的。”
  “哈?”小白愣住,随即傻笑,盯着秦宵的背影做个鬼脸,其实挺可爱的,这个酷酷的小孩,也是个厉害得不得了的……黑社会。
  小白摇头叹气,一付自家小孩不走正道的沉痛样。
  “你这什么表情?痛经还是便秘?”
  “咦?”小白奇了一下,随即笑成一朵花,“你来了?吃过晚饭没?要不要喝茶?还是来点饮料?你一个人吗?秦然哥呢?停车去了吧?你是不是……”
  “打住!”尚远扯起小白进了门,“十万个为什么也不兴这样连珠炮的!兴奋也要有个度,不停叨叨了表示高兴,狗都没这么弱智!”
  是啊是啊,狗还会上窜下跳摇尾巴呢!难道要我给你甩屁股?
  腹诽完毕,小白顺着尚远的意思,踮起脚尖亲了尚远的唇一下,听尚远说了一个茶,赶紧跑去泡来,见客厅里还是尚远一个人,不由奇怪了。
  “秦然哥真的没来啊?你就一个人来了?”
  “我一个人不能来吗?”尚远吹开水面的一片茶叶,微皱了眉,“你退步了,上次泡得就挺好。”
  “那个是滤出来的,今天这个是现泡的,不然我给你斟一下?”
  “不用了,赶紧答我的话。”
  “答……什么话?”小白眨了一下眼,想起来了,眯眯笑,“你可以一个人来,只是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了?”尚远故作愠恼,心里却暖了一下。
  小白愣了愣,呆了呆,想了想,见尚远开始不耐烦,赶紧开口,“你不要急,我只是把要说的话先在脑子里过一遍……”
  “泡茶还是洗脑?你脑子里有水啊?”尚远说着就笑。
  小白陪笑,微嘟了嘴说:“又不是我要过一遍的,是秦宵说开口之前要经一下脑子,那这么说,他脑子里也有水。”
  尚远戳了小白的脑门一下,“你能跟他比吗?根本没有可比性!他也不是开口之前要经脑子,他的话有相当域面的影响力,他的行为具有战斗性的实力,所以根本不需要在开口之前考虑太多。”
  “不是这样的,他说他没有说过假话……”
  “就是这个意思,他不屑于说假话,也没那个必要,他能为他说的、做的,负完全责任。”
  “那……那我……也没有不负责任啊……好像。”
  都含糊成这样了,还说什么责任啊?小白都鄙视自己。
  尚远笑,一付孺子可教的样,捏了捏小白的耳垂,“这么漂亮的小狗耳朵,总算会听点人话了,还要学着理解别人话里的含义,也要知道是什么人在说怎样的话,明白自己跟别人的差距,懂得学习一种适合自己生存的技巧,明白?”
  小白点头,虽然并不明白,但是知道尚远是为他好,是在教他东西,哪怕这种东西一辈子都用不上,因为是黑社会教的嘛,但也是尚远教的啊,所以用不上也要记下,这是尚远给他的。
  “我有三天没来这儿,在这三天里,我都是一个人,上哪都一个人。”尚远有些跑神的感觉,话也说得跟梦里似的。
  小白这次却很灵醒,一下就明白他在解说秦然为什么没跟来,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他这三天里不但孤身,而且不开心。
  “秦然哥犯错了吗?”小白问得很小心,一怕自己不该问,二怕得到肯定的答复,自己帮不了秦然不说,更惹尚远不高兴。
  尚远没有不高兴,反而露出欣慰的表情,伸手将小白揽进怀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他没有犯错,错的人都死了,却留下没错的人,在时光的掩埋下,堆积成了莫名其妙的错……”
  尚远很伤感,伤感得诗意,小白恍惚一阵,终于恍悟,“我明白了,就象我爸……不是,我是说……”
  “你爸怎么,接着说,就说你爸。”尚远轻抚小白的背,既象鼓励又象安抚。
  小白迟疑了半天,无法确定要不要说自己的父亲,因为秦然曾经提示过,不希望他跟尚远提谈相关的事,还说牵扯出来会是不小的事,但是尚远现在要他说,这个不算自己提出来的吧?不对,是自己提出来,只是没打算说下去,那么……
  “你这次不说的话,以后再没机会,我只记得你说你爸是被人杀死的,不管是不是被黑社会,这不是我关注的事,我只是想听你说说,在今天,很单纯地听一听,你也很单纯地说一说,关于你爸的死,也是关于你的过去,明白?”
