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冰雨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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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冰雨的风暴-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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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隆扑哧一笑,提利昂则佯作欢颜,“大人们,能来迎接您们,我感到非常荣幸,但我并非独自一人。您们不觉得,对这样一个小人儿而言,担子有些太重了么?”他自己的队伍也跟了上来,于是他唱名以为回敬。“请允许我向您们介绍我的队伍,这位是佛列蒙·布拉克斯爵士,角谷城的继承人。这位是罗斯比城的盖尔斯爵爷,这位是亚当·马尔布兰爵士,现任都城守备队司令。这位是贾拉巴·梭尔王子,来自红花谷岛。这位是哈瑞斯·史威佛爵士,我叔叔凯冯爵士的岳父。这位是梅隆·克雷赫爵士,这两位分别是菲利普·福特爵士和黑水的波隆爵士,皆是在平定逆贼史坦尼斯的战争中涌现出来的英雄。这位是我的侍从,年轻的波德瑞克,来自派恩家族。”提利昂将各人姓的名娓娓道出,但这些人远没有奥柏伦亲王的同伴那么显赫响亮的来头,双方对此都心知肚明。

“兰尼斯特大人,”布莱蒙伯爵夫人道,“我们风尘仆仆、长途旅行,此刻极想早点休息,用些便饭,请问可以即时入城吗?”

“当然,我的夫人。”提利昂调转马头,向亚当·马尔布兰爵士下令。于是占荣誉护卫主体的金袍骑兵们行动起来,护送队伍前往黑水河及对岸的君临城。

奥柏伦·纳梅洛斯·马泰尔,提利昂低吟着对方的姓名,直到亲王本人骑到身边。多恩的红毒蛇,七层地狱啊,我该怎么来应付他?

当然,提利昂对他的了解只是传闻……但这些传闻实在可怕。据说奥柏伦亲王未满十六岁时被人发现与伊伦伍德老爵爷的情妇偷情,这老人身体强壮,素以暴躁凶悍出名,于是要求决斗,但碍于亲王的出身与年龄,约定见血即止。决斗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双方的荣誉都得以保持,但不久之后,奥柏伦亲王康复如初,伊伦伍德伯爵却伤口化脓,死于非命。人们认为奥柏伦在剑上涂毒,从此往后,无论他的对手还是朋友都称他为“红毒蛇”。

这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当初那个青春少年如今已年过四十,唯一不变的是围绕他的传闻变得越来越可怕。据说他周游九大自由贸易城邦,与毒剂师交易,习得各种黑暗伎俩;他就读于学城,在厌倦并辍学以前,已打造了六根链条;他在狭海对面的争议之地当佣兵,起初效力于次子团,后来又组建了自己的团队。关于他的比武,他的战争,他的决斗,他的坐骑,乃至他性趣的传闻多如牛毛……谣传他男人女人都睡,多恩领全境都有他的私生女,这些女孩被称为“沙蛇”。据提利昂所知,奥柏伦亲王一个儿子也没有。

最棘手的是,正是他弄残了高庭的继承人。

在这场与提利尔家的联姻中,他真是七国上下最不受欢迎的客人了。将奥柏伦亲王带进如今招待着梅斯·提利尔公爵,公爵的两个儿子和数千高庭将士的君临城,简直就是柴堆里浇油。一个错误的词语,一句不合适的玩笑,甚至一个多余的眼神,争斗马上就会爆发,我们家族的同盟者们将翻脸干起来。

“我们见过面,”他们并肩在国王大道上前行,越过烧焦的田野和树干,多恩亲王轻声地说,“但我想你已记不得了,那时的你比现在更矮咧。”

提利昂讨厌他嘲讽的语气,但告诫自己,不可为对方所激。“什么时候的事,大人?”他用礼貌而有兴致的口吻发问。

“噢,好多好多年以前啦,当时我母亲统治着多恩,而你父亲当着另一位国王的首相。”

