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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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教父-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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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点上,皮皮倒证明自己是对的。尽管唐·克莱里库齐奥早有计划,他自己的外孙丹特却拒不接受他的这一宏伟计划。丹特长成了一个返祖型的人,继承了西西里祖先的衣钵,渴求权力,刚愎自用。他从不惧怕违反社会的法律,上帝的权威。 
  克罗斯7岁、克劳迪娅6岁的时候,克罗斯由于生性好斗,经常击打克劳迪娅的肚子,甚至当着父亲的面打她。克劳迪娅便大叫救命。皮皮身为父亲,可以以几种方式解决问题。他可以责令克罗斯住手,如果克罗斯不肯罢休,他就抓着衣领把他拎起来,悬在半空中,他经常这样干。他也可以命令克劳迪娅还击。他还可以抓住克罗斯往墙上撞,这样干过一两次。然而有一次,也许因为他刚吃过饭,觉得懒洋洋的,更可能因为他对两个孩子动武时,娜琳总要争辩,于是他便平静地点上一支雪茄烟,对克罗斯说道:“你每打妹妹一次,我就给她一个美元。”克罗斯还继续打妹妹,皮皮就把一张张一美元的钞票赏给克劳迪娅,可把克劳迪娅乐坏了。后来,克罗斯认输不打妹妹了。 
  皮皮一个劲地给妻子送礼物,不过那都是主子送给奴才的礼物。所谓送礼,其实全是行贿,借以掩饰妻子的奴役地位。贵重的礼物有钻石戒指、毛皮外衣、去欧洲旅行。他给她在萨克拉门托买了一幢度假住宅,因为她讨厌拉斯维加斯。他给她买了一辆本特利轿车,身着司机制服将车子交给了她。就在婚姻结束之前,他还给了她一枚古式戒指,被验明是博尔吉亚家族的收藏品。皮皮只限制她一样东西,就是不能使用信用卡。她买东西得从她的家务费用中开支。皮皮从不使用信用卡。 
  他在其他方面都很大方。娜琳享有充分的人身自由,皮皮不是个爱吃醋的意大利式丈夫。虽然他除了出差从不到国外旅行,但他允许娜琳跟着女友去欧洲,因为她一心就想去看看伦敦的博物馆、巴黎的芭蕾舞、意大利的歌剧。 
  娜琳有时也在纳闷,皮皮怎么不吃醋,但是长年以来,她已渐渐意识到,在他们的这个圈子里,哪个男人也不敢来勾引她。 
  对于这场婚事,唐·克莱里库齐奥曾以讥诮的口吻下过评语:“难道他们以为他们能跳一辈子舞?” 
  到头来,答案是否定的。娜琳不是个出色的舞蹈演员,很难出人头地,她的两条腿长得出奇。她的性情太稳重,不适于作交际女伴。这一切迫使她定下心来结婚。婚后头四年,她觉得很幸福,照料孩子,去内华达大学上课,如饥似渴地读书。 
  但是,皮皮已经不再热衷于这种状况,不再关心牢骚满腹的黑人的问题,这些人也不会学乖些,连偷东西都要被捉住。至于那些印第安人,不管什么人,都可以把他们投进大海淹死。谈论书籍和音乐,对他完全是对牛弹琴。娜琳要求他不要打孩子,这也令他困惑不解。小孩都是畜牲,你不把他们往墙上摔,怎么能用文明手段让他们守规矩呢?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千万别伤着他们。 
  于是,他们婚后的第四年,皮皮有了情妇:一个在拉斯维加斯,一个在洛杉矶,一个在纽约。娜琳进行报复,获得了教书文凭。 
  他们竭力弥合。他们爱自己的孩子,让他们生活得很快乐。娜琳花很多时间陪他们读书、唱歌、跳舞。多亏皮皮脾气好,他们的婚姻还能维持下去。他精力充沛,肉欲旺盛,多少缓解了夫妻间的芥蒂。两个孩子喜爱母亲,敬佩父亲。之所以喜爱母亲,是因为她温柔娴雅,仪容美丽,真挚多情;之所以敬佩父亲,是因为他很强壮。 
  这两位做父母的,都很会教育子女。两个孩子从母亲那里学到了社交风度,讲礼貌、跳舞以及穿戴打扮。父亲则教他们世道常情,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人身伤害,如何赌博,如何锻炼身体。父亲跟他们动武时,他们从不怨恨他,主要因为他是为了教训他们才这样做的,而且教训起来从不冒火,事后也不记在心上。 
  克罗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可以驯服。克劳迪娅没有哥哥的胆力,但却有点固执。好在他们家里从未缺过钱。 
