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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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春秋-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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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喜道:“如此斡旋,大费台心。”卫国道:“十八日宴事毕后,诸臣同来拜赐,今日各回办事罢。”众人齐声称善,分散。
  十八日清晨,岛主先受国内公侯诸臣朝贺,惟至武侯,出位答礼,武侯坚辞。岛主道:“先生师也,又于国家有内定外攘之勋,岂可无所区别!”广望君道:“虽有微劳,分可不紊。况今又忝名驸马乎?”岛主乃答半礼。后系浮金使臣毕立并各岛洲沙屿之主贺毕,赐宴。宴毕,岛主命开砂精藏,以答贺礼。浮金二十石,各岛洲沙屿,视其人民众寡,五石、四石、三石、二石、一石不等,以备玉砂缺产济荒。这砂精一石抵玉砂百石之用,乃玉砂多年消结而成者。各处得此砂精以为至宝,无不欢悦。岛主复以各洲岛沙屿途遥难得之货颁赐,以答所贡献土仪。各处领得归馆,收拾回去不题。
  再说骆守义当日回府,将改期并各事尽行禀上,辅公道:“邪谋既阻,何必更召?”守义道:“闻外国各岛洲沙屿归期俱系十八日,本国各郡邑系十九日,吾主与双龙、天印系二十 日,缘恐军营只顾防外人,不知有内事。恐十八日岛屿俱去,营内懈怠,诸邪突然而起,事未可量。故臣擅以十八日为之请也。”平络道:“十八日亦只免得一天耳。吾公回镇,樊理兵权仍归卫国,事犹可忧。”黄雁道:“无妨。吾前日代诸邪推算,气数将绝,不能为害。既已有改期之约,一宴亦无伤于事体?”辅公依允。
  平络退下,私与守义商量道:“诱到群奸,何不明证其罪而尽诛之?”守义道:“国家臣子,非主上命,谁敢擅专?”平络道:“行权安国,何所不可?”守义道:“三十余人,非皆柔弱之徒,岂可泛视!吾兄勿多事也。”平络见守义不肯依允,乃通夜筹思。次日访到医副施吉家内,施吉乃博济之子。平络用彩贝购得奇香,密藏腰内。到千秋宴散,群奸同来府内,只有廉勇监押收点宝贝入藏,羁在朝中。当下赐宴,辅公问问各事情形,诸人倾心对答。平络见筵将毕,乃用蒜塞鼻,将香焚燃捧出,周围旋转,浓烟散漫。余大忠等暨侍席诸人嗅着即不能动撢。平络仍将余香置插门上,然后掣剑出匣,跪于辅公前禀道:“臣世受深思,原不欲杀身报国,奈奸势盛炽,万难容忍。今臣身丧而奸除,储安国定,余愿足矣。”辅公张目要说也说不出来,看他将各席奸臣挨排斩荆只见骆守义同数人入门,着烟即倒。平络收剑,奔至独孤庶长门前,闯入求见。独孤庶长出厅,平络跪下,逐细禀明,独孤庶长又惊又喜,方欲细问,只见平络起来,向南拜了八拜,口称:“叩谢天地君亲师之恩!”复掣剑自刎,家人救之不及。
  独孤庶长慌上车到府,命用醋洒入,将香浇息,其烟俱伏,见门内地上睡得五人,堂上呆坐着辅公,阶上阶下倒着数十人。再点杀死者共三十二名。取香审视,知系医副施吉所制,带着入朝启奏。岛主大怒,立拿施吉下法司研审,命各家自行收殓。