他和当今国王的差异,只怕比你以为的小,提利昂酸酸地想。

“我和我母亲、她的男人、我姐姐伊莉亚等一起造访凯岩城时,只有……噢,十四五岁吧,大致如此,伊莉亚则大我一岁。记得你哥哥和姐姐那时八九岁,而你刚刚出生。”

你们的来访真会估计时间,提利昂的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所以马泰尔家是在凯岩城举家戴孝时到来的。尤其他父亲,当时一定五内俱焚。泰温公爵很少提起自己的夫人,但提利昂听几位叔叔谈过父母之间的恋爱。当年,父亲长期担任伊里斯王的首相,人们都说泰温·兰尼斯特大人统治着七大王国,而乔安娜夫人统治着泰温大人。“你母亲去世之后,泰温就不再是从前那个他啦,小家伙,”吉利安叔叔曾告诉他,“他的情怀也随之而逝。”吉利安是泰陀斯·兰尼斯特公爵四个儿子中的幼子,也是提利昂最喜欢的叔叔。

而今物逝人非,小叔叔出海失踪,乔安娜夫人则因提利昂而死。“您觉得凯岩城怎么样呢,亲王殿下?”

“不怎么样,我们造访期间,你父亲一直避而不见,只让凯冯爵士负责打点。他分给我的房间里有张羽床,还有密尔地毯,可又黑又没窗户,我告诉伊莉亚,与其说这是客房,倒不如说是地牢。你们那边的天空过于灰暗,酒水过于甜腻,女人过于朴素,食物过于清淡……而你,最让我们失望。”

“那时候我才刚生出来,请问如何让您失望呢?”

“你是众人口中的孽物,”黑发亲王回答,“没错,当年还是小小一团肉,却已经名闻天下。你出生时,我们正在旧镇,全城人都在谈论首相大人得到的怪物,大家都认为这是国家前途的恶兆。”

“是啊,随之而来的就是饥荒、瘟疫和战争,”提利昂酸溜溜地笑道,“饥荒、瘟疫和战争,噢,还有冬天,以及永不终结的长夜,这些都是我带来的。”

“呵呵,”奥柏伦亲王道,“你的出生的确带来了你父亲的失势。我曾听乞丐帮的兄弟说道,说你父亲将自己变得比伊里斯王更伟大,可只有诸神才能位于国王之上,所以他们送出你作为诅咒,教训你父亲:没有凡人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

“我很努力地去做啦,可惜他不吸取教训,”提利昂装腔作势地叹道,“您继续讲吧,我喜欢听故事。”

“我们发现你生得无甚特异,因此深感失望。一路过来,人们都说你像猪似的长了一根硬硬的卷尾巴,头大得出奇,几乎有身体的一半那么大,而你生下来就有厚厚的黑发和胡子,一只邪恶的眼睛与狮爪。你的牙齿很长,因此不能闭嘴,而你的双腿之间,不仅有男人的命根子,还有女子的阴道。”

“是嘛,要一个人能自己操自己,可就省却不少烦恼,您说对吧?而尖牙和狮爪时不时也能派用场的。算啦,我已经明白您的失望了。”

波隆笑出声来,但奥柏伦皮笑肉不笑。“若非你亲爱的姐姐,我们根本见不着你。那时候,你们家的人从不将你带出来,更不用说向客人展示了,我们只常在夜间听见从凯岩城深处传来婴儿的哭嚎。我得承认,你那时候的哭声真了不起,可以哭上好几个钟头,除了女人的奶子,什么也治不住。”

“这点嘛,到现在也没改。”

这回奥柏伦亲王终于放声大笑,“咱俩真是口味相投,戈根勒斯大人曾告诉我,他梦想长剑在手,马革裹尸,我回答他我的梦想:乳房在口,醉死温柔乡。”

提利昂咧嘴一笑,“您刚才提到我姐姐?”

