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刊 2007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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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刊 2007年第4期-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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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一起烧起来 
  一株鼠尾草的记忆里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它摇晃不停 
  在煤的寂静里,它的根须向下 
  深入、深入 
  好像要把最深的煤,全都激活 
   
  微 苦 
   
  在生活里 
  我是一个微苦的人。我种微苦的果 
  写微苦的诗,嗅微苦 
  散发的清凉和芬芳 
  微苦,不是一株月光下 
  独自盛开的栀子树;不是一把 
  衣柜里干燥的薰衣草 
  不是一只青瓷,暗夜里 
  采纳的全部阴凉 
   
  在痛心与甘心 
  两座失眠的岛屿之间,微苦 
  也不是一艘,风暴过后 
  伤心的小船 
   
  微苦,只是药、良心、命运 
  与震惊 
  只是一个人 
  深爱他全部的挫折 
   
  别后的诗歌(组诗) 
  王少琼 
   
  总要让我有一个梦想吧 
  总要先给我一点茅草吧,离 
  我至少得把房顶搭建起来 
  不要取消我的清贫,我只要一点温暖 
  就算风雨突然来临 
  我也不至于无处容身 
   
  总要让我有一个梦想吧,离 
  尽管大理青石板的路上已遍布足迹 
  但我还是没有走过,我要在那里仰望天空 
  就算天空都是阴霾 
  我也能看见云层背后的光芒 
   
  总要,总要让我有点懊悔吧,离 
  无数的人从我的生命中来了又走 
  欢笑和泪水一样蜿蜒流转 
  我却只看见黑白的影像 
  离,那里永远没有花朵的颜色 
   
  总要给我一点时间吧,离 
  我得用这些日子把回忆串起来 
  就像我母亲在屋檐上挂的那些咸鱼 
  你知道为什么吗,离 
  因为晒干了之后比较容易保存 
   
  不敢哭的人 
   
  离,我不断给你打电话,你问为什么 
  我说我只想证明你活着,于是你笑 
  你说你现在不再像以前那样,离 
  你说你会坚定地好好活着 
  我问你有没有去修那盏灯,你说累 
  离,你说你懒得去管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我渐渐感到疲惫,如果我不睁开眼睛 
  我可以从天亮睡到天黑,但是离 
  如果我睁开眼睛,我不能从我这里看到你 
  那里 
  还有,离,如果我不出声 
  我会唱出这世界上最清澈的声音 
  但是当我开口,我只听见我自己的哭泣 
   
  这是叫人有点沮丧的生活,太阳依旧 
  路上的行人依旧,我键盘上的手指依旧 
  但是离,你也知道什么是妥协 
  你也知道,现在我们会绝望地拥抱自己 
  离,我们不断练习微笑 
  终于变成不敢哭的人 
   
  蝴蝶·雪·星辰 
   
  到春天的时候才会有蝴蝶,那么冬天 
  离,你猜它们是不是躲在一片泥土里? 
  等它们听到花朵唱歌的时候 
  就会像一场雨落下,一起钻破泥土 
  然后,离,它们飞翔的时候我闻到阴暗的 
  芳香 
   
  冬天才会有雪,那么夏天 
  离,你猜它们是不是躲在冰箱里? 
  你一定会笑,冰箱都太小了,是吧 
  它们不能装下一个冬天的雪,但是,离 
  为什么我的心却能装下整个冬天? 
   
  我用水洗净眼睛,但还是感到浑浊 
  离,我还是不能看清楚要看清的一切 
  我笨拙地去唱一首我刚刚听到的歌 
  多年以后过去了,我的声音也在渐渐苍老 
  可是,离,为什么你的眼睛还是清澈如星辰? 
   
  梧 桐 
   
  没有比那更蓝的蓝天了,离,没有 
  比那更挺拔的树,你猜 
  每棵树都是一个生命呢,还是一个灵魂? 
  离,我知道,你肯长时间去看一片树叶 
  也不肯,短暂地唱一首从前的歌 
  这是你的固执,我只能说那是不好的习惯 
   
  没有比灵璧更温暖的地方了,离,没有 
  任何一个地方可替代家乡,你知道 
  我们在那里长大和哭泣,我们在那里笑 
  要是你身边还有人不知道这个地方,离 
  你一定要介绍,那里有奇石和凤凰山,那里 
  离,倘若我们的笑声,还能穿越云朵 
  它们一定能够到达环城河岸的石缝 
   
  你一定还记得,离 
  我们曾在那缝隙里种植一棵小梧桐 
  当它开花,就像长在树枝上的喇叭 
  你知道它们吹奏不出任何旋律和音调 
  离,你也看见了吧,我将不顾一切地跑 
  我将穿越孤独,向着太阳相反的方向 
  在我们的生命呈现荒芜和苍凉之前 
  “桑美”时刻(组诗) 
  王小几 
   