  时廉勇在旁,自幸未曾与宴,逃得性命。疑系辅公所谋。
  便乘间讽道:“辅公前日参奏诸臣,主上未曾依允,今却一网打尽矣。”岛主益怒,命同下法司严问。独孤庶长奏道:“辅公此刻尚如醉如痴,且待苏醒便得明白。可无庸下法司。”乃命少尉辛坪同安太医往视。太医道:“此中蒙汗香毒也,解以发表麻黄汤,不能入口,复用皂角刺囔,始得下喉。”半个时辰,诸人虽满身流液,仍然如痴。太医道:“此蒙汗香内加有鬼馒头与麝香也。”又用独甘汤饮之,令盖絮而卧。三炷香时,各有叹息之声。揭辅公被看时,汗出如墨。太医吩咐道:“辅公毒气虽除,元气太弱,须调养数日,方可出户。诸人受毒轻且伏于地,其汗止于微青。”辛坪揭絮视之,果然皆坐起矣。
  乃带骆守义等同安太医回奏。时武侯、广望君同文武各官都在朝内。骆守义俯伏三呼,于怀内取出名笺,并将施博爱招他见余大忠起,到赐宴计备非常止,并无谋诛奸党之事,此实平络一人私意,节次奏明。岛主不信。太子上朝,将辅公请参奏奸臣逐细奏上,岛主怒仍未解。骆守义立起身来,叱廉勇道:“贼臣谋危社稷,仍敢立于朝上么?”廉勇惘然。西青奏道:“廉勇亦在三十三人笺内,请下法司。”岛主未允。骆守义俯伏奏道:“平络实与臣谋,臣当止之。络疾邪深,故舍身诛邪以安国。今主上不信,疑及无辜,臣请尽命以明辅公实在不知。”奏毕起来,向盘龙石柱撞去,琉璃瓦俱震动,复向础石撞去,础碎,脑浆进出,依然跃起,立挺殿前。岛主变色道:“可惜!不终朝,失二烈士。”午门将军奏道:“有老人自称黄雁,在外请死,以明辅公之心。”岛主道:“请黄先生速回,寡人不疑矣。”顾廉勇道:“看如此情形,岂能庇尔,不使平、骆瞑目?”廉勇依然俯伏恳求,独孤庶长使少尉押往法司勘问,骆守义尸首始扑于地。岛主叹息退朝。
  且说廉勇到法司时,见堂上有中大夫詹棘,素称骨鲠,岛主所信;又见医副施吉已经身毙,骇得魂消魄散,昏晕倒地。
  用姜汤灌下,詹棘令收禁调养两日再问。当下,余氏着急,入宫求援。廉妃正色道:“向来,汝等皆说太子不能承守社稷,我只道系真的。近日主上屡次召问,事端理义明析,实社稷他日之贤主,几为汝等所误,受万代恶名。今日他们罪戾皆由自取,我不能为私而废国法也。嗣后,汝非宣召,不得擅自入宫,可速退去!”余氏惭泣流涕回家。
  至第三日,廉勇已经平复。詹棘提取讯问,廉勇将受贿交结等事逐件供出:“作乱之谋,实不与知。”詹棘道:“作乱奸谋,姑不深加究诘,但荐引诸邪复职,皆由于汝,其罪实比诸邪更甚。”廉勇俯首无辞。詹棘带着上朝覆奏,岛主道:“不与邪谋,加恩从宽革职。”詹棘奏道:“众奸之恶,非复职何由得肆?非廉勇贪婪,众职何由得复?如辅公为若辈所摇动,前日已血染宫庭矣!”岛主道:“罪固在不赦,但其先世有功于国。往年廉洁遭雷击死,除廉勇再无别叮加恩,着连家窜往赤沙洲为民。”詹棘道:“三十二犯虽已身死,然不足以蔽其辜。应请悉籍没。”岛主准奏,命樊理督各校尉分道籍没三十二家。
