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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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12期-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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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年还要过冬
  我只爱她
  爱这世上的温暖
  一条菊花一样的薄棉裤


站在世界中央(组诗)
■  张 白
  站在世界中央
  
  生命说:你存在吧。于是,我存在,
  和植物、动物、矿物还有星星们一起相聚。
  
  灵魂说:你沉思吧。于是,我沉思,
  理解事物背后的秘密,感悟命运本身的意义。
  
  爱说:你还要去爱。于是,我去爱,
  爱所有短暂和永恒的一切,甚至孤独、痛
   苦和死亡。
  
  世界说:把你的心给予我。于是,我献上我
   的心,
  连同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爱,全都给
   予世界。
  
  许多年以后。我看见,我的心站在世界中央,
  仿佛统治万物的赫赫君王。
  
  树的伤口
  
  树有了伤口,是不哭的,
  也不吃药,也不打针。
  如果伤口深入到心里,也不看心理医生。
  他只是晒晒太阳,喝点地下的水,
  就一个劲地生长,让绿叶释放氧气。
  他从来不说什么,哪怕伤口深得几乎使他
   倒下。
  他仍是站在原地,并且欢迎鸟儿们来筑
   巢、安歇。
  那些伤口,慢慢愈合了,结成一个疤,
  很难看,但也更硬了。
  
  中东的蝴蝶
  
  初夏的中午,我看见蝴蝶在广阔的原野上
   飞舞,
  或者一只,或者几只,或者一大群。
  他们和睦,快乐,自由。
  我没有看见他们打架,或者划分出自己的
   领地。
  这个世界整个儿是属于他的或者他的。
  对于他们来说,整个世界是共有,的,因而
   是快乐的。
  
  我想,中东的蝴蝶也是这样,
  在所谓的国界,或者冲突区,或者封锁线,
  来来往往,自由飞翔,
  不必担心阴谋,或者黑洞洞的枪口。
  
  啄木鸟
  
  做一只啄木鸟,傻傻的,没什么不好。
  在午后寂静的树林,在别人瞌睡的时候,
  啄、啄、啄,独自工作着。
  
  做一只啄木鸟,傻傻的,没什么不好。
  不炫耀美妙的歌喉,不展示美丽的羽毛。
  锋利的长嘴,从不用于攻击,
  从没有想过要做鸟类的霸主。
  
  做一只啄木鸟,傻傻的,没什么不好。
  飞行在白天和黑夜之间,
  飞行在阳光和暴风雨之间。
  深邃的思想,储藏在心中,只为了更加清晰
  地生活。
  做一只平凡的鸟,一只孩子们说的益鸟。
  
  一棵小草
  
  一棵小草,枯了又绿了,他并没有太多的欢欣;
  他只是默默生长,不羡慕花朵,也不嘲笑浮萍。
  一棵小草,绿了又枯了,他并没有太多的伤感,
  他只是默默生长,不怨恨秋风,也不害怕冬雪。
  明年开春的时候,他或许还能又绿,或许已
   经死去。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知道,他曾经生活着,而且把根留存于大
   地。
  
  黑暗的寂静
  
  此刻,大地与我一样,也没有入睡,
  睁大眼睛,注视着黑夜的寂静。
  月光下,沉睡者的那些梦啊真是美妙无比,
  一个个飞来飞去,色彩斑斓,亦真亦幻。
  虽然不属于我们,但是我们仍很高兴,
  并且愿意深深地祝福。
  我和大地是不能入睡的,
  因为我们眼睛注视着的,是黑暗的寂静。
  
  太阳花
  
  天刚亮,缭绕着雾气的花园里,
  经过一夜的努力,他终于张开了花瓣。
  十八瓣,一瓣都没有少,瓣瓣都鲜艳、晶莹。
  整整一个上午,没有谁注意他,
  甚至连侍弄花园的老头,也只是瞥了一眼。
  好像他天生就应该这样。
   尘土渐渐沾染了他。他低下头,开始怀疑自
   己。
  一个孩子走过来,惊讶地轻轻说:呀,花开了。
  他的脸一下子红透了,灿烂得像另一轮太阳。
  
  风,一直在吹
  
  风,一直在吹。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而吹。
  树在摇,云在飘,
  麦田的麦浪一阵一阵的,好像汹涌的波涛。
  
  爱,总在流泪。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而流泪。
  树在摇,云在飘,
  血管里的血液一阵一阵的,好像汹涌的波涛。
  
