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生豪小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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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生豪小言集-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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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对美“友好”的诚意,可是它的两位同盟者偏偏却在这个时候替它擂起鼓来,宣称“如日本对美作战,则轴心国决尽力援助日本”。这真太恶作剧了。 
  从德义方面说,他们的联日,一个很重要的理由便是希望日本牵制美国,使其不能以全力援英。美日冲突,本在他们的计划之中;至于日本能够从他们得到些什么援助,则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我们不必多管。我们所怀疑的,是日本如此向美国临阵示怯,会不会使德义他们感到有点失望? 
 

硬软穷的三部曲
(1940年10月14日) 
 
  日本对美国挑战,是否为三国同盟秘密条款中所规定的一个步骤,我们不得而知。但在近卫松冈之流看来,美国人民素来反对卷入战争,目前全国又在准备大选,即使以罗斯福的雄才大略,也不得不略事韬晦,以求当选连任之不生枝节,因此于此时对美发动虚攻,迫令其不干预自己的行动,实为时不可失的良机。无如他们看错了美国人的心理,美国人固然至今仍反对卷入战争,但他们业已觉悟战祸决非苟安所可避免,只有及时阻止侵略势力的扩展,才可防御更大灾祸的来临。罗斯福总统更深知争取时间的重要,故绝未因个人方面的考虑,而松弛了种种必要的防御措施;但也正惟其如此,全国人民更知只有选举罗总统连任,才可驾轻就熟,以度过当前的危机,任何改弦更张,均非自身之利。由是,美国上下一致,答复日本的挑战,是加紧一切必要的准备,坚强地应付任何威胁。日本遇到预期以外的结果,这是它第一个失败。 
  怒目厉声既无效果,于是一变而为和颜悦色,希图借此松弛美国的注意力。可是威胁所不能动的美国,,也绝非温言所能诱其入彀,撤侨准备仍在积极进行中,邮船二艘已准备急驶远东,俾便载运美侨返国。此外如继续考虑扩大对日禁运及准备派军舰往新加坡,都可以见美国一贯执行强硬政策的决心。这是日本羁诱不成的第二个失败。 
  冒险一逞,既有绝大困难;箭在弦上,复有不得不发之势,日本于是乎途穷。 
 

报上如此载着
(1940年10月15日) 
 
  上海日方发言人曾于八月十六日向新闻记者指出自去年一月至本年六月止的十八个月中,公共租界内共发生恐怖事件三十四起,而在日军防区内者只有一起。据我们所知,过去半月中在日军防区内所发生的日本军官及日方重要人员被击的恐怖事件,见于报载的有下列诸事: 
  1、九月二十九日下午十时,日陆军少佐矶部芳卫在北四川路武昌路口被人枪击身死。 
  2、上一事件发生后十五分钟,又有一不知名的海军军官被人枪击受伤。 
  3、十月六日午前十时许,日陆军见习官今井吉雄巡逻徐家汇难民区天主堂附近时,被人枪击受伤身死。 
  4、十一日清晨“上海市长”傅筱庵在施高塔路寓所,被仆人暗杀。 
  5、昨日(十四日)下午六时三十分,日海军大尉军医平野涛男,海军中佐药齐,共乘军用车一辆经北四川路靶子路口时,被人开八枪未中。 
  这些,应当算是特别的“例外事件”吧! 
 

传苏德军队在罗境冲突
(1940年10月16日) 
 
  德意日三国现在都在竭力拉拢苏联,然而无论西方的德意,或是东方的日本,对苏联都有无法消弭的矛盾,而最近这些同盟国家的行动,也显然不能谓为足以促进他们与苏联之间的“友谊”。 
  德国一面派代表赴莫斯科,希图破坏苏英谈话的进行,一面却以大军侵占罗马尼亚,大有席卷整个巴尔干之势。这不用说是对于苏联的切身威胁,决非所谓“尊重苏联在近东之利益”这一类交换条件所能使苏联释然于怀。昨日路透社罗京电:“传苏德军队,已在多瑙河上之格拉资城附近,发生冲突,同时,苏联已集合军队二十师于罗国边境”。倘此传闻属实,则苏德二国的关系,要勉强维持现状已属不易,遑论乎改善? 
  至于日本想借德意的媒介以与苏联“携手”,自然更是梦想中的梦想了。 
 

为日本叫屈
(1940年10月19日) 
 
  “日本不能立即向荷属东印度前进,而与美国开战,使德国外长里宾特洛浦极为不满”。十八日伦敦电。 
  我们不能不为日本向里先生叫屈。英美不谅解日本的“苦心”,这是因为他们都是“自私自利”的民族,现在连盟兄也不谅解盟弟起来了,这真是从何说起?如果德国能迅速击溃英国,控制大西洋,进而予美国以直接的威胁,则日本为了与盟兄同甘共苦起见,自当尽一臂之劳,占领荷印,扫荡英美在远东的所有势力,不费力地建立起“亚洲新秩序”来,以与卍字旗下的“欧洲新秩序”掩映生辉。 
  然而现在仅凭一纸盟约空文,却要这一个遍体创痍手脚被人牵住的大和武士,去和太平洋彼岸的巨人拼命,我们虽不敢断言为了对朋友的义气而自己切腹的武士道精神不会重见于今日,但从里先生的立场说,未免责望过奢,强人所难了。 
 

