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袜子 作者: 王小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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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袜子 作者: 王小枪-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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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说话,我看了有点儿心疼,就过去拉她:“别闹了,睡吧,啊?”

第39节 吵架
       
  李小京先是不说话,跟着我走进来,在我转身准备上床的时候她突然扑过来,象以前我们打闹时一样从后面把我摁倒,抱着我不撒手,我因为没注意,倒下去的时候嘴先挨着床,把整个脸都埋在床单和被子里,只好瓮声瓮气地喊:“快撒手,要窒息啦!”
  她知道我跟她开玩笑,更是铆足了劲的扛着,还趁我不注意偷偷在背后咬我,隔了一会儿,等她的劲儿差不多使完一半儿了,我猛地一用力,把她翻了过来,然后一下子把她压倒,再用脚把她的手踩住,一下一下地揪着她的鼻子问:“还玩不玩了?”
  李小京看着我,不说话,我又捏了几下,看见她的鼻子扇动了几下,忽然从眼睛里流出了一行眼泪,我赶紧把她松开,慢慢在她身边坐下来,问:“你怎么了?”
  李小京一下子翻坐起来,用手揉着眼睛,说:“我明天要走了。”
  我吃了一惊,问:“去哪儿啊?”
  她看看我,把眼泪慢慢擦掉,说:“我要出国去了,去加拿大。”
  我一急,把她一把拉住:“开什么玩笑呢你?!啊?!”
  李小京见我这么着急,也没回答,问我:“你不想让我走啊?”
  我想了想,使劲地点点头,李小京突然甩开我的手,大声说:“不想让我走就告诉我,你跟刘婷怎么回事儿?!”
  我听了心里一宽,知道她跟我开玩笑,就笑着跟她说:“真没什么事儿。”
  “真的?”
  “真的。”
  “那你要是骗了我,该怎么说?”
  “我就没骗你——”
  “瞒了什么没有?”
  “没有。”
  “好啊!”李小京一下子激动起来,眼泪又在眼眶里直打转,用手指着我大声说:“韩东,你还是不松口啊?”
  “你叫我松什么口——什么口?”
  “你混蛋!”她怒气冲天地劈手打了我一巴掌,激动的浑身乱抖,嘴角抽搐着大骂:“你真不要脸——我就没见过跟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流氓!”
  她边骂边用眼睛瞪着我,眼泪顿时哗哗地往下流。我被骂得莫名其妙,不过,从现在的情势和状况来看,李小京显然有她自己的原因如此发怒,但我不想去做一个和傻子一样的试探者,如果我贸然过去询问,得到地绝对只是变本加厉的揭发和漫骂,面对这一切,我只有等待她的下文,此刻我也只能这样,所以,我故作糊涂地问:“你到底怎么啦?”还给她递过一条床边的手帕过去,让她擦泪,李小京“啪”地一下将手帕打开,继续拿眼睛瞪着我:“还是不说,是吧?”
  “说什么?”
  “那就是说——你还不说?”
  “没什么可说的。”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混球!”李小京冲我大骂了一声,一下子跳到地下,伸手把我揪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恨恨地看着我,到了客厅之后,她把电话机一下子从沙发的一角拽过来,眼睛狠狠地盯着我,大声说:“摁开它!”
  “什么意思?”
  “韩东,我跟你说——”李小京猛地凑上来,用手指着我的额头,一字一句地告诉我:“你知道吗,我他妈最讨厌你跟我装,你一装,我就恨不得杀了你——”说完,她把电话机的自动留言往前倒了一会儿,使劲伸手摁开,里面顿时传出刘婷在我留到北京的时候的电话留言,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即便是刘婷清脆而底虚的嗓音:“韩东……回来了没有?春节回来吗?我是刘婷……也不敢打你手机,怕又让李小京想到那儿去……你要是回来,就打个电话告诉我……挺担心你的,那事儿糊弄过去了没有……好了,先这样儿吧,回见,拜拜。”
  在我看来,男女之间最尴尬地,并不是在自己偷情的时候被对方当场捉住,而是在谎言得到揭发的那一瞬间,在双目对视下,如果还能够强词夺理是绝对行不通的,首先,自己心里无论如何都过不去,尽管有的时刻确实需要这样的一段咬牙不松口来过渡,以免事态向更为极端的方向发展,但在大多数情况下来说,我想,那只能是束手就擒,反正对我来说是这样,鬼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那段电话留言居然还保存的完好无缺,同样,我也根本想不到居然会被李小京发现,当然,偷情的时候被对方当场捉住也是让人极为尴尬的时刻之一,但就无地自容的感觉来说,我坚决认为不是前者,而是现在,对于我的现在来说,我一言不发的站在当地,木然地听着电话留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该怎么开口说话,脑子里在飞快地转着话以求可以用最合适的一种表达方法来欲盖弥彰,然而此刻脑子里却是一团糟,很显然,我现在再说什么李小京都不可能会相信,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我只能继续呆呆地站在那里,而李小京,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我,虽然没有和她对视,但我能强烈的感觉到来自她眼神里的愤怒,对此我感到无比的惧怕和忐忑,我有一种濒临完蛋的感觉,如果李小京仍然不说话,就这么站在地下跟我耗着,我敢肯定,用不了一个小时,我就会彻底崩溃,我是指心理的承受压力,就会在瞬间让我变得粉身碎骨,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自己指挥,有好几下,差点就“扑”地软倒在沙发上,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以至于在出现得如此突然的时候,会叫我这样不知所措,甚至,叫我有一种即将完蛋的恐怖感觉。 

