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回离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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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回离弦-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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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镜身体一僵。
  只听容铮道:“没错,南宫离正是用那块玉告诉了我容镜的身份,然后以容镜的性命相要,让我随他来此地。只是没想到……”
  冰冷的铁栏紧贴汗湿的后背,几乎要将寒气渗入骨髓。后面几个字像天边的低语逐渐模糊,再也听不清楚,只剩脑中一片轰鸣。
  良久,容镜才缓过神来。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直到身后的声音再也听不清,才似如梦初醒,足尖轻点,眨眼间消失在地牢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明明更了却没显示( ⊙ o ⊙ )俺电脑的问题么


☆、迸发

    第二天一早,钟弦醒来的时候,莫名觉得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虽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颇为混乱,但他清楚地记得昨夜入睡前这房间里还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床虽不大但也足够宽敞,室内的炭火烧的虽旺但暖而不热,更重要的是……他脑袋下面枕的是枕头,而不是……
  钟弦唰的一下坐了起来。
  身边的人似乎已经醒了很久,笑眯眯地看着他。
  “原来武功恢复了之后反应这么快,我还真怀念你只能瞪着我,一脸要杀了我的表情又动也动不了的时候。”
  钟弦看着床上多出来的一个人,丝毫没打算回个好脸色:“我不记得昨晚我床上有两个人。”
  南宫离收回伸到枕上的手臂,支起了下颌,换了个角度看向钟弦,笑得煦如春风:“我原本是打算睡在隔壁的,可是忽然觉得我现在手无寸力,弱不禁风,一个人在一间房里过夜实在太不安全了,于是就决定和钟公子同睡一间。”
  “……”
  “更何况,”南宫离眼里的笑意加深,“弦儿在我怀里睡的很香啊。”
  钟弦想到枕在脑下的手臂以及醒来时身侧温热的胸膛,耳根蔓上不自然的热度,却冷冷回敬道:“因为你跟床没什么区别。”
  话一出口,钟弦立时后悔得想把嘴封上。
  果然,南宫离温声道:“那你以后就睡在我身上好了。”
  钟弦终于明智地决定闭嘴。
  南宫离放下手,支着床坐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
  钟弦皱了皱眉:“你就这么有把握你不会死?”
  南宫离被突然转换的话题一顿,随即道:“把握是有的。”
  “几成?”
  “一成。”
  “……”钟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完全不像两个亲密的人之间的对话。自始以来奠定的交谈模式,似乎无论做过什么,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人之间依旧冷漠而僵硬。又或说,钟弦一直漠然如初。仿佛就算他真的死了,那张淡漠的脸上也不会露出半分多余的表情。
  南宫离状似不经意道:“如果……”
  话端未落,忽然不受控制地猛烈咳了起来。他一手掩住口,一手掐住喉下的穴道,却止其不住。手心渐感一片湿润,似乎有液体沿着指间的缝隙流淌下来。
  钟弦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人指间不断溢出来的血。红黑色的液体一滴滴砸在白色的中衣上,晕出一朵朵妖艳的花。
  他伸出手,似乎想做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这么僵硬地停在半空。那胸腔都在震动的咳声持续了数秒,忽然戛然而止。紧接着,一个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肩上。
  “南宫……”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离?”