  小白点头,想要撑起身来,却被尚远继续按在怀里,力道不重,温柔得让小白酸了心,湿了眼睛。
  “我爸叫方楚怀,曾经是警察,后来进了黑社会,认识了一个叫白世飞的大哥,再后来,大哥没了,我爸就带着我妈住到了老家的乡下,然后生了我,在我八岁那年,黑社会追来了,杀了我爸,我妈带我逃到这里,一直在老街那边的棚区里生活到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妈生病没了,玖哥帮了我,之后就这样了。”
  小白说得很简单,但也基本交代了父亲的死以及自己的过去,尚远却一听就理出了被小白隐晦的内容。
  “你爸是卧底,加入黑社会根本是冲着白世飞去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爸并不算枉死……”
  “不是这样的!”小白哭着吼了这一声,随即愕然,根本是被自己吓到了。
  尚远冷笑,“不是这样是怎样?白家也曾受我尚氏庇护,到白世飞的父亲那一代为止,之后脱离尚氏,出去只打拼了一代人就绝了后,所以我并不清楚白世飞的死因,因为不在我门下,不受我庇护,与我无关,明白?”
  “嗯!”小白十分明白,这是鼓励他说出全部实情。
  “我爸并没有害白世飞,本来是想找到白世飞做坏事的证据,可是我爸发现白世飞是好人,因为他想过好人的生活,但是下面的兄弟,还有上面一些老辈人不愿意,所以白世飞做得很艰难,我爸是真的被他感动了,所以决定好好帮他,后来也成功了,但是那些不愿意做好人的坏蛋开始报复,虽然没道理,可他们就是要搞破坏,我爸逼不得己才跟警方提供了他们的好些证据,然后有很多坏人被抓了,之后太平了一阵子,再之后,白世飞被人暗杀了,我爸也受了很重的伤,但他答应了白世飞,所以才会一个人带着我妈逃到乡下,当时我妈妈已经有了我,而我,是白世飞的儿子……”
  小白哽咽难言,抹着泪,一抽一抽地看着尚远,见尚远的眉头越皱越紧,小白害怕了,很小心地想要保持距离,却被尚远一把搂进怀里,越抱越紧。
  “小白,方小白,很好,你没死,我心里的缺憾少了一个,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现在就去!”
  “去……去哪?”小白怔忡不己。
  “别问,去了就知道!”
  尚远拉起小白出了门,在路上打了电话,不一会儿,秦然开车来了,小白见方向又是往城郊,于是又觉得时光倒流了,似乎回到了去年去温泉山庄的路上,以为自己会被抛尸荒野的那一次,只是这一次,也会是虚惊一场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尚远站在父亲的坟前,把小白拉了过来,并按了跪在地上,自己也跪了下来,小白觉得别扭,不是因为跪拜一个陌生人,毕竟碑上写着逝者是尚品,那肯定是尚远的爸爸,自己跪拜一下没什么,但是跟尚远一起跪着,怎么都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正别扭着,听尚远说话了。
  “老爸,旁边这个小东西叫方小白,是老白家的后人,你临死要我找一下,我没找,因为觉得不可能活着了,但是小东西自己跳了出来,说的情况也基本吻合,只是那个姓方的警察似乎真有些冤枉,毕竟是他养大了白世飞的儿子,假如真是他杀了白世飞,又怎么可能帮人养了老婆又养儿?所以,我相信小东西说的话,带他来给你看一下,算是给你交代了。”
  尚远说完,按着小白的头往地上磕了三下,然后拉起小白,了结大事一般长吁了一口气,笑了说:“你这小东西蛮福气的,当年那么多人分几头追,都没找到你,你算是傻人有傻福啊!”
