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浆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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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浆黑手-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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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诺猛抽雪茄烟,弄得车子里烟雾腾腾。一股令人讨厌的、气味难闻的白色烟雾,它似乎在说:该死的白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寄给您这盒录音带,是因为我这里没有打字机,也因为当我精神烦躁的时候,我写出的字太不像话了,几乎难以辨认。另外……”强作欢笑。“我得告诉您,我今天神经非常、非常紧张。其原因我不可能全都告诉您,您不会理解这些原因的,因为我不得不向您讲述的这桩事情是相当复杂的。” 
  短暂的停顿,然后她继续说:“我也为您准备了一些文件,是一些照相复制品。现在我要说一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问题和您在您的文章里提到的‘没良心的贪财’有关。马丁先生,我在我的工作范围里经常发现这种没良心的贪财现象。我甚至不得不掩盖这种现象。现在,我的确感到不能再掩盖它了。” 
  又是短暂的沉默。高速公路上汽车簌簌而过。然后又是莱辛巴赫的声音:“如您所知,我在检测机旁工作。我们这里所从事的检测是最最新式的,因而代价也相当高昂。何谓代价高昂呢?事情是这样的,要是我们对每一袋进行单件检测,其成本为微不足道的10或12马克。可是企业领导班子却说,我们必须合理化地改革,只进行抽样检测。后来甚至下达了指示,进行联合检测。‘联合检测’这命令上星期又下达了。您是知道的,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好些血浆袋被倒在一起,然后似乎是从一个大的圆木桶里取出一个样品。可是这东西在这期间已变得很稀薄,以致无08



  “怎么了?” 
  她知道克莱娥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便迅速地补充说道:“我身体非常好。”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你是虐待狂的受害者。可是你知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我在来你这儿之前,还特地给马克斯·霍勒尔打了电话。不管人家怎么说他——是的,我也常常问自己,他是否真的是个好色之徒,还是只是人家对他有这样的看法——他毕竟是市面上最优秀的治疗家之一。不仅如此,他还是治疗这种疾病的专家。” 
  “天哪,我需要这样的专家干什么用?” 
  “当你觉察到需要这样一位专家的时候,往往为时太晚了。这样,事情会变得难处理了。你记得兰兹胡特的事情吧?” 
  “哪个兰兹胡特?” 
  “兰兹胡特是架飞机。一架汉莎航空公司的喷气式飞机。一群恐怖分子劫持了当时飞往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的这架飞机。把机上的乘客劫为人质。马克斯为这些人质中的6个人进行了治疗,并且把他们都治好了。这些人质日日夜夜经历着梦魇。太可怕了,不是吗?” 
  “我没有做噩梦。我的心灵也不会受到损伤,克莱娥。要是你还想知道什么的话,我自己对此也感到惊异。”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忘掉了那个杀手,或者已经把他从你的脑海里排除掉?” 
  “两者都不是,克莱娥。也许原因在于我的父母都是演员。我是在演员当中长大成人的。在舞台上你对事物有另一种感觉。主要是你对任何事情都缺乏正确和严肃认真的态度。在舞台上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气氛,就像在那辆居住车里一样……就拿我的父母来说吧,当他们相互打哈哈,或者拿我开玩笑的时候,我很难区分,他们是在演戏,还是歇斯底里,还是应当把他们之间的玩笑看作是真的。总之,我不得不去理解他们的这种行为。” 
  “这太有趣了,我得把它告诉马克斯。” 
  “克莱娥!那辆车子……那个人,还有他那怪里怪气的声音。此外,还有他的那个面罩。这一切的确太不真实了,就像是一出戏。你是无法想象这一切的。其实,我也无法想象这一切。也许这恰恰是一种有益的手段……这就像是一场梦。这始终是一场梦。不是梦魇,而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梦。” 
  克莱娥用她那双周围上过眼影的眼睛怀疑地注视着维拉。“所以我不知道……那么,利欧说了些什么?” 
  “利欧?哎呀,利欧……” 
  “这听起来不那么热情。” 
  “利欧就像你现在这样长时间地注视着我。然后他拥抱了我,想知道我是否真的好了。当我告诉他我真的好了的时候,他非常高兴。然后他又会把此事嗤之以鼻。他又想到了那件事。所以我们也开车到了陶努斯。可是,只要他头脑里想着他的那件事,别的一切对他都不存在。甚至连我也不存在。” 
  维拉在想,她是否应该向克莱娥讲述她在公园旅馆里的那些失败的爱情计划。克莱娥最喜欢谈论床上的故事。她可以数小时之久地谈论它们。正因为这个缘故,维拉避而不谈。 
  “他打算写他的那个无聊的故事,”维拉说,“于是他又突然露面了。” 
  雨下个不停。大雨滂沱,以致编辑室尽管有巨大的玻璃窗仍然显得阴暗。像其他所有的编辑一样,利欧也打开了他办公室里的台灯。他面前放着一个褐色的标准信封。他在信封上写了诺沃提尼的地址,可是,在他最后把福斯特报告的影印件放入信封之前,他还把它最后看了一遍: 
   
