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一)〔法〕大仲马》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基督山伯爵(一)〔法〕大仲马- 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果十五日该付监狱长波维里先生的十万法郎和三十日到期的那几张三万二千五百法郎的期票不曾延期的话,他早就破产了。 一般商界的人士,都认为莫雷尔在恶运不断的打击之下,是没办法法坚持下去。 所以当他

 374

    基督山伯爵(一)173

    们看到月底来临,而他却照常能如期兑现他所有的期票时,不禁大为惊诧。 但是人们仍没有完全恢复对他的信心,一般人都说,那不幸的船主的彻底崩溃的日子只能拖延到下个月月底。 在那个月里,莫雷尔以闻所未闻的努力来回收他全部的资金。 以前他开出去的期票,不管日期长短,人家总是很信任地接受的,甚至还有自动来请求存款的。 现在莫雷尔只想贴现三个月的期票,但却发现所有的银行都对他关上了门。多亏莫雷尔还有几笔钱可以回收,那几笔钱收到以后,他才能把七月底的债务对付过去。 汤姆生。 弗伦奇银行的代表再也没在马赛露过面。在拜访莫雷尔先生后的第二天或第三天,他就失踪了,在马赛,他只见过市长,监狱长和莫雷尔先生,因此他这次露面,除了这三个人对他别留下了一个不同的印象以外,再没有别的踪迹可寻。 至于法老号的水手们,他们似乎无疑地已找到了另外的工作,因为他们也都不见了。茄马特船长病愈后从帕尔马岛回来了。 他不想去见莫雷尔,但船主听说他回来了,就亲自去探望他。 这位可敬的船主已从佩尼隆的那里了解了船长在暴风中的英勇行为,所以想去安慰他。 他还把他该得的薪水也带了去,那原是茄马特船长不想开口要的,当莫雷尔从楼梯上下来时,他碰见佩尼隆正要上去。 佩尼隆似乎把钱花得很正当,因为他穿着新衣服。 当他看到自己的雇主的那一刻,那可敬的水手似乎十分尴尬,他退到了楼梯的拐角,把他嘴巴里的烟草块顶来顶去,大眼睛直楞楞地瞪着,只感到在握手的时候莫雷尔依旧轻轻地回捏他一下。 莫雷尔以为,佩尼隆的窘态是由于他穿了漂亮的新衣服的关系,这个老实人很明显从来不曾在自己身上

 375

    273基督山伯爵(一)

    花过那么多钱。 他无疑的已在别的船上找到工作了,所以他的胆怯,大概就是为了他已不再为法老号致哀的缘故。 他或者是来把他的好运告诉茄马特船长,并代表他的新主人来请船长去工作的。“都是好人啊!”莫雷尔边走边说,“愿你们的新主人也象我一样爱你们,并希望他比我幸运!”

    八月份一天天地过去了,莫雷尔不断地工作,四处奔走借债,到了八月二十日那天,马赛盛传他搭乘了一辆邮车逃走了,据说他的公司月底就要宣告破产了。 莫雷尔之所以要离开,就是为了避免看到这个残忍的场面,只留下他的助手艾曼纽和会计柯克莱斯去应付。 但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八月三十一日那天,公司仍照常开门,柯克莱斯坐在账台栅栏后面,依仔仔细细地察看所有拿来兑现的期票,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照样如数付清,其中有两张还是莫雷尔拿去承兑的保付支票,这柯克莱斯也同样兑付,就象是船主直接发出去的期票一样,这一切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然而,预言祸事的人总是不甘心就此罢休的,所以倒闭的日期又被定在了九月中间。 九月一日,莫雷尔回来了。 全家人都极其焦急地等着他,因为他们最后的希望就寄托在这次巴黎的旅程上了。 莫雷尔想到了腾格拉尔,腾格拉尔现在非常有钱,而以前他曾经受过莫雷尔许多好处,因为他那庞大的财富是在进西班牙银行服务以后开始积累起来的,而当时是莫雷尔介绍他去那儿工作的。 听说腾格拉尔目前的财产已经有六百万到八百万法郎,而且还有无限的信用。所以腾格拉尔如果肯救莫雷尔,他根本用不着从口袋掏哪怕一个铜板,而只用在借款时说一句话,莫雷尔就得救了。 莫雷尔早就想到过腾格拉尔。 可他

 376

    基督山伯爵(一)373

    对他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本能的反感,所以莫雷尔是到了无法可想的地步才去求救于他的。 莫雷尔当时的观点是对的,因为他遭到了拒绝,屈辱地回家来了。 回家以后,莫雷尔却没有一声怨言,也没说一句刻薄的话。 他同他那哭泣的妻女拥抱了一下,又带着友情的温暖同艾曼纽握了一下手,而后就回他三楼的书房里了,同时派人去叫柯克莱斯来。“如此看来”

    两个女人对艾曼纽说,“我们是真的破产了。”

