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 作者:徐大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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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 作者:徐大辉-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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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人先赶到酒店,这也是刘宝库的精细安排。 
        “咦?怎么叫这么怪的包房名?我的歌谣什么意思?”许俏俏向来很少注意店名什么的,吃什么她很留意,今天也不知是哪根神经突然错乱,问起包房的名字来。 
      第七章惊天秘密(8) 
        服务员笑容可掬,纤纤软指指墙壁,算作答。 
        许俏俏看到一首草书的诗: 
        我是多么快乐 
        和贫穷和牛羊在一起 
        这些牲畜多么善解人意 
        它们领你走远 
        并在你的周围嬉戏 
        谁知道天堂有多远 
        我只觉得秋风清凉 
        那爽快的感觉就是天堂…… 
        “啥意思吗?”许俏俏迷惑。 
        服务员没解释诗,却说明了包房名字的来历。有个诗人叫韩少君写了首叫《我的歌谣》的诗,红罂粟酒店老板是他的哥们,是出于他们的友谊,还是喜欢这首诗,给包房命了这个名字。服务员不清楚,只是笑,世间笑有时比诗更意境和唯美。 

        许俏俏对笑满意,隔壁的叫“一扇门”的包房,许是也与诗有关,她这么并不算愚蠢地想。假若让她去读惠特曼,就知道他的诗句是:把锁从门上卸下来,把门及门框一齐卸下来。 

        “小姐,我的歌谣在哪儿?” 
        粗糙的声音传来,许俏俏在前额处撩一下,有一绺头发散落下来了。 
        “一扇门前边的那间,我的歌谣。”服务员指路。 
        四人落座,刘宝库身左海小安,身右许俏俏,李军坐在海小安和许俏俏的中间。 
        “上菜。”刘宝库转向右面,说。 
        “客人到齐了。”许俏俏对服务员说,“走菜。” 
        李军注意到女秘书和刘宝库的关系说不上正常,也说不上密切,是云是雾是潭是渊的深奥。他从她举止、眼神发现这些。 
        老板和女秘书的特殊、微妙关系,再也不是什么秘密,去猜测它实在吃饱撑的无事做。刑警眼里,刘宝库和许俏俏的关系上蒙着一层东西,是什么李军还说不出来,这个近乎百分之百的准确直觉,在后来得到证实。 

        “海队,”酒席间,刘宝库说个谁都没想到的话题,他问,“那个女人贩子落网没?” 
        “没有。”海小安摇头。 
        “她逃了十五年了吧?”刘宝库又问。 
        “到今年整整十六年。” 
        “喔,那么说,她丢弃的女孩子有20岁喽。”刘宝库说。 
        “上了大学。”海小安说。 
        许俏俏望李军,他觉出目光是使了劲的,如强弩之初穿射过来,他的头本能地偏一下,算是一种回避。 
        许俏俏和李军都没在那次抓捕人贩子的行动中出现,两个亲历者回忆时,他们各怀心腹事,想着与之无关的东西。 
        市局调动大批警力,刘宝库也在被调动之中。海小安和刘宝库编在一组,称为解救二组,冲进房间,他们一起看到熟睡的女孩丛众。 
        “她管你叫爸爸。”刘宝库记着这件事情。 
        海小安喝尽杯子里的酒,喝进去大部分往事。 
        “你是未婚爸爸。”刘宝库又说。 
        “我的歌谣”包房里的酒宴照某种程序进行着,气氛悄悄接近今天不可回避的话题。 
        “刘矿,我们要一份卐井下井人员名单。”海小安说。 
        刘宝库一惊,为掩饰内心惊慌,脸侧向右面,对许俏俏说:“你去叫一瓶红酒,哦,干红。” 
      第八章逆风而立(1) 
        33 
        从红罂粟酒店回到别墅,刘宝库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洗吗?”许俏俏浅声问。 
        她准备好了,伫立在他面前韵致的身体,生动的双乳要和他亲热,一挺一挺地耸向他。 
        “还洗不洗?”她问。 
        “啊,什么?”他丢魂丧魄,竟然忘了洗,他们说好一齐洗澡。 
        “鸳鸯浴啊!” 
        刘宝库凄凉地一笑,说:“鸳鸯,棒打鸳鸯两处飞。” 
        看起来,洗鸳鸯不成了。她挨他坐下来,想给他点什么,他的落魂心情恐怕不要。床上她自信可他的心意,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就是本事。 
        “宝库,你今天到底怎么啦?”许俏俏问。 
        红罂粟酒店,海小安突然提出要一份卐井下井人员名单,刘宝库惶恐的样子她瞧见都觉可怜。什么是惊慌失措,刘宝库就是惊慌失措。他让她去叫红酒,她站起身前,丢给他一个眼神:有我呢,别怕。 

