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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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案演风雷-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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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五正经的说:“石头哥,租界公寓那个唱落子的,就是我爹捡的那个后妈。错不了!”
  石头不信,“你妈跟着跑的那个人叫李元文,咱送信的那家姓欧阳,差了壶了,快睡吧!”
  小哥俩这厢叨咕着,隔壁客房里的英杰和英豪,也躺在床上说话。
  英豪:“哥,我觉得你还有话没说完。”
  英杰:“我觉得你也有事瞒着我。”
  老哥俩对视良久,心里话“咱哥俩光着屁股长大的,浑身上下哪白哪黑,哪长着痦子长着记,全都门儿清,还有嘛玩意儿可以相瞒的!”他们这么看着看着“噗哧”全乐了,英杰一五一十,把何太厚纵论天下,折服古典的经过说个仔细。
  英豪也把这一年来的所见所闻,特别是与玛丽欧阳亮交往的情况,说个明明白白,说着说着不觉进入梦乡。
  
  
 
 
正文 二十二回那英杰首差民望,欧阳亮再报国恩下
  
  
  真正的商人遇到大买卖,不像小买卖人那样浅薄,一门心思光想着能赚多少钱。钱没到手呢,算计着如何买米买面添身裤褂,再找家馆子犒劳肚子解解馋。买卖成了,忘乎所以不认北;买卖不成,落个一枕黄粱两手空,赔上老婆倾家荡产,不知道毛病出在哪儿。
  古兴是百年老店的掌门人,遇上流油的肥买卖,心思主要不在赚多少钱上,思谋的主要是稳妥。前思后虑审视每一步,哪儿会有沟坎儿,哪儿会有陷阱,那儿会有漏洞。所以说,合格的买卖家,跟升大帐调兵遣将的将帅没嘛差别,要不现代话说“商场如战场”呢!
  崔氏在灯下给孩子们缝补衣服,那年月,殷实人家女人也离不开针线活。小孩子好动,衣服破个窟窿、挂个口子是寻常事,不能因这点破损就扔了、不要了、换新的,不行!那不是过日子之道,财主见了都会笑话。古联升,加上赖五三个不大不小的半大孩子,崔氏衣襟上随时别着纫长线的针。就凭这个,古典夸过弟媳好几次,是个过日子人。
  电力不足,灯泡子跟鬼火似的,比乡下的煤油灯亮不了多少。崔氏把下坠富裕电线的灯砣往上举了举,依靠滑轮的作用带灯罩的电灯泡垂下来一些,光线依然乌乌涂涂,崔氏挪挪屁股,勉强就和着飞针走线。
  古兴早已钻进被窝,却趴着“吧唧”呛人的大烟袋,下巴颏垫在炕沿上,还在思谋英杰英豪策划的这桩买卖。他认为这是天意,肯定是天意!怎么这么寸,哥俩不谋而合就想到同一桩买卖上了呢?并且一顺百顺想嘛有嘛,照今天这架势,应该是“万事具备就欠东风”了。
  正因为如此顺当,他心里接受不了,古兴就这毛病,买卖越顺越往坏处想。
  寻常不怎么抽烟的古兴,一旦出现一袋接一袋冒烟的状态,表明他内心正是处于激烈冲突的时候。这个时候,贤德的内当家,需要适时给予恰当提示,当然这种提示不算参谋。天下任何大事,女人均不可作参谋,女人属阴,阴盛阳衰容易坏事。恰当的提示仅具参考作用、拾遗补缺作用,主要还是起舒缓男人脑筋的作用,而不是其他。并且,无论这种提示如何具有价值,如何可以逢凶化吉,如何可以扭转乾坤,男人也不会给予任何肯定性评价。天大的功劳都是男人的。诚然,如果男人钢口差劲,不甚采纳了女人的馊主意,坏了大事赔了买卖,也算男人的罪过,女人不承担责任。
  观察了好一阵子,斟酌了好一阵子,崔氏看看苦思冥想的当家人,头也不抬的说:“嗳,他爹,我看英杰和英豪有嘛事瞒着咱,你可得往深处多想一步。” 
  古兴爬累了,磕打磕打烟袋,翻过身来面朝屋顶,“这个我早看出来了,还等你妇道人家提醒。这个你不懂,做这种生意,有些事全明明白白反倒不好,懂吗?”