    他们匆匆商讨了一番,大家一致同意让尤莉写信给驻防在尼姆的哥哥,让他赶快回家,这两个可怜的女人本能地意识到她们必须以全部力量来承受这日益迫近的打击。 马西米兰。 莫雷尔虽还不到二十二岁,却很能影响他的父亲。 他是一个刚毅正直的青年。 当他决定入伍时,他的父亲原无意让他干那一行,于是就叫年轻的马西米兰考虑一下自己的兴趣以后再做决定。 他马上宣布愿意过军人的生活。 他后来刻苦学习,在军官学校毕业时成绩极其优秀,高校后就在五十三联队成了一名少尉。 他当少尉已一年了,一旦有机会便可以升职。 在他那一联队里,马西米兰。 莫雷尔是一个广为人知的最严守纪律的人,不但严守一个军人应尽的义务,而且还严守一个人应尽的责任,所以他获得了“斯多葛派”这一美称。 也就是说,许多人喊他这个绰号,只不过是从旁人那儿听来的,有些人甚至完全不知道其真正的含义。这位青年人就是他的母亲和他的妹妹求援的对象,她们觉得严重的局势就要到来了,所以叫他回来支援她们。 她们并没有错估这事的严重性,由于莫雷尔和柯克莱斯同进办公室以后,尤莉看到后者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神

 377

    473基督山伯爵(一)

    色惊恐不安,当他经过她身边时,她本来想问问他,但那诚实人一反常态,竟慌慌张张地匆忙奔下楼去,只是举手向天,惊喊道:“噢,小姐,小姐!多可怕的事!谁能相信啊!”过了一会儿,尤莉又看到他上楼来,手里拿着几本厚厚的账簿,一册笔记本和一袋钱。莫雷尔查看了账簿,翻开了笔记本,数了数钱。 他全部的现金约为七八千法郎,他应收的账款,到五号为止,约有四五千法郎,加起来,最多不过仅仅一万四千法郎,而要付的那些期票却有二十八万七千五百法郎。 他是无法对债主这样开口的。 但是,当莫雷尔下楼去用午餐时,他外表看来却非常平静。这种冷静比最大的忧郁更使两个女人感到惊惶。午餐后,莫雷尔通常总要出去,照惯例到佛喜俱乐部去喝咖啡,读《讯号报》的,但这一天他没有开家,却回到了他的办公室。至于柯克莱斯,他好象完全给弄糊涂了。 那天下午他走到天井里,光着头坐在一块石头上,曝晒在炽热的阳光下。艾曼纽想设法安慰一下两个女人,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年轻人对于公司的业务知道得很细致,决不会不知道一场大祸已经笼罩在莫雷尔全家的头上。 夜晚降临了。 两个女人没法睡觉,在房间里蹲着,希望莫雷尔在离开办公室后会到她们这儿来。但她们听到他经过她们门口时,故意放轻了脚步。她们听见他走进他的卧室,并在里面把门关上了。 莫雷尔夫人让女儿上床去睡觉。 尤莉走了以后,她又等了半个钟头,然后站起来,脱掉鞋子,偷偷地沿看走廊摸过去,想从钥匙孔里看着她的丈夫在做什么。 在走廊里,她遇到了一个后退的

 378

    基督山伯爵(一)573

    身影,那是尤莉,她也是心中不安,比她的母亲先来了一步。那年轻姑娘向莫雷尔夫人走来。“他在写东西。”她说道。 她们不必说话就已互相了解了对方的心里。 莫雷尔夫人又从钥匙孔里望进去。 莫雷尔果然在写东西,但莫雷尔夫人却注意到了一件她女儿没注意到的事,那就是她的丈夫正在一张贴着印花的纸上写字。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了她的脑子:他正在写遗嘱。 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可是却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来。 第二天,莫雷尔先生似乎象往常一样的平静,照常进他的办公室,按时用早餐,但在午餐以后,他就把女儿拽到了自己身边,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拥抱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到了晚上尤莉告诉她的母亲,说他在外表上虽然是这样冷静,但她注意到父亲的心跳得很快。 以后的两天也是这么过去了。 到了九月四日晚上,莫雷尔向他的女儿要回了他办公室的钥匙。 尤莉一听到这个要求立刻就发抖了,她感到这是一个恶兆。 这把钥匙一向是由她保存着的,只有在她童年的时代,偶尔向她讨回只不过当作一种惩罚罢了,而如今她的父亲为什么要讨回这把钥匙呢?那年轻姑娘注视着莫雷尔。“我做错了什么事,父亲?”她说,“你为什么要向我讨回这把钥匙?”