  方欲退朝,只见辅公负斧膝行,伏于丹墀之下,奏道:“臣无状,致左右大逆,杀戮朝臣,该犯虽自诛死,臣罪实无可逃,请恩速正典刑,以为炯戒。”岛主命廷臣议奏。中大夫水平奏道:“家人犯法,坐于主人,况诱杀大臣数十乎?若谓实不知情,此筵谁所设也?若谓奸臣误国,何不奏明以正典刑,乃以诡诈聚歼,使他日有怨谋杀者,皆得以借口也。--辅公之罪,似难曲宥。”中大夫蒋鸣奏道:“水大夫所奏,乃常论也。平络之义愤杀身为国,辅公实不知情。骆守义廷诤撞死,尚不足信乎?应请免议。”只见世子趋入奏道:“诸臣蒙蔽无状,莫能屈指。辅公若非平素贤明,今日国家已不知是何形状!贵戚之卿为社稷尚易君位,何况诛奸乎?即辅公实有此谋,亦分内所当为,不仅免罪,仍应厚赐,以为后世忠于为国者劝。”岛主意方释然,问道:“据汝是何办法?”世子奏道:“辅公受镇守铁围,今请使传子孙百代不改。”辅公奏道:“此异赏加于大犯也,坏法启奸,莫此为甚!”岛主正欲开言,只见樊理复命道:“诸犯贿积浩繁,俱有簿籍记载。今将各犯簿籍先行进上,余者待各校尉另查另开,以便核对。”岛主命取簿进览。樊理出朝,带军健挑入,共五 十三石。岛主命取一册阅览,樊理随手取册捧上,却系石可信收国外送礼记。岛主取道:“石可信素常廉贫寡交,国外有何礼收?”揭开看时,俱系各沙岛、沙屿所馈,石可信亲笔登记。勃然大怒,令樊理道:“可带五百禁兵,先将石可信家资辇来。”樊理领命而去。岛主命辅公道:“汝可平身。只看廉贫之臣赃贿狼藉若此,其它可知。今将新境封汝,世世相传,永为国家屏障。”辅公辞道:“臣罪重如山,焉有废国法而受隆恩之理?臣死不敢受!”太子奏道:“辅公坚执常理,臣有调停之法,请削公公爵,以全其情;封其子,以志其谦让正直之德。”岛主喜道:“如此,吾儿不必再辞。”辅公道:“凡奸臣贼国,皆指正人行权事端以为口实,如篡夺者称引伊、霍是也。今有罪不诛,而反加殊赏,是启后世邪佞之口也。”太子道:“凡事真者自真,伪者自伪。公终坚辞,辜负平、骆矣。二子之忠烈,亘古所稀,仍应请赠,以显其功,而寒奸宄之胆。”辅公仍欲奏辞,只见樊理已将石可信家细软抄来覆奏,搬入堆积,充满廊庑。岛主大怒道:“有臣如此寡人之过也!且将各犯家资查清,造册并呈,再行定夺。”说罢,带怒退朝。
  樊理分抄五日,方才查清。又三日,方汇齐,造册进呈。
  岛主见各犯少者有巨万之资,最多者系余大忠,足有亿万,其余千万、百万不等。及库中所无之宝,不一而足。不胜愤怒道:“此皆寡人所亲信之臣,谓其不欺为柱石者也!而皆若是之贪墨,则枉法殃民,陷害忠良,举荐邪曲,颠倒是非,残伤命脉不知其几矣!应将关榷永裁,免地丁十年之征,撤乐减膳期月,以谢百姓。”命西大夫颁行国内。留武侯、广望君缓行,商量国政。封赠平络为勇烈侯、骆守义为忠烈侯,合建庙宇于东门内,功竣之日,着太子往奠。令即合葬于白虎岭头,中大夫以下送葬修祭。命册辅公长子世为新境之主,不得推辞。辅公无法,只得谢恩。
  考功大夫曾省奏道:“犯官卫国没人房屋,坐落东门内左边,门楼高大,厅堂宏敞,可否用之改造双烈庙,以速成功而免糜费?”岛主依允。司刑大夫子车若水奏道:“按诸逆臣之罪,一死犹不足以蔽其辜,应请暴尸揭示。”岛主道:“其身已诛,家室籍没,妻子为奴,从宽加恩,免其枭暴。”诸臣遵命。