“瑟曦答应伊莉亚,一定会满足我们的好奇心。我们临走的前一天,我母亲和你父亲在一起商议事情,她和詹姆则将我们带去你的房间。你奶妈想把我们赶出去,但你姐姐三言两句就把她打发。‘他是我的,’她说,‘而你不过是头奶牛,没资格干涉我。不闭嘴的话,我就叫父亲把你舌头拔掉,反正奶牛只需要乳房,不需要舌头的。’”

“不错,太后陛下她从小就是魅力非凡,”提利昂饶有兴味地说,姐姐居然说出“他是我的,”真想不到,可惜从此之后,她大概再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瑟曦亲手解开你的襁褓让我们仔细观看,”多恩亲王继续道,“你的确有只邪恶的眼睛,头皮上长黑色的绒毛,脑袋也比多数新生儿要大……但你没尾巴,没胡子,没尖牙,没狮爪,两腿之间也只有一点粉红的小突起。听了这许多离奇传说,结果泰温大人的祸根不过竟只是一位红通通、腿脚有点畸形的丑陋婴儿。伊莉亚见到你就像小女生见到猫咪小狗似的尖叫起来,我想你一定听见了,尽管你长得很丑,她还多想抚养你呢。我告诉你姐姐,你真是个可怜的怪物,她回答:‘谁说的?这家伙杀了我妈妈。’然后用力拧你的小命根子,像要把它扯下来。你厉声惨叫,但她充耳不闻,最后你哥哥詹姆发话:‘住手!你弄痛他了!’瑟曦方才停止,‘有什么关系?’她向我们保证,‘大家都说他活不长,他这玩意儿反正也长不大’。”

头顶艳阳高照,秋日炎热,但提利昂·兰尼斯特听到这一切之后,只觉冰冷彻骨。我亲爱的姐姐,他摸摸鼻子上的伤疤,用那只“邪恶的眼睛”瞪着多恩人。他为何告诉我这些?考验我?像瑟曦一样嘲弄我?想听听我的尖叫?“这故事不错,您定要给我父亲讲,我保证他听过之后会和我一样开心的。尤其是关于尾巴的部分,您知道,我本来有尾巴的,却被老爸亲手切掉了。”

奥柏伦亲王嘿嘿一笑,“你真是越长越有趣了。”

“是吗?可我想长高呢。”

“说到有趣……我刚从布克勒大人的侍从那儿听到个奇怪的传闻,据说你专门设立针对女性的税?”

“准确地说,是对娼妓行业征税,”提利昴不安地回答,该死,这与我何干?明明是给父亲逼的!“呃……做一次一个铜板,首相大人认为如此可以提升都城的道德水准。”真实目的是为乔佛里的婚礼筹款,不消说,作为财政大臣,人民所有的不满都会发泄到提利昂身上。据波隆讲,大街小巷都将这称为“侏儒的铜板”。“张开双腿吧,婊子,为了半人!”妓院和酒馆里,人们如此笑骂。

“看来我得带上一荷包铜板,亲王与庶民都要守法嘛。”

“您用得着劳师动众地去那种地方?”提利昂瞥瞥身后和其他女人走在一起的艾拉莉亚·沙德,“莫非您在旅途中厌倦了她?”

“怎么可能?我和她亲密无间,有福同享,”奥柏伦耸耸肩,“说真的,我们还没同享过漂亮的金发妞儿呢,艾拉莉亚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你知道上哪儿去找这路货色吗?”

“我是个结了婚的人,”虽然没有圆房,“可不会上妓院鬼混。”除非想见她们给吊死。

奥柏伦突然转变话题,“据说,国王的婚宴上有七十七道大餐?”

“您可是饿了,亲王殿下?”

“我饿了很久,但不是为吃的。请你告诉我,你们许诺的‘正义’何时才能实现?”

“正义,”没错,他当然是为这个来的,我早该明白。“想必您和令姐很要好?”