  肩上的人不再有回应,身体却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钟弦一把将他接住,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缝。他抓住他的手臂,低声吼道:“南宫离!”
  密长的睫毛已不再闪动。双臂无知觉地垂在身侧,随着他的晃动摇摆。皙如白玉的脸此刻了无生气,如一潭死水,激不起一丝波澜。
  钟弦脑中一片空白。在他的记忆中,眼前的人永远是一个强大的掌控者,似乎无论什么伤害都不能对他造成影响,好像哪怕有一天,一把刀插进他的胸口,他依然会笑着说:“弦儿,我死不了。”
  如今,那个人却悄无声息地在他眼前倒下,他第一次发觉眼前的人已不是那个万刃不侵的南宫离。他的身体已被蛊毒侵蚀得千疮百孔,似乎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
  钟弦下意识地伸出手,拂去南宫离唇边的血迹。指尖一点点在冰冷的唇上擦过,留下湿软的触感。一瞬间恍了神。
  良久,他收回手,站起身,向容镜的房间走去。
  容镜打开门,看到是钟弦,脸上明显一愣。随后道:“弦儿娃娃,你怎么来了?啊,你脸上表情怎么这么可怕?”
  钟弦道:“容神医,昨日的七香碎玉丸能否再给我一颗?”
  容镜眼神闪了闪,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粒药,递给钟弦。
  钟弦的目光在那个瓷瓶上停了数秒,随即接过药丸,不动声色对容镜道:“劳烦了。不知容神医能否陪我走一趟。”
  容镜眨眨眼,跟在钟弦身后,道:“小离离是不是咳血昏迷了?”
  钟弦没有回答,只是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很长一段路,容镜也觉出不对:“你和小离离住得这么远?”
  钟弦走在前面,穿过密布无章的石殿,向右一转,停在了一个铁铸的大门之前。
  “带剑了么。”钟弦隔空一握,容镜腰间的剑瞬间脱离剑鞘,停在了他的手中。
  钟弦举剑一劈,剑光划过,铁门轰然一震,锁链碎裂掉落。
  容镜心中一紧,手握紧了腰间空荡的剑鞘,跟着钟弦走进了铁门。
  一股阴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容镜看着钟弦走下悬梯的背影,忽然摸不准他究竟看出了什么端倪。
  光线渐暗,这里竟是昨夜误入的地牢的正门。钟弦走下最后一阶石梯,停在了一面铁栏之前。
  铁栏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从阴影中抬起头。刀子一样厉冷的目光扫过钟弦的脸,嘴角一牵,开口道:“原来是钟小公子大驾。不知找小生有何贵干?”
  容镜听到这声音,本能地抬头看去,在那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却又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钟弦淡淡看了眼容镜,目光滑过坐在一旁一脸嘲讽的百里邪,对容铮道:“你应该很清楚我是来问什么的。”
  容铮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唇角的弧度更深:“那你应该也很清楚我的答案。”
  钟弦不欲多言,掌心一旋,一枚石子吸进手中。下一瞬,只听百里邪一声闷哼,石子径直穿过他的左肩,射入墙中。鲜血迸溅,肩上瞬间留下一个血洞。
  “师父!”容铮一惊,连忙俯身点住百里邪肩周穴道,从怀中取出伤药,给百里邪服下。
  钟弦面无表情看着两人,淡淡道:“我不够清楚。”
  容铮冷眼瞪着他。电光火石之间,一枚石子又从他脸侧擦过,射穿百里邪的右肩。瞬间,鲜血溅了容铮一脸。
  钟弦一脸平静,继续道:“你慢慢考虑,我有的是耐心。”
  “逸儿……”百里邪声音喑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容铮。
  容铮一手抹去脸上的血,半晌,从齿间挤出几个字:“……钟弦,你够狠。”
  “考虑好了么?”
  容铮道:“要想破解降蛊,需用下蛊人的血为引,即可破除牵制。”
  钟弦丝毫不为所动,指尖微动,一枚石子又射穿百里邪的左腹。百里邪身体一震,喷出一口血来。
  容铮惊了,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钟弦道:“我要听实话。”
  容铮心下一凛,正要开口,百里邪忽然握紧他的手腕。容铮顿了顿,道:“你觉得我会用我师父的命做赌注,虚言以告?”
  钟弦没回话。地牢里寂静无声,百里邪吃力的喘息显得格外清晰。
  容镜震惊地看着钟弦。
  忽然,钟弦回过头,对容镜道:“有没有盛皿?”
  容镜回过神,拿出一个细长的白玉瓶,倒出里面的药粉,递给钟弦。
  钟弦收好百里邪的血,然后抛给容铮一个方盒。
  “止血散。”
  说罢,转过身,对容镜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纠结下一篇文是写容镜呢还是写现代文