  五十年一遇的超强台风“桑美”在浙江苍南马站登陆,浙闽两省遭受直接袭击,造成大量房屋倒塌,人员伤亡…… 
  ——题记 
   
  “桑美”时刻 
   
  就这一时刻,多少人失去亲人 
  多少家失去家园。 
  多少海水、多少狂风、多少暴雨 
  失去人间怜悯。南方之南这块土地 
  这块生命,这块注定年年被偷袭的土地 
  这一时刻,拱手让给了“桑美”。 
   
  被统治、管辖、蹂躏,奔跑中的命 
  逃脱不了的袭击,逃脱不了的绊倒 
  有些生命,选择抱住,一棵大树,一支粗胳膊 
  有些生命,选择带走,身边的物什,亲人,魂灵 
  有些生命选择一摊海水、一堆废墟。 
  历尽苦难的人,注定在奔跑中输给了“桑美” 
  输给了“桑美”的速度和撕心裂肺 
   
  在这个本不该入睡的时刻,贫困的人们 
  开始在动荡的屋里做梦,有些魂灵 
  就此开始升空,多么安静,多么苍茫 
  恐惧、悲伤、绝望,在南方之南 
  拿走五脏六腑,开始默不作声,无限延续 
  每个角落,整个秋季,一些人的一生一世 
   
  这一时刻,被“桑美”定格在 
  公元2006年8月10日17时25分 
   
  速 度 
   
  一切要放慢 
  这个孩子有些痴呆,什么叫做速度 
  老师不是说过,速度等于路程除以时间 
  一家九口人,怎么会一下子 
  只剩下了自己孤身一人 
  难道死亡的速度,不等于 
  死亡的路程除以死亡的时间 
  昨夜的速度,一个噩耗 
  它的记忆,是个会流血的龙头 
  房屋、树木、亲人 
  都在里面流血的龙头 
  这一切,必须慢下来 
   
  公路上的死猫 
   
  第七辆汽车轧了过去 
  公路上的肉酱越来越模糊 
  车轮上带走的血渍越走越远 
   
  几分钟前一条活蹦乱跳的生命 
  被一辆小汽车的轮子拦下 
  小小的猫儿,刚离开母亲不久 
  生命中第一次遇到灾难 
  学会了逃生 
  它也许正为自己的能力,兴奋着 
  刚逃脱一场大水,谁也料不到 
  却闯入了一条公路,就此一条生命 
  静静地趴在公路上,听着 
  一辆又一辆车子从身上辗过的 
  泥浆、血液和滴漏的汽油 
  搅成一块毛茸茸的黑斑 
   
  毛茸茸的黑斑下 
  生命比时间走得更快 
  葬 词 
   
  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 
  失去重量的尸首 
  前面,有人提着灰烬 
  驶入人生最黑暗的沉船 
  眼皮底下沉重的沙埕港,沙堆里的 
  每一粒沙子都是如此炽热 
  ——有悲悯之心的人们 
  用这些沙子,为这些亡灵 
  找回一分钟的瞌睡吧 
   
  岸边低矮的村庄,已化作一片废墟 
  高大的渔船,都已沉入海底 
  看上去周边的一切是那么的平静 
   
  老家的台风 
   
  “桑美”经过我的老家 
  台风68米秒的速度和方向,再次警告 
  我的父母、兄弟和乡亲们 
  在台风期间,必将迎来一场灭顶之灾 
  他们心头的房屋、树木和亲人一样不分南北倒下 
  让我难以想象的是,68米秒的速度 
  如何把家乡的汽车跟蚊子一样贴在墙上 
  让我担忧一整夜的是,老家的乡亲 
  如何逃过飞行的瓦砾、玻璃,倒塌的砖墙 
  依然站在那块故土,用孤独的叫声 
  呼唤着人问至真的爱 
《诗刊》创刊五十周年纪念专辑
  人类不灭,诗歌不亡——贺《诗刊》诞生五十周年 
  屠 岸 
   
