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大小红袍全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海公大小红袍全传- 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一竟来到严府门房里面,寻着了严二,便将仇氏推却之言,备细告知。严二满望成就这件亲事的,今忽闻此言,恰如冷水浇头一般。正所谓: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此际严二不禁大恕道:“这老儿好不知好歹,倘不收拾他,何以消得我这一口气!”乃对李三妈道:“相烦你再走一遭,说我如今不想娶他女儿,立即要他把券上银子还了我就罢。
  如若不然,只怕他到兵马司处吃不起棒呢!”
  李三妈见他发怒,不敢怠慢,即时应允,急急的来到店中,对仇氏说道:“我说是你要害我挨骂,如今你却吃苦了。”仇氏道:“怎么累你着了骂语?我却怎么吃苦呢?婚姻大事,岂是强为得的?且说来我听。”李三妈便将严二要他立即还银子的话,备细说了一遍。
  仇氏道:“我家不过是穷了,借他十两银子,他便欲以此挟制于我。这也不妨,自古道:‘讨得有,讨不得没有。’如今我们现在这里开店,又不曾拖他的,任他怎么厉害,也要凭个理性,为什么以此制人?我只不服!就烦你去回复他,说我家欠了他的银子,自然还他。若说是婚姻之事,却不烦饶舌了。”
  李三妈见仇氏说得如此决裂,也不再劝她,带怒而去。见了严二,又加了些说话。
  严二听了不胜之怒,叱退李三妈,自思:“仇氏如此可恶,我必显个手段叫她看看。”便即时走到兵马司衙前,请人写了一纸状词,并那张老儿亲笔借券粘了在内。到署内寻着了兵马司的家人,说了原委。他们当常差的,都是一党之人,便满口应承,说道:“二哥的事,就是弟的事一般。待等敝上人回来的时节,送了上去,批发过了,立即拘来追缴。”严二听了,不胜称谢而别。
  再说这兵马司指挥姓徐名煜邦,原是广东人,由进士出身,现受今职。管门的名唤徐满,当下受了呈状,专待徐煜邦回署呈送上去。少顷,喝道之声来近,果是徐公回衙。徐满即忙相帮下了轿子,入到内堂。只见徐满走到面前,打了一个千,说道:“奴才有下情,要求爷恩准。”徐公道:“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来。”徐满道:“是严府的家人严二,因被张老儿赖了他些许银子,故此有个禀呈来到,要求爷代他追理。”说罢,遂将那状词呈上。徐公一看,只见状词上写的是:具禀人严二,现充通政司署严家人。为赖欠不还,乞恩追给事:原小的随主到家,数年以来,叠蒙恩赏,积有银子五十两。有素识之开豆腐店张老儿借去,言定一月还清,每月三分起息,过期利息加倍。此是张老儿自愿,并非小的故意苛求。兹已越五月而不见还。小的家有老母,年届八旬,皆藉此养赡。今被张老儿吞骗,反行骂辱,情难哑息。只得沥情匍叩台阶,恳乞赐差拘追给领,则感激洪慈靡既矣。沾恩切赴大爷台前,作主施行。
  计粘张老儿亲笔借券一纸呈审。
  嘉靖年月日禀徐公看了问道:“这是你的相好朋友么!”徐满道:“小的在京,随着爷日夕巡查,哪里衙门的人不认得的?况且他在严通政衙门走动。闻得这严二乃是嵩爷心腹的家人,求爷赏他主人一个情面,恩准了状子,批准追理。将来不独严二爷感恩典,即严通政亦感爷的盛情,乞爷详察。”徐公听了道:“我却不管得情面不情面的,但我今当此职,理宜主管此事。批准公差唤来,谁是谁非,当堂一讯,清浊分判矣。”遂提起朱笔来在状尾批道:具禀是非,一讯即明,着即拘赴案质讯。如张老儿昧良赖欠,亟应追还,并治之罪。如虚坐诬。
  粘券附词,批发出去。那经承凛遵批语,立即缮稿送上。
  徐公看了票稿,打了行字,仍旧发出。该房即便缮正送进。徐公立时签押讫,发了出去。
  差役领了朱票,即时来到张老儿店内提人。恰好张老儿正在店中打那豆腐皮,突见两个差人手持朱票走进店来,不分清白,只说得一声“有人告你”,便一把扯了张老儿出门而去。
  张老儿不知为了何事,急忙问道:“二位,到底我犯了甚事,你们前来拿我?要说个明白,我方才去呢!”差人道:“你休要装聋作哑!你欠了严二的银子,你却不还,如今他到兵马司衙门告你赖欠。我们大老爷准了他的状子,现有朱票在此,你还推不知么?”