识事务者的下场
(1940年10月23日) 
 
  世上有不少识事务的“俊杰”,然而“俊杰”可为而不可为。举傅筱庵为例,他的出处人格,大家知道得很详细,用不着多说。过去两年来,他真是一个风云儿,凭着他的八面玲珑的手段,不但深获后台老板的欢心,并且在各方面都应付得转。他的“政绩”我们不想谈,但记得本市以中立标榜的某老牌西报,曾拟之于上次欧战中比京沦陷后出任市长的曼克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然而这位“行人之所难行”者,始终未能获得中国人民的谅解,却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今年一月中他的老婆死了,甚至于找不到一个葬身之处,而不得不把她埋在自己的园子里,这真够惨了。 
  然而更惨的在后面,在“恐怖分子”的横行下,这位市长竟成刀下之鬼。不幸此次意外事件并不发生在租界内,以至使他失去了一个最后立功的机会。但盖棺论定,他的死确是一个损失,对于他所服务的那一方面。鞠躬尽瘁至于竟以身殉,亦可谓至矣尽矣。然而在生之日,与租界当局分庭抗礼,死后欲求在租界内出丧而不可得,好一个下场! 
 

何必多此一举
(1940年10月24日) 
 
  据昨日《字林西报》所载北平通讯,谓日本海军因越南唾手入其掌握,颇受鼓励,同时也更显出陆军在侵华三年战中的徒劳无功;在此种情形之下,颇有“对中国停战而一意南进”的倾向。据谓他们拟向重庆中国政府提出的议和条件,大致为(一)长江流域划为非武装区;(二)华北五省“自治”,名义上主权属于中国,由日本控制全部经济;(三)承认“满洲国”;(四)各口岸设日本租界。 
  这在日本人看来,当然是够“慷慨”了,虽然中国政府不用说是会嗤之以鼻的,明明自己力竭而屈,却偏要对手纳款认输,只日本人才会有这种逻辑。其实这一类的“议和条件”,在日方也无非旧调重弹,在他们没有悔祸的诚意之前,即使条件再“宽大”一些,胜利在望的中国,也决不会加以考虑的。 
  在我们看来,日本其实也无庸多此一举,因为第一,中日之间“并无战争状态存在”;第二,现在重庆的中国国民政府,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地方政权”,日本怎犯着自食其不与往来的前言,而与之接近?第三,他们尽可提出把中国全部领土划入日本版图的条件,南京的绅士们大概不会拒绝,何必舍近而谋远,使那些绅士们坐兴秋扇见捐之悲? 
 

日本在美国的“巨棒”下
(1940年10月25日) 
 
  继美海长诺克斯声称“决不对任何人绥靖”及“准备保卫美国任何领土”以后,陆军部又下令派遣驱逐机队二队于本月底前开往菲律宾。美国的“巨棒政策”,至今已着着实现,任何善于以幻想自慰的人,都不得不接受“美国不可轻侮或玩弄”的这一事实了。 
  美国军备的迅速扩张,征兵的迅速实现,属地的迅速增防,在在都表示出全国上下一致的决心,使一向讥评民治国家议论庞杂,行事纡缓的人哑然失色。这和目前的日本恰成尖锐的对比。日本自从联盟德意以后,自身弱态愈益显露,与英美固已公然敌对,德意也必将觉悟其不足利用;侵华战事无法结束,南进又遭遇当前的阻力;美国对它的经济压力愈收愈紧,想从荷印找出路又无隙可乘;于是一切都是彷徨与手足无措。自欺欺人的所谓“内阁再改组”,还不过是老调,不特世人对之不会发生兴趣,就是日本人民也该已看厌了。 
  如果日本军人及执政者确有一点爱国家爱民族的良心,他们目前唯一的正路只有忏悔前非,束身归罪,听任人民的裁判,这还不失为武士道应有的精神。如果为了恋恋一己的权利地位,而仍蒙蔽国人,一意孤行,则前进后退,皆为绝路,势必至于把自己和国家的命运一起牵入无底的深渊之中不止。 
 

希特勒礼贤下士
(1940年10月26日) 
 
  希特勒亲自到法西边境晤法郎哥,如此降尊纡贵,不能不令当之者受宠若惊。然而惴惴不自安的法郎哥,当然会知道这位嘉宾的欲望如果不能满足,一转眼间就会变出怎么一付脸色来的。 
  希特勒显然觉得仅仅有一个墨索里尼壮他声势,尚嫌不足,于是拉过了精疲力竭的日本,再来拉一个不得不听他吩咐的西班牙,甚至于连自己手下的败将法国也不肯放松,硬要叫他也出来临阵。如果希特勒真的非有这些“与国”为助不为功,那么我们对于他的胜利的前途实在不能不怀疑。 
 

日本报纸的忘形
(1940年10月26日) 
 
  日本报纸因为史丹林将延见建川,雀跃若狂。一国新任大使和驻在国领袖会晤,对于这样平常的事也会如此忘形,可知日本相思之苦。他们难道忘记了史丹林是“洪水猛兽”吗? 
 