  三旬之间,一切仓库亏空,盘查清楚,文武升迁降调俱已停当,只见武侯同二公主、墨珠、方珠朝见辞归。岛主起身,扶起武侯、二公主,墨珠、方珠三呼毕,赐武侯、公主坐。武侯奏道:“前因国事未定,逾期辞谢。昨接到青珠禀启,常有寇船侵扰边境,百姓各受其害。今谨谢恩,回双龙看视。”岛主笑道:“前接铁柱表章,奏称北寇犯边,已调武备、雍伸往助。昨接边报,铁柱斩将焚舟,连胜数阵,日内谅平靖矣。”武侯奏道:“铁柱不胜,犹可无虞;连胜数阵,恐中敌人诡计。请速选将添兵往助,始免遗误。”独孤庶长道:“所虑甚是。北边沙岛蓄谋已久,交结甚多,亦系强敌。况自余大忠等诛后,其党纷纷潜逃,必往合谋相济。而今应分屯三处,以备非常。”岛主道:“用何人为将?屯哪三处?”独孤庶长道:“各边城塞先已行文,严饬谨备矣。仍请用苟学礼将兵五万,屯北山关接铁柱;畲佑将兵三万电修翎郡;青珠将双龙兵三万,屯本岛之西尾山,相机进剿;再令冰珠、曙珠各领骑兵五千往北巡警。请留韩驸马于国中调度军务。”岛主依奏,与武侯道:“先生与二公主、墨珠、方珠回国,东边之事足办矣。观庶长措置,北寇似可尽绝。”武侯道:“不备不虞,不可以师。以有备为恃,亦不可以师。愿主上以此谕诸将。毋论寇之绝不绝也。”广望君奏道:“兵革不用已二十余载,虽依然训练,但多事饰观,于实济有限。应饬诸将,勤教习,选择精壮,各成其材,以收指臂之效。”岛主称善,命将大将军印剑,令下大夫西白送入驸马府。
  武侯、广望君回来,墨珠立刻治理归装。二公主自宫中辞别廉妃回府道:“适间闻报铁将军又胜匪寇。”武侯蹙眉与广望君道:“铁柱必败,可令苟学礼速往。吾就此分手。”广望君道:“前饬火珠监造战舰,据禀将到。请以百艘护送。”武侯道:“不须。昨接青珠禀启,云使金跃将船三百号分屯螺蛳、独拳、玉沟三岛为犄角,此去可以无忧。”广望君、公主饯行,三公主依依不舍,四珠亦恋恋难离。
  忽有下大夫独孤中立请见,武侯、广望君起身出迎。独孤中立道:“中立父亲适接密报言,铁将军乘胜追寇中埋伏计,受困于盘蛇岛,特命中立告知。”广望君道:“盘蛇岛入易而出难,行粮无多,铁柱必死。烦覆庶长,今日即令冰珠、曙珠先行巡警,苟学礼等明日起程。并飞饬东北各边城塞,如有寇到,守备勿战。”武侯道:“仆今回双龙,告别欠礼,多烦致意。”中立道:“父亲不知君侯发驾,未来候送,晚生应侍升车。”武侯道:“军事倥偬,请回府办事罢。”中立告退。方珠禀道:“行李车马齐备。”武侯乃同二公主,与广望君、非霞公主作别登车。
  第三日黄昏,到滋荣关,副将铁石迎接。武侯问北寇消息,铁石垂泪道:“适接飞报,铁柱已经尽节于盘蛇岛,全军覆没。”武侯道:“昨日可曾有兵出关?”铁石道:“昨日辰刻,有年少将官名韩曙珠、韩冰珠各带骑兵五千,俱持符验明,当经放出。”武侯道:“关上共有多少兵士?”铁石道:“现在有兵三千,连各隘口并瞭望土堡共有八千。”武侯道:“铁将军既没,寇兵必乘势而来,此关虽为总会之地,然抱守险要,进退便宜,莫若青牛山。将军可速就近抽兵三千,我速命方珠相助,前往据守,择便邀击,使其势不得相连。此关可令副将留守,即便奏闻。”铁石道:“有宿将郗珑、游光闲散在家,可否令同前去?”武侯道:“甚善,可并奏明。待后兵到,留下三 千补足”铁石遵命,修表奏上。令副将白莹守关,自抽兵同方珠、郗珑,游光往守青牛山。
  武侯次早离关取路,晚到丹鼎城,守大夫卢骝接迎入城,禀道:“双龙有将官在此伺候五日了。”武侯命人,乃系上尉田润,前来参见道:“奉监国军令,使末将同韩在、云垂、小豹领兵船迎接。末将在此,韩在在新岸,云垂在阴枢洋,小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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