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大小红袍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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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公大小红袍全传-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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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在此忍耐,待弟进京,与家父商量。闻得海操江复任南京,不日按临。只待家父奏闻圣上,将兄案发在操江审问,便可伸冤了。这里二十两银子,兄且收下,以为监中使用。”
  说罢,便在身中取出付与文桂。文桂接了,忙忙拜谢。龙贵别了,退出监门,立即离监进京。
  哪知太平府周文玉,在监受了许多冤惨,一日耐过一日,又因袁阿牛纠合刘家兄弟,牢中劫出大头林三,逃走出城,官军追赶,不知去向。次日官府调出文玉拷打,可怜文玉受此屈打,甚是惨伤。
  再说海爷受了皇爷圣旨,私行到南京,已是半年,一日来到太平府,抬头见个饭店,十分洁净。海爷道:“海洪,此店好像当年王小三的。”海洪道:“不差。”海爷道:“就在他店歇罢。”
  主仆进入店中,只见堂上供着一尊红袍神像。海安道:“这是他家祖宗。”海洪道:“财神也,不是什么祖宗。”海爷道:“你们不要争口,叫店家出来。”海洪叫道:“店家有么?”
  只听得里面应道:“来了吓!原来是三位老客官,要在敝店歇么?”海洪道:“正是。我且问你,前年王小三是你何人?”
  店主道:“是我父亲,已死去多年了。”海洪道:“我且问你,这堂上供奉的官儿,是什么意思?”店主道:“此中有个缘故,待我慢慢来说。”不知何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王小三供像报德 海操江南直升堂
  焚香绣像受恩覃,报德当年王小三。
  廿载操江今视昔,本来面目有何惭!
  再讲海爷主仆三人歇在王家店中,见堂上供奉一幅红袍像,不知什么意思。但问店主,自可明白。店主人道:“其中缘故,客官有所不知,待我们从头说与客官知道。客官请坐。”海爷坐下。
  店主人就说:“不瞒三位客官说,当初我的生母,全亏了堂上供奉的这个老爷,他乃是南京操江姓海讳瑞的老爷。那年微行察访,扮作百姓模样,歇我店中。谁知一住三月,盘费用尽。主仆三人,常时苦闷。先母见他腰内无钱,将花银一两借他,做就红袍。那知他就是操江大人假扮的。次日就穿了这一件红袍,叫先父进衙,借与花银二百两,叫先母做成布红袍五百件,限初八日挂在操江辕门口发卖,每件要买足银五十两。到初八日,合城文武官员参见,忽发出告示要百官照本院身上红袍样式,方许进见,如有不遵者,决不宽恕。那时上至布按各道,下至府县杂职,以及文武大小官员,见了告示,那个不着急?一时又做不及,借又无处借,闻说敝店有卖,一时间你争我夺,将红袍卖了个干净。落后有一个外道,因来迟些,无袍可买,他再三恳求,先母更有算计,将零碎剩下的前衿后幅、领头袖尾,杂凑做起,也卖了足银一百两。先父得了此宗财,一时发迹起来。故此知恩报恩,画这恩主神像,供奉家堂;每月朔望,供奉三牲叩谢。近日又闻得海大人微行各处,不知他又歇在何处。”
  海爷道:“原来有此缘故,也算你父母不背德。我今要在宝店歇几日,出外卖花椒,使得么?”店主道:“住我房有房钱,吃我饭有饭钱,什么使不得?”海爷道:“如此,把我行李搬进来!”店家搬进行李,端出饭来,三人用了,就出去各处闲走。
  来到一个石坊下暂歇,海爷偶抬头一看,上写道:“奉旨旌表郭氏百岁坊孝子郭孤儿建。”海爷道:“原来就是那善人郭孤儿家。他母亲守节存孤,到今一百岁了,这是该建的。”