  几分钟之后,李小京伸手“啪”地把电话关上,把手指放到前进键上,问我:“要不要再听一遍?”
  就在我不知所措、即将崩溃的时候,李小京开口说话了,这叫我心头顿时一松,但我同样清楚,接下来的会是更为猛烈和令人无法预测的一场大战,对我来说,这场大战无法避免,但是我也毫无对策,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一回头,被李小京一个眼神制止住,跑到桌子上拿起来一看,伸手掐掉,我也没问是谁的,准备伸手到茶几上取烟,她跑过来一把将烟打掉,大声说:“不许抽烟!”
  “为什么?”
  “不为什么!怎么着,知道抽烟会缓解紧张啊?缓解个屁!我问你,你紧张什么?是不是自己的那些丑恶勾当被人发现了特紧张啊,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圆谎了?你不是作家吗,你给我编,我今天听听你能怎么给我编出一个让我相信的谎话来!说!”
  “我——”
  “我什么我?我什么我?!是真要随口就编呢,还是打算承认,将你们俩的破事儿全盘托出啊?你别告诉我是人家主动勾引你的!你看看你,又老又丑又糟糕,全身上下一股的烟味儿,不讲卫生,不修边幅,你当自己是艺术家呀!我告诉你,就算你是艺术家,也是一流氓!”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没有跟刘婷勾搭?没有让我发现?没有想到这一天?还是你们俩就在一块儿研究文学来着,是纯友谊,谈心的红颜知己,根本就没往上床的份儿上想?!”李小京越说越来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大声问:“说!你们俩上床了没有?谁先脱的裤子?在哪儿?!”
  后来,只要我一说话,李小京便立刻把话接过去,并且说的频率、内容以及速度都是我的十几倍,只要我刚发言,便会马上被她打断,之后便是她丰富的想象,事实的联想及凭空的猜疑中的发展和演变,到最后,她越来越怒火中烧,把我的耳朵也揪得越来越疼,愤怒地大骂:“你真是个不可救药的混蛋!混蛋!——一定是你先约的她,是不是?然后你们在一起吃饭,打情骂俏,推推搭搭,眉来眼去,最后发展到互相拥抱,拉手接吻,吃完饭就开了宾馆,我就知道,你这个色狼一遇上那些嫁不出去找不着男朋友,自己也把持不住的老姑娘,根本就是欲火焚身丑态百出!”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继续骂道:“刘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装得就跟自己是一淑女似的,什么矜持啊什么稳重啊,统统都是虚伪,虚伪!我真替你们俩恶心,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刚凑一块儿就憋不住了,呸呸呸!”
  之后李小京一屁股坐在茶几上,眼里充满了仇恨,大声地问我:“说!上床了没有?!”
  “没有。”
  “放屁!”
  “爱信不信。”
  “垃圾!”李小京恨恨地骂道:“我就知道,你们这对儿狗男女,出来压根儿都没有打算回家!是不是!说,在哪儿上的?!”
  我索性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只管自己抽烟,李小京这次没过来抢烟,仍旧在那里大喊大叫,说得太生气的时候还使劲打我一拳:“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咱们家上,我一把火把那张床烧了!你瞧瞧你那个猪样子,真叫我替你恶心!告诉我,刘婷在床上是不是特温柔?”
  见我没反应,她一把将我的头扳过去对着她:“说,刘婷的身材好,还是我的身材好?”
  “你的。”
  “我的怎么?大声点儿!”
  “你的好。”
  李小京“激灵”一下子跳起来:“我的好你还去找她?!混蛋!”