  今年是中国新诗诞生90周年,今年又是《诗刊》诞生50周年,中国诗歌双喜临门。90年中的50年,占了一半还多。尽管《诗刊》在上世纪六十至七十年代中断了十来年,那是历史的遗憾。无论如何,《诗刊》具有50年的生命历程,成为中国的生命最长的诗歌刊物之一,也是世界上生命最长的诗歌刊物之一。 
  《诗刊》创刊于1957年的春天,那时正逢中央“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提出之后不久,《诗刊》的出版受到广大群众的热爱,各地出现人人争说《诗刊》的热潮。蒙《诗刊》编辑部的关爱,就在她创刊的这一年,我的诗作在上面发表了。《鲜花与纸花》不算优秀,但主题是歌赞艺术的多样化。很遗憾,《诗刊》也受到当时政治运动的冲击。就在这一年,我写了错误地批判孙家琇教授的文章,在《诗刊》发表。这成为我终身的遗憾。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诗刊》复刊以来到现在的三十年间,她不断发表我的诗作和诗评。我十分感谢她对我的厚爱。 
  《诗刊》被称为“国刊”,当之无愧。她肩负着继承中国几千年诗歌优秀传统和发展中国诗歌、把诗引向健康、兴旺、繁荣的无限广阔的前途之重任。我们庆贺《诗刊》五十岁诞辰,正因为我们深切关注中国诗歌的命运。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中国新诗处于被逐渐边缘化的状态。近年来,诗歌生态进一步恶化。有的诗人为中国新诗写“悼词”;有的公开打出“垃圾运动”的旗号。中国诗歌到底怎么了?我们发现,当今两种现象并存:一方面,一些老诗人坚守创作岗位,一些中青年诗人勤奋劳作,青年诗人人才辈出,优秀诗作不断涌现。另一方面,平庸之作泛滥,拙劣和下流的作品以“时尚”自居,诗歌恶搞现象一时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这种“双轨制”是中国诗歌史上过去未曾有过的异象。这种现象令人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我们竭诚希望这种现状的改变,竭诚祈盼诗歌生态的良性再生。 
  颠覆崇高、颠覆英雄、颠覆传统是短视行为,是没有前途的。诗歌必须创新,从《诗经》到“五四”白话诗,中国诗歌在不断创新中。不仅形式,内涵也随时代而更新。但万变不离其宗。这个“宗”就是真、善、美。真善美就是崇高。喊出“崇低”口号的人,不是无知,就是放逐良知。我们呼吁诗人责任感的回归,诗人人格的回归,诗人人性的回归,诗人审美的回归。当前出现的许多优秀诗作,体现了诗人的社会责任感,对民间疾苦的关切,对丑陋腐恶的鞭笞,对崇高和美丽的歌赞。为什么不对已经涌现还将不断涌现的优秀诗作大声叫好,让全社会都知道中国诗歌的优秀传统没有断绝?为什么不让全社会都知道中国诗歌的火山总有一天会爆发,中国诗歌的新的辉煌总有一天会到来?! 
  为诗写“悼词”是徒劳的。真善美是人性的本质特征。人性善,我信服。人性恶,我驳不倒。但性善与性恶在互斗。我相信,善终究要占上风。人类不死,人性不灭。人性不灭,诗歌不亡。只要人类存在,为诗写“悼词”就是无稽之谈。有人说我盲目乐观,我不承认,因为我有充分的理由可以驳倒对方。 
  为了中国诗歌的前途,为了中国诗歌的新的辉煌的到来,我们寄厚望于我们的“国刊”——《诗刊》。她负有重大的责任。她一定会把振兴诗歌的重担挑起来,她本来在挑着。她一定不会辜负广大群众的爱护和期待。谓予不信,请拭目以待!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里,让我们对《诗刊》致以衷心的祝福和深切的感谢! 
   
  祝新体诗更加繁荣——贺《诗刊》创刊五十周年 
  孙轶青 
   
  各位领导、各位朋友: 
  《诗刊》在中国作家协会的领导下努力奋斗,载着光辉的业绩和美好的声誉,走过了五十个春秋。我代表中华诗词学会由衷地表示祝贺! 
  特别令我们感动的是,《诗刊》曾在诗界泰斗臧克家的主持下,率先发表毛泽东诗词,并且开设专栏,经常刊载旧体诗作,为清除五四以来民族虚无主义的消极影响,重新振兴中华诗词,作出了极其有益的贡献。 
  臧克家老曾说:“新诗旧诗我都爱,我是一个两面派。”臧老是著作等身举世闻名的两栖诗人。我个人,做两栖诗人不够格,既爱旧体诗,也爱新体诗,却是事实。我在青少年时期曾经学写新体诗,尽管没什么成就。我始终喜欢李季的《王贵与李香香》和其他一些新体诗名篇。我在主办《中国青年报》期间,曾倡议和支持报社文艺部邀请诗人贺敬之创作了著名的《雷锋之歌》,并以两个整版加以发表。我也曾对当代知名文学家张锲的《生命进行曲》深深赞赏,不遗余力地加以鼓吹…… 
  依我看,新体诗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盛开的奇葩。新体诗诞生的合理性,新体诗与时俱进的时代精神,新体诗植根于现代语言的优越条件,受到了全社会的认同和肯定。因此我在想:如果新体诗能够从总结实践经验中创新理论,即从战略高度加以反思,在保持其固有优越性的同时,恰当借鉴传统诗词的某些特点,沿着民族化方向深化改革,那么,它必将如虎添翼,大大增强艺术感染力和群众基础,开创无比繁荣的新局面。常言道:后来者居上。我曾经说过“中华诗词万岁”,我更愿诚恳地追加一句:“新体诗万万岁”。 
  新体诗与旧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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