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秀为王 作者: 陈文定- 第2部分

　　　　　　　　
　　　　　　　　　　　　　
　　　　　　　　记者有话说：　　　
　　　　　　　　比特作秀的原动力　　　
　　　　　　　　桶装水中的活虫，虽非比特所为，但借此炒作矿泉水，证明水质之好，似乎只有比特才能想出。但是，这种反常至极的噱头，终究令人不敢接受。试想，谁家敢用会养虫子的矿泉水，虽然可能富含营养。水厂的断然拒绝则是证明！　
　　　　　　　　
　　　　　　　　当时的比特，并不知“作秀”一词，但他知道“炒作”的含义。利用活虫炒作水质之好，这是比特为矿泉水厂招商引资的最初想法，但是这条活虫却给了比特一个致命的打击，让其败走麦城。此后，衍生的官司以及学习王海打假等一系列动作，让其抗争的利益受了损。但这，已经脱离最初的利益轨迹，转向他个人扬名的诉求，似乎这更接近于比特的作秀天赋。　
　　　　　　　　
　　　　　　　　在常人眼里，比特当时已经失去事业小成的光环。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次失败的策划。但是，比特对此事件的认知并未停留于此，认为更多的是收获，是这一事件促成他走出濮阳，走向省会，使他从此眼界大开，胸怀拓展。而在与媒体接触当中，得失之间，更让他从毫无所知到有所了解再到深刻认知。后来的事实也证明，比特从这一事件当中，充分了解了媒体的喜好，掌握、利用媒体之间的竞争为其所用，这才是他真正的收获。　
　　　　　　　　
　　　　　　　　当然，这个事件，更深地让比特认识到他自身潜藏的能量，意识到像他这种折腾之人窝在河南一隅，自无出头之日，更别提日后获得“作秀大王”的名号。既然选定另类策划，那么，此次失误的水官司则是比特另类作秀的原生动力，为他此后作秀全国赢得一个教训，获得一个经验。　
　　　　　　　　　　　　
　　　　　　　　　　合法单身秀：利用厚脸皮博出名　
　　　　　　
　　　　　　　　他头套黑丝袜，身披黑色灯箱布外衣，在征婚活动现场，打出了“合法单身”的招牌。这位年轻人率真得甚至有点“可爱”的意味：“我就是要利用我的脸皮厚，先让自己成名了再说”。　
　　　　　　　　
　　　　　　　　2、合法单身秀：利用厚脸皮博出名　　　
　　　　　　　　一早，比特便跑到附近的报摊，急急翻开当天出版的报纸，看看有无关于他的报道。因为，比特在前一天，策划了一场自以为能上多家媒体头版头条的新闻事件。他同样也很有信心地认为，这一场“秀”足以让他出名。　
　　　　　　　　
　　　　　　　　比特的现场秀　　　
　　　　　　　　比特的“秀”是在深圳海上田园上演的。2002年５月19日，深圳著名的旅游景点——海上田园主办了由深圳晚报社发起的“万人牵手”大型交友活动。活动是报社发起的，他知道活动现场肯定会有不少记者，于是他的“点子”来了：“我一定要报名，而且要举止怪诞，方式另类，以吸引记者的眼球。”　
　　　　　　　　
　　　　　　　　比特向寄居的一家餐馆老板借了600元钱，除了向主办方交了130元报名费，剩下的钱都用在购买道具上。　　　
　　　　　　　　首先，比特想到了“合法单身”这个广告语来作为现场的卖点。什么叫“合法单身”？他的解释是：“我是个办过离婚手续的自由人，是个可以再婚的合法单身。有些人在分居状态也说是单身，分居的单身不一定有离婚证，所以交往会有犯重婚罪的嫌疑。”　
　　　　　　　　
　　　　　　　　比特随后想着要弄一身行头，用来吸引媒体记者的眼球和关注，他认为这是走捷径的一个方法。当时的比特，刚来深圳不久，不知道深圳的水深水浅，在那么大的场合要举止怪异，确实需要勇气。为了让胆子大一点，他跑去东门花了5块钱买了双黑色丝袜，花了十几块钱买了个墨镜，然后去招牌店买了块300厘米长90厘米宽的黄色灯箱布和同面积的黑色胶纸，将胶纸贴在灯箱布上，用裁刀刻出醒目的黄色广告语，最后在灯箱布中间挖个比头大点的圆洞，一对折，就成了一件1。5米长的黑色披风。　
　　　　　　　　
　　　　　　　　他把从河南带来的黑色鸭舌帽戴在头上演练，还真有那么点行为艺术的意味。　　　
　　　　　　　　18日，所有道具准备好后，比特逐个给深圳的报社打电话，说明第二天的“万人牵手日”活动上会有一个“怪才”出现。他甚至提醒记者，“可不要错过这次炒作的机会”。　
　　　　　　　　
　　　　　　　　19日上午9时30分许，比特一脸精神出现在海上田园公园。10时20分许，当主持人宣布可以自由活动时，比特迅速把丝袜套在自己头上蒙住了脸部，然后戴上墨镜和鸭舌帽，把怪诞的黑色披风穿上，举着一块写有“怪才比特”字样和会员号码的牌子，大步走入数千人的会场。比特的黑衣正面是“合法单身”四个大字，而他的后背贴有“商场十载，成成败败，心野成性，百折不挠”等字样，还附有自己的手机号码。　