        这近乎欺骗孩子的安慰,没一点意义和效果。刘宝库心里打鼓,尽管侧着头,海小安目光直视得面颊发烫。 
        “可以吗,刘矿?”海小安敲钟问响了。 
        刘宝库手足无措,给他们名单没权力,不给他们名单也没权力。 
        许俏俏和服务员一同走来,精美瓶子装的酒,显然酒很昂贵。 
        “给大家满上。”许俏俏指使服务员。 
        刘宝库有了短暂的思谋时间,刑警要名单你不给,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等于直白地告诉警方,卐井有问题。还得给他们,要拖延时间给他们,需得到老板指令后再给。 

        “海队,明天我派人给你们送过去一份名单。”刘宝库说。 
        海小安没再逼,说:“送到警队吧。” 
        红罂粟酒店门前,他们分了手。刘宝库和许俏俏同乘一辆车,在矿办公楼前,他对她说:“你先回别墅。” 
        “没少喝酒,你自己不行吧。”许俏俏关怀地说。 
        “行,你回去。”刘宝库下车,关上车门。 
        趔趄爬上楼,刘宝库坐到椅子上,头沉沉地抬不起来。闭上眼睛挺一会儿,准备过会儿给张扬打电话。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刘宝库一看号码,顿时酒醒几分,接听:“是我,扬哥。” 
        “你又灌了吧?” 
        “没、没……” 
        “还说你没灌,我都闻到酒味了。”对方责备他。 
        “我向你汇报一件事情,扬哥、扬哥。”刘宝库努力把话说得像正常人。 
        “到白狼洞前,我等你。”对方说。 
        去白狼洞刘宝库没开车,晕晕乎乎地开不了车,去见张扬又不能带司机。跟头把式,刘宝库一会儿是刺猬滚成球,一会儿是兔子蹦跳,傍晚的山风清脑,他的酒基本醒了。 

        赶到白狼洞,第一眼见到四黑子避猫鼠一样,战战兢兢站立着,脸上印着五指图案,嘴丫子流血。张扬说过自己打嘴巴子最响,如果不差不批准,他就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四黑子刚刚领教张扬的嘴巴。 
        “你要气死我?”张扬走着虎步。 
        “我错了,扬哥。”四黑子认错。 
        “认错顶屁用!”张扬喊叫,“闯了大祸你知道不?” 
        “扬哥。”四黑子扑通跪在张扬面前哀求,“饶了我吧,你说怎么样补救都成。” 
        张扬怒火未消。 
        “扬哥。”刘宝库胆战心惊地走上前。 
        “你袒护他……”张扬火冲着刘宝库劈头盖脑地发起来,“四黑子都把天捅出窟窿了,你还说没事。” 
        刘宝库惊愕。 
        “我问你,”张扬指着刘宝库的鼻子,“郭德学的尸体呢?” 
        刘宝库看四黑子。 
        “我告诉你,不是你说的在鲇鱼肚子里,在警察手中。” 
        刘宝库再次看四黑子。 
        几天前,张扬传达老板指令,让刘宝库去过问郭德学的尸体处理情况。他找到了四黑子。 
        “放心库哥,早进鲇鱼肚子,变粪啦。”四黑子胸有成竹地说。 
        “老板过问此事,黑子你含糊不得。”刘宝库说。 
        “库哥,别的不信,整死个人你还怀疑我的能力吗?”四黑子吹擂,说,“除非他活喽,不然鲇鱼不吃,我就吃了他,不就是一具尸体吗。” 
      第八章逆风而立(2) 
        废物,都是废物!张扬大骂一通,责问:“鲇鱼把尸体吃公安局去了,刑警是吃干饭的吗?正从尸体上寻找逮我们的线索。” 
        “找到,我去抵命。”四黑子凛然。 
        “哼!你以为你的命是什么,一棵草,一点水,狗屁都不如。你坏了老板的大事,纵然搭上你一千条命也不够。”张扬咆哮,白狼洞滚动雷声…… 
        “宝库。”许俏俏的手擦去他流出的泪水。 
        从小到大,刘宝库有娘疼爱着,娘死了,再没有第二个女人疼他。因包庇四黑子给清出警察队伍,那个身体娇弱的,顿顿做辣椒辣出他胃肠炎的川妹子带女儿回了老家,从此杳无音信。 