  崔氏不懂,想弄懂了,主要还是针线活没完,便问:“为嘛呢?”
  两口子说话没外人,跟老婆说说私密话无大碍,双手垫在脑壳下,比例子说:“做买卖好比大盗合伙行窃,这里面有严格的分工。做底的、递话的、遛活得、踩点的、干活的、转脏的、窝赃的、销赃的、分赃的……简单这么说吧,凡是作要命的买卖,都是大买卖,很少单打独奏,人手得齐全。人手多了好干活,但是也容易出岔子,所以整个买卖不能一路通,这是规矩。”
  崔氏还是不明白,“那……怎么呢?这叫嘛规矩?”
  古兴接着说:“这还不明白,刚才不说了吗,人手多了容易出岔子,出岔子就是犯了事,买卖砸了叫人起了脏。你说治谁的罪吧?”
  崔氏并不特别笨,说到这儿恍然大悟了,“呕……我明白了!找谁都可以装傻,找谁都有说辞,即使治罪也轮不上死罪。对不?”
  古兴得意的笑了,“这不结啦!可是有一条,干这种活,无论人手多紧缺,不可靠的绝对不能沾边,连点气味儿都不能让闻见。”
  崔氏彻底明白了,针线活也彻底干利索了,关灯脱衣裳钻被窝,身子贴上古兴,又说:“英豪把自己的积蓄都垫到柜上了,真是对不住人家呢!”
  古兴把崔氏搂进怀里,“他是心甘情愿的,领这份情就是了,再说这哥俩要做大买卖,投点本钱也是应该的。”
  古兴刚把崔氏扒个光溜儿,忽听院内有人拍打窗户,“二爷,二爷!”
  有人跳墙进院,全院上下唯有赖五发现了。
  赖五折腾着心事翻来覆去睡不着,睡不着觉光想尿尿,尿完尿上炕的工夫,发现从院墙上翻落一个黑影。赖五贴近玻璃往外看去,确定是个人,急忙推醒石头,“石头哥快起,有贼!”
  石头眯眯噔噔揉揉眼睛,朝外望了会儿,“深更半夜你瞎诈唬嘛呀,仔细看看,爹开门把那人让屋里去了,哪来的贼呀。”
  赖五还是嘀咕,“自己人怎么翻墙头呢?”
  这么一说,石头睡意全无了,“兴许敲门没人听见呗……”又忽然意识到,即便自己人,肯定有急事,二人赶紧穿鞋下炕,决意去看个究竟。
  堂屋的电灯也跟鬼火一样,古兴又点了一盏煤油灯,“你就是小三德子,怎么进来的?等着,我给你去叫英杰。”正在这时候,石头跟赖五进来了,“爹,没嘛事吧?”
  古兴说:“你们来得正好,赶紧去叫二位叔过来。”
  不用叫,英杰、英豪自己来了。
  英杰看见小三德子,顿时沉下脸来“你怎么这么性急,不是说好了等我有了准信儿,再一道过来吗?”
  小三德子抓住英杰,“大管家,等不及了。俺师父让我连夜赶来找你,让你无论如何把东西买回去。”说着解下腰上的包袱,“钱都带来了。”
  英豪觉得可能出了别的岔子,让小三德子坐在货柜上,“歇会儿慢慢说,说明白点,到底出了嘛急事?”