  爱知道风为什么而吹。
  风知道爱为什么而流泪。


听听世间的风声(组诗)
■  苏 省
  辽 边
  ——给YB&WX
  
  必须承认,在成群的芦苇身边
  我遭遇了短暂的失忆
  它们苍老的,斜向江水的姿态面前
  我的向内的目光把自己逼视成一个孩子
  
  他总是徒步穿越田园,总是有鸟
  飞散(是谁惊动了谁?)
  他的沉默一如江滩上的胡杨树
  但请你们不要刨出根系,更不要砍伐
  
  否则冬季的风就会吹来
  吹老一个人容颜的同时,也让他轻易地
  辨出了方向(但这是恩赐么?)
  这多像施虐者事后抛下的一枚糖果
  一直以来,我把它藏在贴身的口袋里
  仿佛还有机会把人世哄骗一次
  
  雾
  
  暑气消弭,秋分来临
  我们共同走过的道路,如今深陷迷雾
  
  
  不要疑虑,更不要
  试图走那不曾走过的道路
  要相信它的浩淼,正如相信人世
  还会有歧途
  
  要相信我们共同的老年
  始终耐心地等待我们前去
  
  我们可以等到迷雾散开,继续漫步而去
  也可以坐蒸汽火车,或者
  摸着石头过河……
  
  暮  秋
  
  它们在凋敝。檐草,土墙皮,昆虫之翼
  在闲置的庭院里,它们剥削着
  我对年龄的自信
  
  还有鸟类来去,但更多的空巢暴露在风里
  仿佛成长仅仅属于更南方
  但,还有寒意。往后的岁月,它们将日渐盛大
  
  还有盛大的落日的光辉
  俯身于此。我愿意于此敞开所有木窗
  但,它们在凋敝,它们在暮色的另一面
  还有庆幸,我能从此望见归途
  此刻,是俗世之外的老者拥有这归途
  他还拥有我所敬畏的道德,和缓慢…
  
  初  秋
  
  我也会走到那里
  我的颤抖中
  有风,把一片雪赶往另一片
  但有没有爱?有没有人
  互道保重
  紧紧地相拥,紧紧地
  仿佛仅仅是消融
  
  有漫长的时间给予答案


肃南诗篇(组诗)
■  梁积林
  到达肃南
  
  在这个到达肃南的路口
  我站着。除了
  一个骑马的裕固汉子,从我面前奔驰而过
  还有,一道闪电
  似乎,重重的一鞭
  
  在我身后的隆畅河里饮过水的
  最后一群羊,也巳归圈
  乌云翻滚的夜空,如同我身上的包袱
  越来越累赘
  夜啊,夜
   我心里在喊谁……
  
  好久了,对面的路口上
  谁擎着酥油灯盏
  在,喊——谁!
  
  红湾寺镇
  
  如果一辆木轱辘牛车从我面前走过
  如果那头驾车的牛,被闪电掳去了
  而一只角,做了雷的号角
  如果赶车的扎斯达尔,侧脸而坐
  
  如果,我拨开雨帘,看见了
  一张黑脸,像一顶牛毛帐篷
  对我沉默
  
  我是不是要问:三年前的哈勒尕娜
   住在哪儿?
  
  肃南车站
  
  车站门口的广场上
  草是草
  那只石鹿依然像我昨夜到来时一样
  口含一朵灵芝,昂首,向远处了望
  
  雪山白
  低头看我
  似乎,我在她的怀里睡了一宿
  
  记住这个早晨
  记住一匹尥蹶子的马
  
  记住了隆畅河里洗头的
  娜埃莎
  
  十个墩
  
  有人在黑石上磨刀
  有人把大风,往一个栅栏车里撩
  月亮一碗水
  浇一浇黄昏后的深邃
  
  十个墩
  十个土墩,里面住着多少亡灵
  
  一盏孤灯
  一块没有长好的刀痕
  
  我在寻找
  旧时间和新时间:
  两只镶银的马镫
  
  山  中
  
  穿过这片林地
  那些多年的腐殖叶,像是一些老年斑
  越来越暗淡
  听到树枝断裂的声音:
  我用一种怀旧的方式
  说成是,一个老人把干柴折断
  送进了炉中
  烧红了整个黄昏
  几点夕光从缝隙里漏下来,落在了
  冰渣路面上
  是几粒火籽,慢慢灭去
  
  在这样的天色中
  我不得不把一头定定站着的牛,说成是
  一个山神,或者是
  要我点亮的一盏老式油灯


八月只有三天(组诗)
■  安 琪
  电话暗淡
  
  一天一天,电话暗淡,电话从不让我感到
   兴奋
  绿色桌面三部电话一起暗淡
  一起把我和亲人隔开
  从今以后我要过上没有压力的生活
  没有愧疚,没有不安,没有羞耻和背叛
  