第40节 心烦意乱
       
  就这样折腾了半天,我始终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偶尔说话也只是顺着她回答几句,一会儿之后,她开始变得越发烦躁,不时地在地下走来走去,先是打开电视,把音量拧到最高,之后便打开DVD,胡乱地往里塞盘,直到那些我们已经在一起看了无数遍的电影把她自己也搞烦了,就狠狠地关掉,最后,她跑到我的书房里,听着象是翻找东西,隔了一会儿,从里面传出她忿忿的声音:“猪!刘婷跟你这么好,怎么连张她的照片儿都没有,啊!”
  接着,她从房间中走出,径直走到我的面前,认真地问我:“韩东,你说,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我抬起头:“你好看。”
  她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下来,大声的质问我:“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又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挨着我坐下来,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哭地头一点一点地,对我说:“你说,我要不要离开你?”
  “不要。”
  她哭得更响了,抽泣着说:“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叫我忘了这些?”
  就在一瞬间,我被某种力量击中了,我望着她,胸口渐渐发堵,鼻子也开始发酸,我知道,如果她真的离开我了,我将无法再生存下去,她对我来说是如此的重要,要知道,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强烈的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回答她,我只知道,我爱她,我没有一天不爱她,假如她真的离我而去,我将不能再面对一切,没有人会给我这样的激情,在这个世界上,也同样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叫我如此地难过,在我的生命里,李小京就是全部及一切的代名词,我无法再找出第二个人会象她如此让我温暖,同时也让我感到心底深处的那份柔软,我想说,任何铁石一样的心肠,此刻都会变得非常柔软,只要我贴着她,只要我的怀抱里有她的身体,哪怕我仅仅只要轻轻地抱着她,心中就会被一种柔情占据着,但是此时此刻,我却让这种柔情受到伤害,感到痛苦,我向上天发誓,我再也不想这样了,再也不想让她感到伤心、难过和委屈了。
  我陪着她哭了半天,她慢慢抬起头来看我,说:“韩东。”
  “啊。”
  “韩东。”
  “啊。”
  “韩东——”
  一晚上,她总是这样叫我,总这样叫,一声又一声,一声接着一声,在我答应之后她便会止不住地流泪,就像一个婴孩一样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然而她又不放出声来,总是叫我,总是哭,这样的感觉让我简直伤心欲绝,开始,我每叫必答,后来,我越来越无法承受这种令人心碎的难过,一种从所未有的痛楚袭遍我的全身,渐渐地,从四肢传回大脑,再从大脑传遍全身,我被她的这种呼叫彻底击垮,我不能再听这样的叫声,我发誓,这是我一生中最为难过的时刻之一,此时此刻,我心如刀绞,此时此刻,我被我一生中最纯粹的爱情彻底击碎。
  之后,我们之间仿佛已经再没有任何的隔阂和不快,取而代之地则是说不出来的柔情和难过,我们双方都想把这些难过变为柔情,所以只好不断的安慰对方,开始是我把她抱在怀里,慢慢地替她摩挲后背,轻轻地拍打,后来,李小京慢慢抬起头来,替我用手擦掉泪痕,吩咐我:“韩东,把我抱到里面去。”
  我把她从身边抱起,象无数个夜晚一样,她困得昏昏欲睡,我把她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或者是电视前,或者是沙发上,轻轻抱起,然后走向卧室,她今天哭得很累,神色疲倦,躺在我的怀里,这让我又一次地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了她的头发、她的脸、她脸上的绒毛,心中一种异样的感觉顿时而起,说不清是心疼,是怜悯,是温暖,还是柔情,总之,我就想这么一直走下去,直到终老。
  我把她慢慢放在床上,给她拉开床单,又为她冲了一杯牛奶,之后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打哈欠,我拍拍她,说,咱们睡觉吧,她点点头,把头歪在枕头上,神色疲惫地睡去,我出去关上灯,进来把鞋子脱掉,把床灯也顺手关掉,在黑暗中脱掉衣服,钻进被子,摸到她的脸庞,她一下把我紧紧搂住,仿佛生怕我会离她而去,我也紧紧地搂住她,我们就这样拥抱着睡去。
  当天晚上,又是乱七八糟的梦接踵而来,先是一大帮动物在眼前忽地闪过,我被一阵狂风一样刮在它们的后面,又似乎是镜头,一闪即过,紧接着,象是在非洲的野生动物保护区,又象是某个人迹罕至的神秘热带丛林,太阳、沙漠、流水、沼泽、湖泊、树林,不一种种,奇怪的景象不时出现,天空象被巨人举起硕大口径的单管粗火枪打了个巨大的口子,晚霞和余晖便从窟窿里统统全掉了出来,砸在地上,火花乱溅,不一会儿,动物们从丛林里蜂拥而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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