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迷乙说：“老外就那德性！”
球迷丙说：“哎！你别说，这年头就得自己吹自己，找个好感觉！不是有这样一个故事吗，说联合国要招官员，好多国家的人才都去报名了。可你们猜猜，中国人去了怎么着？”
球迷乙说：“怎么着？”
球迷丙笑道说：“中国人去了，就说：‘本人才疏学浅，但一定尽力而为’。主考官说：‘你卷铺盖回家吧，明知自己没有才能没有学问，来尽什么力啊！’”
球迷甲说：“那是咱中国人谦虚。”
球迷乙说：“这年头谦虚挣不到饭吃！”
车站大屏幕电视上换成了冯涛的广告。冯涛穿插在足球间，一脚将足球射入网内。冯涛说：“穿大好运动鞋，前景大好！”
球迷甲说：“足球踢得不怎么样，人倒一夜成了明星啊！”
球迷丙说：“明摆着送的钱，谁不要？听说比特拍的那个好运酒广告，光劳务费就是一千万啊！”
球迷乙说：“还有人要请他拍电视剧呢！”
球迷甲说：“中国人就喜欢造神！打赢了一场球就被捧成了神仙！”
一辆警车停在银星大酒店门前，身着警服的凡帆与向远行下车，进入酒店大厅。
保安说：“请问两位有什么事？”
凡帆说：“找万晓军！”
保安说：“请稍候。”说罢挂电话说：“万总吗，有两位警官要见你……好……请二位上十六层。”
万晓军办公室。万晓军听到敲门声说：“请进！”
凡帆与向远行进来，凡帆出示证件说：“我是滨州市公安局的。”
万晓军说：“认识，凡队长，你还是我们银星队的球迷呢，请坐。”
向远行递过相片说：“万先生，这个人是不是在你这里的？”
万晓军看相片说：“赖强？是，他从去年七月就在银星担任保安主管。出了什么事了？”
凡帆说：“他涉嫌参与绑架、杀人，请你配合我们开展调查。”
万晓军说：“可是，今年七月十五日，酒店已经把他除名了，他早就不是我们的员工了。”
凡帆颇为诧异：“为什么？”
万晓军很从容地说：“他严重违犯酒店的管理规定，私自录用两名保安人员。经核实，那两人是外来流窜分子，进酒店后还监守自盗，我们一并开除了。”
凡帆与向远行对视，怀疑其中有诈。
万晓军说：“哦，凡队长，我把酒店的人事和财务主管找来，你们可以找他们调查这件事。”
万晓军拿起电话说：“通知人事和财务主管到我办公室来。”说罢转对凡帆说：“二位稍候。”
俱乐部的室内游泳池里。多莉亚正和柳如眉比划着学跳水，多莉亚说：“柳小姐，我放炸弹都有两百次了，怎么还学不会跳水呢？”
柳如眉说：“那就别放了。脑袋朝下跳，看，这样。”她从池边做了个很优美的动作入水。
多莉亚望着池里的柳如眉赞不绝口：“太棒了。”
比特端着两杯饮料过来说：“OK！”递一杯给多莉亚。柳如眉从水中浮出。比特伸手拉她上岸，然后将另一杯饮料递给柳如眉。
柳如眉说：“谢谢！”
比特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不用客气。柳小姐，你的身材很性感，人又长得漂亮，我很喜欢你。”
柳如眉说：“你不是有多莉亚吗？怎么还跟我说这些？”
比特说：“中国有句古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太美了！柳小姐。”
柳如眉说：“谢谢。多莉亚不是也很漂亮吗？”
比特说：“我也很欣赏她。可是我更喜欢你！”
柳如眉说：“你们老外怎么回事，怎么见一个就随便爱一个？”
比特说：“这是年轻的表现。你们有位元帅不是说嘛：谁不爱粉黛，爱河饮尽犹干渴。”
柳如眉说：“这什么话呀，都让你爱完了，那别人呢？”
多莉亚说：“比特，比特！”比特还想和柳如眉聊天，被多莉亚强行拖走。
银星大酒店人事部里，凡帆对人事总管说：“你把去年七月和今年七月的文件找出来。”
人事总管从柜中取出两份卷宗说：“这是去年七月的，这是今年七月的。”凡帆认真地翻阅。
与此同时，向远行在银星大酒店财务部里，说：“你把去年七月和今年七月的文件和员工花名册找出来。”
财务总管从档案柜中找出说：“这是文件，这是员工花名册。”
向远行查阅。
向远行说：“你把这两份给复印出来。”
财务总管说：“好的。”财务总管拿起文件到复印室，他悄悄地给万晓军打电话。
万晓军接电话说：“……哎，完全可以复印给他们。人家公安本着对人民负责的态度来调查，我们当然应该支持啦！照办，对，照办！态度要好。啊！”
