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转在时光里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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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转在时光里的等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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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姐诚挚清明的眼神将我的脸灼的烧烫,我很抱歉的低着头不说话,只能笨拙的摆弄着手指来掩盖内心产生的强烈罪恶感。
她是最了解我的,一到这种时候,我总会像个小学生一样不知所措,所谓道歉的话,很难从我口中说出,但是她知道,我以后,会懂得怎样去做。
张姐带我来的这家演艺场坐落于曼谷市郊,周围郁郁葱葱的密林,掩藏了那一栋红屋顶的房子。
我调笑着问她:“怎么会把这种场所建在这里啊?你像我们国家的那些都巴不得越中心越好。”
张姐叹口气,说:“铃铛,他们也需要尊严。”
当时的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相对那些我走访过的国家都是巴不得挂上五色彩旗来招揽客人的做法,这里却隐秘的不想被人发觉。
时间还早,张姐先拉我去吃了特色炒粉,又爆发了少女心似的牵着我在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摊前转悠。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旅游胜地都和椰子有个约会,在这里,我也对玲琅满目的椰雕着了迷。
突然,我身形一顿,猛拍着张姐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张姐显然也纳闷我突如其来的异常,她回头不解的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三四米远处挂着的那个椰子头给她看,她也突然“啊”的一声叫出来,直道“好恐怖好恐怖”,然后就急急要拉着我离开。
我像是被那个椰雕施了咒语,僵在原地难以挪动脚步,只是不停地、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那双眼睛看。
我想,那的确是一个被手工艺者施了魔法的椰子。它被雕刻成红艺人的模样,即使被彩线编织而成的长发挡了部分,我却依然能清晰的分辨出那鼻子、那嘴、那额头,还有,那一双,像是看透世人,要看穿进你心里的眼睛。
我略微挣脱开张姐的束缚,对她说:“我想买下它……”
“你疯了么!”她不可思议的盯着我,“你难道不怕半夜被他吓醒?!!”
“不怕,”我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够直达我内心的东西。”
张姐拗不过我,只得用半生不熟的泰语和老板交谈。可是无论我们答应出多少的价钱,老板就是一个劲儿的摆手,张姐翻译给我说:“老板说有个人已经买下了,马上就来取。”
“哦,这样啊……”我不免有点失落。
张姐总觉得我受了委屈,于是依然不放弃的和老板争取。
泰语英语,甚至急了,张姐连中文都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老板急的满头是汗,突然眼睛一亮,指着我们身后说:“就是他们,他们来了!” 
我俩转头,却没想到,遇到的是两位红艺人。 
其中一个,烫了弯弯的卷发,涂抹了浓浓的唇彩,和我小时候对红艺人的印象没什么区别。而另一个,却是长长的直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略施淡妆,皮肤白皙,看不出来是否上了粉。 
“天哪,还让不让人活了!”张姐的感叹声不适时机的发出。 
的确,那一个冷冷的人,可以让你模糊了性别,说不上是精致还是漂亮,总之,就是让人感到恰到好处的惊艳。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双被长睫毛遮住的眼睛,它们看着远方时,和椰雕上的那双眼睛是何其的相像! 
他们的目光并没有在我和张姐身上逗留,而是直接问老板要那个椰雕。 
不知是不是际遇与命运的垂怜,我竟然鼓起勇气用英语问他:“你好,请问能把你手里的东西卖给我吗?我愿意出多出好几倍的价钱,你开价吧。” 
那人只淡淡瞥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对不起。” 
我不死心,更加放低了姿态。 
“这是我旅行这么多年来少有能看上的东西,你能忍痛割爱吗?而且……而且我来自中国,可能以后再也碰不到这样的椰雕了。” 
我承认,我故意说出我是外国人的身份,寄期望于他能不和我计较。 
终于,他肯转身正视我。 
他问:“请问你看上了它的什么?论精致,周围有更好的,论美观……呵呵,它看起来甚至有点吓人。” 
“眼睛,”我很认真的回答他,像对待老师的提问,“我看上了那双眼睛。” 
那人又低头仔细瞧了瞧手中的东西,却最后,还是笑笑对我说:“抱歉,我不能把它卖给你……” 
实话说,作为一个女生,这样被人直接驳面子的事情让我感到异常难堪。 
张姐无法,只能拍着我的背安慰我:“铃铛,别闷闷的,咱中国这种小玩意儿多了去了,实在不行姐姐满泰国再给你找出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别为这种小事儿心里不高兴,啊!” 