“我和伊莉亚从小就在一起,形影不离,就像你哥哥和你姐姐。”

是吗?希望不要。“奥柏伦亲王殿下,这阵子,战争和婚姻的事让我们忙得不可开交,暂时无暇顾及十六年前那桩可怕的谋杀,如有怠慢之处,鄙人深表歉意。我保证,只等时机合适,会即刻作出处理。同时,多恩领主为维护王国统一所作出的任何贡献,都将有助于提升我父亲大人查案的精力和速度……”

“侏儒,”红毒蛇深沉而冷淡地叫道,“我对你们兰尼斯特的谎言毫无兴趣。你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绵羊,还是没脑袋的傻瓜?我哥哥并不嗜血,但这十六年来,他也并非在睡大觉。劳勃夺取王位的第二年,琼恩·艾林前来阳戟城,我们上百遍地责难他、质询他。我告诉你!要由我做主,才不关心什么调查作戏,只要为伊莉亚和她的孩子们复仇,复仇!首先宰了那蠢笨如牛的格雷果·克里冈……但是,事情并非到此为止。杀掉这混账以前,我要问出幕后主使,告诉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你父亲,”他笑了,“有个老修士曾说,我的出生真是诸神的大慈悲,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小恶魔大人?”

“不知道。”提利昂小心翼翼地回答。

“哼,如果诸神想要作弄世人,就该让我成为长子,而让道朗当三子。你也看见了,我是嗜血如命的。怎么样,你要对付的是我,而不是我那多病、谨慎、衰老的哥哥。”

前方半里处,阳光在黑水河上照耀,也洒在河对岸君临城的墙垒、塔堡和殿堂上。提利昂回头,望着沿国王大道跟随而行的大队人马。“听您的口气,倒像手握重兵的元帅,”他说,“但我仔细数了数,您不过带来三百人。请您瞧瞧河对面,看见什么了吗?”

“看什么?看这个名叫君临的粪堆?”

“不错。”

“哼,我不仅看到了,还闻得出来。”

“您应该好好闻闻,亲王殿下,仔细地闻。五十万人发出的臭气当然比三百人身上的强,这您总该知道。闻到金袍子的味道了吗?他们约有五千人。我父亲大人自己的部队则将近两万。您可别忘了,城内实力最强的是玫瑰。玫瑰闻起来很香甜,对不对?尤其是这么多合在一起,确实不一般。五万,六万,甚至多达七万枝玫瑰,插在城市内,或城郊的旷野上,其中有一些正在外面打仗,但留下来的,也数不胜数。”

马泰尔不屑一顾地耸耸肩,“在古多恩,我们还没和戴伦结亲之前,有句俗话叫‘繁花需为艳阳折腰’。倘若这些玫瑰竟来烦恼我,我很乐意把它们统统踩碎。”

“正如您踩碎维拉斯·提利尔?”

多恩人的反应没有预想中的激烈,“快半年前,我刚收到维拉斯的信,我们对烹调马肉有着共同的爱好。关于比武会上的意外,他从未责怪我。事实上,我正中他胸甲,但他的脚不幸被缠在马镫里,结果摔了下去,反被坐骑压住。我派出自己的学士为他医治,但学士只能保住大腿,膝盖已全碎了。真要怪的话,得怪他的蠢老爸。当年的维拉斯·提利尔嫩得跟青草似的,怎能要他参加如此激烈的比武?那死胖子以为他和他两个弟弟一样,生来就该在比武会中建立功勋,他想得到一个‘长枪’里奥,却让自己的长子成了残废。”

“都说洛拉斯爵士比‘长枪’里奥更强。”提利昂道。

“那朵蓝礼的小玫瑰?我才不信。”

“信不信随你,”提利昂说,“但洛拉斯爵士的确打败过许多武艺高强的骑士,其中甚至包括我哥哥詹姆。”

“什么叫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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