  张老儿听了,方才醒悟,说道:“既有朱票,烦你取来观看如何?”差人道:“你偌大年纪,想必晓得衙门中规矩。快些拿利市来,好开票你看。”张老儿道:“这个是本应的,但这次不意而来,手头未便。烦你与我看了,改日相谢如何?”差人道:“也罢。说过多少才好上账,谅你是欠不得我的。”张老儿道:“区区微意,二钱罢?”二人不肯。又加上一钱,差人还不应允。张老儿道:“官头,你老人家总要见谅。只索送你五钱银子就是。”方才应允,把票子打开,递与张老儿观看。
  只见上面写道:五城兵马司指挥徐,为差追拘讯事:现据严二禀称“小的跟随家主通政司严在京数载,屡蒙家主赏赐,致积有银子五十两。有素识之张老儿,现开豆腐店生理,称因缺本,向小的贷银五十两充本。约以一月为期。兹越五月,屡讨弗偿。张某欺小的异乡旅家,以为易噬。只得匍伏台阶,叩乞拘追给领”等情。据此,除批具禀,是非一讯自明,候差拘赴案质讯。如果张老儿昧良赖吞,亟应追给,并治之以罪。如虚坐诬。粘券附词在案外,合行拘讯。为此票差本役,即速前去豆腐店,拘出该张老儿带赴本司,以凭当堂迅追。去役毋得缓延,藉票滋事。如违责革不贷。
  速速须至票者,原差任德、张成。
  嘉靖年月日承发房呈司行限一日销张老儿看了说道:“是了,这是你们不错的。我与你们去就是了。”于是三人同来到衙门。任德即时具了带到的票呈,里面批了出来,随堂带讯。任德、张成二人便小心伺候,自不必说。
  再说那仇氏,正在里面与女儿闲话,急急出来,只不见丈夫。只有几个邻人在店中说道:“张老儿到底为什么事情,致被拘摄?”仇氏听了,方才知道。便急急赶来打探。正是:无端风浪起,惹起一天愁毕竟仇氏赶到衙门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二回 徐指挥守法严刑
  却说仇氏听得丈夫被官差拘去,便没命的走到各处探听丈夫消息。却原来未知影响,逢人就问,恰如疯了的一般。幸遇着了对门的刘老四,问起情由,方知张老儿现在兵马司署内。
  仇氏即便来到署前,却又不敢直进,只得在外面东张西望。恰好张成出来,看见喝道:“你这妇人,在此东张西望的,到底为甚么?”仇氏道:“我是豆腐店里张老儿的妻子,闻知丈夫被拘在此,故来看看丈夫的。”张成道:“原来你就是张老儿的妻子。你丈夫现在班房内候讯,不便放你进去。你若要看他,明日再来。他不过欠衙门些钱债细故,不必大惊小怪。”说罢竟自进去了。
  仇氏听了,方才明白,只得转回家中,对女儿说知。元春听得父亲被系,放声大哭道:“我想父亲今日之苦,皆因为我所致。如今捉去,不过是要还银子而已。也罢,孩儿受双亲深恩,怎忍见父吃苦?母亲何不将儿卖了,得银还了此项,免得父亲受苦。不然,那严二暗中行贿,致嘱官吏,那年老多病的人怎生受得这般苦楚?诚恐一旦毙命囹圄,则儿万死不能赎其罪也!”仇氏道:“儿不必如此。我想钱债细故,官府也不能把他老者怎么样委曲呢。待等明日,做娘的前去探听如何,再作道理。”多方劝慰,元春方才收住眼泪。这一夜,母女的忧愁,笔墨难以尽述。
  再说是日午后,徐公升堂,吩咐张成把张老儿带上堂来,问道:“你这老儿,偌大年纪,怎么昧良吞赖人家的血本,是何道理?”张老儿叩头道:“小的果是欠了严某银十两,并无五十之多。今严二因说亲不遂,挟恨浮理,以此挟制小的是真。”徐公道:“欠银就是欠银,怎么又说起婚姻事来?难道严二要与你做个亲家,亦不辱没于你,其中显有别故,你可将始末从实招来!”