  托马斯·恩格尔。1941年11月24日生于帕德博恩。父亲是担任中等职务的邮政官员。在中断了法律学习(只读了4个学期)之后,恩格尔最初在一家建筑工地上干活。从1965年起,年轻的恩格尔以惊人的速度在不动产部门立住了脚跟。特别是在中介工业用地方面,他表现得极为出众。他最初的成就也许应该归因于他与帕德博恩市政当局的关系。可是不久,他的城市建筑公司由于财政上出现明显困难(在将这家商号登记注册的时候,从未提供所说定的投资款项)而被法院下令关闭。 
  尽管遭到这一挫折,恩格尔成功地使这地区最有名望的药剂师,马克斯·霍尔曼博士,注意到了自己。其结果是,在霍尔曼升为药剂师协会主席团成员之后,他被作为药剂师的说客派往波恩。70年代初,他在那儿迅速地和联邦议院的议员(主要是较为年轻的议员)建立了密切的联系。他虽然为制药部门工作,但这并不妨碍他混入一切有望迅速赢利的部门。不管是地产交易、军火和武器交易、研究资金还是许可证签放,恩格尔都试图插手。在这期间,他还和一位公使馆参赞的女儿结了婚。可是6个月之后,他们又解除了婚姻关系。 
  恩格尔喜欢一种相当奢侈的生活方式,不久就成为科隆和杜塞尔多夫风景区饭店的常客。为了加快药物生产的批准程序并使之获得通过,恩格尔善于争取联邦卫生局的主管官员支持他的计划。他使用的方法远远超出了赠送“小礼物”的范围。在他分送给这些官员的礼物当中,有一些是现代著名画家的原作。联邦议院主管卫生事业的委员会的某些重要成员也得到了这样的礼物。他把这些重要的人物请到他在西班牙伊比查岛上的乡间花园别墅,丰盛地款待他们。在那儿,他和西班牙的股东建立了一个以旅游为目的的房地产公司。 
  从1984年8月起,恩格尔不再担任制药商在波恩的代表。他转向了一个更加有利可图的商业部门:经营血液。最初,他主要从美洲国家和南美洲国家进口血液,但不久他就改行,建立了生产血浆和血制品的伯恩哈根生物…血浆公司。在波恩,人们对他的离去有点儿惋惜。这位“敏捷的托马斯”被认为是院外活动集团当中的一位性格非常复杂和极不平常的人物。 

  这位“敏捷的托马斯”……武器交易,研究资金,血液进口,血浆……这人不仅敏捷,而且是个多面手。他还会什么呢?谁收买了刀客那样的凶手,想必他自己也快要成为凶手了。不过,再往下想也无济于事。血液进口商,花花公子,艺术品收藏家。波恩,伊比查,伯恩哈根——是的,还有什么呢?在所有那些在这个国家里不顾一切地向上爬的自吹自擂的人当中,他的确似乎爬得太快了。 
  门开了。汉妮·艾斯勒,记者利欧的久经考验的女秘书,把留着短发的头从门缝里伸进来。 
  “听我说,利欧!我差一点忘记了!刚才你有两个电话。一位先生从瑞士打来,还有……” 
  “别打扰我,汉妮。我真的很忙。” 
  “从瑞士打来的,利欧……” 
  “请别打扰我!” 
  “那好吧,我已经告诉你了。”她把一张上面记有电话号码的便条扔到他的桌子上,生气地走开了。 
  利欧用手在报纸下面找东西……啊呀,那包香烟在这里!他曾下决心合理支配他的香烟,每4小时抽一支。时间到了。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感到烟雾像外来的入侵者一样在他的支气管里扩散。 
  难道这里面你没有发觉什么吗? 
  用美术作品作为贿赂。这本来是独出心裁的。他甚至想证明他和那些画家有某些共同之处。他们的作品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表现色情主题。此外,他们的表现方式和题材的选择,也如出一辙。应该怎样称呼他们呢?也许应该把他们称之为“怪人”,即人们通常所说的脾气古怪的人。 
  也许托马斯·恩格尔走得更远。也许他想在现实中体验这一切?也许?真该死,你不该提出这许许多多的“也许”!你要多加注意,否则你会因疏忽而犯大错的。 
  利欧把信封粘好,然后走进秘书室,请求汉妮派一个信使去警察局。此后他又坐到他的办公桌旁边,拿起汉妮刚才给他送来的那张便条。 
  0041?这是瑞士的代码。他也知道预拨号码:93,这是提契诺州①的预拨号码。只是那人的名字被汉妮听错了。那个打电话的人不叫“达尼罗·毕安奇博士”,而叫“毕安切蒂”。 
   