我摇摇头,甚至有点撒娇的微微撅起了嘴,自己嘀咕着:“世界上哪能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啊,何况还是一见倾心的……” 





为谁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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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进入演艺中心的时候,灯光已经暗下,只留星星点点的红色打在四周的墙壁上,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中央的圆形舞台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我和张姐暗自郁闷,只能摸黑边走边找寻,终于,在离大门最远处的角落里,发现了被人遗忘的两把椅子。
张姐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鸡尾酒,要了一个特色果盘,然后给了那个泰国小伙儿一些小费。淳朴的男孩儿大概是新来没多久,他接过钱,不住的弯腰说谢谢,那样子略微有些滑稽,让我俩忍不住都轻轻上扬了嘴角。
张姐问他:“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刚进门的时候张姐就抱怨说,她上次来的时候人虽然多,但是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仿佛这里是难民营一样的拥挤不堪。
小伙子操着浓重的口音,说着蹩脚的英语,告诉我们,“今天是尼亚的演出,当然人多啦!”
虽然有些吃力,但我还是听出了大概,于是纳闷的问他:“尼亚?他是谁?很有名吗?是明星?”
那人明显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像是看怪物一般。
“你们竟然不知道尼亚?他是全泰国最著名最优秀的红艺人!!!”
我扭头看向张姐,只见她连忙冲我摆摆手,“别看我啊你,我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见我没有打算要相信她的意思,她只能继续倒苦水:
“你也知道我老公从来不喜欢我看这些东西,有一次我软磨硬泡让他带我来,结果我看的眼睛都直了!你别看姐姐我当年做编辑,还是旅游杂志的,可泰国人妖我也是第一次见啊!那家伙把我都看呆了!所以……一回到家,我老公就非说我目光出轨,**裸的看其他男人。其实,你说这不是冤枉我么,他就是一个大醋缸,我就是看条公驴他都得和我急,更别说看人妖了,这一旦沾上一个‘人’字,那在他眼里就是婚外情的前兆!”
噗……好吧,我其实应该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对她表示同情加安抚,可是……我必须承认自己又一次被张姐华丽丽的逗笑了。
服务生送上我们点的酒水,耐心向我们介绍:
“尼亚在我们泰国的红艺人圈子里虽然不是最年轻的,可能也不算最美丽的,但是他和别人真的不一样!”
“嗯!不一样!”他点头重复,像是要得到我们的认可。
“嗯嗯,你继续说。”张姐兴致盎然。
“他当年是凭借一支舞出名的,但是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舞种,有点儿像桑巴,有点儿像印度舞,还有点儿像……嗯,就是我们谁都能跳的,舒展胳膊什么的……”
“是不是现代舞?”我问。
“大概可能是吧,”服务生困扰的挠挠头,“我不了解那些,也就是听朋友客人说起过,心里觉得他很不一般,就记下了,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解解闷儿。”
“那舞叫什么名字?”张姐追问。
“……叫‘红艺人’!这个我记得可清了!因为当年有人问了好几遍,他都不肯说,最后还是他的一个朋友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我们才知道的。大家今天肯定也都是为了他的这支舞来的,据说,他每年就跳一次,今天选择了我们这里,也算是我们这里的光荣吧!”
我举杯和张姐碰了碰,撇撇嘴不屑的说:“没想到天底下装样子的人到处都有,连一个人妖都懂得拿乔。”
张姐和我一样,最看不过装模作样的艺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红艺人。
她把视线聚焦在舞台上,自顾自的说道:“呵,一会儿等他上场,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哪两下,能把泰国人民迷昏了不成!不管是什么狐媚,先让我这把照妖镜照照再说!!!”
场内的人声渐渐被黑暗浇熄,红色的光斑也逐一褪去,霎那间,整个人都像是穿越回了盘古前的混沌世界,仿佛除了自己,一无他人,看不到,摸不着,听不明。
然而,几十秒的沉寂过后,是闪电般刺眼的白光,直直落在人群中间。
灯光开启,散落再回笼,凝聚到中央那一圆形舞台上,生生晃了我的眼。
而不知何时,原本空空如也的金属架上,竟然站了一个人!
一席淡紫的纱衣,难掩他身体的曲线;一方略粉的丝巾,遮住了他本来的颜面。
 
 
音乐渐起,那感觉像是古印度僧侣的吟诵,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安慰,像是忏悔,又像是告诫。 
那人在舞台上旋转挪步,跟着旋律的跳跃,挥舞着身体,竟然有些像是敦煌的飞天。 
他变换了角度,开始面朝着我们这边…… 
天哪!我下意识的和张姐互相看了一眼,她一定也发现了——那人,即使只露着那一双被渲染了的明眸,却也让我认了出来,他就是买了椰雕又不肯让给我的那个红艺人!! 
在我惊诧的瞬间,台上的人缓缓停下了舞姿,他又转过身面对着之前的方向,微微行了礼,算是一种答谢。 
“尼亚!!!” 