  又行过前面,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叫化小厮,海爷也挨进去看,见那小厮衣衫褴褛,面色黄瘦,带哭叫道:“列位老爷相公们,我难童周观德,池州青阳人。只因父亲被盗扳害,屈招坐狱,向我母子二人原籍追赃。县官把我母子二人官卖,幸亏好友代我假买,反赠盘费,使我母子往监探父。来到中途,可怜母亲被假虎抢去。我进监看视父亲,可怜打得一身稀烂,叫我来到南京告状。不料海大人尚未到任,只得在此求乞度生。恳求四方仁人君子,乞舍我一个钱,感恩不浅。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两边人众听了,都说道:“可怜这孩子,父母落难,说得真正可怜,多把钱给他。”内中一个恶人,见各人给他有三百余钱,散在地下,他一起抢去。观德连忙扯着哭道:“这是列位伯伯给我的,你怎么抢去?快些还我。”那大汉瞪起两眼,喝道:“你这小厮可恶,怎么在我地方诈骗人钱?难道你不晓我贝飞虎的大名么?这钱送我买酒吃!”观德抵死不放,被大汉起了一拳打去,立刻打倒。大汉移步就走,众人面面相看,不敢做声。
  海爷忍不住,赶上拦住说:“大哥,你是好汉子,常言道:‘义士不食嗟来之食,好汉不受无义之财。’我看这小厮说得凄凉可怜,也算是个孝子。劝你还他罢。”那大汉忽见三个老头儿扯住劝他,心中大怒,把手一拨,这三个俱是年老之人,怎禁得起?俱一齐跌倒。大汉洋洋去了。跌得海爷在地打滚,爬不起来,幸海洪二人跌得轻,连忙起来扶起。海爷一步一拐,扶回店中。
  这里观德尚在啼哭。恰好来了一个善人,口叫:“小厮,你不要哭。这光棍惯吃白食,抢去了怎肯还你。我赏你三百钱。”
  说罢便取出钱付与观德。众人道:“郭老爷好善,又周济了小厮,万代公侯;贝飞虎狗才,少不得自有现报。”各各散去。
  你道这郭老爷是谁?他就是当年郭孤儿,名文学。因告养回家,不愿做官。今日偶因路过,见观德可怜,善心布施。
  海爷主仆三人回到店中,那晚海爷腰肋疼痛,头昏眼暗,一夜呻吟不休,一连三日不起。海洪忧闷,对海安道:“我老爷是九十多岁人了,前日被大汉推了一跤,倘有三长四短,我与你怎么处置?我想你早去买活血药与老爷吃,或且就好也未可知。”海安道:“待我问店主人便知。”就向店主道:“我们老爷前日跌了一跤,腰肋疼痛,两日发寒发热,爬不起来。你这里有好医家否?”店主见问,便叫:“客官,若问跌打损伤,我赛金丹药,甚是灵验。我先父去南海烧香,遇着一个道士,传个红花药酒神方,用人参、肉桂,浸入陈年老酒,若是跌打损伤,贴上赛金膏药,饮红花酒一杯,立刻即愈。今老客要用,我就奉送,何必去请医生?”海洪大喜。店主入内,取出膏药与海爷贴上,又饮了一盅红花酒,安静睡去。
  过了一夜,次日痊愈。三人大喜,谢了店主,又去各处察访。访出三个土豪恶霸:一个毛察院丁忧在家,专一包揽词讼,欺压善良;一个李吏部公子李三,强夺人家妇女;一个田贡生,重利刻剥,倚势害人。海爷察访明白,回转店中,打点明日上任。一宵晚景不提。
  天明起来,用了早膳,算还房租饭钱。只说要往别处去,背上行李,别了店主。海爷道:“承贤主人施送膏药,无以为报,不日有一注大财,略表寸心。”店主不知就里,含糊答应。
  主仆出门,一路来到操江衙门。走进大堂,海洪便把包袱打开,海爷就把红袍纱绢穿戴,端坐公座。海安便将堂鼓乱打。
  合衙官员、皂快、书吏团团围住来看。内中有几个老年署吏,略略认得是当年海爷,慌忙叩头。少停,只见江宁府上元县、江宁县、参将、游击、千把总、文武各官,飞马赶到堂上参见,说道:“卑职们不知大人按临,有失远迎,求大人恕罪。”海爷道:“本院奉旨巡边,一路察访而来,今日莅任,你等自然不知,何罪之有?各位请回衙中理事,候有事自当传见便了。”
  各官见海爷当面吩咐,各打一躬,立刻退去。随后书吏人役叩跪进见,禀请任事。海爷传叫谕道:“旗牌官过来!本院与你令箭一支,速速往拿恶官毛文奇,并李三公子、田文采。限三日内早堂听审,不得有违。”旗牌官接了令箭,带了军牢,立刻前去,不敢迟延。海爷又叫传:“巡捕官过来!本院与你令箭一支,速速往拿恶棍贝飞虎。限三日内早堂听审,不得有违。”巡捕官接了令箭,带了军牢,立刻前去,不敢迟延。海爷又传:“中军官过来!本院差你前往太平街王家饭店,请了王小三儿子。三日内堂谕话,不得有违。”中军官领谕立即往请,不敢迟延。海爷一一发放已毕,命书吏挂出虎头牌,着合城文武官员三日后辕门听点不提。
  且说周观德受了郭文学三百钱度日,闻说操江海爷到任,自己作了状词,等放告日期,来到辕门。望内一看,唬了一跳,只见里面排列刀枪剑戟,军牢皂役,威风凛凛,杀气冲冲,好不骇怕,顷刻间三声大炮,两边院喝,大开仪门。远远见那海爷坐在上面,各官上前参见,各各心惊胆战。海爷吩咐退下,就命出放告牌。观德虽是心惊,但要报仇申冤,也顾不得惊恐,挨身入去。不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毛察院买罪酬金 杨尚书请旨提案
  一从宦达赋归田,便把声名震市廛。
  雪逞霜威难忍耐,田园白占益堪怜!