美国的眼睛
(1940年10月26日) 
 
  罗斯福总统与赫尔国务卿会谈最近远东与欧洲的情势后,总统秘书欧莱告新闻记者,谓“汝等应目光左右兼顾”。的确,美国的地位太重要了,过去因为疏忽的缘故,已经纵容了侵略者的坐大,今后自不能不把眼睛格外睁得大些,尤其不能顾了这一面忘了那一面。好在美国是民治国家,每个人民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不患顾视之不周;不比在独裁国家里人民给少数野心家蒙住了眼,只能盲目地向着不可知的命运乱闯。 
 

无独有偶的奇谈
(1940年10月27日) 
 
  据说,德国将令维希政府出面要求美国调停欧战,这是奇谈,因为维希政府弃友降敌,既非交战国,又非超然的中立者,自身根本没有立场可言,怎么有资格要求美国调停? 
  据说。日本又拟利用前驻华德大使陶德曼,向中国提出和议,这又是奇谈,因为德国漠视中国的友谊,甘与日本党附,显已处于与中国敌对的地位,怎么有资格调停中日战争? 
  和平攻势年年有,目前种种空气的传播,发生于一方面德意攻英受挫,正在布置阵容,再图一举;一方面日本拿到了德意的空头支票,换得了美英的实心巨棒,侵华既难脱身,南进又多阻碍的时候,其为散放烟幕,别有用心,不言可知。 
  我们为德意日他们着想,总觉得他们那种和平攻势的战术,还有修改得更巧妙一点的必要。 
 

并非恶意的希望
(1940年10月27日) 
 
  华盛顿方面苏联官方已向美保证苏联对华援助必继续不辍。这消息的重要性,不在于“苏联继续援华”这一点,因为这是苏联官方早已屡次声明过,无庸更置疑虑的;值得特别注意的,是美苏立场,至少对于中日事件上已完全一致。我们希望在此种情形下缔结的“苏日互不侵犯条约”(如果它是会产生的话),能够对日本有“很大的”利益! 
 

梦与冷水
(1940年10月28日) 
 
  “苏联掌握欧洲未来锁钥之主人,与素以‘敢作敢为’著称之建川中将晤谈,必有非常之结果,可断言也”。这是日本《都新闻》对于二十六日“史丹林与建川之会晤”所构成的一个飘渺的梦,我们在读了这几句话之后,也仿佛有飘飘然之感。 
  可是史丹林毕竟是一个“谜”,从斯芬克斯的嘴里,又吐出了一个“否认”:“日本报纸刊载报告称,史丹林将于廿六日与日大使建川会谈,塔斯社由官方授权声明,此项报告与事实并不符合”。 
  这一盆冷水,未免浇得太那个了。当然我们还要看看这位“敢作敢为”的建川中将,能作出一些什么“非常之结果”来。 
 

一个“光荣协定”
(1940年10月28日) 
 
  希特勒与贝当会谈之结果,据维希方面宣称,谓并未涉及领土之割让,惟目前之“区域制度”将有所变更。所谓“区域制度之变更”者,指“索姆河东北之德国占领区域继续由德方占领,惟目前全部由德方控制之法海岸,将缩减为南至波尔多为止广二十千米之区域”。大概这一类占领区域是既成事实,因此谈不到割让二字。 
  从表面上看来,这次希特勒颇为迁就,也许是一种羁縻手段吧?可是并非外交谈话的法国阁议,居然会有德国的外长列席,这大概的两国亲密合作的又一表示了。 
 

日军“自动撤退”南宁
(1940年10月29日) 
 
  桂军华南猛烈反攻的结果,已接连克复了南宁龙州明江绥禄等要地。据日军发言人说:因为南宁“已失去军事上价值”,故已“自动撤退”。这样重要的军事重镇,当初来得不易,造成一个“王道乐土”,想来也费去他们不少的经营,现在毅然放弃,真是“慷慨”之至。然而我们设身处地,仍不禁替他们惋惜万分。我们不知道日本人民,在听了这个谈话后,将发生怎样的感想,应该不仅仅是惋惜吧? 
 

又一个牺牲者?
(1940年10月29日) 
 
  因为希腊的“挑衅”,意大利终于“忍无可忍”,开始行动了。这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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