台下不知是谁禁不住打破了这份美好的沉默,于是,掌声雷动,欢呼声四起,大家只不停的叫着、喊着,那一声声的“尼亚”,活像是对一个神灵的崇拜。 
主持人款款的走上台,声音浑厚而有力的向大家问好: 
“这就是我们的尼亚!我们泰国最最出名的红艺人!” 
“相信有好多人曾经有幸欣赏过尼亚的‘红艺人’,不过刚才,他表演的可是一曲新舞哦。而且,今日到场的各位来宾不可不说是幸运满满,因为,从来不愿意对他的舞多加叙述的尼亚,今天承诺要告诉我们大家这支舞蹈的名字!!!” 
闻此,人群中又是一阵沸腾。 
我们邻桌的一个大叔,听口音大概是日本人,只见他拍桌而起,用僵硬的英语不停地吼:“尼亚!我为你疯狂!” 
尼亚接过话筒,淡定异常的摘下挡住面容的丝巾攒在手里。他低头仿佛思考了一会儿,又环视了整个人群,最后,用很清明的嗓音告诉我们: 
“这支舞,刚刚才有了它的主人和它的名字。嗯……它就叫做——遇见。”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可为什么,我总感觉,这样一支惊艳四座的“遇见”,就像那椰雕,就像那眼睛,探入了我的灵魂深处,然后,会生根发芽,从而将我推入那一种境地,直到——万劫不复。 
 
ps:三月开始,因为有一连串的考试,所以可能不能按时更新了,请原谅,不过还是会一有时间就发文的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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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的时候,人们并没有进来时那样的积极,大都想多留一会儿,希望能够侥幸再看尼亚一眼。
不过,回眸望着空荡荡的圆形舞台,没有了华丽灯光的点缀,没有了鲜花满地的铺设,一切,都普通的像是一场游戏,仿佛之前经历过的,只是一个短暂而美妙的梦。
我和张姐已经被场内浓重的脂粉气息熏得有些呼吸困难,只想快点儿逃离这个封闭的空间。可是无奈,我们依然被众人排挤在最后的角落,慢慢的移动。
我终于憋不住咳嗽出声,张姐听了急急把我护在一旁,轻轻为我拍着背。
她安慰我说:“铃铛,忍着点儿哈,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一会儿呼吸到新鲜空气就没真么难受了。”
我皱着眉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的点头。
正在这时,我的手背却传来一丝凉意,我下意识的看向旁边,原来是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子递给我一块浸湿的手帕。顾不得其他,我笨拙的接过来就直接捂住口鼻。
然后……任凭他将我们护送到门外。
场外,夕阳的余晖已经消失了踪影,天空里只剩下星星点点的亮光,洒在周围的绿色树林里,让我们有了置身于童话的错觉。
张姐和我都忍不住深深呼吸,东南亚国家傍晚独特的潮湿空气将我的不适一扫而光,只留下一阵阵植物的清香填满了我们的嗅觉。
我将手帕重新叠好,双手捧起递给那个男人。他的帽檐宽而长,衣领竖起遮住了鼻梁,夜色里,我甚至看不明白这个好心人长的是什么模样。
他缓缓地接过,不顾手帕依然有些湿意,径直装进了上衣口袋。
“唉……那还没干呢……”张姐欲阻止他。
只见他略微点点头,却依然故我。然后,从身后取出一个纸袋递给我,说:“送给你,远方的朋友。”
这声音……这声音!
这是那个红艺人的声音,这是那个叫做尼亚的红艺人的声音!
我惊讶的看向他,他也稍许抬起了头,然后,对我们笑笑,转身……离开。
张姐顺着敞开的袋口往里看,不可思议的对我说:“是那个椰雕啊铃铛!”
“唉你等等!”她抛下还在原地傻愣着的我,踩着高跟鞋就小跑追上去,可是,尼亚却好像不想与我们多交谈般,匆匆消失在转角,逃也似的离开我们的视线。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袋子里取出那个椰雕,凑在灯光下翻来覆去的看,果然,在它的最下面,被人轻轻刻了一行字:
“献给有缘人的遇见。”
回程的路上,我盯着手提袋沉默着不想多说话。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泰国人独特的礼仪,还是尼亚特有的代客方式,亦或者,只是对一个远道而来、异国他乡的陌生人的成全?
可是,不得不承认,尼亚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许,际遇往往就纠结在一瞬间。
曾经有幸与一个朋友深聊,她瞧瞧对我说,她这一生,有一份特别的感情被她放在心里。
我问她,“是什么让你在而立之年依然对十几年前的事情有如此深刻的记忆?”
她并没有明确回答我,只说:“他是一个喇嘛,当年入藏,本是怀着一颗虔诚的拜佛之心,却没曾想,反而弄丢了一颗心。”
“而我,仅仅是因为他笑着那眉目,送给了我一块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面包……”
她说,或许是敬佩,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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