    “没什么,我的宝贝,”那不幸的人回答,一听到这个单纯的问题,泪水便充满了他的双眼,“没什么,只是我要它而已。”

    尤莉假装在身上摸索钥匙。“我一定把它掉在我的房间里了。”她说。 于是她走了出去,但她并没有回她的卧室,却连忙去和艾曼纽讨论。“这把钥匙不要给你的父亲,”他说,“明

 379

    673基督山伯爵(一)

    天早晨,如果可能的话,一刻都不要离开他。“她问艾曼纽那怎么回事,但他也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是不肯说,在九月四日到五日的晚上,莫雷尔尔夫人留心倾听着每一个声音,她听到自己的丈夫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直到早晨三点钟。他是在三点钟才躺到床上去的。那一夜母女两人厮守着。她们也在期待着马西米兰,他本该在傍晚时到的。 早晨八点钟,莫雷尔走进了她们的房间。 他很冷静,但在他那苍白而忧郁的脸上,显然可看出那一夜的焦虑。 她们不敢问他睡得好不好。 莫雷尔一生中从来没象今天这样对他的妻子如这么温柔,对他的女儿如此充满了父爱。 他不停地凝视着娇美的姑娘,不断地吻她。 尤莉没忘艾曼纽的话,当她的父亲离开房间的时候,就跟着他一起出去,但他却急切对她说,”回去陪着你的妈妈吧。“尤莉想陪他。”我要你这样做。“他坚持说。这是莫雷尔生平第一次用命令的口气对女儿说,”我要你这样做。“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仍然满含着父亲的慈爱,尤莉不敢不从命。她站在老地方,哑口无言,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她觉得有两只手臂搂住了她,两片嘴唇亲到了她的前额上。 她抬头一望,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喊到。”马西米兰!哥哥!“她喊道。 听到这个名字,莫雷尔夫人站起来,扑进她儿子的怀抱。”妈,“青年叫道,他看看莫雷尔夫人,又望望他的妹妹,”怎么啦?你们的信吓了我一跳,因此我尽可能快地赶回来了。“

    “尤莉,”莫雷尔夫人边说,边对那青年作了一个手势,“快去告诉你父亲,说马西米兰回来了。”那年轻姑娘慌忙冲

 380

    基督山伯爵(一)773

    出房间,可在楼梯口,她碰到一个人手里正拿着一封信。“你就是尤莉。 莫雷尔小姐吗?”那人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问。“是的,先生,”尤莉犹豫地答道,“你有何贵干?我不认识你呀。”

    “请读一读这封信吧,”他说完就把信递给了她。 尤莉念了一下。“这封信对令尊大有帮助。”信差补充道。年轻姑娘急忙接过信拆开,念道:马上到梅朗巷去,走进门牌是十五号的那座房子,跟门房要六楼的房门钥匙。 走进那个房间,在壁炉架的角落里有一只红丝带织成的钱袋,把它拾给令尊大人。 注意,他必须在十一点之前收到这只钱袋。你答应过要照我说的去做的。要履行你的诺言。水手辛巴德。年轻姑娘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喊,抬起头来,四顾寻找那信差,可他已经不见了。 她的目光重回到了那封信上,又读了第二遍,发现原来还有一小段附言。 她读道:“记住,你必须亲自去完成这项任务,并且必须单独去。要是让别人去,或由别人陪你去,那门房就会回答说他根本不了解有这回事。”

    这段附言使年轻姑娘的欢喜打了个折扣。 她可以毫无担忧地去吗?那儿会不会有某种陷阱在等待着她呢?她还很单纯,不知道象她这种年龄的年轻姑娘可能遇到的种种危险。可对于危险更的恐惧是不必事先知道的,真的,说起来,常常是不可知的危险会使人产生异常的恐怖。

 381

    873基督山伯爵(一)

    尤莉心里犹豫不决,决定找人商量一下。 但是,于一种特别的情感,她所要商量的对象既不是她的母亲也不是她的哥哥,而是艾曼纽。 她急忙下楼,把汤姆生。 弗伦奇银行代表来见他父亲那天发生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把楼梯上的那幕情形讲给他听,并说她当时已答应过他,又把那封信拿给他看。“那么,你必须得去,小姐。”艾曼纽说。“到那里去吗?”尤莉问。“是的,我可以陪着你去。”

    “但你没看到信里要求我必须要一个人去吗?”尤莉说。“你是一个人去,”青年回答。“我可以在穆萨街的拐角上等你,如果你去得太久了,使我感到了不放心,我就赶去接你,谁要是找你麻烦,我就要他好看!”

    “那么,艾曼纽,”年轻姑娘慢慢地说道,“你的看法是我应该服从这个命令喽?”

    “是的,那信差不是说这关系到你父亲能否得救吗?”

    “他究竟有什么危险呀,艾曼纽?”

    艾曼纽犹豫了一下,但为了使尤莉马上做出决定,他不得不把实话说出来。“你听着,”他说,“今天是九月五日,是不是?”

    “是的。”

    “那么,在今天十一点钟,你的父亲大约有三十万法郎要给。”

    “是的,这个我知道。”

    “但是,”艾曼纽接着说道,“我们公司里的钱还不够一万

 382

    基督山伯爵(一)973

    五千法郎。“

    “这可怎么办呢?”

    “所以,如果在今天十一点钟以前,你父亲找不到人来帮忙,那么到了十二点钟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