  张老儿叩头道:“事因本年五月,小的欠了官租,无处措置。严府是小的惯送豆浆的,严二所以认得。小的因提及追呼之事,严二一时慷慨,许借小的银子十两。实则八扣,每月加三利息,一月为期,期满子母缴还。此际小的迫于还税,只得允肯,即时立券,严二收券发银。时已天黑,小的携银归家,不及细看。比及次日到银号里还税,将银一看,乃是夹铅的。
  此际小的即赶到严府回换,奈严二不见。直候至第三日,始得一面。此际严二立心撒赖,哪肯认错。还说他的银子是上人赏与他的官宝,哪有官用夹铅银子的道理?把小的詈骂一番,还说要将小的送来老爷处打腿枷号等语。小的此际无以自明,只得回家。比及到门,公差喧嚷。幸得店中住寓的那位海老爷看见,一时慷慨,借了几两银子,才得把房税清楚。至期严二就来讨债,此时小的就为这项银子忧思成疾,卧于床上,连豆腐也磨不得。哪有银子还得?严二在店中大声嚷骂,立要讨偿。
  此际小的妻女都来求恳。岂料严二心怀私念,就时假卖人情,不但不来讨银,反将一小锭银子放在小的家中,说相助小的衣食药费,如今银子现在家中。从此严二一连五个月头,都不来讨偿。于三日前忽遣李三妈来小的家中说亲,要娶小的女儿为妻。想女儿今年才得一十五岁,那里配得严二?所以小的不允。
  孰料触怒了严二,复令李三妈来说:若是不允亲事,便要立即还银。故此到老爷台前冒告是实。”
  徐公道:“你说来虽则如此,但是你现有借券在此,怎么说是浮理?”张老儿道:“小的亲手书卷的时节,是十两数目,如今卷上不知多少写的?”徐公道:“现在是五十两呢!”张老儿道:“天冤地枉,这是哪里说起!必然是严二故意改写,以此挟制小的了。求老爷详察。”徐公道:“真假皆当质讯明白。
  唤了严二到来,浊清立分矣。”吩咐将张老儿带候差馆候质,遂将一通名帖,差了张成到严府提取严二到案相质,即便退堂。
  再说张成拿了徐公的名帖来到严府,恰好严二正在门房上坐着。张成便走上前去,唱了一个大喏道:“严二先生,我们是兵马司那里来的,有话儿要面见大老爷,就拜烦相传一声。”
  严二不知就里,接了名帖,便即来到内宅。时严嵩正退朝回来,在书房内看稿。只见严二手持一个名帖,走近身边说道:“兵马司徐爷,有名帖到后,并差人有话面说。”
  严嵩接过帖来一看,只见上写道:“年家眷晚生徐煜邦顿首拜。”严嵩看过道:“他与我素无来往,今日差人至此何事?
  只管传了进来,看他有甚话说?”严二领命,立时传了张成进内。张成连忙叩头,嵩唤起来说话。张成道:“小的奉了家老爷命,有帖子请安。二者因为尊管严二爷,昨日有状子到本衙门,控追豆腐店张老儿银两,本衙业已将张老儿拘到,即时审讯。奈张老儿不服,称说只欠十两,并无五十两之多,非对质不足以服其心。故本官特差小的到爷府上说明,要请二爷过去对质。”
  严嵩听了笑道:“原来如此,这是应该。”便吩咐严二道:“你既告了人,如今要去对质,即随该差前去就是。原贴带回,代我请安。”严二不敢不遵,便与张成叩谢了,随即出府而来。
  暂且不表。
  再说仇氏探听丈夫审过,押在差馆,听候质讯。自思严二势大,倘若徐公徇情,如何是好?便与元春女儿商酌。元春道:“母亲所虑极是。如今两造打官司,一则要有钱,二来要情面。
  他那边是财势俱全的,我们只怕吃亏呢。想那海老爷,十分卫护我们,如今何不向他求个计策?倘幸而超脱,也未可知。”
  仇氏道:“微你言,我几忘之矣。”于是母产一齐来到客房,见了海瑞,备细将丈夫的情由,对他说知,并要求他拔救。说罢,母女跪在地上,叩头不起。海瑞连忙把仇氏扶起说道:“尊嫂不必过礼,此事尚容酌议。如今尊夫不过是候质而已,总之缴足十两银子,还了他就是。”仇氏道:“欠债还钱,固是本该的。只是目下没有银子,如何是好?况且严府上的人,财势俱有。倘若徐公受了人情,却不把拙夫难为么?”海瑞道:“不妨,这位徐爷本是我的乡亲,我常与他来往的。也罢,待我到他署中,把你丈夫的真情对他说知,求他格外施恩于他罢。只是银子是要缴的,你家却又没有,我尚有二十余两银子在此,只索借十两罢。当日这锭假银子并严二放下的银子,都要一并拿去缴了,如此情证俱有,自然严二无能为的。”仇氏听了说道:“前日官税又累了海老爷代垫,尚未偿还,如今又怎好再取老爷的客囊呢?”海瑞道:“这个不妨。你可拿了那日前的南项东西来,立即与你前往就是。”仇氏母女再三称谢,便将一锭假银,几两碎银,一并交与海瑞。海瑞就在箱内取了十两银子,一同包好,别了仇氏母女,命海安拿了名帖,一径望着兵马司署而来。
  时徐公上衙门方回,门上的传进海瑞的帖子来,说是亲拜。
  徐公即令开门延入,彼此相见,略叙寒温。海瑞道:“小弟今日之来,特有一事相求乡台作情者。”徐公笑道:“海兄,你我乡亲,怎么说了客套的话出来?岂不令人笑煞呢!”海瑞道:“不是小弟之事,乃为他人之事,理应如此。”徐公道:“到底为何人之事?只管说来,弟无不代为尽力。”海瑞遂将张老儿告贷严二之银始末对徐公说知。
  徐公道:“我昨日堂讯张老儿之时,也亦疑到严二改写券数,故此特令人到通政司要了那厮前来对质。帖子已去,谅不久便到。想奸奴如此肆害,这还了得!小弟是个不避权势的,须要办他。”海瑞道:“现在假银碎锭在此。如今小弟代张老儿还缴十两,一并带来了。”即唤海安拿上来与徐公观看。徐公叹道:“再不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