　　　　　　　　
　　　　　　　　比特的怪异装束自然引来了其他参与者的注意，甚至有人发出惊叫，然后避得远远的。当然也有人不那么抗拒，一名在证券公司上班的小姐甚至兴奋地上前与比特合影留念，并索要了比特的名片，说：“你真是酷毙了！”见此情景，记者自然不会放过，镁光灯开始闪烁，各路媒体的十余名记者都围拢了上来。　
　　　　　　　　
　　　　　　　　头套丝袜手举广告牌，比特在会场绕行了1个多小时后，满意地结束了他的“秀”。当时，他非常得意地说：“太成功了，所有的眼球都被我吸引住了，还发出去了30多张名片，我绝对会成为媒体的焦点。”　
　　　　　　　　
　　　　　　　　不过，第二天一早，比特失望了。他留心了全城的媒体，但没有一篇关于比特“作秀”的报道……　　　　　　　
　　　　　　　
　　　　　　　　比特的奋斗史
　　　
　　　　　　　　这下比特急了。他联系了几家当时在现场采访他的记者，几乎都没理会他，甚至粗暴地挂了他的电话。只有《南方都市报》的记者陈文定回复，愿意再跟他聊聊，看看能不能从中挖掘什么好的新闻点，换个角度来给他写篇新闻。　
　　　　　　　　
　　　　　　　　那时，陈文定对比特并不了解。比特讲了他的过去。　　　
　　　　　　　　从比特的讲述中，陈文定依稀勾勒出他的事业轨迹：　　　
　　　　　　　　河南濮阳人，32岁，自认为“有点小聪明”，还有“就是脸皮厚”。正是靠着自己这两大“优点”，比特在10年前创下50元起家赚了10多万元的辉煌历史。　
　　　　　　　　
　　　　　　　　1991年春节，比特才21岁，仗着从艺术学校学到的实用美术知识，他从奶奶处拿了20元钱，又从姨妈那借了30元钱，决定逃离农村老家，到濮阳市闯一番。来到濮阳市后，比特先被一家广告公司看中，月薪150元，让他专写美术字。　
　　　　　　　　
　　　　　　　　因为那时电脑刻字还没普及，会写美术字的人不多，其他广告公司也看中了比特，聘他兼职写美术字。比特不要兼职的工资，只让他们给一些装潢材料和免费使用刻字工具，他要利用业余时间去接业务挣钱。用这种方式，比特不到两个月就挣了1000多元钱。于是，比特每月花270元的租金租了两间临时搭建的木板房，叫来两个辍学的妹妹做帮手，自己开了间“雅美现代装饰”招牌制作店。几年不到，比特便赚到了十多万元。　
　　　　　　　　
　　　　　　　　1999年，比特又创建了濮阳市第一家“点子公司”。正当他生意红火时，2000年3月及5月相继发生的两件事，让比特又陷入了困境。　　　
　　　　　　　　比特说，这两件事，一件是在他所代理的某品牌矿泉水中发现了活着的小虫子，状告厂方与河南省卫生厅败诉，给比特造成了很大损失；另一件事是老家一侄儿被车轧扁了头，但事后他们发现这事另有蹊跷，开棺验尸，却发现侄儿的头已在一夜之间被人割去了。此案至今未果。当时比特为处理这两件事耗费了很多精力财力，致使公司受到影响。　
　　　　　　　
　　　　　　　　比特的深圳行　
　　
　　　　　　　　等比特将这两件事料理完后，他的公司已经不行了。他思前想后，觉得像自己这种有头脑的人，应该到思想开放的深圳闯闯。2001年7月11日晚上，比特从朋友那里借了400元出发了，等他13日中午走出深圳火车站，身上只剩137元。　
　　　　　　　　
　　　　　　　　要想在人才市场的众多找工者中脱颖而出，必须标新立异。于是，比特花钱印制了一盒名片，还制作了一件带广告语的T恤衫。比特给陈文定看他当时的求职名片，确实有些新意，上面写着：“急聘老板：拥超俗之才，怀感悟之心，具坚忍之志，为智者所为。虽为河南之身，不为小人之事。”　
　　　　　　　　
　　　　　　　　发出了求职名片，交了住宿费，不到3天比特身上就只剩下1元5角钱了。为了用这1元5角钱挨过等候录用通知的那几天，比特每天睡在小旅馆的高架床上，尽量减少运动以维持体内能量。实在饿极了，他用最后的1元5角钱买了2个大馒头和1包榨菜，就着自来水，分几餐吃完。　
　　　　　　　　
　　　　　　　　最后，总算有一家叫“超光速”的广告公司愿意让比特来上班，不过这份工作没有底薪，全靠拉广告提成。比特向老板借了100元，然后开始四处拉广告，由于对深圳人生地不熟，又没车费出去跑，一个星期后，比特就提出不干了。他把自己随身带到深圳花1980元买的九成新的传真机400元当给了公司老板，还了老板借给他的100元，得了300元钱。　
　　　　　　　　