  崔氏穿好衣裳也从卧室出来了,拿暖壶给小三德子倒了杯水,让他润润嗓子。
  小三德子喝了水,稳住神了,“出大事了,何先生和咱们分手后去了西河,咱说的西河就是对河那一片地界,不知道找嘛人合计事,就让汉奸队给围上了。”
  英杰一听问题严重,忙问:“何先生到底怎么着了?”
  小三德子说;“何先生中了好几枪,虽说没伤到要命的地方,可子弹钻到肉里弄不出来呀。我来的时候,何先生的伤口还流着血,身上烧得烫手。俺师父让我求求你老,想嘛办法也得把何先生救过来呀。” 
  英豪安慰小三德子,“别哭,天一亮就有办法。”
  小三德子又说:“王警长还让俺捎话,李元文跟小鬼子猪饭彻底闹翻脸了,李元文跑到杨柳青,当了津西侦缉队的大队长,这回他管的地面儿更宽了。还有,他让何先生照着性命根儿给了一枪,说现在正在天津抢救哪,叫你老小心这个王八蛋!”
  赖五听到“李元文”仨字,顾不得大人说正事儿,浪苍插了一杠子,“这个汉奸是不是害死我爹的那个大坏蛋?”
  小三德子瞅瞅赖五,“这个兄弟是谁?”
  赖五认识小三德子“三德子叔,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赖五——那个光腚孩儿呀!”
  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小三德子激动的搂住赖五,“长这么高了,都认不出来了。再使劲长,长得高高的,咱们一道给你爹报仇!那个大汉奸就是害死你爹的李元文,你说的没错。”
  
  
 
 
正文 二十三回关帝庙折兵去势,众好汉快枪突围上
  
  
  上文书说到,听说何先生中了枪弹,牵动众人心,想必看官也是悬心难放。本回开篇本该赶紧寻医问药,叵耐情况再紧急,有事也得等到天亮再办。趁此工夫,写家对本回标题稍作诠释,因这样更便于看官阅读,当亦属必要。
  标题中“去势”一词有些生僻,说是生僻亦非生僻,实则属于隐讳用语。原意所指,系男人丢失性命根儿,气势俱损的意思。然而,本回所指“去势”纯属就事说事,毫无引伸意。即何先生身陷重围,快抢出手,子弹碰巧削掉汉奸两腿之间悬挂物,并非宦官入宫净身之术,此举实乃意外效果,并非出于设计存心所为之,况且当时枪林弹雨,容不得仔细瞄准。
  讲明这点十分必要,否则,极易误读英雄何太厚。汉奸无道助纣为虐帮狗吃食,尽管可杀不可留,然则终归人种变异。仁义侠士出手,讲究方位尺度,单取性别标志物,显得不够爷们,故正规作战并不提倡射击那个部件。诸君如若不信,可到军营查看,酷似人形的枪靶,那个部件是省略掉的。
  话说何太厚告别德旺师徒等众人,一口气蹽出去十来里地,大约狂饮了酒葫芦的烧锅烈酒之故,心潮翻滚依然被乡亲们的深情厚意激动着。没有见过大平原的人,难以想象那种一望无垠的空旷寂寥,太阳已经升起三杆,老何肩担重任生怕耽误今天大事,不由得两腿生风加快了步伐。
  乡间的土路不像天津卫的大马路,车辙套着车辙,脚下没根的主,随时都会迈空扔个跟头。何太厚行军打仗十几年,跋山涉水栉风沐雨,有路没路都一样,均可如履平地行如疾风。今天邪门了,尽管这条道路有些磕磕绊绊,也不至于两脚跟踩在棉花垛上,迈不动步子。
  走着走着他觉得两腿发飘,拐到路边田埂处,他想坐下抽袋烟缓缓再走,于是从腰间解下烟荷包,坐在土坎上打着火链。无意间触到斜挎在肩上的包袱和酒葫芦,兀自笑笑。他终于意识到腹内空空,整整一昼夜没进食了。