        许俏俏是疼他的第二个女人,相遇许俏俏满打满算三周,爱和被爱有时需要一生时间,有时只一瞬间。心灵这扇窗户打开,与时间长短没关系。刘宝库接受了许俏俏,觉得她疼自己。 

        “老板要开我。”他说。 
        “你是老板,谁开你?”她故意引出话。 
        “过去和你说过,我是傀儡……”刘宝库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俏俏,你发誓,今晚我对你说的话,你不对任何人说。” 
        “我发誓。” 
        “俏俏,四黑子杀了人。”刘宝库还是选择地对她透露,说,“四黑子杀了一个叫郭德学的农民矿工,他家住在科尔沁草原。” 
        “为什么杀他啊?”她问。 
        “你别问啦。”刘宝库不想让她知道的太多。 
        “冤有头,债有主,四黑子杀人,他四黑子偿命,与你何干?”许俏俏说。 
        “四黑子处理尸体不当,惹出大事,老板冲我发火。”刘宝库说到此打住。 
        许俏俏试图再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杀死那个郭德学与煤矿与老板有什么关系?她发现他警觉起来,再打听下去势必引起他的怀疑。她要隐藏下去,永久地隐藏,直至李作明达到目的,她始终认为李作明在为了一种目的而做事。 

        “是的,很重要的目的。”李作明在他们一次见面时承认,很干脆。她没问是什么目的,也不想知道,能帮他达到目的就行啦。 
        那一夜,刘宝库像一只猫乖在她的身边。 
        34 
        “屁憋的吧?你是叫屁憋笨了,憋傻了。” 
        张扬挨老板一顿骂,几年里最不留情面的臭骂。 
        不肯交出卐井的下井矿工名单,等于掀开黑幕的一角,在还未确定警方究竟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多少,将致命的弱点暴露给强大的对手,相当危险了。 
        “你办事越来越不利,屡屡出错。”老板训斥他。 
        “是,是。”平常霸气、豪横的张扬,在老板面前,是只狗,一只驯服的狗。 
        “一旦警察查出死者身份,离卐井的真相就近了。”老板说。 
        老板如此说并非耸人听闻,警察发现尸首两分的死者称为碎尸,碎尸就是杀人大案,必须侦破。郭德学的身份弄清,卐井的真相大白,受到法律制裁的人就不是一个人,是一串人,包括老板在内。 

        “全国群死群伤的矿难不断发生,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抓得紧,问责制你懂吗?”老板说,“一旦卐井透水的事发,你们都要进去,我呢,身败名裂,纱帽翅折了。你们还想像一条鱼在罂粟沟自由沉浮?” 

        张扬感到事态越来越严重,老板是水,没他自己是一条死鱼、干鱼。大家之所以在盘山站得住脚,活得滋润……老板是棵树,他要是倒了,我们这群猢狲不是散的事,而是冻死饿死,手下的那群驴马烂仔(乌合之众),全都得去蹲大狱。” 

        老板见张扬手捂小腹,脸色变得青紫,汗珠淌成流。他说:“别憋冒炮喽,放吧。” 
        “不敢。”张扬在小腹上又加上一只手,使劲按,不然的话,肚皮就爆裂。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啥时候做下怪毛病,恐惧肚子就产气,排山倒海似地放出屁去,才消停。 

        “让你放你就放!”老板还是疼他,说。 
        “我去卫生间。”张扬绝对不敢在老板面前放肆,有屁憋着,纵然是老板允许放,他也不敢当老板面放屁。双手捂着肚子,跑进卫生间。 
        好在老板的办公室里就装有卫生间,张扬进去回手关上门,开放,开始有限制地放,然后逐渐放开。咣!咣!排出气他舒服了,舒服的时刻,他在想老板。有一次,他在老板面前恐惧,小腹充气气球似的,迅速膨胀起来,他试图憋住,来势凶猛的屁没给他时间,不可遏制地要流动,躲避已来不及,咣咣起来。 

      第八章逆风而立(3) 
        “你这本事在60年代,可就派上大用场。”老板说。 
        “这……”张扬坠入云雾里,老板说的话他没明白,眼睛迸出一串问号来,“60年代?” 
        “60年代的罂粟沟矿区,野兽出没。时常在夜晚潜入矿上偷袭毛驴。”老板讲那个年代轶闻。 
        矿上饲养毛驴,用它驮煤。山里有狼,一群白狼,饿了盯上毛驴。倔强、爱尥蹶子的驴,在狼面前等着挨吃的份儿。应了那句老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毛驴遭祸害,矿上不得不派人守护,夜里隔一段时间放上一枪,吓唬狼。一个故事发生了:抱着枪一夜不眨眼,这苦差事大家轮班,一个近视眼的技术员派值,他对矿长说:“我眼神不好,看不清狼。” 

        “看清狼做甚?放你的枪好啦。”矿长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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