  ① 瑞士南部的一个州。 

  达尼罗!利欧想。这位老练而善良的达尼罗……你早就该和他联系了。你早就该多多地和他联系了,你这该死的……可是今天他想从你这儿知道什么呢? 
  利欧开始拨达尼罗的电话号码,一边再次从烟灰缸里摸出他那支去了头的雪茄烟。可是他并没有点燃它,而只是把它在指间里滚来滚去。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响起了女话务员的声音:“您是想跟多托勒·毕安切蒂谈话吗?请等一等……”这话使利欧神清气爽。利欧的心愉快地跳动着。 
  “毕安切蒂。” 
  “哎呀,老朋友!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租一架飞机,飞到你那儿。飞向南方。” 
  “那你就这样办吧。”达尼罗愉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勉强,“马上去办吧。这样我们又能在一起喝上一杯。”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那还用说,我知道,我还收到了你的邀请。我还给你拍了一个电报,同时派人送给你50朵玫瑰。可是这儿的人不让我走。” 
  “你已成为一位重要的人物,达尼罗?” 
  “你也一样……你是知道的,我是怎样……不过最好你来时再说。” 
  在久别重逢给他们带来的最初的精神快感消逝之后,通常会出现停顿。这停顿的时间很长。 
  “那么,你听我说,达尼罗,发生了什么事?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利欧,你现在为一家国际上知名的报纸撰槁。你想象一下吧,你甚至能在我们这里的集市广场上买到《新信使报》。你对此有什么感想?” 
  利欧什么也没有说。 
  “我偶尔也买这份报纸,”达尼罗只好继续说,“昨天我也买了它。当然,这家报纸来得稍晚一些。报纸上以大字标题登出了你的那篇有关血浆丑闻的文章。那家公司……它叫什么名字?生物…血浆……” 
  “是的。”达尼罗为何吞吞吐吐地说?为什么多次出现停顿? 
  “当我读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利欧,你知道,我突然想起了许多事情。” 
  “所以你就给我打电话?” 
  “是的,或者,我该怎么说呢,打电话不过是一种小小的提示。没有其他的意思。的确没有……” 
  “告诉我,达尼罗,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能否说得更明确些?” 
  “一点提示,”达尼罗坚持说。“出于某种担忧的一点提示。也许是出于某种过分的担忧。不过,我们毕竟是朋友……” 
  “你快点说出来吧!” 
  “你记得我们当时在达豪医院为你治好骨折的事吧?” 
  骨折?他怎么不记得呢!贝特拉姆的酒会!那是一个开怀畅饮的酒会,因为维利·贝特拉姆认为,他的职业是音乐代理商,他有义务举办这样的酒会。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还是在和维拉结婚之前。维拉虽然早就答应嫁给他,可是他认为当时和她结婚并不现实,几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所以后来他在斯塔恩贝克湖畔的那家私人公园里遇到了倒霉的事,作为对他的一种应得的处分,某位姑娘——他甚至想不起她的名字——在烤架上烤东西的时候,朝他的头上扔了点东西——对了,一只小面包!他去追她,不小心绊了一下,跌倒在一堵矮墙上,顿时全身疼痛。脸和双手碰在玫瑰丛上。可是最糟糕的是胫骨受伤。当时他呆呆地坐在地上,醉醇醇的,伤口还出血。当别人取笑他的时候,他还试图咧嘴傻笑。 
  对于这种情况,当时能给予急救的只有在达豪医院工作的达尼罗·毕安切蒂博士。达尼罗是位乐于助人的外科医生。这次,他也显得很热心,他派了一部救护车,剩下的只是按老规程办事:麻醉——由于血液里有太多的酒精,麻醉有些困难——骨头给接好了。达尼罗自己把那位病人送回家,过了不久,利欧又能去达豪医院,以便让人拆去腿上的金属护板。胫骨完全治好了。毫无问题。没有困难。只留下一点疤痕。他几乎把此事忘掉了…… 
  “达尼罗,听着,那不过是非常无关紧要的事!” 
  “当然,那只是一种无危险性的骨折。只是……” 
  “只是什么?” 
  “我们当时给你注射的血浆……”达尼罗说。 
  “血浆?”听到这个词,利欧就激动起来,从背脊到后脑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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