　　　　　　　　后来，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比特又去了一家相片冲印连锁店，专门替客户送照片。月薪虽有800元，但公司只包住不包吃，而且常拖欠工资。比特在那坚持了三四个月，在这三四个月里，为了生存，比特曾在一个月内借过20多个人的钱，多则200元，少则2元，经常是拆东墙补西墙。　
　　　　　　　　
　　　　　　　　“毕竟我擅长的是广告策划，我不能再在这呆了。”2002年1月30日，比特自己用广告布剪了件大风衣套在身上，背上贴着自己的简历，前面则写着“怪才比特”字样，头上套着“脑白金”包装袋，来到了深圳人才市场。　
　　　　　　　　
　　　　　　　　他的这一怪扮相在深圳人才市场刚一出现，就引来了众人围观，但保安很快把他赶走了。　　　
　　　　　　　　那时候的比特就很懂得“利用”媒体了，虽然被人才市场赶了出来，他还是叫一位朋友给各个报社打电话报料，说有个“怪异求职者”。　　　
　　　　　　　　比特的小算盘打对了。第二天，广州《新快报》图文并茂地报道了“怪才比特”，写此报道的记者还把比特推荐给了“深圳王海”贾联。　　　
　　　　　　　　贾联的公司主要以打假为主，作为贾联的助理，比特的一些“点子”有了发挥之处。不过，比特显然并不完全知足。　　　　　　　
　　　　　　
　　　　　　　　过往经历打动记者发稿
　　　
　　　　　　　　“商场十载，成成败败，但到如今仍四大皆空——无名、无利、无妻、无业。”比特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告诉陈文定，“我还是要依靠多种途径出名，不管那名是好名还是恶名，只有这样，别人才会注意到我。我要屡败屡战，直到出名为止。”于是，就又有了5月19日海上田园的那场“合法单身秀”。　
　　　　　　　　
　　　　　　　　虽然第二天并没有比特期待中的媒体报道，但比特依然游说陈文定，说那个秀是个“成功之作”。他说，事后不仅有几个在活动上结识的老板要和他洽谈“策划”之事，而且有一个对他此举颇为仰慕的女教师，数次给他抛来了绣球。　
　　　　　　　　
　　　　　　　　比特说，作为一个搞策划的人，要想给别人策划，就必须先策划好自己，如果自己的策划不能让媒体关注和吸引别人，那就是彻底的失败。　　　
　　　　　　　　“我就是要利用我的脸皮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里博出位，不折腾没人理啊！”比特说。他之前的折腾，招来了一片骂声，可也得到过赞叹。“那些骂我的人说我的策划都是虚的，但我这时除了虚，我还能做什么？”比特认为，为了出名，他只有利用“虚”的东西想尽办法先吸引别人注意，让他这个蒙尘的“策划怪才”遇到伯乐，之后他才可以一展身手。　
　　　　　　　　
　　　　　　　　比特的过往经历以及他的那些大实话，打动了陈文定。2002年5月25日，《南方都市报》深圳新闻的“焦点”版，陈文定以“作秀为出名，出名好做事”为题，剖析了比特的那场“合法单身秀”。　
　　　　　　　　
　　　　　　　　同时，为引导舆论导向，陈文定在文章开头写了一条“编者按”，道出他为什么独家关注“合法单身秀”的真正意图：　　　
　　　　　　　　比特，一个打工仔，他头套丝袜，身披黑色胶纸衣服，在征婚活动现场打出了“合法单身”的招牌，这是行为艺术吗？答案是否定的。以比特的“层次”，他似乎并没想到为自己的行为树一块“艺术”招牌。而且，这个年轻人率真得甚至有些“可爱”，“我就是要利用我的厚脸皮，先让自己成名了再说。”“我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别人注意我了，我才可以更好地发挥自己。”　
　　　　　　　　
　　　　　　　　我们应该指责他吗？当然可以。因为，这的确是场无聊的“秀”。但是，当我们发现这个小伙子从50元起家赚到十多万元后又两手空空，来到深圳找工作百般艰辛，先后借过60个人的钱却锐气不改的时候，我们似乎又没有了指责的勇气。　
　　　　　　　　
　　　　　　　　读读这个故事吧，我们无意做道德评判，比特干的是一桩事先张扬的阴谋，而我们做的，是尽量客观地呈现。　　　　　　　
　　　　　　　
　　　　　　　　旁人争议比特
　　　
　　　　　　　　当时，陈文定还就比特的“作秀”心态，采访了几位和比特有过接触的人。　　　
　　　　　　　　在“万人牵手”活动那天，深圳某报一名摄影记者曾拍了比特的“作秀照”，“可后来没发，因为比特明显是为了迎合媒体的口味来炒作自己，对于这种想借媒体出名的人就该封杀。”这位摄影记者说，比特的炒作手法太低级。　
　　　　　　　　
　　　　　　　　“我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