  随着岁月的流逝,娜琳察觉了一些问题。起初都是些区区小事。皮皮教孩子们打扑克,玩21点或金罗美双人牌戏时,总要做些手脚,把他们的零用钱赢个净光,最后再让他们大运亨通,得胜回朝,洋洋得意地进入梦乡。令人奇怪的是,克劳迪娅小时候搞赌博比克罗斯喜爱多了。事后,皮皮会向他们说明他是如何欺骗他们的。娜琳感到很生气,觉得皮皮不仅在捉弄她的人生,还在捉弄两个孩子的人生。皮皮解释说,这是他教育孩子的一项内容。娜琳说这不是教育,而是腐蚀。皮皮说他要让他们准备面对现实生活,娜琳则要让他们准备迎接美好的人生。 
  皮皮钱包里总是装着太多的现金,无论在做妻子的看来,还是在收税员看来,这都是个令人可疑的情况。的确,皮皮是拥有一个生意兴隆的商号——收款公司,但他们的生活水准也太高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商号是承受不起的。 
  他们一家去东部度假,在克莱里库齐奥家族的圈圈里活动的时候,娜琳不可能不感受到皮皮所受到的敬重。她发觉人们对他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多次举行秘密的长会。 
  还有些别的小问题。皮皮每月至少要出一次差。娜琳从不知道他外出的细枝末节,皮皮也从不谈论他出差的事。他有合法执照,可以携带火器,这对于一个以收集大笔资金为职业的人来说,是完全合乎逻辑的。他十分谨慎。娜琳和孩子从未接触过他的武器,他把子弹锁在不同的盒子里。 
  随着岁月的推移,皮皮外出的次数增多了,娜琳就有更多的时间陪孩子待在家里。他们两个在性生活上渐渐疏远。而且,由于皮皮在欲望上比较节制,比较体念,两人也就越来越疏远。 
  时间一久,一个人很难向亲近的人掩饰自己的真实面目。娜琳发现,皮皮是一个完全沉溺于自己欲望的人,虽然他从不对她施暴,但他生性却很粗暴;虽然他故作坦诚,但他却很神秘;虽然他和颜悦色,但他又很危险。 
  他身上有些小毛病,有时也挺招人喜欢。比如,他喜欢的东西,别人也得喜欢。有一次,他们请一对夫妇去一家意大利餐馆吃饭。那对夫妇不大喜欢意大利食品,吃得很少。皮皮察觉后,便吃不下饭了。 
  有时候,他谈论他在收款公司的工作。拉斯维加斯所有的大酒店差不多都是他的主雇,他向拒不付款的主雇索取拖欠的赌票。他对娜琳坚持说,他从不使用武力,只是一种特殊的规劝。欠债还钱,这是一个道义问题,人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使他感到气愤的是,有钱人并非总能履行自己的义务。医生、律师、公司经理接受大酒店的免费服务,然后就单方面地违背了协议。不过,他们还是好讨帐的。你跑到他们的办公室,扯着嗓门大嚷一番,让他们的主雇和同事都能听得见。你吵吵嚷嚷,决不搞恐吓,称他们为赖帐分子,丧心病狂的赌徒,恶习累累,不讲职业道德。 
  做小本生意的人尤其难对付,一个个小里小气,连一分钱都不放过。聪明的生意人唰唰写下一张支票,支票被拒付而退回,他便声称出了差错。这是个许多人都爱耍的诡计。自己的账户上本来只有8,000元,却要给你一张1万元的支票。不过,皮皮了解银行的信息,于是他就把那额外的2,000元存在那人的账户上,然后再取出整个1万元。皮皮向娜琳说明这些诀窍时,会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他向娜琳解释说,他的工作中最重要的内容,是劝说赌客不仅要还债,而且要继续赌下去:就连输得精光的赌客也很有用。他有工作,赚到了钱。因此,你只要延缓赌客的债务,劝他即使输光了也可以在你的赌场继续赌下去。什么时候赢了钱再还债。 
  一天夜里,皮皮对娜琳讲了一个他觉得极为有趣的故事。那天,他在他的收款公司办公室里上班,办公室就设在华厦大酒店一家很小的购物中心里面。这时,他突然听见外面街上响起了枪声。他连忙跑出去,恰好看见两个蒙面人从附近一家珠宝店跑出来。皮皮来不及思索,赶忙拔出手枪,朝两个逃犯射击。他们跳上一辆正在等候的汽车,逃之夭夭。不一会儿,警察赶到,把在场的人逐个盘问一番之后,便把皮皮拘捕了。当然,警察也知道他的枪注了册,但是他这一开火,就犯了“鲁莽危及”罪。艾尔弗雷德·格罗内韦尔特赶到警察局,把他保了出来。 
  “我他妈的干吗要做傻事呀?”皮皮问,“艾尔弗雷德说我这是出于狩猎家的本能。可我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我不是在朝强盗开枪吗?我不是在保护公众利益吗?可是他们却把我关起来了,居然把我关起来了。” 
  然而,稍微透露一点能展示他性情的小事,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皮皮耍弄的巧妙伎俩,这样一来,娜琳就能窥见他性格的某个方面,而不至于看穿真正的隐秘。娜琳所以最终决定离婚,是由于皮皮·德利纳因为谋杀而被捕…… 