  且说海爷坐在堂上,发放已毕。左右抬出放告牌,海爷吩咐带进三人访犯进来。左右吆喝一声,旗牌官将三犯带进,跪在堂前。海爷开口道:“毛文奇,你做了一任察院,丁忧在家,应该闭户守孝。如何出入衙门,包揽词讼,诈害平民?本院奉旨先斩后奏,剪恶除奸。本当将你执法,姑念做个朝廷命官,待我请旨定夺。左右,带去收监!”皂快、禁卒将毛察院上了刑具,押进监中。
  海爷又叫传带李三公子跪下,喝道:“你既是官家公子,理该读书向善,为何倚势横行,强夺人妻?左右,扯下重打四十,收监候断。”
  海爷又叫:“带田文采上来!”旗牌押倒跪下。海爷道:“田文采,你不过一个土豪,纳捐贡职,就敢倚富害民,种种不法!拿去重打四十收监!”又命:“带贝飞虎上来!”飞虎伏在地下,不敢抬头。海爷道:“贝飞虎,你这狗才,饮酒撒泼,非止一次。本院又亲眼看见强夺人钱。左右,拿下重打四十,再行枷示!”飞虎道:“小人是谨守法度,并无抢夺人钱,求爷爷详察。”海爷道:“你未夺人钱?抬起头来,看本院是何人?”飞虎抬头一看,这便是那日打倒的老汉,唬得半死,连连叩头道:“小人该死!”海爷喝道:“扯下打四十!”又叫取一面大枷枷了,发在辕门示众。
  又叫:“带店家王恩进来!”左右带王恩跪下在地。海爷叫上案前道:“店主人抬起头来,看本院是何人?”王恩抬头一看,就是歇店老客,惊得呆了半晌,忙忙叩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求大人恕罪。”海爷道:“贤主人不要骇怕。前日本院跌伤,你与膏药医好。今特请你到来,要恩报你高谊。日后若有不法之人,你便来报。左右,取红绢一匹,金花两朵,美酒三杯,叫吹鼓手送他回去。”王恩领谢,一路上吹打回去。
  海爷正要退堂,忽闻外面喧闹,忙叫人出查。须臾回报道:“有一小孩喊叫递呈,被衙役拦阻,故此喧闹。”海爷道:“叫他进来,不要拦阻。”衙役带进跪下。海爷在街上私访已认得,故意喝道:“你这小孩儿,本院早已吩咐巡捕官收取状词,各人俱已遵令付交,你何得迟迟至今?又不理法,大胆喊叫!”
  观德哭诉道:“爷爷呵!小人为父申冤,舍命前来。方才只为告状人多,把小人挤倒在地,因此来迟喊叫。”
  海爷细想:我前日看这小厮啼哭诉冤,今日在台下又是这般形状,必是冤枉。“左右,取他状词上来!”海爷从头看过,乃问道:“你这小厮状词,敢是说谎么?谁人主唆?”观德道:“爷爷吓!这是小人父亲奇冤,自己代父伸冤,并无人主唆,此是实情。”海爷又问道:“这状是谁写的?”观德道:“是小人亲手写的。爷爷若不信,等小人从头背诵。”便将状词诵起,一字不差。海爷道:“你几岁了?”观德道:“小人一十三岁。”海爷道:“这也难得。既是冤枉,待我提案拘审便了。”
  随吩咐:“旗牌官过来,这周观德是一个孝子,着你收养,不可轻慢。”旗牌官领命。海爷当堂发令箭,着中军官速到太平府提取周文玉一干人犯,限十日内午堂听审,不得有违。海爷发放完,吩咐退堂,不提。
  再讲毛文奇、李三公子、田文采,三人在监中相议道:“别个官儿还可央人说情,这海老头儿是执法不挠的。闻得前日当堂许开饭店王恩,叫他察访外面事情来报,这事有意作成他的。又闻与孝子郭文学甚是相得。莫若我们央他二人进去说情,谅可开恩。”二人道:“老先生此话不差,我们快去各寻门路。”
  毛察院就叫人到王恩家求他进去说情,许他花银五百两,是要现交的。王恩道:“毛叔叔,那海爷是威严的,只怕不肯,若肯时就如此说罢。”
  王恩便打扮起来,先到旗牌家,央他引进。旗牌即禀知海爷。海爷吩咐:“进来!”王恩直入私衙,跪下叩头。海爷扶起问道:“你来何故?”王恩道:“前日大人吩咐小人的话,今日毛府有人来央我,求大人察放毛察院罪名,许送我白银五百两。小人进来问一声,不知肯否?”
  海爷笑道:“王恩,我肯是肯的。但你去对他说,一个察院,难道只值五百两银?方才郭文学翰林进来,与李公子、田贡生说情,许他一万两银子,我就依他释放。你对他说,难道倒不如他两个?也要他一万两。我方肯释放。”王恩听了此话,把舌头伸出寸半,不敢作声。海爷道:“怎不答应?”王恩道:“小人想,此五百两银子,家中尚无处安放。”海爷道:“小庙鬼!不必多言,只去与他说罢。”
  王恩忙忙跑回家中,与毛家人说要一万两。毛家人心中暗想:“家主原说与他一万两,我欺他小庙鬼,存起九千五百两。他如今也要全数,只得尽数与他罢。”便说道:“王店主,若事妥时,便与你一万两。”王恩道:“既如此,速速挑银。”
  毛家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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