  吧唧着烟袋,一只手抠着田埂,经验丰富的何太厚,居然根据土壤的干湿程度、草根走向,坐在原地轻而易举的抠出不少的芦根和地梨儿。芦根,就是芦苇的根茎,利尿清热可入中药,城里人并不特别陌生。地梨这种东西,即便是乡下,土壤肥沃富庶之地,也难找到。只有荒郊野地贫瘠之处,灾荒之年的沟渠河汊,越是不长正经粮食的地方,越长这种黑不溜秋的东西。学名称作地下茎像荸荠,名称好听,牙口差劲的根本咬不动,煮熟了还好些,把长着毛须子的硬皮啃掉,并不难吃。这种东西成势必是灾荒之年,可是真正到了颗粒不收的灾荒年,这种东西就成了稀罕物。
  何太厚啃着地梨儿嚼着芦根,晃晃酒葫芦还有不少酒,对准葫芦嘴儿欲饮却止,重新栓好。起身刹刹腰带,觉得又有了劲头。没经过那个年月的人,没有相似经历的人,难以理解何太厚。肩负重任饥肠辘辘,竟然抗拒食欲诱惑,不肯解开包袱剥个煮鸡蛋吃块馒头。哪怕饮口烧酒,提提精神也好哇,何以辜负乡亲们一番美意呢?
  何太厚并非苦行僧,也并不是没动馒头和鸡蛋的念头,甚至差点将烧酒一饮而尽。当他动这个念头的时候,更想到那些缺医少药的伤员,在强忍着伤痛的折磨。这些吃食,不仅可以给他们些许补养,更重要的,这份情意可以抚慰他们的心灵,可以缓解他们的伤痛,还可以鼓舞他们的斗志。说不定因了自己忍受一时的饥饿,能够救活某个弟兄的性命。
  何太厚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坐在田埂上,啃着地梨儿嚼着芦根稍作休憩的时候,百步开外有块高粱地,那里潜藏着几个汉奸便衣,他们正虎视眈眈注视着他呢!
  这些人就是新近成立的津西侦缉队的成员,为首的就是那个蒸不熟煮不烂的胡大头。他们从子牙河畔,一直跟踪到这里,为嘛不动手呢?没有什么复杂原因,只是他们依稀看到被跟踪者,腰间别着双家伙。
  再根据被跟踪者的气势派头、行路架势综合考虑,胡大头断定,就凭身边这几块废物点心,拿下对手绝无可能。本人的大头名气虽然四乡远播,真拿性命换名声尚无那个境界。真人面前不露相,胡大头便舍弃这次充大头的机遇,打发手下回去报告,要求大队长李元文率队增援。而自己带人继续瞄着何太厚的行踪尾随,他希冀着在李元文面前露一鼻子,或许得手领到赏金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于老何,怎么说这都是一次失误。也难说,智者千虑终有一失,人间无完人,英雄并非无闪失。何太厚受到某种亢奋情绪的影响,最重要的,根据太阳方位估算,他要去的目的地尚有一段路程,时间显得紧迫。久经沙场的何太厚,居然淡漠了敌情观念,违背了基本的军事要领,武装行军忽略了注意观察周边情况,同时也忽略了自身的某些细节。
  暂时不要忙着责怪老何,有关吸取教训的事项以后再说,假设需要检查,这里也有客观方面的原因。
  熟悉华北大平原的人士容易理解,江南或者山区、丘陵地区的人们,则难以具体想象大平原是个什么样子。假若喜欢找真,不妨打开地图看看,范围别太大,只看京津保之间这块区域。可以说一马平川一望无垠,除了稀稀拉拉的村落,无任何天然屏障,唯一仰仗的,青纱帐起来可以遮遮挡档。然而现实哪像过了若干年,后人拍的电影那么如愿。日寇铁蹄所到之处,难民遍野田园荒芜,纵有耕耘庄稼也是稀稀拉拉。况且此时正是秋后时分,满目赤土枯禾,不然胡大头不会躲得那么远搞跟踪。
  长有庄稼的地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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