  小白揉着磕疼的额头嘟了嘴,眼里却开始闪泪光,“不是傻福,是我爸聪明,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坏人都以为我们会逃得远远的,我爸偏带我们回了老家的乡下,那本来是最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可我爸有的是本事让那些人找了去也摸不清真假,你都不知道我爸有多厉害!要不是我妈不听话,相信了什么白家老爷子在找孙子的谣言,我爸怎么会被……总之,都是不听话惹的祸,我爸不应该死的,他那么聪明,那么厉害,那么好,那么……”
  小白哭得抽不过气,尚远忙搂过来拍抚,“算我说错了好不?你爸是挺厉害的,能帮白世飞把个黑道世家清洗得毫不留痕,当然误传是你爸架空了白世飞,不过据你所说的情况来看,你爸的确是真心帮白世飞实现了愿望,只是白世飞可能并不完全信任你爸,才会留下一些祸患,否则,以你爸的能力,应该能够完全肃清祸端。”
  “嗯,我爸说,他不后悔,他只是遗憾,虽然没说遗憾什么,但我觉得应该就是遗憾没把那些坏人全部搞定。”
  尚远含糊着嗯了一声,秦然在一边哭笑不得,因为小孩并没真正理解方楚怀的遗憾,那是没能让白世飞完全信任的遗憾,是方楚怀付出一生心血却毁于一丝怀疑,但依然不后悔,只是痛到骨子里的遗憾——传闻,方楚怀曾是白世飞的枕边人,一个警察,却始终是人,而人,终究逃不开一个情,但却是警察对黑道大哥的情,必须有多少情,才能累积出那样的爱,背叛了自己,叛离了自己的世界的爱,却终被所爱所辜负,没有后悔,只有遗憾,悲凉到杀心的遗憾!
  秦然沉沉叹气,尚远也长长地呼出一口,两人差不多的心境,小白直觉这两人心情不好,但是自己的也不好,可是总得有人劝劝啊。
  “你们不要难过了,尚爷爷……我是不是要叫爷爷啊?反正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节哀顺变,那个……活着的人要好好活,没了的才能安息,是吧?”
  小白有些忐忑,因为自己都觉得说得不好,兴许会被骂呢!
  尚远不想骂,因为有些心疼,秦然也无语对应,因为有点心酸——方小白,你,真的很好。
  尚远揽了小白的肩,“走吧,夜风凉了。”
  小白点头,却跑回坟前跪了,“爷爷,谢谢你叫尚远找我,但我不想做白家人,我爸叫方楚怀,他很疼我,我只有这一个爸爸,他叫方楚怀,不是白世飞,是方楚怀……”
  小白哽着声音,仿佛不是告诉坟里的人,而是在跟整个世界说他的父亲是谁,不是怕人不知道,而是怕被遗忘,或者说,怕被辜负,因为这个世间曾有一个叫方楚怀的人用尽了心血爱过一个叫方小白的,那样宽厚的爱,那样深重的爱,不为所知已经是罪过,不为所记就是辜负了天恩一般的大罪,所以小白一遍遍重复着父亲的名,对着天,对着地,对着茫茫夜色,对着死去的、活着的人,重复方楚怀这个名。
  尚远和秦然都有些被震撼了,两人都没见过如此悲哀,却如此倔强的小白,于是都不敢随便惊动,都默默陪在一边,直到坟前那个小小的身影似乎就要融化在夜色中,尚远才叹息着上去拉起了小白,“走吧,我爸要是再不知道你爸叫方楚怀,我会叫人天天来说的,这样行了吧?”
  “不……不是这个意思。”小白难过又欣喜,最少尚远明白了他的心思,知道他不喜欢被当成白家人,如果尚远能够理解他对父亲的感情,那就真的是圆满了。
  下了山,坐回车里,小白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尚远似笑非笑,“你在我爸坟前叨得他烦了,他现在在下面叨你……”
  “不……不会吧?”小白惊悚。
  秦然在前面闷笑,尚远依旧一本正经,“怎么不会?据说打喷嚏是在被人念,你打好几个了,不是叨得我爸烦了反叨你,难道是你背着我有别的男人,在念你?”
  “怎……怎么可能?”小白红了脸,捏着指头半羞半喜,假如这也是尚远在吃醋……不可能。
  “阿飞,”尚远喊着这一声,蹬了前面的椅背一下,“你那事抓紧时间弄好,同样的话我不说二遍,另外,方楚怀的事,你负责理摩清楚,当成我的私人恩怨来处理,该咋就咋,给方楚怀,也是给小白一个交代。”
  “是。”
  “不是啊!”小白差点跳起来,“我不要交代啊,我爸也不需要!他说过,不要给他报仇,真的,我答应了的,他还说他不恨,不过……”
  小白似在犹豫,似在疑惑,尚远斜瞟一眼,“不过什么?你以后再跟我吞吞吐吐的,我让你变成真的结巴!”
  “哦。”小白很认真地点头,然后很认真地说:“我爸说他不恨,但我听他说过一个话,他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只是那时候坏人还没来啊,我就是不明白没坏人的时候,我爸好像有可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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