银星大酒店走廊里。向远行悄声地说：“凡队，文件都齐全，跟万晓军说的完全一致，简直一点破绽也没有。”
凡帆说：“我查人事档案也是如此。我总有一种预感。”
向远行说：“做假？”
凡帆说：“完全可能。今年七月十一日，凌玉章车祸，七月十九日，夏晴柔被拦劫，银星大酒店十五日除名三人，这太巧合了吧？”
凡帆思忖片刻说：“不行，得再问问他。”二人重入万晓军办公室，凡帆说：“万先生，那赖强被银星除名后到什么地方工作了呢？他又住在何处？”
万晓军说：“未除名前赖强就住在我们酒店保安室。至于除名后，他到哪里工作我就不知道了，住哪里我就更不知道了。他的材料想必你二位看了，赖强不是滨州人，在滨州也没有亲戚，去年我们要他，是看中他曾在一个工厂里当过保卫科副科长，后来那工厂倒闭，他才应聘我们酒店。”
凡帆说：“那罗莉是你们的员工吗？”
万晓军说：“这罗莉嘛……也不是。她只是个酒吧女，经常出入我们这里的夜总会而已。”
凡帆取出罗莉与赖强并肩购物的照片说：“这是他们两人在广州购物的照片，万先生作何解释？”
万晓军极力掩饰自己的惊讶，故作平静地说：“我无法解释，他俩都不是我们员工。他们的隐私我无权过问。”
凡帆说：“那我们先告辞了。”
万晓军说：“二位辛苦，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凡帆说：“吃饭就不必了，下次再来，就请多配合。”
万晓军说：“一定，一定！”说罢送二人出门。万晓军回到办公桌，来回踱步，抽烟。他拿起电话，忽然想起什么，又把电话放下。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拨号。接听，又拨号。
万晓军说：“喂，罗莉吗？你现在在哪儿……还在广州？……赖强被广州警方抓了？……我告诉你，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先到肖老三那里避一避。”
罗莉回答说：“我现在就在肖老三这里，可肖老三已有两天不在广州了。”
万晓军问：“他去哪儿了？”
罗莉说：“老扁说他可能到澳门赌球去了，过一阵才会回来。”
万晓军露出一丝疑惑。他收了线，却仍在沉思当中，赖强被捕，肖老三去向不明，这可不是好兆头，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可得提防着点！
医院后花园一直是平和、美丽的，尤其那绿茵草地看上去让人赏心悦目，恨不得躺在上面翻几个滚才快活。高尚武搀扶常平在草地上缓缓行走。常平恢复得很快，这让高尚武稍感宽慰，为银星队、更为常平，高尚武都希望常快快痊愈，早日归队。高尚武不仅与凌玉章和常平他俩有师生之谊，他们更是在一起共同度过了那么多的白天黑夜、春夏秋冬，齐心协力在足球场上打拚，汗水、泪水洒在一处，可谓同患难、共欢乐，说是亲如父子，情同手足也不为过。
常平一只手扶着高尚武肩膀，另一只手撑着拐杖。能这样迈步就是胜利！他在心里鼓励自已。他抬起头，不远处，一群孩子在草地上踢球。他们喊叫着、奔跑着，像是两军对垒。
常平记起高尚武曾说过，只要力所能及，那怕当孩子王，他也愿一辈子在绿茵场里摸爬滚打，便问道：“高指导，你有退出足坛的打算吗？”
高尚武说：“现在没有了。你想想，他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想要我退出吗？我偏不！我踢了几十年的球，好不容易有今天，那得有多少人的心血呀！”高尚武扶常平在草地上坐下。一只中号的足球飞来，高尚武手急眼快接住。穿着球衣球鞋的少年满头大汗奔来。
少年说：“叔叔，把球给我。”
高尚武没给球，而是问道：“你几岁了？”
少年说：“十三岁。”
高尚武说：“什么队？”
少年说：“闪电队。”
高尚武说：“输还是赢？”
少年说：“输。一比二。”
高尚武说：“能扳回吗？”
少年说：“能。”
高尚武给球。少年接球时想起来了，说：“咦！我认识你，你是高教练。求你帮我们指导，打败他们旋风队。”
高尚武说：“行。现在我就告诉你，你们把对方那个高个子盯死，然后从左路组织进攻，他们的后卫跑不快……”
少年们在远处喊说：“小华！球！”
少年说：“来了，来了。”
高尚武说：“记住了没有？照我说的打！”
少年说：“记住了。”跑步离去。
常平说：“高指导，听说你小时候踢球挺不服输的！”