  8月8日,三行
  
  8月8日,祝福你,足不出户的日子
  四个烧饼打发一天
   无数的8月8日没有脑子,在以后等我
  
  夜晚降临
  
  夜晚多么重
  多么空寂
  他们都走了
  夜晚留了下来
  
  我坐在曙光花园两只灯光的缝隙里
  北京城睡了
  漳州醒了
  夜晚转了一个身就把
  两座城市
  换了位置
  夜晚多么聪明
  像某个永不降临的人
  
  给曹雪芹
  
  当我处于花袭人左右为难
  不敢自杀
  的状态时我幡然明白
  每一个女性在你心里都是
  有根据的
  ,
  我已经历了林黛玉
  薛宝钗
  王熙凤
  如果可能请让我成为
  史湘云
  
  树叶在北京
  
  树叶在北京干干净净的
  一小片一小片
  不纠缠
  树叶在北京
  冬天全部掉落
  春天青翠逼人
  秋天一闪一闪的晃着你
  夏天
  夏天的树叶什么样子我忘了
  夏天的北京
  我没有注意到树叶
  我忙碌于
  没有情感的生活
  
  好不容易
  
  喃喃自语
  喃喃自语
  那些孤寡日子田边地头晚霞划一条
   来到
  从前,说不清童年满天
  我们仰望,大喊
  好不容易长大
  好不容易结婚生子一直到现在
  照顾人群
  照顾人群中不转身不写信的往事
  千万条路从出发处出发
  通向祖国的大城市小地方
  
  其中必有一条通到我正坐着的这把椅子
  天真的童年
  难道还会造出一条路供我回返
  亲爱的童年我们曾经一起仰头看天
  直到看见今天的晚霞


生活的意象(组诗)
■  赵芮民
  春  天
  
  我在整个繁花如梦的春天
  在草根下呼喊
  覆冰听得懂我的语言
  
  它们纷纷破碎
  让开水面 
  
  鸟叫了
  这是春天的第一声响
  而空气里还有寒冰撤退的
  暗淡的影子
  
  它  和我一样
  我的土地
  等待和我一样久
  熬过了冬天
  
  我期望第一枝花的开放
  它突然跳出地面
  伴随着
  一只乳黄色的蝴蝶的飞舞
  
  像灵感  更像诗的萌动
  大地纷纷发表:花朵
  
  (它跃起如飞鸟
  它摇动如蝴蝶)
  
  我是天才的诗人
  在春天  我梦到大地的
  房子突然门户洞开了
  
  鸟
  
  风住了
  鸟从树上走下来
  地上:
  梦魅的事物
  被沙尘蒙蔽
  
  鸟儿不停地询问
  
  云  想过春天
  但是春天
  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
  ——就消失
  
  草叶上
  灵性的眼睛
  从虚空中落下
  它们眨动
  在尘埃中
  
  每一次消失都很彻底
  每一回梦
  都很完整
  
  风住了
  地
  是鸟惟一的支撑
  
  风
  
  那些侵临到我们中间
  虚空的人
  有时像一个片段响起
  让我们回忆
  时间尘粒下  日益缩小的影子
  回忆奔跑和堕落
  奔跑的堕落
  以及攀援的下落
  
  我们是一截断代史
  相,信未来
  却怀疑过去
  
  而风  就是一切
  它打扫着我们的记忆
  将一切耻辱
   或幸福的片段
  重新扔回
   让我们追悔、让我们悔恨
  
  疏怠现在是我们的错
  就像风  一刻不停地
  向过去刮着
  
  现在:吸收了未来
  影印、复制了未来
  
  现在是过去的影子
  
  风一直向过去刮着
  直到吹走了现在
  吹跑了将来
  
  风啊  你的虚空高大的宫殿
  陈列的是我们人的失败
  
  现在你的队列越来越庞大
  冬天的屋宇广厦间
  到处是你的山谷
  
  你的歌唱
  
  没有谁敢打开窗子凝视你
  更没有谁会打开门迎接你
  
  你
  
  我和你握手的时候
  小麻雀在歪头看我
  
  我和你说再见的时候
  露珠在风中栖落
  
  我走向你的时候
  风走向灌木
  
  我呼唤你的时候
  大地正呼唤着雪 
  
  没有一种未来
  未被猜中  未被打开
  现在的影子伸到了未来
  
  没有一种现在
  未被浸染  未被否定
  
  过去的河流流到了现在
  
  我吻你的时候
  露珠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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