  丹尼·富伯塔在纽约经营一家旅游公司,这是他在现已灭绝的圣迪奥家族的庇护下,用放高利贷赚来的钱买下的。不过,他赖以维生的经费,绝大部分是靠给拉斯维加斯做运输雇主赚来的。 
  一个运输雇主与拉斯维加斯的一家酒店签订独家契约,把出来度假的赌客输送到他们的掌心。丹尼·富伯塔每月包租一班波音747喷气式客机,招募大约200名顾客,乘该机飞往华厦大酒店。顾客只要缴纳1,000美元的固定经费,便可以乘飞机从纽约到拉斯维加斯来回免费旅行一次.在飞机上免费供应酒和食品,大酒店免费住宿,免费提供食品饮料。搞这样的输送活动,富伯塔总有长长的候选人名单,他仔仔细细地挑选顾客。他们必须从事高薪工作,虽然不一定非得是合法的工作,他们每天要在赌场起码赌四个小时。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必须在华厦大酒店出纳室开立账户。 
  富伯塔最大的资产之一,是跟一帮无赖之辈的友情,他们当中有假冒艺术家、银行盗窃犯、毒品贩子、香烟走私贩、服装业中心的诈骗犯,以及在纽约的污秽场所过着花天酒地生活的其他社会败类。这些人是他的主要顾客,然而,他们毕竟过着十分紧张的生活,需要通过度假松弛一下。他们赚到了大量的“黑钱”,尽是现金,就想去赌博。 
  丹尼·富伯塔每包租一班客机,给华厦大酒店输送200名顾客,就获得2万美元的固定报酬。有时,华厦大酒店的顾客输得很惨,他还能得到一份红利。所有这一切,再加上起初给他的一大笔钱,他每月的收入就颇为可观了。可悲的是,富伯塔也喜欢赌博。渐渐地,他也搞得入不敷出了。 
  富伯塔是个足智多谋的人,很快便想出一个为自己解除债务的办法。他作为运输雇主,有一项职责就是要为他拉来的顾客向赌场贷款作担保。 
  富伯塔征募了一帮极其精干的武装强盗。他和他们一道酝酿了一项计划,要从华厦大酒店偷窃80万美元。 
  富伯塔向这四个人提供了假证件,证明他们是服装业中心的业主,享有很高的信用等级,详情细节都是从他公司的档案里抄来的。基于这些证件,他提议让他们享受20万美元的最高信贷限额。然后,他把他们送上飞机。 
  “唉,他们都是出来搞野餐的。”格罗内韦尔特后来说道。 
  在两天的逗留期间,富伯塔及其团伙积欠了巨额的客房用餐服务费,请美丽的歌舞女郎陪他们吃饭,在礼品店里登记买礼品,而这还仅仅是个小零头呢。他们从赌场提取黑色筹码,在借据上签了字。 
  他们分成两队,一队与骰子对着赌,一队与骰子顺着赌。这样一来,他们充其量失去自己的应得额,或者打成平手。所以,他们从赌场的签名借据中,提出了价值100万美元的筹码,后来又让富伯塔兑换成现金。他们看起来赌得很凶,实际上是在玩“踩水”。他们大吵大闹,一个个把自己想象成演员,央求骰子保佑,输了就绷着脸,赢了就欢呼。一天临了,他们把筹码交给富伯塔,让他兑换成现金,然后再签署借据,从出纳室里提取新的筹码。两天后,这场滑稽戏演完了,这个团伙发了80万美元的财,还欢天喜地地消费了两万美元的美食佳品,不过他们在出纳室里留下了80万元的借据。 
  丹尼·富伯塔作为策划人,拿到了40万,余下的分给4位武装强盗,他们也十分高兴,特别是富伯塔答应再搞一次。还有什么比这更美的,在大酒店里过两天周末,免费吃喝,还有美丽的姑娘。再加上每人10万美元。这当然比冒着生命危险抢银行好。 
  就在第二天,格罗内韦尔特戳穿了这一骗局。每日报告表明,即使对于富伯塔招来的顾客来说,借据也嫌高了些。赌桌上投赌的钱,夜赌后余下的金额,与押赌金额比起来,数额都显得过低。格罗内韦尔特叫人送来“天眼”监视器拍下的摄像带。他只看了十来分钟,便恍然大悟,知道那100万美元的借据只是些卷烟纸,几个人用的都是假身份。 
  他觉得忍无可忍。多少年来,他曾受过无数次的骗,但这一次实在大恼人了。他很喜欢丹尼·富伯塔,此人为华厦大酒店赚了不少钱。他知道富伯塔会怎么说:他也上了假身份证的当,他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格罗内韦尔特感到很气愤,赌场的工作人员居然如此昏庸无能。双骰子赌台的管理员应该把作弊的人抓住,摄像员当然应该发现那种交叉赌法。这种把戏并不那么高明。但是,日子好过了,人就变得心慈手软。拉斯维加斯也不例外。他觉得很懊丧,心想非得开除赌台管理员和摄像员不可,至少叫他们回去转轮盘去。不过,有一件事他是回避不了的。他把丹尼·富伯塔这件事移交给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处理。 
  他先把皮皮·德利纳叫到酒店,让他看了证件和“天眼”胶片。皮皮认识富伯塔,但却不认识另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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