高尚武说：“嗨！哪个孩子踢球不想赢呢？不过，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你知道我们叫什么队吗？”
常平说：“红旗队？”
高尚武说：“不。”
常平说：“火炬队？”
高尚武笑着说：“你猜不出的。我们叫‘光脚队’！那时十多个孩子，都是光脚丫踢球！”
常平说：“不穿鞋子？”
高尚武说：“没钱买。那时一双球鞋十多块钱，我们穿一个多月就踢破了，家里都挺困难的。哪敢张嘴要钱呀！干脆，光脚丫踢吧，反正脚是踢不破的。开始我们几个同学光脚，后来我们全队都光脚了，就取名叫光脚队。”
常平说：“真有意思！”
高尚武说：“有一回，放了学，我们把书包磊好当做球门，在街巷里就分边赛了起来。”
高尚武陷入了幸福的回忆中：
……少年高尚武胸部停球后虚晃一下，那双光脚丫以灵巧的盘带骗过两名光脚队友的堵截，拔脚射门，球滚过书包磊起的门中，守门员无奈地转身望球……
青年时的夏江南路过，正好看到这一幕，饶有兴味地站在街边欣赏起来。皮球在巷口处被一运动衣上印有“六小”字样的少年拾起。少年抱球就跑。
少年高尚武说：“哎！你把球还我们！”
少年说：“谁希罕你们的破球！”
少年高尚武追着说：“那你还球！”
少年说：“跟我们踢一场，球就还你！”
少年高尚武说：“我认识你——六小校队的队长，宋文雄！别以为你们队当时连连打败了好几所小学，牛气什么？”
宋文雄说：“敢踢吗？”
少年高尚武说：“踢就踢，谁怕你！”
众队员说：“谁怕你，谁怕你！”
宋文雄说：“明天下午放学后，人民广场见！”
少年高尚武说：“风雨不改！”
宋文雄说：“我们是六小红星队，你们呢？”
少年高尚武说：“我们……”他用脚指头搓着地面说，“我们是三小光脚队。”
宋文雄愕然：“光脚队？！”他与高尚武勾手发誓。
少年高尚武使劲勾手说：“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众少年说：“光脚队不怕穿鞋队！”青年夏江南微笑。
时光又回到现在，医院后花园草地。高尚武的回忆被远处哨声打断了，少年跑过来说：“高叔叔，我们扳平了。下半场怎么打？”
高尚武说：“你问问这位常叔叔，说不定他有好办法。”
少年说：“常叔叔教我！”
常平附少年耳语。少年兴奋地点头。跑下。
常平说：“第二天你们真的比赛了？”
高尚武说：“当然比了。勾过手的肯定要兑现。”
少年时的回忆重新涌来：广场草坪，简易的小足球场中，两队少年在拼抢。光脚队是短裤、背心，有的队员光着膀子。六小红星队则是整齐的球衣、球裤、球鞋、球袜。两队你来我往，伴随着叫喊声，场外拉拉队越叫越强烈。青年时的夏江南站在场外和孩子们一起，鹤立鸡群，饶有兴味地观看比赛。
……宋文雄大脚解围，红星队组织进攻。高尚武快速抢断，带球过人，忽左忽右，然后拔脚怒射，球应声入网。光脚队又叫又跳，万分高兴。
……宋文雄拢过几名队员商量，然后开球发起进攻，专朝光脚队左后卫光膀子的小个子处进攻。小个子拦不住球，从后面伸腿绊倒宋文雄。裁判哨响，判罚点球。光脚队队员不服，埋怨裁判，红星队为小裁判撑腰，众光脚队员与红星队员各执一词，论理争吵。小裁判左扯右劝解决不了，两队几乎打架……
夏江南进场，召集宋文雄、高尚武二人调解，指点比划，说明判罚正确。在高尚武的指挥下，光脚队怏怏散开。宋文雄主罚点球射中，红星队欢呼。女孩举起记分牌1：1……
常平问：“那最后你们赢了？”
高尚武说：“输了！一比二。我们光脚队有三个队员个子太小，没红星队那么整齐，防不住他们。”
常平说：“那个球准是你射进的吧？”
高尚武说：“是的。不过，通过这场球，我跟宋文雄倒成了好朋友。”
常平说：“就是后来中青队那个中卫5号？”
高尚武说：“对。那场球下来，我和他都被夏老师选中，进了少年体校。那时候我们小，做梦都想当球星、当英雄、想当中国的贝利。后来进了体校，渐渐明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这是几代人的足球梦，我们要圆这个梦，要让中国的足球腾飞！现在，这个梦还没有实现，可只要我们一代一代地努力，总会盼到这一天的。”
常平说：“是呀，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