☆、决裂

    容镜一路跟在钟弦的背后,第一次没了声音。
  钟弦平日里也不说话,虽清冷淡漠,却无端让人觉得舒服而心安。可今日钟弦的眼神和举动阴冷得令人发指,在他回头看自己的那一刻,目光似乎穿透他的双眼,整个人在他面前近乎□,无所遁形。
  如果他再多看一眼……
  “到了。”
  低沉压抑的气氛突然被钟弦打破,容镜猛地松了一口气。
  推开门,房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南宫渺坐在床边,一手正抚过床上之人的额头,见二人进来,眼中的爱怜和焦躁瞬间褪去,冷漠的看向容镜,道:“容神医,我把人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料的?”
  容镜后脚刚跨进门,闻言抬起头,道:“在来的路上我就说过,降蛊的话我无能为力。”转而看了钟弦一眼,“不过弦儿已经找到解蛊的方法了。”
  钟弦淡淡瞥了一眼南宫渺放在那人额上的手,并没有接过这个话茬。
  容镜隐隐觉得,在钟弦恢复武功之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曾经足不出谷,涉世不深之时,总还存了那么一份天真的良善。武功被废后受尽折磨,却隐忍不发。或许因为过于安静,一直给人一种平稳无害的错觉,竟忽视了他非同寻常敏锐的直觉和难测的心思。南宫离虽难以捉摸,但因骨子里的冷漠无情,除了钟弦,其余人在他的眼中不过蝼蚁,弹指烟灭。然而钟弦,却让人辨不清他真正的喜恶。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知道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他下一步究竟打算怎么做。
  然而导致这一切的元凶,竟成了钟弦此刻唯一袒护的对象。
  钟弦迟迟不予反应,南宫渺坐不住了:“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解药呢?”
  “解药自然在我手里,不过请闲杂人等回避一下。”钟弦不紧不慢道。虽说是“闲杂人等”,眼神却明明看的是南宫渺。
  南宫渺笑容发冷:“哦?服个解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钟弦走到床边,面容平静地信口胡诌道:“你和南宫离有血缘,自然会对解蛊产生影响。当然如果南宫岛主不在意的话,我自然是无所谓。”
  南宫渺闻言半信半疑,但还是从床边站了起来,替南宫离将被子掖到颈下。路过钟弦身边,低声道:“你最好不要搞什么花样。”随即拂袖离开。
  容镜见南宫渺走了,正想趁机会一起溜出去,脚还没跨过门,就被钟弦叫住了。“容镜,你回来。”
  容镜老大不情愿地把脚收了回来,缩到离钟弦三丈远的角落里坐下来,嗫嚅道:“你不是说闲杂人等回避么。”
  钟弦道:“外人确实要回避一下。有南宫渺那个碍事的在,你又怎么会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容镜反射性地抬起头:“我有什么问题?”
  钟弦道:“南宫离无论如何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忍心就这样致他于死地?”
  容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我没有。”
  钟弦淡淡看着他的反应,道:“那今早我向你要七香碎玉丸,你为什么给我的是毒药?”
  “那不是……”容镜烦躁地抹了把脸,又坐了回去,双手不知道放在哪儿好,“那不是毒药,那只是……更何况小离离他本来就百毒不侵……”
  “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钟弦截住了他的话,顿了顿,道,“我不管你昨晚闲逛到了哪里,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但我希望你清楚,过去空白的部分毫无意义,真正陪你走到今天的人才是你需要去考虑的。一个从未谋面的兄弟和一个相处了十几年的人,孰轻孰重我想你应该清楚。”
  容镜抬起头,大眼睛瞪得发红:“那小离离就可以拿我的性命随意要挟我亲哥哥?”
  “这么多年了,南宫离的为人你还不清楚?”钟弦的语气似乎染上了些许不耐,“他混账你也跟他一样混账?”
  容镜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瞪着他,钟弦也平静地回视过去。视线相交。良久,容镜扭过头,三两步走到床边,从钟弦手中抢过玉瓶,将手边的一个茶盏击碎,拿起一片碎瓷划破南宫离的指尖,滴了几滴血在瓶内。颠倒摇晃片刻,遂捏开南宫离的下颌,将瓶中的液体灌了进去。
  完事之后,不等钟弦开口,径直道:“休息三日,便可无碍。”随即抬起手,将手中的玉瓶狠狠摔在地上,玉瓷碎裂的声音在沉寂的空气中格外刺耳,“还有,从此以后,我跟南宫离互不相欠。”
  说罢,容镜看也未看南宫离一眼,擦过钟弦的肩膀,大步离去。
  …
  看着容镜离开,钟弦略微怔了怔,便回过头,在床的一角坐了下来。
  他知道他没什么立场要求容镜,容镜就算真的见死不救,他也无话可说。毕竟就算救命之恩大过天,这么多年替南宫离卖命也算还尽了。更何况南宫离当初救下他原本就是为了利用他的医术,举手之劳便将神医谷收用在自己身边,半点做好人的心思也无。容镜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但还是关心着南宫离的安危。
  床上的人还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很久没见过这个人熟睡的脸,平日里各种莫测的面具都被掩藏起来,只剩温顺柔和的轮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好看太顺眼,才让人很难再恨起来。明知道他无情无义,无论是血缘还是恩情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文。但被迫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脑中还是不由得印下了一个难以动摇的认知,他在乎他。
  只在乎他。
  钟弦下意识地伸手触上他的脸,从额上血红色的印记,拂过长长的睫毛,再滑下鼻梁,游过唇角,顺至下颌……忽然,被一只体温冰凉的手捉住了。
  那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睁开,黑邃的眸正深深看着自己,既而轻轻一弯。
  “弦儿。”
  作者有话要说:俺一更得慢就注定掉收。。可是俺真的很忙。。T_T怎么就不能就稍微那么理解一下俺 高三生一样的苦逼生活。。


☆、两清

    日光透过窗纸投射进来,照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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